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安稳日子就过了十天阿福的尸体居然被发现了,按他的估计早应该漂出国了。他仔细回忆了下当天的细节,虽然他喝了酒但是他很确定当时路上没有碰到别人,在经过可能有人的路段他还关掉了三轮车的照明灯。
他确信自己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如常的工作生活,第一次被叫来问话他也大大方方承认了认识阿福,毕竟天天在村里进出,说不认识反而引人怀疑。他没有想到的就是他的指尖血居然能流进自行车架在水里泡了那么多天都没被彻底冲刷干净……
大概这就是天意……
周文峰案子破了之后,林钊和马文成了祈雨的编外人员,除了工作在二楼,平时吃饭干什么都和刑侦几个人混在一起。祈雨心知肚明温彬和林钊的关系,不过不打算摊在桌面上说,所以混得久了没事就逮着马文逗一逗。
“小马,你是想转行做刑警吗?天天跟着我们一块混,你师父的师父你也不管,吃饭顾自个,你这个新人不行啊~”
马文翘着嘴角:“师父都靠近不了师父更别提我了,你要是不让我跟你们玩,那我就成孤儿啦。”
祈雨好奇问林钊:“怎么的,你们的师父还被别人承包了?”林钊转头四下看了下他们来食堂的时间挺晚,菜盘很多都光了,这会吃过大半其他吃饭的同事早走了。确保不会有人听了去,林钊开始吐苦水,知道的祝仕添是实习法医,不知道的还以为祝仕添是年丰的私人生活助理,除了验尸他不能代劳,其他的恨不得都帮年丰做了。
自从上次开会,祝仕添被祈雨当众下了面子之后,年丰只让他整理一些基础的报告做一些最简单的化验,好多事情都自己做。以前祝仕添没来的时候,林钊还能帮年丰弄,可是现在年丰只要一吩咐林钊马文还没说什么事,祝仕添势必要求他来。后来年丰就不怎么好开口让林钊他们做事了,全靠林钊自己带着马文找活干。
“幸好案子少,要是多了,师父怕是累够呛……”林钊感叹一句。
温彬抬眼看了祈雨一眼什么都没说话,祈雨读懂了,温彬是在说:“看你给人家弄的什么人来……”
林钊吃了几口菜左右看了看继续压低声音说,有次他和马文半夜回宿舍,碰见祝仕添在年丰房门口拉拉扯扯,看见他们上来也毫不避讳。听那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说看年丰每天都换新的衣服,年丰这么累他要帮年丰洗衣服。
“噗~”包思齐一口饭喷在了对面的曲瑞川脸上,曲瑞川抽过面巾纸擦着脸上的饭粒子瞪着包思齐。
“不知道换个方向喷?”
“没见过世面?这点就喷?”
包思齐两手合掌不停作揖:“哥,我错了,我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祈雨冷哼一声:“想得美,年丰的衣服轮得到他洗?”
几个人异口同声:“你天天给洗的啊?”
“呸!”祈雨心里莫名很开心,看来没人进过年丰的房间,所以都没人知道年丰的房间里有洗衣机烘干机,只有他去过年丰的房间知道年丰的秘密。
吃过晚饭,另外几个人又约好了一起组局打游戏,祈雨挥挥手让他们回宿舍玩,小声点,他在办公室待会看回东西。那次被温彬发的林钊绝密珍藏吓得够呛之后,他决定给自己练练胆,比如大半夜一个人待在没有人的房间看什么解剖视频,看网上大家推荐的高分的恐怖片还要塞着耳机看那种。
今晚上几个人打游戏肯定闹哄哄,所以他选择在办公室壮胆,他走进办公室关上门拉上窗帘,带上耳机点开了一部网上评分9.5的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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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走人
祈雨所有的勇气只能支撑一部恐怖片的开头十分钟,播放到十一分钟,他调低了音量,接着又看了十分钟他扛不住摘下了一边耳机,再次调小了音量。
楼梯口响起有节奏的脚步声,听那硬底皮鞋发出的独有的声音,祈雨不用出去都知道是谁,脚步走得有点急往铁门外去了,祈雨看了下时间七点过了,这是要去镇里转转?
皮鞋声过去没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了过去,这个脚步声他不算熟悉,但是对于另外几个人的熟悉度,这个脚步声他也猜出了是谁。后面这个脚步声明显是追随前面那个人而去……
祈雨撩开窗帘看了眼天色,晚霞已尽天空昏暗黑夜正在缓缓降临,他莫名的有点烦躁摘下耳机走出了办公室。
铁门打开,门边没有人,祈雨急匆匆走了出去问派出所门口坐着执勤的同事有没有看见年法医去哪了,同事指了个方向祈雨道过谢走去了平时几乎不会过去的小路。
沿着小路很快走到了一处废弃的村屋附近,他看到祝仕添的身影一拐弯闪进了屋后,祈雨赶紧走了两步听到了年丰压低的说话声,隔得有点远他没听清说什么,好像是在讲电话。反正祝仕添都说他听墙角了,他继续听。
他放轻脚步走近了院墙,他不敢靠得太近,站在摇摇欲坠的门边,如果一会他们突然转过来,他可以闪身藏进门里。
“你怎么跟过来了?”年丰声音满是惊讶。
“天黑了,我看你独自出门不放心,过来看看你。”祝仕添的语气让祈雨觉得有一丝怪异。
“你在给谁打电话?”祝仕添的语气一扫曾经的小心翼翼,万分讨好,像极了捉奸在床。
年丰没有回答祝仕添的问题而是让他有什么事待会回去说。
祝仕添不依不饶:“回去怕是不好说吧?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来这里吗?这么短的期限都同意,我本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可是我过来了为什么?”
年丰沉默不语,祈雨一听,这两个人难道还有什么爱恨纠葛?
“我入校的时候你快毕业了,我还没来得及追你,你就出国了。你在国外那几年我给你写了多少电邮,你数过吗?每次你都回复可是你还记得我的样子吗?”
“抱歉,我说明一下,因为老师的关系,所以一些学弟学妹有我的电邮会发过来询问我一些问题,但是每一次我认真回复后不会去看是谁发的,和我联系过几次,所以你说的这些我确实不了解。”
这个墙角听得祈雨不太开心,也就是说年丰真的是对谁都比较热情唯独对他爱答不理?
“所以我昨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想尽办法来这里不是为了做实习法医,我的目标一直是你,你不会不清楚吧?你应该要给我一个正面答复了,是要公开我们的关系还是碍于办公室恋情转为地下?”
??这是什么走向,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搞一块了?听起来年丰就是渣男啊,吊着人家让人家山长水远追过来又不给承诺,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啧啧啧,祈雨准备轻手轻脚离去,毕竟人家情侣之间的悄悄话再听下去就不道德了。
“我不可能喜欢你,所以也不可能答应你任何要求。”
年丰低沉的嗓音传来,祈雨抬起的脚又缩了回去,哦,不是情侣,还能再听听……
“那你喜欢谁?祈雨?林钊?哦不对,林钊和温彬那傻货配一块了,两个蠢货刚好。曲瑞川?马文?”
“够了!我的个人私事跟你没关系,你现在离开这里,我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年丰粗暴地打断了祝仕添的话。
“那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你和……逾越规矩做的事情不怕别人知道?这里的配置远超正常规则,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你没得选择的,和我在一起才是你最好的选择。”祝仕添的语气越来越咄咄逼人。
“我从来没有逾越规矩做过任何事情,如果你觉得我有任何违规的地方大可以举报。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在这里的实习期也结束了,我会向上面提交报告,让你换个地方……”
“你干什么!”伴随着年丰的呵斥是凌乱的脚步声,还有织物崩裂的声音。
祈雨猛跑两步一转弯越过墙角,迅速出手扣住背着他的人的肩膀往回一转挥起一拳直奔对方面部而去,接着又是一脚把对方扫趴在地,他没给对方反应时间立刻上前单腿跪了下去,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膝盖压得对方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将对方的双手反剪在了背后。
“祈雨!”
年丰一声惊呼,借着还没黑尽的天光他这会终于看清楚了突然冲出来的人是谁。
“祈雨,你居然敢打我,果然大家说你脾气大没脑子是真的,你知道打我的后果吗?”祝仕添被祈雨压在地上动不了还不依不饶的叫嚣。
“后果?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祈雨是什么人,我怕你狗屁后果!在我的地盘上要动我的人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想强抢民男也要问问我同意不同意!这的配置都是我申请的我要求的,跟年丰没关系,你要举报就去举报我,所有你认为不合规矩的事情都有我签字的!你要有本事把我工作搅合黄了,我天天追着给你松筋骨,看看是你命硬还是我拳头硬!”
祈雨说着再次扬起了拳头,年丰拉住他的手腕:“别打,为了这种人没必要。”
祈雨站起身抓着祝仕添的衣领子把他提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你要继续在这里待就老实点,别搞事,要是你要滚就快点,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你不说没人知道,如果你要到处乱讲,你可以试试在领导面前谁的嘴好使!你要是要举报投诉烦请走正常流程,提交充分的证据证明,老子坐在这等着!”
祈雨把祝仕添狠狠往后一掼,祝仕添退后两步失去平衡再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祈雨拉起年丰的手急匆匆往回走,身后传来祝仕添不甘心的叫嚷:“年丰,你会后悔的!”
祈雨扭头往后面吐了一口唾沫,大声骂了回去:“你爸爸才后悔当初没给你S墙上!”
祈雨拉着年丰走出小路放慢了脚步,他把年丰往身后拉了拉歪着头看到派出所门口执勤的民警不在,估计是去上厕所了。
“快跑!”他拉起年丰几步路跑回了办公室门口,借着灯光他才看清楚年丰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不翼而飞,三条冒着血珠的抓痕在白皙的脖子上分外扎眼。
祈雨一看口子气坏了,把年丰的手一扔,撩起袖子就要往外走,年丰赶紧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回去揍那孙子去,妈的下手这么狠!”
“帮我处理下伤口,我看不见。”
祈雨回身指了指楼上:“走走走去二楼,他们在楼上打游戏还没散场,你这个样子不能让他们看见了。”
年丰办公室里常年放着小药箱,祈雨让年丰坐着,他从药箱里翻出酒精消毒药水,医用棉。他用镊子夹着棉球小心擦拭着伤口,双氧水酒精一刺激,血珠瞬间成了血线,祈雨忍不住又骂了两句。
年丰抻着脖子歪着头两手扒拉着衣领,冰凉的药水在皮肤上一遍遍擦过,祈雨呼吸的热气频密的打在脸上顺着滑进了脖子,温度和几年前在白河监狱食堂,那个凑近他脖子嗅了几次,然后一本正经的说:“身上香气这么浓,一块香皂肯定只够洗两次澡”的那个少年一模一样,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变过。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记得那么清楚,也不知道一个人孤身在外求学的那些日子,当有人和他交谈时有意无意靠近他,说话间呼吸的热气触及他的皮肤,他下意识的反应:凉了,热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因为那些温度总是不对,在刚才祝仕添扑过来的瞬间,他脑子里飘过的不是反抗,不是怎么办,仍然是下意识的:热了些,让人不舒服。
原来所有的对比都是为了记住刚刚好的那一个温度,那个在当时让他心生厌烦却不知不觉影响了他感官的温度。
祈雨像上次年丰给他包扎那样放上油布贴上敷料,一抬头看见表情一片空白的年丰,他伸手在年丰眼前晃了晃:“吓傻啦?”
年丰眨了眨眼转了转脖子,顺手摸了下伤口位置:“没有。谢谢你。”
祈雨指指崩掉了衬衣纽扣:“这个怎么办,要缝吗?”
年丰干脆利落两个字扔了,祈雨点点头,洁癖如年丰,一天恨不得洗八遍澡肯定不能容忍自己被人扒了衣服,说起洗澡他叮嘱年丰:“你要不就别洗了,或者洗的时候注意点,天太热,那爪子太脏……”
“祝仕添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毕竟是我们部门的人……”年丰不想因为这个事情连累祈雨,他认为凭着他挣下来的人品要搞定一个祝仕添应该不是难事。如果今天不是祝仕添自己提,他是真的想不起来曾经似乎是有一个眼熟的电邮地址每次发邮件问过一些小问题后,会写很长一篇看起来像是给他分享生活,又像是关心他的话语,他每次都是一扫而过有问题就礼貌回答,没问题就关掉。
他是放弃了本科保送国内重点大学研究生的名额,自己考取了国外的研究生博士,跑出去读了好几年,他是逼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在很多学弟学妹眼里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总是会有人变着法子打听他的电邮地址想要取经,为此他干脆告诉了他的老师,如果是勤奋好学的学生来咨询学业问题,考学问题他可以抽空回答。
至于祝仕添说的什么大一入校就追他,他更是毫无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