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骁目光落在餐厅内,很快找到夏稚,也看见了夏稚身旁的梁思越。
“随便拿一些就好,最近生病没胃口。”
沈时骁上次探过一次班,但只是和导师们吃过饭,学员们还未见过他。
这会儿学员们全部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毕竟就连沈氏娱乐的签约艺人,一年也鲜少见沈时骁。
夏稚收回脑袋,连忙扒了几口饭菜。身旁的梁思越自言自语,“风雪这么大,沈总怎么突然来了?”
夏稚小声bb:“谁知道呢。”
端着餐盘的沈时骁并没有同颜文清坐在一起,而是隔着很远,穿过几张餐桌,来到夏稚和梁思越面前。
夏稚能感觉到,几乎餐厅中所有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聚集过来。
他的脊背渐渐绷直。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沈时骁冲着梁思越说。
梁思越顿了顿:“嗯,可以。”
他刚要腾出对面的座位给沈时骁,不料沈时骁自然而然地将餐盘放在夏稚和梁思越的中间。
梁思越有些不解,而夏稚则刻意别过头去。
干嘛和人家坐在一起!
人家对外有老公!
名草有主!
你没机会了!
仅仅十秒的僵持,梁思越主动拿着餐盘,坐到两人对面。
沈时骁坐下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从餐盘上取出一小壶醋,径直倒进面条中。
面前充斥着一股山西陈醋的味道,夏稚眨巴眨巴眼,无辜地咬了口排骨。
三个人的共餐,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就挺尴尬的。
梁思越主动询问:“雪天山路危险,沈总来这里是忙什么事吗?”
沈时骁回道:“嗯,我老婆在这边,我来找他。”
“噗嗤!”夏稚差点被汤呛到,狼狈地捂着嘴巴猛咳。
“没事吧?”梁思越关心地递去纸巾,不料沈时骁快他一步。
沈时骁:“慢点喝。”
梁思越眼神中带着些奇怪,但并没有过多表现出来。
一顿饭,夏稚吃得很难受,竟顾盯着那瓶山西陈醋愣神。
这时,梁思越忽然问:“稚稚,你家先生平时医院的工作忙吗?”
沈时骁听闻,攥着筷子的手指微微弯曲,随后将筷子摆在碗边,目光直视前方。
夏稚浑身一紧。
喂!怎么好端端提这件事!
“嗯,还行,平时不算太忙。”
沈时骁嘴唇张了张,眼神愈渐黯淡,撂下筷子。
碗里的面条他只吃两口,持续冒着浓郁的陈醋味道。
夏稚埋着头,小声bb。
希望梁思越不要再问了。
可梁思越没有get他的信号,笑着说:“你先生是医生的话,肯定很细心,生活上体贴照顾你。”
夏稚尴尬地附和:“还行吧。”
吃完饭天色不早,导演叮嘱学员们注意休息,准备明天直播。
明天是竞赛模式,35-25。
大家住的酒店虽然算不上星级,但设施不错,房间整洁舒服。
电梯按键逐一亮起,渐渐电梯中只剩下颜文清、沈时骁和夏稚两人。
夏稚住在顶层,和导师和工作人员同住一层。
颜文清进门后,走廊中只剩下两个脚步声,夏稚站在门前抬头看了沈时骁一眼,问:“你要在这里住吗?”
沈时骁:“嗯,路况太差,不好下山。”
虽然很想问沈时骁为什么来这里,但夏稚忍住了。
他才不问呢。
“那我先进去了。”夏稚刷卡进门,“咚”地关上。
面对着冷冰冰的门,沈时骁抿着唇,靠在墙壁处低着头。
而夏稚进去后也没立刻离开,而是偷偷摸摸地扒着猫眼,打量门外的动静。
没有脚步声,沈时骁没离开吗?
莫非有事和自己说?
纠结很久,夏稚轻轻拉开一条门缝,露出脑袋东张西望。
果不其然,沈时骁就靠在近处的墙壁。
目光触碰,夏稚问:“你有事吗?”
沈时骁精神看起来一般,沉声回:“酒店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夏稚看了眼走廊尽头的窗户,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大雪。
没有房间怎么办?
自己才不主动收留他。
很没骨气!
沈时骁咳嗽两声,朝着他道:“进去吧,外面冷,我联系助理想想办法。”
“嗯。”
夏稚应了声,渐渐阖上门。
忽然,他露出脑袋轻轻歪着:“要住我这里吗?我可以收留你。”
唔!他可真是个小天使!
那双深邃的黑眸看他片刻,沈时骁:“嗯,谢谢你。”
房间像是小型一体式的公寓,有厨房浴室,家电种类齐全。
屋里暖风开得很足,夏稚站在柜子前将药箱拿下来,给沈时骁找感冒药。
沈时骁状态看起来很差,靠在沙发上微闭着眼睛,有些憔悴。
昨晚他找夏稚找到半夜,早上收到颜文清消息,快马加鞭赶来。
现在身体疲惫得很。
“吃这两种药好得快,我经常吃。”
端来一杯温水,夏稚交给他:“吃完睡觉,感冒就好了。”
沈时骁接过水杯,“果然,老公是医生,药备得都充足。”
夏稚差点被逗乐,嘟囔着:“他们一直问我,我总不能说我的老公是你吧。毕竟我们三年后就会离婚,假设我以后爆红,你就不怕你的白月光知道我们的事吃醋?”
沈时骁喝了一口温水,嘴唇看起来有些干燥。
“他么…我…”
“行啦行啦。”
“知道白月光是你的心头宝,朱砂痣,别人永远都比不上。”
夏稚语气酸溜溜的,站起身背着手:“赶紧吃药,明天才能好。”
“好。”
沈时骁如此听话,夏稚心中有点奇妙,不免撞着胆子问:“你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沈时骁:“给你送东西。”
说巧不巧,这时沈时骁的助理来敲门,给他送来一台衣物烘干机和一盒蛋糕。
“我在你房间看见烘干机遗落在门前,觉得应该是你忘记带了,便给你送过来。”
他说的没错,那台烘干机确实是夏稚想带走的。
但是行李太多,根本塞不进去。
只好忍痛割爱。
这里在半山腰,天气阴冷,酒店里如果没有这东西,洗干净的衣物很难干燥。
但夏稚看到这台烘干机,心底泛起酸。看沈时骁这架势是想让自己在这里长住了。
淦!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除了他自己。
“谢谢。”
收好烘干机,夏稚一声不吭地走到对面床上,不再说话。
沈时骁能察觉到他的不悦,但不知道为什么惹他生气,想了片刻,他拿着茶几上的黑天鹅蛋糕走到夏稚床前,“我还给你带了这个,要我放到冰箱去吗?”
夏稚裹着被子眨巴眨巴眼,“让助理排队买的?”
沈时骁摇头:“我自己买的。”
听他这样说,夏稚心情不免好起来,好声好气地说:“你放冰箱里,明天一起吃。”
一个蛋糕就被哄开心,真没出息!
到了睡觉的时间,夏稚跟酒店前台要了一套被子给沈时骁使用,打完电话便去洗澡。
很快,房间门被敲响,刚洗完澡的沈时骁过去开门。
门外的小胖叽里咕噜喊着:“稚稚,酒店给你送的被子送到我那里了,给——”
当他看清楚沈时骁的脸后,慌乱地后退几步,胖胖的肚子有些许颤抖。
他走错房间了!
沈时骁认识他,一边擦着头发上得水滴,一边伸出手臂:“谢谢,给我吧,夏稚在洗澡。”
关门后,小胖微微张着嘴巴,满脸震惊。
他的稚稚被潜规则了!
还是被沈时骁潜规则!
虽说沈时骁盘亮条顺又帅又酷,也不是很亏!
但夏稚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低落无助地蹲在墙角,小胖胖乎乎的身影略显落寞。
稚稚会不会是被强迫的?
越想越害怕,他给夏稚发送一条微信:稚稚,你还好吗?
夏稚刚洗完澡,随手给他回:“挺好的。”
小胖松了口气,但内心五味杂陈。沈总身材不错,但夏稚那小身板,也不知道禁不禁得住啊!
“注意身体。”小胖内心的担忧最终化作这四个字,夏稚懵逼地看着短信,回道:“嗯,我身体挺棒的。”
小胖叹息,为夏稚那个不曾谋面的老公唱一首歌:喜羊羊...美羊羊...
拿到被子的沈时骁,自然而然地铺在沙发上,准备在那里睡一宿。
夏稚吹完头发后从浴室出来觉得屋子有点凉,于是抬头望着空调,“怎么关上了?有点冷。”
沈时骁:“突然坏了。”
夏稚:“那现在让前台修还来得及吗?”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坏了呢。
沈时骁:“得明天了。”
北方的冬季很冷,没有暖气没有空调半夜得冻死。
这时,沈时骁提醒他:“我注意到你的床上铺了电热毯,你可以打开。”
电热毯如今已经很少人去用,但酒店还是准备了。
打开开关,电热毯的加热速度很快,夏稚脚下热乎乎的,一点也不冷了。
但沈时骁…
夏稚朝着沈时骁望过去,薄薄的一层被子,狭窄冰凉的沙发,感冒明天会不会加重?
他攥着被角,滚热的温度顺着床单向上传递。
他犹豫不觉。
灯关上,周遭一片黑暗。
这时,沈时骁忽然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稚稚,那天我建议你住这边,是因为路途遥远天气恶劣,每天往返半山腰危险系数高。没有别的意思,请你不要误会。”
黑暗中,夏稚蓦然睁眼。
沈时骁真的没有赶他走的意思吗?
良久,他嘴硬:“没误会,我只是觉得住这里方便,才离开。”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沈时骁的回应,他估计沈时骁睡着了。
翻了翻身,夏稚像是和自己说,又像是和沈时骁说,“你要不要来床上睡?那里很冷吧。”
“行。”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中,沈时骁利落干脆地回答。
夏稚:???
床的宽度是1.5m,两人并排躺在那里不算宽敞。电热毯的宽度就更小了,只有1.2m,为了挨着电热毯,夏稚不得不望中央凑一些。
凑着凑着,啪叽一撞。
撞上了沈时骁的胳膊。
他哼唧:“肌肉真不错,怎么练的。”
又补了一句:“我没有羡慕的意思,别误会。”
沈时骁低笑:“嗯,想练我可以教你。”
这是两人第二次躺在一张床上。
沈时骁均匀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夏稚慢悠悠望着窗外的月光,又想起沈时骁的初恋。
他的初恋得有多好看,才能让沈时骁一直念念不忘。
当然,也可能身体里住着一个有趣的灵魂。
“睡了吗?”
“没。”
夏稚缓慢转身,微微曲着双腿,与沈时骁面对面,彼此呼吸交错。
“你和你的初恋,谈了多久?”
“相处三个月,恋爱一天。”
夏稚听完有些震惊,“就谈一天恋爱?”
沈时骁:“嗯,确定关系第二天,他就离开我了。”
确定关系就分手,不是渣男就是海王八!
不过他只是在内心稍稍吐槽,并没有当着沈时骁的面说出来。
所以严格意义来讲,沈时骁只谈过一天恋爱。
“难怪…”
“难怪什么?”
夏稚乐了:“看你的样子,不像恋爱经验丰富的。”
沈时骁:“你喜欢经验丰富的?”
他思索着,好像梁思越自出道,身旁的绯闻男友不断,恋爱经验很丰富。
夏稚张着哈欠:“还行吧,不过我自己恋爱经验都为零。”
“这样吗?”沈时骁盯着他昏睡的模样,轻声道:“小骗子。”
想当初夏稚和他刚相处时超会撩,撒娇卖萌不断,情话说来就来,看着经验挺丰富的。
确定关系那天,夏稚回答了他关于这方面的疑惑。
“其实我平时很腼腆,看到你后,自学成才。”
沈时骁信了。
然后夏稚第二天跑了,再也没有回来。
——
第二天,夏稚是在沈时骁怀里醒来的。
腰间搭着的手臂有力温暖,他们额头相抵,睡衣上残留着彼此的体温。
夏稚连忙打开睡裤。
呜呜呜,还好,没失身。
盯着“罪魁祸首”,夏稚眯起眼。
沈时骁就是个猪蹄子,心心念念着白月光,居然还搂着自己睡觉。
还搂得那么紧。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夏稚心里骂骂咧咧,忽然发现好像是自己滚进了沈时骁的被窝里,正处于电热毯的最中心地带。
呃,这件事就过去吧。
他提上裤子不认账,爬下床,准备录制综艺。
化妆七小时,镜头几分钟,这是大多数学员的写照。
大家换好帅气的击剑服,机位镜头准备就绪。
开场是群戏表演,大意是队伍中的某些队员觉得前途渺茫准备退出,而他们的队伍已经连续4次败于其他省的代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