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出质疑:茉莉香倒是香,但花朵小小的,那么不起眼,肯定没有玫瑰好看。
没有立场的邻居说:也对啊,玫瑰那么妖艳,你是不是看厌了玫瑰,所以换换口味?
某一给我一个责备的小眼神,继续装大尾巴狼,说:你们太年轻,哪里知道气味给人的记忆深刻,远远要超过视觉。而且茉莉花虽然小,但有质感,耐看。
邻居若有所思,试探着说:好像是这样,我家里种过茉莉,我妈说茉莉花期长,也好养。
某一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态,邻居也有所收获的样子,只有我想翻白眼。(哦,翻白眼,我的脱单清单又可以划掉一项)
邻居仿佛不太有机会跟人探讨感情问题,逮住这个学习的机会,又充满期待的问我:你呢,我觉得你最近好像有点儿情况。
某一幸灾乐祸,熊掌拍拍邻居,所见略同的说:我也这么觉得。
哼,我说:我呢正相反,原来有一株喜欢了多年的茉莉,现在碰见一朵惹眼的玫瑰。
啊?邻居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刚刚学到的知识就遇到了挑战?
邻居紧张的问:那你是觉得玫瑰比茉莉好吗?
我装作认真的思考,打量打量某一,说:也许,不过,也可能像某一说的,终究还是抵不过茉莉香味来得长远。
邻居松了一口气。
我看看某一,他给我一个委屈的小眼神。
空着肚子来的邻居,带着一肚子的面条和知识回家去。
房间里只剩下一棵不太香的玫瑰,和一棵不太好看的茉莉。
某一穷摇的说:我好难过,昨天才为爱献出所有,今天就要被无情抛弃,身体疼得要命,心更疼。
说着油腻的抓过我的手按在他的心口,仿佛要证明胸肌再厚也会受伤。
我说:好啦,给你个补偿,闭上眼睛。
某一开心的闭上眼睛,脸往前凑一凑,等着让人一亲芳泽的油样让人不忍直视。
我悄悄的打开柜子,拿出之前女主管送我的那瓶香水在他鼻尖猛喷一气,他娇弱的表情立刻就无影无踪了。
他皱起眉头:这是什么?
我说:你不是喜欢茉莉味吗,给你喷一喷。
他张牙舞爪的扑向我,说:你不是想学巴西柔术吗,我来教教你。
我求饶:等你伤好的。
在我的小床上折腾了一会儿,他说要转移阵地,让我跟他去看看他家的漆干得怎么样了。
呃,我说:以后刷漆要变成我们的暗号吗?
他说:如果你喜欢暗号的话,我们应该找个更日常的用语。
下午四五点钟到了某一家。
西晒从厨房的窗子照进来。
我走进刷过漆的房间,光线稍稍有些暗。
我凑近墙壁闻了闻,味道不易察觉了。
某一说:以后这面墙,就是我们的壁咚专用墙了。
Emmm……我靠在墙上,咚吧。
墙壁滑溜溜的,冰冰凉。
房间半明半暗的光线,让我有点儿走神。
脑袋不着调的想着,如果咚出来草莓,是不是可以叫咚莓?
神游一样,就到了主卧。
某一打开旅行箱,说要送我一个小礼物。
我清醒了一点儿,生怕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他从行李箱里掏出一团白白的……内裤?
我???
他打开内裤,里面包着一只玻璃的小鸭子。
我有点儿被可爱到。
小鸭子很神气,白白的身体,淡黄的嘴巴脚掌,胸脯上点缀着一片茶叶嫩芽。
某一说:在特产商店里一眼看到它,就觉得你会喜欢。
我是很喜欢。
某一说小鸭子是夜明的,就把窗帘拉上了,小鸭子果然发出萤萤的白光。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
那时很流行夜明的小东西,我就有一个夜明的转笔刀,现在还摆在老家的书柜里。
小鸭子趴在某一的熊掌心,被托到我眼前。
一起凑上前的,还有某一的脸。
他说:灯下看十男。
我笑,觉得我们的鼻息碰撞到了一起。
简而言之。
那天的夜晚就从四五点钟开始了。
第42章
record 42
第二天。
这么快就第二天了?
是的,这次我开了十六倍速。
第二天啊。
真是浑身难受。
明明睡得沉起得晚,醒了却一点儿精神也没有。
我想我一定很憔悴。
某一说:只有一丁点憔悴,毕竟连续两晚,可能透支了一点,适应节奏就好了。
我?
我说:前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他装委屈,说:你怎么不信任我呢?
我说:我信你?昨天也信你了,结果呢。
他说:我有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是你自己说不想停。
Emmm……他是有问过我,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想我的回答并不能算作真实的意思表达。
不过,我当时为什么说不想停呢?
那种所谓美妙的感觉,其实并不真实,似有似无的,可代价却实在惨重。
他要出去买早餐,问我想吃什么。
我说就豆腐花吧。
他一会儿回来了,带回来三份豆腐花,还有豆浆包子生煎若干。
他说:楼下那家豆腐花时好时坏,我多买了两家的保险。
我把豆腐花摇碎了,用吸管喝。
趴在床上,实在是不想动。
阳光晒在身上,渐渐灼热。
真的有种筋骨散架的感觉。
我没有食欲,某一却食欲很好,把所有的豆浆包子生煎都吃了。
又下楼买回来几本我以为早已停刊的杂志,让我趴在床上看,他自己则开始做家务。
不知道他是在显示殷勤,还是真的到了他一年一度做家务的时间,一会儿吸地板,一会儿洗毛巾,忙忙活活的,还非要把我从里到外的衣服都洗一遍,说天气好很快就能干。两只熊掌攥着我的衣服时还变态的闻了闻。
这种我没见过的某一,出现在我病恹恹的时候,让我格外印象深刻。
我有点儿担心。
我怕我以后适应不了某一。
小软件上就有一些人在简介里写只拥抱不10。
我能不能要求以后和某一不进行到最后一步?
但又觉得对他不公平。
说不定还会有人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但真的是无福消受啊!
某一打扫房间,隔一会就进来问问我感觉怎么样,给我遮遮阳光,端杯饮料。
被他这么精心的照料,我终于受不了了。
我说:我想回去了。
他说:不行,今日不宜出门。
我说:这样像病人似的,我还是回家自己待着自在。
他坚决不同意,并且说衣服洗了也没干。
我说那我要找点儿事情做。
某一收拾东西时翻出来一只没用过的砂锅,就订了半成品食材,打算中午煲汤喝。
我趴在厨房窗台,无聊的看着楼下。
某一收拾出来一堆没用的东西,说要扔掉。
我看着他提着一个大袋子出现在楼下,他抬头跟我摆手,说:外卖快到了,我正好去大门口拿。
我烧水,准备食材来了就下锅。
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争吵声。
一开始并没在意,但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
从窗口往下一看,是一个老太太拦着一个骑手。
我试探着问:是尾号XX的外卖吗?
骑手说:对,你快下来吧,这老太太有毛病不让我进去。
这时某一正好赶过来,跟我说不用下来,很快把两个人分开了。
某一拎着食材上来,我问他:刚才那个老太太,有点儿眼熟,是不是上回把我当成你室友的那人啊?
某一点点头,就转身去洗菜。
我说:她有点儿怪唉,刚刚跟骑手争吵好像完全不讲道理。
某一一边洗菜,哗哗的水声,一边说:她受过刺激,精神不稳定,从前是挺好的人,现在犯起病来脾气很冲。
这样啊?我想起我上小学时,放学路上常会遇到一个这样的人,平时笑眯眯的,碰到谁都会打招呼,还会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但据说犯起病来就很严重。
我说:那上次,你怎么不说呢?你可以拿这个当借口啊。
某一说:我觉得她当时正好提醒我应该跟你坦白,要不我可能还会拖着不说,总想着会有更好的时机。
也是,不过,我说:她怎么知道你有室友呢?
某一有点儿苦恼,说:她对这小区可了解了,就像活监控,你以后去扔垃圾,说不定会碰到她监督垃圾分类。
啊?我不确定某一是不是在开玩笑,毕竟他系围裙的样子很好笑。
砂锅里的汤,咕嘟了很久。
想喝时就盛出来两碗。
火候不一样,每次都能尝出点儿新鲜的滋味。
中饭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下午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
我和某一像一对上了年纪的人,一边喝茶,一边看杂志。
房间的光线忽明忽暗。
是天空有云朵忽近忽远。
杂志里,一个个短小的故事,就写完了暗恋成真的美梦,或是错过终生的遗憾。
我想起大学时,每周总会挑一个下午,放下所有负担,泡在阅览室里看看新到的杂志。
我说:去天津出差的时候,我要回大学看看。
某一说:好啊,干脆酒店就订你大学旁边。
我记得大学对面是有一家很大的酒店,如今回去住那里再合适不过了。到时每天晚上都能在校园里逛逛,带某一看看我曾经上课的教室,吃过的食堂,跑步的体育场。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些向往。
某一也很向往,不过他想的可能跟我想得不太一样。
他说:我们晚上去有情侣的小树林。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学校有那种地方?
他说:哪个学校没有?
也是,不过,我不太喜欢晚上的树林,我说:你可以早上跟我去那里背英语。
他说:背什么英语?Call me by your name?
我说:Please,call me by your husband。
他伸出熊掌要拍我,落下来只是温柔的摸了摸。
晚上,我们用汤底煮了面。
到楼下散会儿步。
看了一会儿老电影。
不记得什么时候,我就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已是半夜。
显然是某一把我抱到床上的。
此时,他已经侧躺在我旁边睡沉了。
静谧的夜晚。
漆黑的房间。
唯有那只夜明的小鸭子在床头站岗。
我把小鸭子抓过来,在手心捂了捂,放到某一的耳畔。
小鸭子的光芒映照着他的侧脸。
灯下看某一。
第43章
record 43
早晨,我和某一几乎同时醒来。
萌萌的小鸭子歪在我们中间。
明亮的光线里,这就有点儿不合适了。
毕竟,我们两人的年龄加起来都六十岁了。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啊?
我们抓紧洗漱,先开车回我的公寓,换上班的衣服。
某一说:多拿一套放我那备用。
我觉得有道理,就打包了一套,放在他车里。
我家去公司那条路上特别堵,赶到公司时迟到了几分钟,不过也好,电梯里没有碰见公司的人。
我往常都习惯早到公司一会儿。
今天难得最后一个进办公室,全部门同事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盯着我。
我想,他们应该看不出来我被攻过吧。
旁边同事小声问我:你头一回这么晚。
我说:昨天有点儿累,睡过头了。
她说:干什么了,周末还累?
Emmm……煲汤啊、看杂志、喝茶,我说:健身来着。
即使经过昨天一整天的休整,身体还是有点儿乏。
也可能是休息过头了?盯一会儿电脑就想闭目养神,总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待着,就是觉得不像平常那么有干劲。
终于等到午休,同事都下楼去吃饭,我在微信上跟某一说,我想趴桌上休息一会儿。
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我平时不午睡。
睡醒一瞬间都分不清是几点钟了。
看看手机,有某一的留言,说他买了午餐放在茶水间。
可是,已经到上班的时间了。
虽然公司管得不是太严,但我觉得上班时间吃饭总不合适。
工作忙起来,也就不那么饿了。
旺季的合同依然源源不断。
某一从江苏带回来的几份合同,有对方的个性化条款,金额也比较大,业务一部的人拿过来审核时,同事提出了修改意见。
不一会儿,我座机响了,是某一,叫我去他办公室。
我跟刚才审核的同事了解了一下,她说争议条款里对管辖权的规定在江苏,如果对方不同意修改也没太大问题。
我到某一的办公室。
他让我坐下,把门关上。
我说:是要说你带回来的合同吗?
他摇摇头说:在跟对方争取改了。
然后,他从桌子后面拎出一个纸袋,我立刻闻出了陕西面馆的味道。
他说:我刚去茶水间热了下,你在我这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