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了整领子,我在车上吃的早饭,到现在也不过迟到几分钟,打个哈哈尚且说得过去。我昨天一整个下午都在和宋澄一起包饺子没开手机,晚上才看到孙宁的消息让我整理竞标文件,只好熬夜忙到凌晨两点多,简直苦不堪言。
孙宁……我总觉得她和我不太对付,或许是认为我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总是明里暗里挑我的刺,不过我无意和她争个高下,寄希望于她自己觉得无趣放过我。我一阵风似的走进项目组的办公室拷贝文件,另一个同事端着杯咖啡和我擦肩而过,打了个哈欠:“俊彦啊,早上好。”
“早上好王哥。”我笑了笑,“放假回来大家都挺不在状态的。”
他充满倦意的揉了揉眼睛:“别提了,我昨天补了一晚上经费报表,到现在眼皮还肿着呢。”
看来熬夜工作的不只我一个人,这让我感觉好多了。我还是有点奇怪:“经费不是上星期就报上去了吗?”
“孙宁给我打电话,说今天上面有人查,之前我们报的经费表太糊弄了,咱们是重点核查对象,要是被抓住把柄就完蛋——你不知道吗?”
同一个公司搞报销,有时候发票没有存下来就混在其他项目里报上去了,向来没什么人管,事情做好了这点小油头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天总公司会来人我一点都不知道,孙宁是组长我是副组长,她告诉组员却一点都没给我透气。
我心里很不爽,但不至于在这时候发作,便岔开话题说:“困得厉害,给忘了个精光。茶水间还有咖啡吧,我去倒一杯。”
等人差不多都来齐了,我看着孙宁问了各自分工部分的进度,大体检查下要展示的文件,趁她出去倒水的功夫也起身追上去:“我有话想和你谈谈。”
她今天打扮得很精神,画了个淡妆:“什么事?”
“进来说。”
我随手拉开一间空会议室的门侧身让她进去。她看了我一眼走进房间,我拉开一把椅子请她坐下,诚恳的说:“今天是总部派人来检查对吧?”
她嗯了一声,我压下心头隐火:“下回请你提前通知我一声,我毕竟也是副组长,给我留点时间准备。”
“没什么好准备的,正常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是了。”她倒一点愧意都没有,直视我说,“还是说你平常偷懒所以现在心虚?”
“……我做错过什么得罪你吗?”我有点无力,其实她也没说错,我们平常做得好也不怕突击检查,但是我想我作为副组长应该有一点知情权,“如果有请你指出,我会认真改正。”
“那请你开会的时候不要玩手机。”她盯着我看了会儿,忽然别过头生硬的改口,“这次是我没来得及,下回我会注意。”
还好孙宁是讲理的那一类人,勉强能沟通,我松了口气:“好,都是同事,以后还要互相扶持。”
这件事算翻篇了。回办公室我们左等右等总算是等到了总部来检查的上级,对方身材高挑,穿着银灰色的西装,笑意盈盈气质亲和,看着很好相处的样子。组里另一个姑娘私下对我说:“还挺帅的,感觉不是那种爱为难人的上司。”
我苦笑两声,这一位可不像看起来那样好说话。果然他文质彬彬的坐在那听孙宁介绍成果的时候,语带笑意却极其尖锐的挑出不少毛病,让她脸上标准化的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下去。还好到最后对方简单翻了翻我们整理的文件,稍微松了口:“总部很认可这个项目,所以希望你们的确有在认真做出东西来,现在看来虽然有些不足之处,但是总体进度还不错。”
原本绷着脸的同事们都松了口气,能被上头重视当然是好的,说不定投资的力度会加大,升职自然也是水到渠成。我垂着眼睛看手里的茶杯,听见孙宁认真的说:“我们这只是初期成果,后面会更完善现有的产品,您刚刚提到的问题也会去解决。”
“嗯,我回去会好好替你们说说拨资的事情。”对方放下文件,“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年终奖还没发吧?”
大家的脸上浮现出喜色,看来今年的年终奖能丰厚不少,也不枉我们这近两个月的的加班和熬夜,连孙宁都有点高兴的样子。时间不早了,对方站起身要离开会议室,笑着说:“辛苦你们汇报了,我待会还有事,只好先走一步。”
按惯例项目组要请这位上级吃饭,但是他显然意不在此,转过头看我:“小彦,走吧?”
我顿时成了目光焦点,在看到来人的时候我就早料到会有这一刻,认命的叹了口气:
“好的,庄林哥。”
庄林换了辆欧陆GT,我坐在副驾驶给安德烈发消息,让他不必来接我,免得白跑一趟。他侧头看我一眼:“挺久没见,瘦了不少。”
“最近加班。”我说,“没想到是你过来,这下我可说不清了。”
“有什么要说清的?让他们知道你有人罩着不好吗?”他慢条斯理的说,“你哥好几次叫你过来聚聚也不来,就这么忙?”
许育城和庄林、赵远两人走得近,无论他谋划总会有这两人参与,多半是赵远出资庄林出谋,而我多少有些不太愿意参与到他计划的那些事情中,所以时常避着这俩人。眼下看来是躲不过了,庄林直接从总公司那要来监管我们项目的权利,以后免不了要和他接触。
“育城哥想什么时候……动手?”我问。
“最慢也是一年内。”他瞳色很浅眼窝深邃,脸上的笑意总让我有一种被他看透的感觉,“许叔叔身体有些不太好了。”
“怎么了?”
“胰腺有点问题。”他说得很含糊,但既然能让一直按兵不动的许育城一年之内就夺取家产,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小问题,“还不知道协和那边能不能治好,现在已经去住院了。”
“现在是许育忠在管总部替舅舅管事?”不用说我也知道自己神色古怪,“那可真是……”
“陈秘书帮他,一时半会抓不到什么致命差错。”庄林脸上的笑在我眼里一直颇为渗人,他风轻云淡的说,“等不起了,除非许叔叔能在病床上多躺几年,不然现在时间太短,许育忠是不会露出把柄的。”
“你们挖好坑了吗?”我闷闷的问。
“小彦的用词一直都很可爱。”安保亭大概是认出他的车牌号,直接放行了,我看着他把车七绕八绕开进地下停车场,“一般来说会叫‘陷阱’吧?”
“都一样。”我说,“这是哪儿?”
“带你来见个人。”虽说是停车场周围却空荡荡的一辆车也没有,庄林对我微微一笑,“走吧。”
第38章
这家茶馆我从没来过,里面的装修倒是淡雅幽静,我百无聊赖的托腮看着旁边水池里的莲花,这寒冬腊月还有花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看起来倒像那么一回事。庄林笑容莫测的啜饮着茶水,直到桌对面的杨沉敲了敲桌面:“好巧。”
“是很巧,没想到杨先生和小彦认识。”庄林甚至都没有转头看我一眼,依旧稳如泰山,让我怀疑其他是否早就了解过我和杨沉认识才故意如此,毕竟许育城是知道的。但他表现的诧异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像是真的完全不清楚。
“我们是高中同学,还是同桌。”杨沉对我勾起一个笑,“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也会参与进来。”
“我也没想到。”我把视线移回手中茶盏,“显然世界很小。”
许育城要和杨沉合作——我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或许是杨沉一直在我面前表现出的玩世不恭富二代形象,又或许是我们的接触多停留在校园和酒店,让我忘却了他一直都是杨家严格培养的唯一继承人,而他总是跃跃欲试要搞出点大事件。许家和杨家以前关系密切,杨沉如果继承了他父亲对金钱和机会的敏锐嗅觉,插进这一团糟的家务事捞点好处仿佛顺理成章。
“很感谢杨先生的帮助。”庄林仿佛看不见我和杨沉之间的暗潮流动,一本正经的说,“本来还想让你们互相认识一下,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杨沉对庄林的话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毫不避讳的和我对视,直勾勾看得我甚至有点尴尬。庄林如此狡猾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态度,旋即找了个借口托词临时有事,让我们两人好好“叙旧”。
“我先走了,小彦你和杨先生多聊聊,这么久没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
庄林的手沉沉搭上我肩膀,我避开他锐利的眼神,低低应了一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杨沉才开口:“还真是好久不见。"
前天才见过。我嗤笑一声,给自顾自添上茶水:“有什么好说的?”
“在庄林面前还乖得像个鹌鹑,在我面前就这么肆无忌惮了。”杨沉走到我身边坐下,伸手搂住我,把脸埋到我脖颈处叹息似的说,“你们家都是人精,真不想掺和进来。”
我警觉的看看周围,还好这家茶馆对隐私还是很重视,重重屏风让我稍微有了安全感,也没伸手推开他:“那你为什么要和育城哥合作?”
杨沉抬起头,鼻息落到我耳后有点痒痒的,他笑起来还是有点坏的样子,迷人得要命:“怕你被他们吞吃了没人救。”
“怎么会?”我脱口而出之后也沉默了,实际上我听从许育城的话不过是回报他从小到大的温柔对待,但并没有信心觉得他不会让我当一枚弃子。只是这种事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未免伤人伤己,我情愿相信许育城对我这个弟弟仍然心怀照拂之情,永远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哥哥,“说这么浪漫,不还是想从许家赚钱?”
“明眼人都看得出许家这艘大船马上就要沉了,你还不赶快到我这艘救生艇上来?”他今天心情很好,没有计较我出言刻薄。正午的阳光落到莲池,连带着杨沉的眼睛都仿佛波光潋滟,动人心魄,“来亲个。”
“你别……好吧。”
我看了看四周,才认命的在他薄唇上轻描淡写吻了下,又说:“许家有老爷子掌舵,在他死之前不会被动。”
杨沉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按着我的头和我深吻片刻才舔了舔嘴唇问:“下午做吗?”
我被他吻得有点动情,犹豫了下:“我要上班。”
“那个工作有什么意思,让庄林给你请假。”他伸手揉捏我的腰,笑得不怀好意,“或者就在这?”
“别!”我快跳起来了,自暴自弃的想反正同事们都知道我和庄林认识,也无所谓再旷班他们会怎么想,“下午吧。”
等我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小区的路灯落下暖黄的光。杨沉在车里亲我的嘴唇,问我:“都送到这了,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心里不肯,还是找了个托词:“我弟在我家里,他脾气很大。”
“你表弟?”杨沉对许家庞大的姻亲表一直都没理清过,我解释说:“同母异父。”
他哦了一声,也不强求:“行,那我走了。”
说着走却不动,我都下了车,还是探进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晚安。”
“晚安。”他挑眉,“走得动吗?”
“嘚瑟吧你。"
我从腰要腿都酸软不已,却还是要挺直腰板走路。虽说有电梯只是走短短几步,到自家门口都还是浑身发懒,干脆疯狂按门铃:“Andrei,开下门。”
安德烈很快开门,我一进门就踢掉鞋子,解开大衣和围巾随手丢到衣帽架上,回头问他:“吃饭了吗?我快饿死了。”
杨沉拉着我做了一整个下午,连晚饭都没给我时间吃,要不是我坚持明天还要上班说不定都回不来。我打开冰箱翻找食物,拿了炼乳和面包转身的时候差点和安德烈撞上——他静静跟在我身后像个背后灵。
“要一起吃吗?”我扬了扬手,才发现他的视线黏在我脖子上,大概是看杨沉留下来的吻痕。
“我不好吗?”他问得很慢,伸手轻轻抚摩我脖颈,“又是那个人?”
之前杨沉傻逼的送花行为让安德烈都对他有印象,我拍掉他的手,心里颇有点不耐烦:“和你没关系,之前的事情都忘了吧,你是我弟弟,我不会再和你上床。”
其实我对安德烈不会厌倦得这么快,如果他没有找别人的话——这让我感觉这个纯洁无瑕的天使变得肮脏起来,因为他被除我以外的人玷污了。安德烈像没听到我说话,他因为比我高一点所以逼近我时仍有压迫感。他把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语调奇异:“可是我想和你做……”
“我不想。去找别人,你又不是找不到。”我懒得解释,现在肚子正饿得要命,只想把香甜的炼乳抹到面包上用它来填满我的胃。人千万不能饿肚子,饿的时候很容易觉得冷,现在暖气和毛茸茸的地毯也不能让我觉得温暖,语气自然不太好听,“现在你最好给我让开,我要吃东西。”
安德烈注视了我片刻,在我要伸手推开他的前一刻拿过我手上的炼乳,然后开始单手解纽扣。
暖气很足,他在家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脱掉之后露出肌肉流畅紧实的上半身,以及我完全无法抗拒的淡粉色乳头。他把乳白色的炼乳挤到自己锁骨处,用极其色情的手法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却垂眼无辜的看着我:
“哥哥,吃吧。”
旱时旱死,涝时涝死。我仿佛感觉到脑子里一根弦嘎嘣断掉,听见自己说:“……就一次。”
第39章
这次安德烈乖得出奇,我刚做完不需要润滑,他也细致的做了前戏,还带了套。其实我虽然被美色蛊惑,身体毕竟有点吃不消,所以安德烈给我递rush的时候我没有拒绝的闻了点。他完全按我的要求来,说慢就慢说快就快——也不是说不舒服,只是这种温柔性爱对我而言很新鲜,不知道是不是药的作用,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浮在快感顶峰,甚至有点超乎想象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