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林葳一把搂入怀里,用的是杀人一般的力气。
林葳见好就收,其实也早知道森予的答案。也许只有林葳知道,森予对自己的爱是温柔的,同时也是暴烈的,可无论他以哪种形式爱自己,他都全盘接收了。正如他所说的那般……他想要的东西,都在森予那里。
“别人都是抽事后烟,我呢…只是想听你说句好听的,你都不愿意说。”
森予依旧没有回应他,只是将人抱的紧紧的。
见他这副样子,一向坏心肠的林葳有点不忍心,终于绷不住。“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松手,我的骨头快裂了。”
等森予松开手后,林葳猛地想起一件正事。他起身,将适才自己搁在一旁的玫瑰花束捡起来。林葳整理了下头发,想在爱人面前挽回点形象,却不管自己衣衫不整,其实也是他的一点小心机。
紧接着林葳先生郑重其事地开口:“送花是俗气了点,我这人平时一肚子坏水,不懂什么浪漫至死,不过是想送你点东西,要是能让你开心那就再好不过了。”
森予动作自然的接过了花束,脸上虽然看不到任何表情,视线落在殷红花瓣上的那一刻,明显一沉。
“这些玫瑰,每一朵都是我细挑的,可能没那么娇艳了。你数数,一共十朵,其中九朵是天长地久的寓意,我希望能与你携手共度完余生的光景。”
林葳盯着森予的眼睛,仿佛要钻进他的灵魂深处,目光柔和的像是从窗外借了捧月光化在眼底。只听他深情款款地继续说道:“最后一朵寓意…你是我此生唯一。”
这一切似乎太过突然,森予拧着眉定在那里,内心难以言喻。林葳刚才说的那番话像是在他心里下了场雨,他的心本是被一层常年不化的冰霜裹的严严实实,可这雨水却无声的融了那层冰,又将心脏泡发的有些肿胀,扯的他心跳甚至是呼吸都要停滞了。
林葳莞尔道:“幼稚是幼稚了点…不过先说好了。花,你可以不收,不过我这人,你必须收下哦。”
森予有些魔怔地盯着眼前的人,控制住自己想要立刻把对方吻死的冲动。没错,他想要将眼前这个男人吻死,又好想把他揉碎了,装进自己的心里,连影子都要系数没收走,一丁点都不留给这个世界……他就是这么个自私的卑鄙者,亦或者…他只是个虚张声势的胆小鬼罢了。
森予的视线太过炙热,林葳眨了眨眼,同时感受到他的气息正潜移默化发生着变化,
半晌,男人沉吟开口:“人跟花,我都收下了。”
“只是…林葳先生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听起来就像是一场婚礼的誓词,每句话都被森予实实地刻在心里。
其实就连林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了,中了蛊一般,想对森予说一晚的情话,渴望让他知道他多么爱他、多么需要他…渴望他的声音、他的视线以及他的触碰。
突然,林葳眸光一暗,他使出浑身的力气把森予搂紧在怀里,嘴上说:“小予啊,你别害怕,我没你不行。任何人都不可能把我从你身边带走,以前不会,今后更不会……你别怕。”
森予觉出,林葳嘴上明明说着让自己别怕,可他的身体却有些颤抖……他用力的回拥着他。两人就像是迷失在了被迷雾笼罩的森林中,全身被荆棘划破,汩汩流血的伤口最终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而坏死流脓,伤痕累累的他们好不容易寻到了彼此,最终抱团取暖,相互偎依。至于出口在哪里,显然没那么重要了。
林葳还在说,“我们要一起好好的活下去,我会陪着你一起战斗。我一直相信上帝不是个吝啬的老头儿,否则他不会让我遇到你。我想跟你好好活下去,一定会的,对不对?”
森予用力点了点头,“会的。”
这个答案其实从他第一次意识到对林葳的感情时就已经埋下了。林葳是第一个让他体会到心疼滋味的人,虽然那感觉并不好受。可从那时起,他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念头,无论是以什么方式,他都要跟林葳活下去。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就发了疯般的生长繁衍,此时此刻俨然已成了一片蓊郁的森林,任谁也无法动摇。
“等事情结束,清理完那些杂碎后,我会带林葳先生离开晏城。”男人在林葳怀里低声说道:“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对方,在那里买一栋房子,我只是森予,你只是林葳。”
林葳接过话,继续描述着彼此的将来,“还要在院子里种满葡萄,早上我们在一张床上醒来。一起准备早餐,可以用钓鱼打发时间,晚上一起洗澡。”
“我会轻吻你的耳垂,我们每天都会拥抱、接吻、做爱,再相拥入眠。这种日子我们会一直重复下去,直至老死。”
在两人的畅想中,气氛已然十分微妙,林葳这时候也来了兴致,可他却将怀里的人推开,凑到男人耳根边低声说:“要是你能给我生个孩子就更完美了。”
结果森予根本没听出他的玩笑味儿,正色道:“抱歉,从生物学角度来说,身为男性的我无法满足林葳先生的这一要求。”
见他一本正经的可爱模样,林葳忍俊不禁,随后抱着男人的脖子亲了又亲。
这个夜晚并不漫长。
***
一家欢喜一家忧,有人舒坦了,某些人的日子却不太平了。
一辆黑色轿车在茫茫夜色中驶入万和公馆内,副驾驶打开,司机下车将后座车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从车内探出身,随即下了车。
岳睿尧对男人的到来有些意外,他点燃一根烟,“李兄前阵子还说风声紧,少见面为好,怎么大晚上也不打声招呼就跑我这里来了?”
岳睿尧口中的“李兄”,正是晏城市某分局局长,李御之。
“火都快烧到我的眉毛了,”李御之脸色很难看,“那两个家伙,自称是我的下属来到我的住处给我老婆送了这么个玩意儿。”
李御之将带来的字画丢到桌上,岳睿尧扫了一眼,只见那字画最下角赫然写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八个字。岳睿尧吐出烟雾,下一秒竟然笑了。
李御之脸色愈发难看了些,“难道你没看出来…他们这是在挑衅我们吗?”
岳睿尧冷笑,“与其说是挑衅,倒不如说是激怒。看样子…是已经查到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李御之脸上划过一丝狠厉之色,阴恻恻地说道:“这两个人绝对不能留活口。”
相比于李御之,岳睿尧则显地很淡定,他继续吸了口烟,吐出烟雾。“除掉他们是必然的,不过你先别自乱阵脚,他们现在手里很可能还没有直接证据,否则就不会只是去你家打个招呼那么简单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他们处理了,我担心会影响…”
岳睿尧硬生生的打断了李御之的话,“李兄稍安勿躁啊。”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递到李御之面前。
“我早就派人查清他们的底细了,这两人关系非比寻常,尤其是那个叫‘森予‘的年轻人的确不简单,”岳睿尧掐灭烟头,继续说道:“不过你大可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
一声刺耳的警笛声划破黎明的天际,不久之后,晏城市罗云街道一处商场的地下车库入口被拉起了警戒线,数名警务人员进进出出。
几分钟后,徐谨言拎着勘察箱越过警戒线进入地下车库,身后跟着助理袁雨笙以及另一名刚来报道不及的实习法医。等他们走进车库,痕迹检验科的同事李宽已经在现场进行勘察工作了。
陆凌风一大早被叫去局里开会,由于过两天上面要派人下来检查,这几天大会小会没间断过,陆凌风作为刑事重案组的队长,自然也要参与会议,喘口气的时间都要挤出来。
会议一结束,陆凌风立刻赶去案发现场。
“今天早晨5点20分左右,廿一世纪商场地下车库的门卫老大爷报警称,他在检查车库排水道时,在B区一处停车位注意到了一辆车,因为这辆车靠近排水道管,大爷当时也是闲来无事,随手用手电筒朝车里照了一下,就看到后排座位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老大爷贴着车窗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那团黑乎乎的是一个女人。任凭老大爷怎么叫,里面的人也没动静。于是老大爷留了个心眼,就报了警。警察到达现场后,撬开车门,发现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姜阎在电话那头叙述着案件的基本情况.
“然后呢?”陆凌风问道:”怎么定性为非正常死亡的刑事案件?”
姜阎道:“死者被发现时呈半裸状,颈部有明显的勒痕,没有其他明显外伤。刚才徐法医对女尸做了初步尸检工作,判断死者生前遭受到性侵。”
听到这里,陆凌风眸光一沉。
很明显,本案中的死者死状,同他们这些天正在调查的那起案件中的女受害者死状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想回顾一点:这件案子会牵扯到十年前的一起案子,其实这一点在本书第二章 末尾的剧情中,森予就提出来过,你们肯定忘了。
最后矫情一下,感谢还在追更的读者,就是想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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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救赎二十一
陆凌风很快便赶到现场,此时已经是凌晨六点半,街道上却看不到几个人。看得出来这地段是够偏的,这让陆凌风不禁腹诽,将商场建在这里…难道开发商是喝了福岛核污染废水后做的决定?
陆凌风朝警戒线内走去,两个警务人员看到他后上前打招呼,陆凌风正在想事情,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姜阎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唉,头儿,你来啦。”
姜阎嗓门大,陆凌风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斜睨了姜阎一眼。“讲话就讲话,别嚎成吗?我又不是耳聋。”
陆凌风虽然身为重案组的队长,平日里却跟手底下几个崽子关系要好。都说不敢朝太岁头上动土,至于陆凌风头上的那片土时不时就被下属翻几下。
姜阎突然鬼鬼祟祟凑近陆凌风说道:“怎么没看到记者啊?平时要是发生命案,各个都跟千里眼顺风耳似的一窝蜂地凑过来,今天现场那么安静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陆凌风抬脚佯装踹了他一脚,“发生命案了你还有闲情管这些。”
其实陆凌风心知肚明着呢,接到案件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有人特意吩咐过不能大肆报道,最近上头派人下来搞市检,这节骨眼上没有那家新闻报社敢跟上头对着干的。
“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姜阎摸了把自己的寸头,“徐法医他们还在里面,那个发现死者的大爷没有保护现场的意识,我们在车子旁边发现很多脚印,大部分都是老大爷留下的。李宽他们在车里发现一个黑色女士手提包,包里有手机、一些现金信用卡以及一张身份证,所以目前已经核实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是晏城本地人,二十四岁,刚毕业不久在一家广告公司实习。”
陆凌风皱紧眉头,“这么年轻啊…”
“对了,我这暂时还没通知家属死者已经遇害的消息。”
陆凌风点点头。“车主呢?”
“车牌号是伪造的,车子估计是嫌疑人从黑市上买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地下车库的进出口位置。陆凌风抬头看了眼监控设备的位置。
“监控查了吗?”
“已经查过了,”姜阎道,“监控拍到装有死者的那辆车,是昨晚十二点零七分进入车库的,不过由于角度问题没能拍到疑似凶手的司机的脸。而且凶手十分狡猾,刻意从车库内部的安全通道离开。这家商场平时人流量不大,安全通道以及附近都没安装监控设备,就只有车库入口处有。”
说着,姜阎吐槽道:“要不然怎么都说监控摄像头都是我们的死敌对呢…每次有案子发生,嫌疑人都能完美的避开摄像头,凡是有监控的地方永远拍不到嫌疑人的正脸。”
陆凌风:“小蠢货,难道你不知道…摄像头都是凶手亲生的么?”
程橙橙刚给门卫老大爷做完笔供,刚好瞥见陆凌风朝这边走来,打了声招呼。陆凌风一边听她汇报,一边朝案发的黑色轿车走去。
尸体已经被装入裹尸袋中,两名警务人员跟陆凌风打完招呼后,抬着尸体往外头运。陆凌风看到徐谨言后,一直冷着的脸肉眼可间的缓和了下来。
徐谨言摘下口罩,“来了。”
陆凌风点点头,“怎么样?死因是什么?”
“初步断定死因为机械性窒息,我们在死者颈部的一块皮肤组织里发现了一小块‘黑色碎屑’。东西交给李宽了,检测结果还没出来。不过我猜测很可能是皮带的表皮碎屑。车后座上有几处血迹,死者下半身赤裸,生前有过性行为,虽然身上没有明显的抵御外伤,不过我断定死者生前并非自愿的情况下同他人发生的关系。”
“等等…你刚才说在后座发现血迹,死者身上没有抵御性外伤,难道血迹不属于死者。”
徐谨言回应道:“目前还不能肯定血迹是否全部属于死者,不过有几处可以肯定是属于受害人的。”
“死者正处于经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