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也并不需要我搭话,她也早就知道我这个哑巴的样子,所以她只径自的看着我道:“你来我们家也有一年了,这一年一直都很忙,我知道,作为一个男人,重事业也是对的,妈也不能说你什么。”
我交握了下双手,没有插话,我知道霍夫人接下来的话要到齐蓝的身上了,果然她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继续道:“可小泽还小,这个年纪正是需要陪伴的时候,寒川为了他,都不能轻易的去出差,每天按时的下班回来教育他,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好好帮他,当好这个家的贤内助,我就是想你能……,我有好几次委婉的跟你说过,可是你放不下你的工作,我们家其实不缺你去忙碌的钱,你就跟小泽的小姨一样,工作及家庭生活不相冲突行吗?”
我看了她一眼,她说那番话时视线游移,且语调难得的软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要赶我走的原因,她也觉得不好说。
既然她不好说,那我给她递橄榄枝,我很直接的道:“那妈,你是喜欢小泽的小姨对吗?”
我还是叫了她一声妈,因为现在她还是。
霍夫人看着我,眼神怔了下,好一会儿后她才看着我点了下头:“你这孩子虽不爱说话,但是个痛快的性子,看事通透,是个难得伶俐的人。”
她是夸我了,她当初到肖家提亲时,夸我的话也很痛快,时过境迁,才一年而已,是时间太短了,留不下任何痕迹。
所以这次的夸是为了结束。
她手指在膝盖上捏了又捏,是接下来的话太难说,但是再难说也要说,既然已经开头了,怎么也要讲下去,所以她把衣角使劲的捏了下后松开了。
我听见她快速的说:“就是我霍家需要一个全心全意的照顾小泽的人,你事业家庭两难全。”
我跟她点了下头:“我明白了。”
她停了一会儿,以为我会抱怨什么,但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所以她又补了几句:“当时,你还没有嫁到我们家时,寒川说你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你会很好的教育小泽,我去肖家见你,那时候对你抱着很大的期望,我儿子挑的人我知道是不会有错的,只是……”
只是没有想到我这么冷漠。
我知道我心冷心硬,从小就是,我无话反驳,霍夫人像是探究似的看着我:“寒川说你很爱他,可是我也没……”
我也觉得霍夫人说的对,我应该对霍寒川没有感情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抽痛了下。
霍夫人仔细的跟我说了她要解除联姻的原因,她说的都很对,我就点了下头,看着她问:“那你是希望我跟霍寒川提离婚,还是等着他提?”
嫁给他们霍家时我没有主动权,离婚时,我想我应该有主动权了。但我还是要客气的问一下他们霍家的意见,要不再损害他们家的名声。
霍夫人嘴角动了下,她大概是没有想到我这么直接,她轻咳了声:“这件事既然是由你开始的,就由你来结束吧。我们霍家不会亏待你,虽然你进我们家的原因是,”她把话题顿了下,就转了:“虽然你当时绯闻多,但你嫁进来后的这一年没有绯闻,没有接任何不好的剧,我想这也为难你了。”
我看了她一眼,她强自咽回去的是什么,是因为他儿子选中的我,因为我不能生孩子?所以我的那些绯闻她也都忍了?
呵呵,也是委屈她了。
我没有再看她,只点了下头:“好,那等他回来,我就跟他说。”
既然我们两个把话都说清了,霍夫人也就告辞了,于伯出去送她了,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环顾了一下这个家,虽然我在这里只住了一年,但一年的时间足够这个地方记在我脑子里了。
我不想再多看了,多看一眼就会记一眼。
我扶着楼梯缓缓踏上了三楼花房,打开花房的灯后,就看到花房最深处的那一片玫瑰花了,于伯给我种的,种的最俗的红玫瑰,这种花好养,在这个有些冷的季节里依然开的如火如荼,一眼就能让人看到。
我在这片花前坐了下来,我的脚已经快好了,我把脚伸直了,能够深到花丛里,附身剪了一朵,然后便靠在摇椅上闭上眼闻了下,置身于花海容易让人放松,一会儿后,我就能平静的睁开眼,透过头顶的玻璃看着漆黑的夜空,今天晚上有一轮月亮,于是周围的星星就暗沉了下来,再也找不到那颗北极星了。
我摸出手机看了一会儿,微信上是早上霍寒川发的一个视频,他在国外,时差不一样,依照早上的那个时间,那是他那里的深夜,跟现在一个点儿。
我把视频点开看,拍的是一窝小燕子,金丝燕,他没有露脸,只有一双手,轻轻托了一下小燕子,然后又极轻的给放了回去。我能认出那双手,骨节匀称,修长柔韧。
给我撑伞的时候,给我做饭拿勺子的时候,给我指北辰星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记着了。
视频拍的不长,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就播放完了,我把手机合上了,等花房里温度低下来的时候,我下了楼。
两天后,霍寒川出差回来了,但是却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下一章没有离婚,离婚还有4章,也就是8月7号啊,可以攒攒。不过再说一遍啊,没有离成,所以请酌情看文啊。后面几章是生病篇。
第85章
霍寒川出差后病了, 当天晚上回来就发烧了,烧到了39度。于是我计划中的离婚只好搁浅了,我收拾好的东西只能放在一边,家里乱成一团, 于伯说霍寒川很少生病, 这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看着他焦虑的样子,只好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个程大夫大晚上又被请过来了, 他来看过后,宣布霍寒川是生水痘了。
“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生水痘?不都是小时候才生的吗?”我在一边问程大夫。如果是生水痘也还好, 不是大毛病,就是时间可能会很长, 我微微皱了下眉。
程大夫这些日子天天来,也能跟我说上几句话了,这会儿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什么叫这么大年纪?这么大年纪生水痘才痛苦呢!”
接下来他给我科普了一下霍寒川这么大年纪的人生水痘的痛苦之处, 生水痘是一般情况发生在小孩身上,那时候发个烧就过去了,但是当发生在成年人身上就格外痛苦, 发烧会让人骨头疼,更别说那些痒又不能抓的痘痘了。
而且发病周期至少要一个星期, 这段时间特别痛苦, 而等痘印完全消除又需要一个星期, 这个过程也很痛苦。
林林总总要半个月, 我看着现在已经烧得脸都红了的霍寒川沉默了下,他的脸上已经起来了一个, 露出来的脖子上有好多个,胸口处也有, 所以我把被子给他往下拉了下,但这样他还是不舒服,胸口气喘的很粗,他想用手抓他的脸,我忙给他抓住了:“别抓,会留疤的。”
这张脸跟艺术品一样,再留个疤就不好看了。再说过些日子跟齐蓝结婚,拍婚纱照的,也不好看。
我一边抓着他的手一边替他着想。
程大夫刚才也想抓霍寒川的,所以看我帮他抓到后,就点了下头:“对,就是这样,肖先生,请你一定要看好他,他水痘全都生出来的这两天会非常嗜睡,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他停顿了一下又看向我:“对了,这个水痘传染人,你刚才说小时候生过是吗?”
我说过吗?我不是说这种水痘小时候经常生,不过我确实生过,我生的也比较晚,十岁的时候才生,这也是我为什么住在肖家最后的一间屋子里,因为肖家人怕我传染给他们。
那时候我记事了,生水痘确实非常难熬,我喊我妈,但苏女士那会儿不在,佣人告诉我:别喊了,肖夫人不会来看你的。
我不要肖夫人,我要我妈妈,我还喊,一直喊,于是佣人终于知道我喊谁了,她告诉我:你的母亲也不会来的,她进不了肖家的门,你也别喊了,要是让别人听到又会说你的,你别惹夫人不高兴,也别惹老爷不高兴。
我清醒的时候能听明白她的话,不再喊苏女士,也尽量忍着不出声,她是一个中年的仆人,是生过水痘的人,对我还算好,只不过照顾生病的人格外麻烦,特别是夜里,我睡着了就忍不住想抓我自己,而她犯困,所以她告诉我:千万别抓,要是抓破了这张脸可就毁了。
她看着我有些皱眉:“你一个男孩子长这样,也是……不招夫人待见。这张脸毁了的话……”她大概也觉得她这话不妥,所以猛的摇晃了下头,跟我不耐烦的道:“别抓了啊,抓坏了脸别怪我没告诉你啊,以后当心娶不上媳妇!”
她这句话我听明白了,使劲忍着,我晚上不敢睡,实在困极的时候跟她说,让她帮我把手绑起来。
我生了足足十天的水痘,手都快要绑细了,她最后都被我这个劲给打败了,她看着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倔强的小孩,你是生错地方了啊。”
我是生错了,我就不应该出生。
我看着霍寒川这张烧红的脸走神了,程大夫还在等我回话,他伸手在我脸前晃了下:“你也别这么担心他,只要照顾好了不会有事的,过几天痘痘消下去了,又是帅哥一个啊!”
他脸上带了点儿笑意,没有那天被我噎着时的冷淡了。
他这是以为我是在为霍寒川担心,担心他这张脸,我不担心,反正过几天这个人也不属于我的了。
不过我也跟他说了我生过水痘,程大夫一笑一口白牙:“那就太好了,正好你是他伴侣,照顾他最好,他发烧,容易出汗,每天给他擦几遍身,常换衣服,这几天他脾气也会不稳定,你多哄哄他。切忌生水痘的前期不能洗澡啊。”
我看着他那张笑脸问道:“我晚上照顾他行吗?”
程大夫脸上的笑意僵了下:“他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要去工作吗?我刚才问过你们家人,只有你生过水痘,他们都不适合照顾他。”
我没有说话,程大夫大概是没有遇到过我这么狠心的伴侣,我的心就是比较狠,我都瘸着拍了一个周的戏,我对我自己都狠,更何况我要跟霍寒川离婚了呢。
程大夫也就僵硬了那一会儿,他声音也冷淡了下来:“生水痘是人疲累至极,免疫力最低的时候感染了病毒,霍寒川他是太累了,他在外面奔波,为你们这个家,”
他为了谁我现在已经不能确定了,但是他累我能想得到。
两个国家来回往返,每一个地方都亲自示范了一边,他发给我的那些视频,我都给霍白泽看了,包括那个小金丝燕的视频,还有他穿着杀菌服,全副武装,这是在燕屋基地考察。还有挑毛、灌装、消毒等工序。
霍白泽把炒茶的工艺从头演绎了一遍,这一次他也为齐蓝从头到尾的做了一遍,这些事原本已经不再需要他亲自做的。
我看着烧的迷糊的霍寒川心想,抱得美人归得需要付出,以后齐蓝会记得他的好的。
那个程大夫看我沉默,他顿了下,也许是觉得这些话他不应该说,一会儿才咳了声道:“我知道照顾一个病人很累,但我会常来看他的,会帮你一起看,你看,他都皱眉了。”
霍寒川不仅皱眉,还抓住了我的手,他不是昏睡吗?还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程大夫也看到他抓着我的手了,所以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肖先生你就全当是休息几天,工作再重要都不如家人重要对吧?再说了,你的脚也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下,虽然我日日给你按摩着,但休息不好也容易留后遗症的。”
他倒是跟霍夫人说的一样,只是他不明白,过几天我们就要宣布离婚了。工作对我来说就是比家庭重要了,因为我都没有家了。
我跟他说:“麻烦程大夫跟霍家那边人说的时候,顺便问一下,看看有没有生过水痘的人。”
他看了我一眼深吸了口气道:“行,我会替你问的,那这几天就麻烦你照顾他了。”他又强调了一句:“一定要照顾好他,我会把注意的地方全都写下来。”
看我点头后,他收拾药箱离开了,我看了一眼霍寒川,他眉头还皱着,抓的我的手越发的紧,我知道他是很难受。我挣了下手没挣开,就一只手给温景打电话,温景听了我的情况后,先问了下霍寒川的病情,安慰了我后,让我放心,她说,何导那边她会通融的,霍寒川是投资商,他养病比什么重要。
我经她这么一说,才想起霍寒川是这部电视剧的投资商,我真的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翻脸翻的够快的。
我看着霍寒川那张潮红的脸无声的笑了下,幸好霍寒川快要跟我解除婚约了,我就是这么一个无情狠毒的人。
我坐在他床边良久,霍寒川抓了我一会儿就松手了,他开始两手抓他的胸口,我给他抓着,他还不耐烦的皱眉,他的力气大,我给他举到了头顶,我都想把他给绑起来了,我附在他上方看着他冷峻的眉眼想,霍寒川也有这一天,这大概就是报应,让他以前老绑我。
这个姿势简直太无助了,就连强势的霍寒川这会儿也挣不动了,他挣扎了一会儿后,眼皮开始动,一会儿后睁开眼了。
我跟他对视了下,我附在他上方,双手抓着他,跟他以往对我似的那样。所以他有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我眼神都愣了。
我嘴角牵了下,原来在上面的感觉这么好,居高临下,掌控一切,特别是看着一个强势厉害的人被压在自己身下,那种感觉我觉得任何一个男人都想要,怪不得这个家伙以往动不动就喜欢这个绑起来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