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山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茶叶,在他口中比我手上这把价值几万的萧还要好。
等他吹完,我毫不保留的夸他:“吹的太好了,真的太厉害了,你是怎么会用树叶吹的呢?”
阮乐转了手里的茶叶,跟我笑了下:“我小的时候经常吹。”
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跟他说:“我小时候也吹过,但是都只是吹成单调的,从没有想过能成曲。”
阮乐只轻轻的摇了下头,就把视线看向了下面的茶园,我知道他是沉默寡言的人,有很多时候沉默也许是在思考,所以我没有打扰他,也跟他一样坐在外围的排椅上,双脚垂下去。
有一会儿他才开口:“我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乐器,连口琴都买不起,”
我向他看去,我知道他一点儿家庭情况,写在百度百科上的,他出身在农村,也写的这个,阮乐为人低调,除了跟我有的那一次绯闻,他从未有过,我想如果不是他的歌家喻户晓,大概不会有人去翻他的人生,非议他的出身,他也从来没有嫌弃过他的出身,越是坦荡的人越容易让人有好感。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出道了,所以我不知道他说的穷是这样的穷。
我嘴角动了几下,找不到话说,阮乐也只是看着我笑:“我的家乡也是茶园,就跟这个村子一样,在山坳中,地薄人少,每年的辛苦收入只够温饱,”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原本以为他是事先科普过,可他采茶、晒茶、炒茶这一系列的流程都非常的干练,原来是从小学到大的手艺。阮乐点头,我又问道:“那现在茶园怎么样了?”
阮乐极轻的摇了下头,有一会儿才道:“你跟霍先生建的这片茶园,打造的山茶基地很好,我也想把捐赠方式改成这个。”
他是说这样很好?
我指着下面的茶园问道:“你是说也想打造这样的茶园吗?”
他点了下头,我朝他笑道:“那好啊,你可以请我帮你,我现在已经有经验了。”
阮乐正过身来,只看着我,我怕他不相信又道:“真的,除了这个地方还有其他的茶园我也去看过,茶叶种类我也都学过。”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后点头道:“我来这里就是为这个,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不计利润、不计付出,你跟霍先生很好。”
从他口里说出的话不掺杂一点儿的水分,但是我被他说的有些惭愧,我没有他想的那么好,他说的霍寒川对,霍寒川做这片茶园是纯慈善,但我不是,我包下茶园的时候是想着要挣钱的,我是一个钻到钱眼里的人了,这二十多年都为了这个奔波,所以怎么可能一夕间改变呢。
我跟他轻声道:“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就是想着一朝挣钱,霍寒川也跟我说只要品牌打造出去了,就是一个很好的项目,就跟现在你看到的一样,【青山茶】品牌真的挣钱了,在它基础上衍生的茶饮店也赶上了潮流,也是盈利的,还有这里的影视基地我也是计划好的,也是想要回收本金的。”
我跟他指了下亮着灯光的地方,站在高处能看见那些星星点火,我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站在顶端,让所有人高看,所以接手这个茶园后,拼命的钻研,已经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职业了。
霍寒川给了我橄榄枝,我不能让它枯死,我想让它生根发芽,长成大树,即便霍寒川不在意,我也不能让我投入进去的半辈子积蓄打水漂。
阮乐看了我一会儿,说道:“你当演员确实埋没人才了。你有经商的天分。”
是肯定了我挣钱的能力了吧?我跟他笑道:“我就当你夸奖我了。”
阮乐今天晚上的话明显多了,他接我的话道:“不,我说的是客观事实,资本是越做越大的,要想挣钱,就是要先投入的。”
他这番话跟他刚才的想法一致,他是要加盟山茶基地吗?
我轻声的问他:“那你愿意做山茶联盟的股东吗?”
他看着我笑:“我正有这样的想法。”
我问他的时候是笑着问的,因为没有想过他答应,他能来给一个刚刚两年的小品牌写歌,已经让我难以置信了,更别说他还要投资,他说的为家乡做好事,可是他可以找更好的更大的品牌,青山茶真的太年轻了。他与其是为家乡做好事,不如是为我,所以我有好一会儿都是愣着的,他看着我轻笑:“怎么肖总不欢迎我?”
我深吸了口气才朝他伸手:“谢谢,我……我代表青山茶诚意邀请你的加盟。”
阮乐手温暖有力,也许是因为常年弹琴,手上处处的薄茧让人心里发酸,我使劲握着摇晃了下:“谢谢!”
他不知道他的加盟代表着什么,对我又有多大的意义。
他跟我说:“应该是我谢谢你,我是为了我家乡的茶园才加入的。”
他这个人做好事从不愿意承认,我也朝他笑:“你不知道你的加盟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过几天这里要开股东大会,有很多股东并不满意山茶连锁基地局限在山上,他们部分人主张放弃山茶,而你却是代表山茶基地的股东,所以是我要谢谢你。在这之前,我也想跟你把实情都说清楚。”
“你说。”他轻声跟我说。
我跟每一个加入的股东都说过,但对着阮乐是最轻松的一次,我跟他痛快的说了青山茶只过了第一轮融资,而其他的连锁茶园也刚刚起步,衍生品牌【青山客栈】茶饮店也才成立一年,我不知道后面能走多远。
阮乐听我说完后朝我笑了下:“那现在盈利吗?刚才不是说已经盈利了吗?”
“对,已经盈利了,青山茶山茶连锁基地已有七处,【青山客栈】实体店已开103家。”
“那不就行了,我就是抱着挣钱的目的。”
阮乐一本正经的道,他是难得的跟我开玩笑了,我也朝他笑道:“那阮总,从今天开始,为青山茶所做的所有一切宣传是不是就不用付钱了?为自家品牌代言对吧?”
阮乐看着我笑:“我就说过肖董事长有经商的天分,思维慎密、滴水不漏。”
我笑着看他:“对,我早就等着了。”
“肖叔叔!阮叔叔!”下面传来了霍白泽的声音,他的大嗓门适合喊话,阮乐朝我笑:“霍先生找上来了,咱们下山吧。”
我们两个走出凉亭,他抱着古琴,我给他打着手电筒,这山间要维持原貌,只在山脚下的青山客栈周围有照明,在我们下面的霍寒川也打着手电筒,跟我们指了方向,他的声音没有霍白泽那么响亮,遥遥的传来:“你们两个不用着急,山路不好走,慢一些。”
阮乐跟我笑着说:“霍先生对你很好。”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想说这个的。
阮乐抬头看了下天空,声音淡淡的:“我这个人性格不好,沉默寡言,朋友很少,你是我仅有的几个朋友中的一个,我只是没有想到跟你做朋友会给你带来绯闻,而那些绯闻我无法给你澄清。幸好后面霍先生出手了,虽然不太有用,但是我放心了,他没有芥蒂就好。”
原来是这样,我看着脚下的石阶路笑了下:“我没事,他是挺好的,而且你不用自责,那时候你沉默才是对的,如果你也出声那才无法收场呢。”娱乐圈就是这样,置之不理是最好的处理手段。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我早已经走出来了。再说当年是我连累他,是我对不起他。而他却还能把我当朋友,我鼻子都有些发酸,我把手电筒捏紧了。
手电筒的光照着一节节台阶,我跟他轻声道:“我也要跟你说声抱歉。”我给他带来的困扰更多,他本来是异性恋,被我拉下水,实在太冤。
阮乐朝我看了下眼:“没关系。我没有在意的。”
那就好,那我心里的愧疚就放下了,我这些年因为没法联系他,一直都没有跟他道歉。
“霍先生。”阮乐朝已经走近的霍寒川打了招呼。
我也跟霍寒川笑了下,我不知道他后来出手了,虽然阮乐说的很好玩,没有什么用,但这从反面证明,那时候我跟阮乐有多红。
我那时候把霍寒川想成了幕后黑手,我都不知道说我自己什么好,是那时候的我心底承受力差,被害妄想症前太强。
霍寒川也跟我们打招呼,递给阮乐一个手电筒:“本来想早点儿上来接你们的,结果霍白泽走不动。”
霍白泽不背锅,揭穿他说:“是你说你拍戏一天累了,才不上去找肖叔叔的。”
霍寒川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了,咳了声:“我没有演技,演的不好,让你们见笑了。”
阮乐跟他说:“霍先生不用在意,你比我演的好,我也没有任何演技。”
他们两个没有演技的人,却上了宣传片,我现在知道他们是要为当年我的那一场绯闻正名了,我觉得我的眼眶酸涩。我现在知道阮乐为什么能答应白总监来这里了,他不仅仅是要给我写一首曲子,我也知道霍寒川为什么同意上这个宣传片了,他不仅仅是想跟我一同出境,他是在为我跟阮乐打掩护。
千言万语堵在我胸口,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觉得能说出话来,我笑着给他们两个重新介绍:“寒川这是我们新加入的股东,阮总。”
霍寒川也跟我的反应一样,愣了一下才笑出来,他把手电筒交给我,然后朝阮乐郑重的伸手道:“谢谢阮先生,欢迎阮先生的加入,”
阮乐也跟他握了下手:“我跟肖宸是好朋友,如果霍先生不介意,我愿意为青山茶及山茶连锁尽一份力量。”
霍寒川笑了:“阮先生太客气了,你的加入我跟肖宸欢迎都来不及呢,我能想到青山茶的联盟会越来越强。”
路上,霍寒川给阮乐又详细的讲了很多,他的想法没有我的消极,看的都是前景,从茶的市场需求量,及茶的发展新品类,从传统茶到新型茶饮,从中老年人人到青少年,讲到了茶叶市场的供不应求。
一路讲回去的,回到客栈后,他又跟陈冲云也讲了一遍,比起我来,他说的更加的有说服力,陈冲云看了阮乐好几次后笑了下:“我终于知道你是为什么来了,行,这下我就彻底的放心了。”
等跟他们一起寒暄完,时间已经不算早了,我问霍寒川:“明天还去拍吗?累的话要不休息下?”
他把床铺铺开,跟我是:“没事,咱们接着拍,也好让宣传片早一点儿出来。”
等铺盖铺开后,他跟我说:“你是不是很累,你躺下,我给你按按。”
我跟他摇头:“不用,我不累,”我想了下跟他道:“其实你不用去参加也行的,阮乐也是我们的股东了,我们两个合作是正常的。”
霍寒川只看着我笑了下:“我不仅仅是为你们两个的,我还有别的。”
别的?
他看着我有一会儿,眼神复杂,我正想再问他时,他手在我脸上缓缓摸了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转移了话题:“我们早点儿休息,明天恐怕还要拖你一天后腿呢。”
好吧,他不想说的话,我也不追问了,那天来的时候我应该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非常抱歉,我今天才看到,我确实在91章漏了一大段,之前一直没有上来看,就在草稿箱发了,这次修文才发现的,非常抱歉,给大家补上,已经买过的不用买了的,没有买过的先不要买啊,因为我急匆匆的发文,发多了重复的,我等明天问问编辑怎么修改回来。(不过不影响观看,抱歉最近找了个工作,偷着改文不好改,弄错了。)
关于后面的这一部,我在重新修改,等都修改好后,我就快发,尽量这个月发完。
第101章
第二天是正式开拍了, 阮乐的发挥依然是稳稳的,虽然他的音乐是后期加,他只需要在宣传片中做个样子就好,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他一直都在认真的弹, 他的音乐已经快出来了, 我能感觉出来。
他今天全程随着我们拍的,我跟霍寒川一次次实验, 他也在一次次的修改他的音乐。有时候我甚至能够跟上他的音乐,随着他的音乐把剑舞做的更加流畅。
但剑舞没有问题后, 我跟霍寒川的剧情走的不顺畅,因为总是无法将茶完美的融合进去, 我刺出剑去就接不到茶,霍寒川一手端茶一手捏剑又特别的沙雕。
所以下午的时候改了这个地方,刘导不再让我们俩决斗, 而是让我伸手接住那杯茶,让我要茶不要命,我接住了茶。于是被夺去的剑刺穿了。
剑被暴君指尖夹住的那一瞬间, 剑客就知道自己输了,本就是孤注一掷, 当连暗杀都不能成的时候, 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琴师琴弦断的那一刻, 剑客倒下了, 他伸手接住的那杯茶在他倒下的时候掉在地上,澄清透亮的茶汤顺着翻了的杯子流出去。
暴君反射性的接住了剑客倒下去的身体, 剑客死不瞑目,视线看向的是琴师桌上那杯冉冉冒气的清茶, 嘴角动了几下,暴君听不清,趴下问:“说,到底是谁让你刺杀朕!”
剑客把视线看向他,目光无悲也无喜。他是剑客,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被选中,历经十年寒霜,磨成一剑,只为了杀他。
可惜杀不死他,也许这就是天命,天子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剑客淡淡的道:【我等你很久了,今天终于等到了。】
剑客的视线里暴君眼神急速的缩了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为什么?”他用力揽着剑客,想让他说一下原因,但剑客什么都没有再说,只靠在他身上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