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上,一扇扇窗子全都关得严严实实,窗后露着看热闹的一双双眼睛。
而宿管阿姨终于晚一步出现了,就像很多电影和动漫里的警方一样,抱着和灭火器一样的罐装抑制剂姗姗来迟。
Beta阿姨一面打开阀门一面举起喷嘴,跑进信息素扩散中心,大喊:“都住手!”
Alpha强效抑制剂呲呲喷出,有效范围颇大,纪念躲开了好几步还是被殃及到,顿时呼吸一滞,全身剔骨抽筋般绵软无力,一个屁墩儿跌坐到地上去。
路棠顾不及纪念了,他跑去树下把乐知攸扶起来,急声问:“柚子,柚子,怎么样?”
乐知攸小脸煞白,虚虚地抓了两下路棠,满心委屈和后怕,觉得格外丢人。
他哭丧道:“倒霉!”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文!
久等久等,我总是开始写的时候写不进,各种摸鱼浪费时间,最后越写越停不下,所以拖延到凌晨才更新,抱歉。
明天试着早些更新,先把flag竖起来:我能行!
第38章 就怪你
三十八.
闹剧在校园保安匆匆赶来之后彻底结束。
何承南被捉拿进巡逻车里带走了,那么大一只Alpha,因为吸入了大量带有麻醉效果的抑制剂,从头到脚都瘫软成了一只酒醉般的小虾米,被拽着胳膊拖上车时,还呜呜啊啊口齿不清地想要争辩些什么,被无情地无视。
巡逻车开走了,空气里属于Alpha的信息素也都消散不见。
宿管阿姨关心了一番乐知攸,见他只被压制没被咬,也没有被迫发情的迹象,便彻底松了口气,说教两句后就抱着灭A器回到宿舍楼里,继续追她的连续剧。
纪念也是小虾米,半醉的,被路棠扶着坐在草坪里,摇摇晃晃,晃两下,索性直接睡倒下去。
他慢吞吞道:“我差点……”
差点也被抓走了,被当成同伙共犯抓去送进派出所---当街袭击Omega,按严重程度,今晚这罪名须得辅导员通知家长,还需拘留十五日并且认错写检讨才能被释放。
纪念说,嘴巴还不太利索:“上回看他,就不爽。”
“现在爽了么?”
“爽了。”
路棠盘腿坐在一旁,牵着纪念的手轻揉他虎口:“打那么重,我看他脸上都流血了。”
纪念扯着嘴角乐:“活他的该。”
那束无辜的鲜花最终还是扔进了垃圾桶。
花捧里的苹果香甜可爱,乐知攸握在手里不忍浪费,遂一个一个挑出来,全都送去给宿管阿姨了。
送完,乐知攸回到草坪上,对路棠和纪念郑重道:“大恩不言谢,下次我一定请你们吃饭,吃大餐!”
路棠笑起来,却仍是心有余悸,他担忧道:“下次,我怕他出来以后更加发疯。”
“希望我快些好起来吧……”乐知攸叹气,真的死里逃生般被吓到发蔫,“他以为我在骗他……我真骗他的时候他深信不疑,说实话的时候他又偏偏不信……”
纪念纳闷,用眼神朝路棠疑问,没得到解答不说,还被路棠用手心盖住了眼睛。
这就是不要问的意思,于是纪念乖乖瘫着当哑巴。
路棠说:“你先回宿舍吧柚子,你脸色还是好差劲。”
“嗯……那你们还在这待会儿么?等下怎么回去?”
“搀着慢慢走,也不远。”
就在同一个校区,隔着一个花园广场就是外语系Alpha宿舍楼。
乐知攸犹豫:“要不我打电话给祁开,要他开车过来?”
纪念赶忙:“别!”
路棠直乐,摆手赶柚子走:“我没带钥匙,记得给我留条门缝。”
乐知攸拿着羽毛球拍回到宿舍,灯还亮着,被他心里别扭地关掉了,整个屋子顿时陷入漆黑之中。
桌上有光闪烁,是手机的呼吸灯。
乐知攸有点心不在焉,游魂一样跌在椅子里,全身的力气好像在这一瞬间全部耗尽。
他盯着光晕发呆片刻,随后才痴痴呆呆地拿起手机解锁,看到祁开五分钟之前给他发来两条消息。
小狗妹妹:[暴打柚子.gif]。
小狗妹妹:[贴贴柚子.gif]。
像是终于从受惊中找回被吓飞的神智,乐知攸嘴巴一瘪就受不住了,他打字到:祁开,你在忙吗?
祁开秒回:可以忙里偷闲。
既然如此,乐知攸立刻一个视频电话就不管不顾地打过去了。
屏幕里很亮,镜头容纳进好几个男生的身影,除了祁开和涂星燃,乐知攸看谁都脸生。
这情况,好像,不太适合,让他发泄情绪。
乐知攸还愣着,对面祁开带着笑问道:“怎么是黑的?”
又说:“小组作业,还在改,边讨论边改。”
乐知攸磕巴地“哦”了两声,咬住嘴唇有些尴尬和不舍:“那、那你先忙---”
镜头晃动,对着米白色的瓷砖地面,乐知攸听见祁开打招呼说自己出去一下,随即门开门关,画面里重新映入祁开的脸,背景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祁开往露台走去,问:“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乐知攸贪恋无比,“嗯”一声:“好不高兴。”
他把台灯打开,以便让祁开能清楚地看见自己:“我在宿舍里,除了不开心,没什么大碍。”
祁开听出话外话,耐心道:“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乐知攸就说,从最开始接到何承南的电话说起,越说越义愤填膺,本是苍白的脸蛋涨得又热又红,在说到被强压在树干上时,颤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后怕的哭腔。
“幸亏路棠在下楼的时候就给纪念发消息了,如果当时没有纪念来帮忙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被咬了吧。”
乐知攸苦闷道:“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疯……”
祁开沉着脸,露台上光线不足,只能模糊地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祁开,我吓死了,吓得心脏都要不跳了。”
祁开终于说话,命令道:“等着,我来找你。”
说完,视频就被挂断。
乐知攸抱着手机叹息,不知不觉又晃神小半晌,倾吐之后的心情依旧焦躁不安,连身体也很难安分下来,隐隐有一种要搞破坏才能消停的饥渴感。
会不会是沾染了其他Alpha信息素的原因?
乐知攸把自己从上到下扒个精光,找一个塑料袋,把这团衣服塞进去再系紧,扔了,不要了,被何承南碰过的,洗干净也觉得好膈应。
他给祁开发消息:我快速冲个澡。
牛奶沐浴露的用量是平时的两倍,乐知攸一边揉出好多泡沫,一边自省轻敌,幻想如果何承南被放出来之后又来找他麻烦该怎么办。
真的是孽缘。
乐知攸愤愤地又骂一遍:“倒霉!”
因为路棠没带钥匙,乐知攸出门时用厚纸片把门缝挤上了。
下楼来,草坪空空,不见路和纪的影子。
乐知攸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里,一回身,正对上从夜色里驶来的马卡龙。
小车缓缓停稳,没熄火,于是乐知攸打开车门钻进去。
车厢里有浓郁的苦咖啡味道。
乐知攸在闻到的第一时间就感觉自己被安抚妥当了,浑身的焦躁和心底的不安仿佛遇见温水的鸡皮疙瘩,乖顺且驯服地尽数退去,连同那股子想要搞破坏的欲望也都一并蛰伏。
乐知攸抱住祁开伸过来的手,鼻尖深深呼吸,舒服至极地感叹道:“呜,我得救了。”
祁开摸摸他耳朵,烫得像发烧一样。
他问:“有没有哪里难受?”
乐知攸摇摇头:“没有。之前有的,想上天入地大闹东海,也想世界末日快点毁灭吧。”
“可是现在不了,”乐知攸捧起祁开的手心,主动把脸蛋埋进去蹭啊蹭,“现在好舒服,就想看着你。”
祁开抿起一点笑,切实明白了高度契合的排他性有多厉害。
“你不知道我刚刚暴躁成什么样!”
祁开见他一秒变脸,又竖起眉毛嚷起来,索性挂P档拉起手刹,“嗯”一声,问:“暴躁成什么样?”
“我把今晚和何承南对峙时穿的那身衣服脱下来、扔地上、又捡起来!我想撕来着,撕成一条一条的好给我撒火,但是我一条都没撕下来,更暴躁了!”
祁开笑骂他:“二了吧唧的。”
乐知攸哼哼唧唧,鼻子嘴巴全都埋到祁开的掌心里去了,依恋得不得了,嘟唇亲也探出舌轻轻舔,闷声道:“祁开,祁开,你不要起开。”
真是会往他心窝里使劲儿。
祁开被惹得毫无办法,低语道:“我心脏也要不跳了,我也快被吓死了。”
乐知攸顿了一下,抬起脸直起身,又把自己往主驾方向挤挤,说:“我暂时没法用信息素安抚你,你看亲一亲能行吗?”
当然行。
就是得亲得久一点,亲得难分难舍一点。
比起祁开只有物理安抚,拥有双重慰藉的乐知攸这下是彻底缓过来了,他抿着热胀胀的唇瓣再度自我检讨:“你还在忙,就跑过来了。”
祁开还是那句话:“忙里偷闲。”
有些情话虽然拐弯抹角,但依旧甜进心坎儿里。
乐知攸心知肚明,他说:“我知道你肯定会过来的,如果你没过来,那我就过去。”
祁开又来吻他,手指轻抚在他后颈那片敏感的皮肤上,摸到浅浅的咬痕。
毫无预兆,乐知攸猛地被摁住脑袋,被迫将整段脖颈呈现在Alpha的视线里。
脆弱的腺体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在被犬齿咬破的一瞬间泌出一缕缕猩红的鲜血。
苦咖啡呈几倍之势充盈在这方狭小的车厢里,浓郁得几乎能在空气中凝成液体流出来。
乐知攸从未体会过这么强烈的信息素注入,只可怜兮兮地忍受了两秒钟就被席卷得彻底崩溃。
精神在一息之间被抛向高潮,而身体根本来不及准备,还不等反应过来,眼泪就爬了满脸,才换的裤子也伴随着拖长的哀叫染上了一片濡湿。
被咬到射---对他来说,应该是被咬到滑出来,是乐知攸阅文无数也未曾阅到过的粗暴情节。
有那么几秒钟,或者几分钟,乐知攸爽到魂飞魄散,甚至以为自己被吃掉了。
他抽噎着回过神,泪眼蒙蒙,小声质问祁开道:“你、你干嘛啊。”
祁开舔着牙齿,眼里流露出的占有欲几乎可以用凶狠来形容。
接吻给与的安全感太少,对Alpha来说,只有标记才能安抚住心底的不安。
“还好么?”
“不好。”
乐知攸有点委屈,手往裤裆上遮,又问:“我刚刚,我好像,是不是喊出来了?”
祁开道:“嗯。”
“我喊的什么?”
“救救我。”
乐知攸埋怨地瞪着他:“你才没有救救我,就你害我。”
说着连扯好几张纸巾,别别扭扭地先往车窗外瞄一瞄,没人经过,这才一手拉开裤腰,一手伸进裤裆里胡乱擦一擦,嫌弃死了,丢人!
乐知攸怒道:“就怪你!”
声儿不大还带着慵懒的哭腔,丝毫凶不起来。
祁开自作自受,又连番被撩,毫无意外地支起一个坚挺的帐篷,宽松的衣摆都盖不住。
乐知攸瞧见了,幸灾乐祸:“我晚上才吃的热狗,现在还饱着,吃不下,你快快收摊打烊吧。”
祁开被他贫得再忍不住,掐住他潮红的脸蛋就啄一口,再把这副一开心就叭叭叭的唇舌好好蹂躏了一通。
马卡龙在香樟树下停到了十一点。
之后路棠回来了,驻足在车外五米远的地方一脸吃惊,这么卡通的车,晃起来实在太明显了,车里那两人是在干什么,车震么!
路棠后退两步,拿出手机给柚子打电话,竟然接通了。
路棠问:“柚子,你和祁开,你们在车里么?”
乐知攸说话打颤,笑得直喘:“啊!他、他抓我痒痒!”
路棠:“哦……我以为……那、那行吧,我先上去了。”
乐知攸赶忙道:“你在哪儿---啊,我看见你了!你等我一起。”
路棠就站在原地等,顺带给纪念发消息:我到了,撞见柚子车震,好野。
纪念回到:[/亲亲],下次我们也震。
路棠笑起来,抬头发现乐知攸逃出魔爪般跳下车,衣服乱,头发乱,摔上车门的时候扯着哑掉的嗓子喊:“你就是小狗!”
嘭一声,“车震”结束。
乐知攸小跑过来,浑身裹满了苦咖啡,又香又浓。
路棠问:“抓痒痒?”
乐知攸闹得脸蛋红扑:“是啊!你说Alpha怎么这么幼稚!”
路棠想想纪念刚刚那句“下次我们也震”,也乐起来。
他说:“Alpha就是这么幼稚。”
第39章 小提琴
周五傍晚云霞漫天。
祁开在香香街公交站接到乐知攸,看他胸前挎包,手上拎包,背上竟还背着把小提琴包。
乐知攸兴冲冲地把行李都放进后座位里,发现祁开就一个万年不变的纯黑色书包,好奇道:“你换洗的衣服带够了吗?”
祁开道:“带了两身。”
两身是不是有点少?
乐知攸一顿,又想,也行吧,反正酒店房间里有烘干机,就算没有,这么热的天气洗完晾一晚也晾干了。
他钻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浪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