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比糖更甜,转身关上门落了锁,快步走过外间的小会客室。
厚重华丽的地毯吸收了落地时的足音,却掩不住跳跃得越来越澎湃的心跳。
卧室里,林序正坐在床边,再次点开盛星燃的睡前故事。
“小兔子想要环游宇宙。可是宇宙那么大,星系的位置也老是变动,小兔子很怕环游回来,找不到小狐狸那颗星了……”
盛星燃靠在门口说着故事的声音,和手机里的微信语音完美重合,声音又轻又软,尾音带着湿热,像是毛茸茸的小尾巴在心尖上晃来晃去。
林序抬起头,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盛星燃却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很多内容。
看着盛星燃锁住自己的视线,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林序放下手机:“你在想什么?”
停在林序面前,盛星燃用手轻轻抬起林序下巴,看着那灵动的眼睛,笑得满足:“我在想,原来林小序还有这么狡猾的一面啊。”
林序露出一个有恃无恐的笑。
“我还在想……”弯下腰贴过去,把话语全部融于舌尖,“想亲你。”
浅浅一碰,盛星燃便被林序抵着胸口推开了几分。
迎着盛星燃又焦灼又不解的目光,林序笑得更加有恃无恐:“是我先想的。你,不准插队。”
说着,他把盛星燃拉近自己,仰起头,细细的牙尖压住盛星燃的喉结,微微用力。
感觉到盛星燃的喉结动了动,林序轻轻一笑,更仰起头,柔软的唇含住盛星燃同样柔软的耳垂,细细的牙尖故技重施,在那片柔软里刻下轻微的刺痛,极致的痒。
盛星燃不是圣人。任谁面对这样的林序,也做不了圣人。更何况是他。
脑子里闪过一千万璀璨火花,盛星燃握住林序的腰,借力一转,便将林序一整个人推倒在床上。
华丽的欧式大床上,仰躺着定定看着他的林序,是最诱惑的花。
盛星燃毫不犹豫地俯身下去,要把那朵花印上自己的气息。
林序却又抬起手,抵住了他的肩膀。
距离近到双唇堪堪贴上,却又差着那么一点点距离。
林序微微张开唇,舌尖探出,在盛星燃的唇上慢慢描绘而过,却在每一次盛星燃想要捕捉的时候狡猾地逃走。
“林小序。”盛星燃的声音里带着很多渴,渴到哑得摩擦出了小火花,“你怎么这么甜?”
痒到了极致,不得不强硬地贴紧,追上那狡猾的舌尖,席卷禁锢。
“你这么甜,怎么舍得这么晚才让我尝到?”
甜吗?林序想。被融化的,分明是他自己呀。就连不得不停下来呼吸的间隙,盛星燃的视线也须臾不散,连凝视也像在热吻。
林序动了动抵在盛星燃心口的手,贴合他的心跳:“你的心跳得好快。”
“只为你。”
夜如潮汐,月色落进历史久远的窗棂,融入交缠的热吻里。
手机定好的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林序的睫毛微微地动了动,就被盛星燃的唇压住了。
“我没骗你吧?有我抱着你,你就会睡得很安稳。”因为清晨而沙哑的声音磨过耳边,“回家以后,你别再躲着不让我一起睡了。”
昨晚,盛星燃很隐忍却也很坚决地,没有更进一步。
“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太草率太仓促了,不行。”他把林序拥在怀里,手轻轻地拍着林序后背给他哄睡,也借机说些两个人没来及说的悄悄话,“我们现在是在正正式式的恋爱了,而不是……那种关系。所以,我不着急。”
他要给林序最有仪式感、最被尊重的,第一次。
林序确实睡得很好,大概是枕着的手臂,靠着的肩窝,和不离耳边的呼吸太好,好到曾经追着他从不消散的梦魇不敢近前。
闹钟延时五分钟后再次响起,盛星燃依依不舍地坐起来,“我得回房间了。 ”
闭上眼,把脸侧埋在枕头里,林序淡淡应了声“哦”。
“你又勾我。”盛星燃又贴过去,沿着林序侧脸一路细吻,“再不让我回房间,我们就要就地公开了。”
林序举起两只手示意自己的清白:“我是无辜的。”
“你才不无辜。”盛星燃咬着牙下了床,“你别看我,你再睡会,我走了啊。”
话是说出去了,但直到闹钟第五次延时响起,盛星燃才终于走出了那道门。
古堡的婚礼确实浪漫又盛大,几百只白鸽在白色花束中放飞时,气氛更是烘托到了顶端,第四天的录制也顺利而完美的结束了。
离开古堡,回到住地,大家都疲惫不堪了,加上第二天一早便是返程,忙忙地洗澡清理后便都回了各自房间。
走廊里有监控,盛星燃应该不至于真的摸着墙根跑来,林序收拾完行李,看了看不算早也不太晚的时间,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打开了WLAN设置。
“可用WLAN”列表里,“好想回家抱对象”的热点映入眼帘。
手指无意点击了“连接”,输入密码的界面跳出来时,林序饶有兴致地把家里大门的密码输入了进去。
竟然不对?
再跳出来的密码界面上,他输入“linxiaoxu”。
连接成功。
吃了褪黑素,把连接成功的界面截了图发给盛星燃,附言一句:“今天的睡前故事也很动听,晚安”后,林序安稳地躺在了床上。
心里饱满又安稳,似乎入睡也简单多了。
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时,林序正沉眠在深睡的好梦中,尖锐铃声像是一道黑色的利箭,穿透了梦境。
迟疑迷糊地睁开眼,林序在几秒钟的现实与虚幻的迷茫后找回了心神,确认了声音的来源,抬起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是叶沁沁。林序心里一紧,赶快接通了电话。
瞬间叶沁沁带着哭音的声音传过来:“哥,崽崽病了!”
什么?林序心里一紧,掀开薄毯便立刻下了床,他下意识地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听叶沁沁描述情况。
崽崽晚饭后忽然发烧,儿童院的阿姨立刻通知了林风来和叶沁沁,林风来立刻赶去了儿童院看情况,吩咐叶沁沁等消息。
到了晚上十点,儿童院的医生判断在儿童院保守治疗不安全,林风来便和儿童院的阿姨一起带着崽崽去往医院,还没到医院,崽崽就高热惊厥了。
林风来正在连闯红灯尽快把崽崽送到医院,叶沁沁也正赶往医院,在一边开车一边给林序打电话。
“你先开车,自己注意安全,到了医院马上给我电话。”林序边说着边在走廊里加快脚步跑起来。
他下意识地往盛星燃房间去。
走到一半,便看到同样握着电话神色紧张地盛星燃向他对向跑来。
一把抓住林序的手,揽住林序的肩膀给他支持,盛星燃用力抚着林序的背脊,连声安慰:“没事的,林风来刚跟我说已经看见医院了……”
感觉到盛星燃的身体也在颤抖,林序反握住盛星燃的手:“我知道,高热惊厥没有前兆,他们已经处理得很好了,还有私人医生随车,只要到医院,到医院……”
走廊两边的房门打开了几扇,被动静惊醒的人不解的看着在走廊中彼此扶持的林序和盛星燃。
梁铎第一个出来,见此情况立刻当机立断:“林序和盛星燃去会客室。我陪着他们,其他人都回去休息。”
把林序和盛星燃带到会客室,梁铎却见徐千姿也跟着来了。
这个时候也没空理徐千姿是八卦还是关心,梁铎问:“谁去医院了?”
“崽崽。”盛星燃答,“我助养的孩子。也是林序助养的。”
“所以你们两个真的助养了孩子?”徐千姿惊讶,“为什么要共同助养?你们……”
梁铎给他们两人倒了水,把水递给林序和盛星燃,同时对徐千姿说:“这个时候,就别问了。助养本来就是好事。”
双手接过梁铎递过来的两杯水,盛星燃放了一杯在茶几上,把另一杯送到林序唇边,“你先喝点水,没事的,已经到医院了。”
林序就着盛星燃的手喝了两口水,点点头,稳定了一下心神:“我知道小朋友高热惊厥很常见,但是……崽崽他本来体质就弱……”
抽起茶几上的纸巾给林序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盛星燃又抬手揽住他肩膀,“放心,我们崽崽是非常坚强的孩子,林风来和叶沁沁也是靠谱的人,再等等,一会儿叶沁沁就会打电话来告诉你已经没事了。你信我。”
点点头,林序抬眼看已经闻讯赶来的导演:“我能现在就返程吗?”
导演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盛星燃马上接话:“我接到林风来电话就查了航班,最早一趟明早9点。”
他看向导演:“我们的航班是最早这班吗?如果不是我和林序先走可以吗?”
导演忙答:“是最早一班,不用改签。”
工作人员也陆续过来会客室看情况。林序到底冷静了下来,看着众人睡眼惺忪的模样,还有默默揣测他和盛星燃关系的八卦眼神,他站了起来,对导演和梁铎说:“既然这样,我和盛星燃回房间等消息,给大家造成困扰很抱歉。都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要出发的。”
梁铎陪着盛星燃回到林序的房间后,留下一句“有事情随时找我”,便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门一关上,盛星燃就把林序一整个圈到了自己怀里,亲吻着他紧张到汗湿的鬓角,温柔安慰:“明天就回去了,回去后我们多陪陪崽崽,我跟林风来协调好拿档期,我们带崽崽去海边度一个月的假,没事,放心啊。”
林序在盛星燃怀里点了点头,抬起手环住盛星燃,把头埋进盛星燃的肩窝,深呼吸着熟悉的好闻的清爽气息,来稳定自己的心慌。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这么慌乱。
从前发生的所有事情,爸爸的去世,妈妈的冷暴力,被告知“你离开家吧”,以及一路走下来的所有坎,所有风雨,都是他自己去面对。他能在情绪崩溃前沉稳冷静地处理所有问题,也能在情绪崩溃前把即将溃败的心念导回到笃定坚硬,叶沁沁曾经由衷地说,“哥,我要是遇到事情有你一半的冷静,我一定能打赢你对家的经纪人。”
而现在,他可以慌乱,可以手足无措,可以躲在一个人的怀里紧张不安,可以被安慰。
他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他有盛星燃。
闭上眼睛,再次深深呼吸盛星燃的气息,感觉那一下一下轻抚在自己背上的手带来的安稳和安慰,林序只觉自己的慌乱也逐渐平复下来。
他有盛星燃。
二十分钟后,叶沁沁和林风来同时给两人打来了电话。
崽崽的状况已经平稳下来,温度也降下去了,因为送医及时,高热惊厥抽搐没有造成什么损伤,医生表示在如果不再发烧,观察一夜就可以出院了。
盛星燃长长舒了一口气,对林风来说:“闯红灯能申请行政复议吗?”
“为我们崽崽,几个红灯算什么。而且这个我会处理,你就别操心了。”林风来说。
盛星燃应着,看一眼坐在床沿接着叶沁沁电话的林序,他紧绷的身体已经放松下来,语气间也没有了之前的急切。
林风来继续说:“今晚我和叶沁沁都会留在医院,儿童院的阿姨也会在,放心。崽崽已经睡了,睡得可熟了,我今晚不睡守着他,爹你放心。”
“好。”走过去,轻轻握住林序的手,盛星燃对林风来说,“辛苦你了。百分之五,回来就给你加。”
“说的什么话,我还是不是崽崽的风来叔叔了?”林风来振振有词,“但这也是我应得的,这是两件事,你不要混为一谈。”
挂了电话,盛星燃终于放松神经。他躺倒在床上,从背后搂住林序的腰,把脸贴在腰窝上,细细摩挲着。
和叶沁沁又说了几分钟,林序也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后,也躺下了。
两个人安静地环抱住对方,呼吸交融,心跳连通,感知着彼此皮肤的温度,坠入睡眠。
第二天降落在机场,看到叶沁沁和林风来状态悠闲,林序和盛星燃才真的安下心来。
上了车,盛星燃和林序都坐在副驾驶后一排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盛星燃问:“今晚能把崽崽接回家吗?刚病好,儿童院会同意吗?”
无论如何,崽崽的正式监护权都在儿童院,虽然很想看看崽崽,也恰好是周五,但如果儿童院的医生和工作人员判定不合适,那他们就只能在合适时间去儿童院看崽崽了。
“今晚不行。“叶沁沁答,“虽然今天崽崽去上幼儿园了但是晚上还是建议在有医生的状态下留观,儿童院的医生说如果今晚没有反复,明天上午可以去接崽崽。”
“那就明天上午接吧。”林序点头,“崽崽下周满六岁了,明天也问问他想怎么过生日。”
林风来犹豫了一瞬,还是说:“还有,姨婆,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
车里瞬间安静下来,林序脸色一凝,垂下视线。
“姨婆知道自己情况,她也很淡然,下周会办出院。”叶沁沁说,“我们原本提议把她接过来照顾,但她不同意,坚持要回去自己家里。拗不过她。”
盛星燃轻轻叹了口气,接着抬起左手,把手掌摊开了。
林序看一眼,把右手覆盖上去,下一秒,十指交扣落在盛星燃的左膝上。
用拇指轻轻摩挲林序的手背,盛星燃说:“下周尽量排时间,我们去接她出院。之后每个月排时间,我们带崽崽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