“对不起对不起,”值班员赶紧道歉,“应该是我忘记开了,真的很抱歉……”
“忘开了像话吗?你这监控室的肥差每天都不用干什么活,还给我整上玩忽职守了?”
老金气结,简直想一巴掌给值班员脑袋拍稀碎。
再看顾矜北,脸色已是阴云密布。
其他考场监控都好好的,唯独八考场没开,个中缘由,还不够明显么?
“这也太不巧了吧,我还想靠着监控自证清白呢。”吕芳一看安全了,便开始阴阳怪气,“现在监控调不出来,只能靠人证物证说话了。”
因为儿子参加不了冬令营的事,她是铁了心要让乔若安背上这口黑锅,这样乔若安受到处分也会被取消资格。
但,顾矜北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吕老师所说的人证物证,归根结底也是你的一面之词。”
“既然咱们在这件事上达不成共识,那不如由吕老师亲自挑选一张往年的卷子,让乔若安当着大家的面再写一遍。”
老金一听连忙附和:“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乔若安如果真作弊了,新卷子肯定写不出来。”
吕芳脸色有点难看:“有这个必要吗?这个时间生物老师都已经下班了……”
“那就明天,”顾矜北沉声,“明天八点办公室见,谁都别迟到。”
“……”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吕芳也没脾气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好,那就八点。”
反正乔若安的生物成绩也不怎么样,到时候她就挑一张最难的,不信那小子能做出来。
……
离开监控室,乔若安整个人都恹恹的。
顾矜北看他这副样子很是心疼,将他搂到怀里:“放心,我一定让班主任还你清白。”
不仅要还他清白,还要弄清楚背后主使到底是谁。
如果是吕芳……
顾矜北眯了眯眼。
怕是那女人接下来的职业生涯,就要提前画上句号了。
乔若安在顾矜北的安慰下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却还是心事重重。
他知道在顾矜北的庇护下,总能迎来柳暗花明。
但作为他的另一半,乔若安更希望自己能够真正强大起来,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对方添麻烦。
否则,解决掉眼前的吕芳,将来还会有张芳李芳赵芳……
他总不能一直躲在顾矜北的羽翼下当胆小鬼。
“对了,你不是想吃冰淇淋吗?”走到学校门口时,顾矜北忽然想起考试之前乔若安随口说的话,“考完试了,可以破例吃一次。”
乔若安的生理期一直不太准,这次又推迟了很久,顾矜北估算不出日子,只能拎着神经让他尽量少吃辛辣生冷的东西,左右他体质不好,细心养着肯定没错。
听到有冰淇淋吃,乔若安眼睛一亮,阴云密布的心情顿时放晴。
顾矜北无奈地笑了笑,心想,小家伙也太好哄了,这谁舍得欺负?
来到冰淇淋店,顾矜北点了一个小号的巧克力甜筒,塞到乔若安手里:“你先吃,我出去打个电话。”
乔若安点点头。
江燃接到顾矜北电话的时候正坐在公交上思考人生。
结果顾矜北一个问题抛过来,他直接从思考人生,变成了怀疑人生。
“监控如果没开的话,能录下东西吗?”
江燃嘴角抽了抽:“我觉得你还不如问我,人死了能不能说话。”
顾矜北:“所以,能吗?”
江燃:“……”
江燃:“你怎么了,考试考傻了?”
顾矜北没有理会江燃的调侃,而是言简意赅,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
江燃听完沉默片刻,随后严肃道:“这么说吧,以我的能力肯定是没办法让一个关闭状态下的监控变出录像,但我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顾矜北:“什么?”
“黑进吕芳的电脑。”江燃说,“如果她是用自己的电脑整理的缩印材料,或者是用了学校的打印机,应该会留下蛛丝马迹。”
“那就这么办。”顾矜北一锤定音。
江燃应下,想了想,又问:“如果真是吕芳干的,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让她滚出二中,”顾矜北说完,大概是觉得这处理结果轻了,又补上一句,“不,是滚出教育界。”
这种无耻小人,有什么资格做老师?
回炉重造还差不多。
打完电话回到冰淇淋店,顾矜北看到乔若安正坐在那儿,一口一口舔着甜筒。
可爱的不像话。
顾矜北走过去,故意使坏:“给我咬一口。”
乔若安愣了一下,看看冰淇淋,再看看顾矜北。
顾矜北给他买的是小号甜筒,连他自己都不够吃的,再咬一口就更少了……
“你再去买一个呗。”乔若安眨眨眼,目光无比诚挚。
“不,就想吃你的。”顾矜北说,“我就尝尝味道。”
乔若安攥紧甜筒,犹豫了半天,还是递了过去。
谁知顾矜北却没咬甜筒,而是凑到他唇边舔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
乔若安怔住,两秒后,耳根倏然发烫!
冰淇淋店里有几个二中的女生,早就在暗中盯这俩人很久了,看到顾矜北疑似亲了乔若安,差点儿发出土拨鼠尖叫!
更有甚者直接拍照,发到腐女群里。
【橙子不酸:甜甜甜,甜死老娘了!】
一张照片炸出挺多人,就连一向喜欢潜水的群主都冒泡了。
【十三点:不错,再来几张。】
【众群员:?????】
……
翌日清晨。
顾矜北和江燃兵分两路,一个带着乔若安前往办公室,一个拿着笔记本电脑到图书馆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开始入侵教师服务器。
第八十二章 开除
“这张是去年的月考卷,你做做看吧。”吕芳将卷子放在乔若安面前,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为了难住乔若安,她特意让生物老师找了张最难的。
吕芳坚信,以乔若安的水平做这张卷子,别说拿高分,想及格都难。
然而她却不知道,顾矜北早就预判了她的预判。
昨晚回到家,顾矜北第一时间让江燃从学校题库拷贝了近两年所有的生物卷子,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几张难度最高的,连夜帮乔若安押题,讲解。
功夫不负有心人。
吕芳挑的这张月考卷,正好就是他昨晚押中的。
“加油。”顾矜北摸摸乔若安的脑袋,到旁边的沙发坐下,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全英文读物看了起来。
吕芳和老金搬来椅子,一左一右坐在乔若安两边。
“乔同学不要有压力哦。”老金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笑眯眯的说。
“是啊,别有压力,不会就空着。”吕芳阴阳怪气。
乔若安没有受到两人的影响,集中注意力。
很快他就发现,卷子上的题有些眼熟。
尤其是后面的大题,有几道和顾矜北昨晚给他讲的一模一样。
乔若安喜出望外,心里一下子有了底气。
九十分钟后。
老金将乔若安做好的卷子收上来,给生物老师打了通电话。
生物老师正好没课,很快就来到办公室。
判完卷子,表情有些惊讶。
“怎么样,多少分啊?”吕芳看到生物老师的表情,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六十分。”生物老师说,“这张卷子当年平均分是五十六分。”
换言之,乔若安比平均分还高出四分。
吕芳面色一沉:“秦老师,你是不是算错了?”
生物老师一听有点不高兴:“吕老师你什么意思,怀疑我的业务能力?”
这老金还在旁边看着呢,吕芳就来质疑他,当真是不给同事留面子啊。
生物老师心里这么想,面上也跟着表现出来,看吕芳的眼神充满鄙夷。
担心生物老师把她故意挑难题的事说漏嘴,吕芳连忙换上另一副嘴脸:“哪能啊,我就是求证一下,咱们做老师的不就讲究个踏实严谨吗……”
“哦,那没别的事了吧?我还得备课去呢。”
生物老师不想蹚这个浑水,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扬长而去。
老金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他看向吕芳,表情意味深长:“卷子是你自己挑的,现在考也考完了,乔若安同学用实力证明他没有作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吕芳咬了咬嘴唇,说:“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小抄确实不是他的……”
“一句看错了,就想摆脱责任?”顾矜北放下书,起身走到吕芳面前,“昨天你在考场收了乔若安的卷子,害他没有写完最后一道大题,还扰乱了考场秩序,这些怎么算?”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再说遇到作弊的肯定要请出去啊,这是咱们学校的规矩……”吕芳试图解释,声音却越来越虚。
连旁边的老金都看不下去了。
“错了就是错了,不能因为你是老师就搞特殊,既然你冤枉了乔若安,那就得跟他道歉。”
道歉……
居然让她跟乔若安道歉?
吕芳咬牙,气得面部肌肉直发抖。
明明她已经把每一步都考虑周全了,可为什么,还是没能得到她想要的?
“吕老师,还想什么呢,快道歉啊。”老金低声催促。
他清楚顾矜北的脾气,这件事的处理结果要是没达到他的预期,明年顾氏给二中的注资肯定会少上一大笔。
那可是十个吕芳也弥补不回来的啊!
在老金的催促下,吕芳别无退路,硬着头皮站到乔若安面前。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
“早上我来学校的时候已经听到有人在议论乔若安作弊的事了,”顾矜北坐在办公桌边缘,双手环在胸前,“吕老师不考虑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帮乔若安澄清一下吗?”
“这……”吕芳崩溃,“有这个必要吗?”
“我觉得顾小少说的有道理!”老金连忙站队,“此事事关乔若安同学的名誉,还是公开道歉比较好。”
从公开处分,变成公开道歉。
吕芳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整个人气得七窍生烟。
但她不知道的是。
真正的暴风雨,还在后面。
……
图书馆里,江燃顺利黑进教师系统,远程连接吕芳的电脑。
然后,在她电脑的垃圾回收站里发现端倪。
要说吕芳这人也不是完全没脑子,起码知道把用过的文档扔回收站再清空。
可惜,雁过留痕。
江燃将吕芳电脑里的缩印文档恢复,整理好证据,交到顾矜北手上。
虽然早就猜到栽赃嫁祸的事是吕芳干的,但当证据真正摆在眼前时,顾矜北还是被恶心到了。
他长这么大见过不少阴沟里的臭虫。
但像吕芳这种顶着人民教师的光环行干这种事的,还真没见过。
午休时间,老金把吕芳叫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
开口就是一句:“自己写辞呈吧。”
吕芳还沉浸在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郁闷中,听老金这么说,瞬间睁大双眼。
“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老金皱眉,“你干的事已经严重影响到学校声誉,让你自己写辞呈是看在你为学校尽心尽力这么多年的份上,给你留点面子。”
“不是啊主任,我不过是抓错一个学生,怎么就影响学校声誉了?再说,我不是都答应给乔若安公开道歉了……”
“到现在还跟我装傻?”老金打断她,声色俱厉,“那张缩印纸是怎么来的,你自己不清楚?”
吕芳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道:“我……我怎么会知道缩印纸怎么来的,兴许是哪个同学掉的呢,可八考场又没监控……”
见吕芳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样子,老金忍无可忍拍了下桌子:“吕老师,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主任,到底怎么了,您倒是跟我说清楚……”吕芳急得眼眶发红。
她在二中教书挺久了,去年还仰仗着林氏得到了优秀教师的头衔,原本前途该是一片光明。
可现在,学校竟然要辞退她?
凭什么?
“你办公室里那台电脑整理过缩印材料,证据我们已经拿到了,还有……”老金沉声,“监控室那位,是你远房表弟吧?”
“?!”吕芳大惊失色!
“串通教职工污蔑学生作弊……”
“吕芳,你说这事我要是上报给教育局,你还能吃上教育这口饭吗?”
老金盯着他,语气冰冷,字字珠心。
吕芳彻底傻眼了。
她跟监控室值班员的关系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怎么可能被发现?
还有电脑里的文档……
明明都删干净了啊!
老金抿一口热茶,顺了顺气道:
“去年你评上优秀教师的原因,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靠着林氏的关系把亲戚弄到二中,也罪不至此。”
“但这次,你实在是太蠢了。”
“顾氏在二中什么地位你应该很清楚,得罪顾小少看上的人就相当于得罪顾氏,吕芳啊吕芳,你说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