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要么我来开?”韩禹绮看他累成这样,试探着问。
“别,被爸妈知道我耳根子又不能清净了。”当初爸妈就是不放心她开车,才不给她买的。
就连驾照都不想让考,还是韩禹绮磨破嘴皮子才商量的,所以要想开车,除非拿着爸妈的批条,否则坚决不会同意她开车的。
回到家,已经十点了,韩禹斌刚把车拐进巷子里,就看到家门口停着一辆车。
近前才看清,是辆劳斯莱斯。
韩禹斌直觉就感到没好事。
果不其然。
·
韩禹斌已经很久没梦到过这么让人后怕的梦了。
他梦到一座刚建成通车的跨江大桥轰然倒塌。
桥上当时还有许多车辆,有的惊现逃过一劫,有的则葬身江中。
伤亡惨重,哀嚎一片。
韩禹斌几乎着喊着从梦中惊醒。
虽然他处在旁观的状态,但事情就发生在眼前,触目惊心。
今天是公益短片发布的日子,他要去参加一个公益活动,顺便宣布新片发布。
而戚韩,他因为档期实在拍不开不能来,就变成了韩禹斌的主场。
上台前,说实话,韩禹斌有点紧张。
虽然之前影视剧发布会他也参加过,但他不是主演,除了自我介绍基本就没了,连镜头都少得可怜。
这次不同以往,一来熊熊视频实力雄厚,现场媒体少不了,二来公益视频就两个人,另一个没来,只剩下韩禹斌撑场。
他怕撑不住。
但吴昊在他上台前,先跟他过了一遍,还叫他不要紧张。
结果一上台,还是有些紧张。
不过好在跟吴昊提前有过排练,前期整体回答提问都算流畅。
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熊熊视频竟然还请了嘉宾,他最近一直躲着的人——姜炎。
他是熊熊视频的代言人,也是环境保护形象大使,请他来无可厚非。
原本韩禹斌慢慢适应下来,已经不紧张了,甚至还能稍稍互动,调节气氛。可如今看到着一身黑色笔挺西装,格外出众的姜炎,往他身边一站,气场瞬间被削弱。
听他讲话的时候,韩禹斌几次控制不住地偷瞄,今天这一身,真正式,不愧是衣架子,穿什么都有型。
声音也好听,总之,跟他一比,韩禹斌就是个渣渣。
真不知道刚才在台上忽然涌起的自信是谁给的。
活动最后,大家集体合影,原本韩禹斌想要站在边上,中间不是熊熊的高层领导,就是知名人士,他完全都不搭边。
可是被人挤着挤着,竟然安排到了中间位置,还挨着姜炎。
从被安排到这个位置之后,韩禹斌甚至都没敢看他,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终于挨到合影结束,立刻逃命一般地离开现场。
但还是被人逮了回去。
又是厕所,韩禹斌不明白他怎么就如此情有独钟这个有味道的地方。
“你在躲我。”姜炎直言。
这段时间,给他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去他家找也人去楼空,搬走了,连钥匙都是吴昊直接交给朱慧的。
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早晚会来。
被堵在厕所出不去的韩禹斌,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
那天晚上回家之后,看到的那辆劳斯莱斯是姜父的。
其实韩禹斌内心是抗拒的,他非常讨厌这样的事情。
小时候因为淘气,不仅被找家长,还被家长找,劈头盖脸一通臭骂,让他在全班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要不是他爸及时赶来制止,说不准韩禹斌就被蛮不讲理的家长给打了。
但姜父并没有那么没礼貌,至少行为上没有。
可言语确实丝毫不客气的。
非常明确地告诉韩禹斌,叫他不要痴心妄想攀高枝,他家儿子能让他住在这里,纯粹是因为心善,看他可怜。
但韩禹斌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未曾有过,相反,他希望姜炎不要帮助他。
其实姜父还说了好多伤人自尊的话,韩禹斌不愿意回想。
总之,他理解起来姜父来找他就一个宗旨:让他搬走,远离姜炎。
韩禹斌也不是吃软饭的,第二天就让吴昊给他找房子,接着就搬了出去。
姜炎的电话短信一律视而不见,可是拉黑又舍不得。
但他不想跟有这样父亲的人联系,就像小时候那个咄咄逼人的家长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因此在面对姜炎的质问,韩禹斌有一万个理由回应他,可是话到嘴边,溜出来的时候,硬生生地变了味。
“姜老师,你不收房租,我心里过意不去,正好有好地方,我就搬出来了。”韩禹斌违心地说。
说完还在心里把自己嘲笑了一番。
“那为什么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姜炎紧盯着他不敢直视自己的样子,谎都不会撒。
“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忙。”韩禹斌几次想要把门打开,但都没能成功。
“忙着打游戏。”姜炎直接堵住了他的借口。
“姜老师,随便你怎么想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之前有幸在节目里认识你,是我的荣幸。如果是因为之前修车的五万块,那我明天就打给你。”韩禹斌不知为何,说完这话,心中隐隐作痛,像有无数根针刺在里面。
傻子!
“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有事给我打电话?”姜炎真是气得牙痒痒,死鸭子嘴硬,都问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在编故事,还要一个人扛着。
“但是我没事啊。”韩禹斌苦笑着说。
“我爸去找你了,也不算事?”姜炎厉声道。
韩禹斌惊得睁大了眼睛,这事他知道,他竟然知道,既然知道,应该知道他爸说了什么吧?
“说话,算不算?”姜炎见他不语,追问道。
“算。”现在他们算是颠倒过来了吗?一个不愿意回答,一个一直追问,可他有什么资格追问。
“那你为什么不听话?”
“我为什么要听话?”韩禹斌终于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姜老师,我在地上,您在天上,但不意味着我就该听你的话。”
这回轮到姜炎愣住了,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命令韩禹斌做事呢?他没有身份。
对方丝毫不知他的心意,而他也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第一次,姜炎痛恨他的身份。
“不好意思,姜老师,我还有事,麻烦借过。”说着韩禹斌推开他伸手要去开门。
“我要是不同意呢?”姜炎直接按住他的手,顺势将他推向一旁的门板。
这姿势不言而喻。
韩禹斌没想过他会直接上手来硬的,所以毫无准备,后背猛地撞在了门板上,撞得生疼,紧锁眉头,本想说话。
但随着姜炎的脸被不断放大,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使这个姿势变得更加暧昧。
以至于韩禹斌觉得下一刻姜炎就要亲上来了。
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
本来以为他会死命地挣扎,但韩禹斌就这样怔在原地,像是等着被亲一般,一句话说不出。
真是羞耻!
好在姜炎在最后关头停住了。
四目相对,韩禹斌能清晰地看到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吞了口水。
半晌,姜炎率先开口,“我爸说的你不要在意,他那个人从来分不清好坏、对错。”
这是他在替他爸道歉吗?
韩禹斌看着他满脸的诚恳,缓缓开口,“那你先把我松开。”
第29章 大坑
刚建成的大桥坍塌时,姜炎不过从那桥上通过一分钟。
用死里逃生形容都不为过。
而姜炎正在赶去参加活动的路上。
只听得后面传来震耳欲聋、大石块掉落在水里的咚咚声,身旁的车都纷纷停下,下车查看声源。
这才看到方才通过的跨江大桥已经浸在江中,成了一片废墟。
近处断裂的地方,还清晰可见伸出来的条条钢筋,断裂的地方参差不齐,还有混凝土块不停地跌落水中。
大概每个人心中都为刚刚通过的自己捏一把汗。
不知是哪个好心人报了警,警察很快就赶了过来,将路上因突发事件堵塞的车辆疏散开,恢复了交通的顺畅。
只是后面的许多人,再也没有机会看这个世界一眼。
“现实版的死神来了啊!”卫昕捂着180心跳的心脏说着。
刚在车上还夸过,有了这座大桥,以后去南市交通就更方便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问题是谁也不会想到,才通车不过一星期的跨江大桥,瞬间淹没于江水之中。
飞来横祸,能躲过去,靠的都是幸运。
“豆腐渣工程。”姜炎也有点后怕,跟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非常不妙。
但现在他又做不了什么。
“以后这样的桥还是先不要走了,宁可多花半小时走那靠谱的。”朱慧都吓傻了,要是再晚一分钟,连人带车就上西天了。
换谁谁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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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又出事了。”田青奇捧着手机说。
她每天除了工作,给韩禹斌打杂,就是关心各种实事,对方方面面的动态掌握有好处。
“怎么了?”韩禹斌正在看大桥倒塌一瞬间的监控录像。
那场景跟他梦里的一模一样。
甚至说,即便韩禹斌调着静音,耳边都还回荡着碎成几节的桥墩和车辆落进水中的声音。
虽然也知道这个监控不会有人哭喊的叫声,但那些声音韩禹斌不想再听一遍。
“跨江大桥塌了。”田青奇把手递过去要给他看,就看到他也在看这个视频。“你也在看。”
“挺惨的……”韩禹斌看着视频来了一句。
“不只是惨,触目惊心啊,想想看,要是我们在那桥上,还是上一秒四平八稳开着车思考人生,下一秒就去阎王殿当差了。”田青奇看完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就是那种,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防都防不住,就看后期怎么调查了,估计会赔不少款。”吴昊也看了视频,这事瞬间被顶上了热搜第一,任谁都会看得到。
吴昊收起手机,转过身去看韩禹斌,“明天去一趟那个山头,有团队要进行挖掘了。”
“这么突然?之前不还说要准备好一段时间呢吗?”韩禹斌记得前几天在活动上,还跟他说,要等专家团队。
“总之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吴昊说道。
晚些时候,韩禹斌躺在床上,紧盯着天花板。
再次想起前几天,《绿意》发布会结束被堵在门口的场景。
后来姜炎是把他放走了,但两人在厕所里足足僵持了半个小时。
若不是朱慧打电话过来,恐怕要更久。
但一直到两人分开,韩禹斌都没能搞清楚,姜炎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单纯替他爸道歉,那大可不必这样,几句话就完事。
依照姜炎的身份,韩禹斌完全不会有反驳的意思,只能接受。可他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不断给自己发泄情绪的机会,他在一旁默默地承受。
到最后韩禹斌消气是消了,可对姜炎的行为是越发地看不透。
如果真是如他所说,觉得韩禹斌有潜力,想要提点一二,完全不需要用这样的办法。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挽回准备分手的另一半。
回想到这,韩禹斌从床上惊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禹斌觉得姜炎对他不只是前后辈那么单纯的关系。
再想自己曾经的做法和感受,貌似也没那么单纯。
不对不对不对。
韩禹斌打了几下脸,好让他保持清醒,免得陷入某种不可能发生的幻想怪圈之中。
也许姜炎就是觉得他有潜力,想要多多栽培他一下吧。
是韩禹斌多想了。
第二天一早,韩禹斌吃过早饭等着姜炎来的功夫,继续追昨天大桥坍塌事件的后续。
官方说是还在调查之中,其实谁都心理明镜似的。
但他看到了一个视频,报道的是那些幸免于难,刚下桥人脸上的惊恐神色。
一闪而过之际,韩禹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没想到,姜炎也会从那座桥上经过。
期初韩禹斌以为是他的错觉,但当他反复看那个片段并且速度放得极慢时,确认了不是幻觉,也不是他眼花,就是真的。
但梦中也没有这一幕啊。
就差一点,韩禹斌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过仔细回想,韩禹斌在梦里没看到任何的脸,只是直观看到了这件事,听到了声音,加上被迫的感同身受。
确实没看到脸。
立刻编辑了一条信息给姜炎发过去:“昨天大桥坍塌,你在现场?”
信息发过去,吴昊电话就打进来了。
等到了山头,再看那边出过事的赛车道,已经初具雏形,不过周围全都加强了安保措施。
想来那次事件影响很大,不过能继续让他们造,也说明他们实力不容小觑。
站在一旁等着考古队挖掘,无聊想玩会游戏。
但这地方信号时强时弱,别说玩游戏了,电话都接不到,最后干脆信号消失的一格没有,就只能静静的等在一边。
“我跟你说,这次你要火了。”吴昊也是因为手机没信号,什么事都干不了,只能放空自己开始瞎想。
“昊哥你就逗我吧。”韩禹斌眼睛盯着还在小心挖掘的队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