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对方结束通话,他又说:“一百亿的生意,成了。”
祁涂回到座位上,喝了口水,继续忙碌。
曲京山拖了把椅子坐下,一路滑到他身边,跟他坐到一起,然后近距离拿相机对着他:“请问您对公司未来的发展有什么规划吗?”
祁涂随口说:“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勇闯外太空。”
曲京山:“对于公司日前在网络上的一些争议,您作何回应呢?”
祁涂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低头翻看:“欢迎入股。”
曲京山笑了,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憋笑,又接着问:“年前网传您有意再度参加选秀节目,发掘优秀新人,目前是有这方面的计划吗?我们还有多久可以在节目中再看到您呢??”
“感谢关注,因为公司刚成立,事务繁杂,目前本人无法抽身参加选秀,”祁涂说,“过阵子再说吧。”
“那么,签人的时候,您一般比较看重什么呢?”
“脸。才华。”
“OK。网传您和您的合伙人曲京山先生正在热恋,请问您如何回应?”
“坚决追究法律责任。”
曲京山大笑:“下一个问题,请问您有喜欢的人吗?”
祁涂扭头看了他一眼:“有。”
“哇,”曲京山不自觉地弯起嘴角,“这可真是大喜事,方便告诉大家他是谁吗?”
“一个大帅哥。”
“怎么认识的?”
“不便透露。”
“那……”曲京山调了一下镜头,“心动的原因是什么?”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莫名有点紧张。
“原因么?”祁涂放下鼠标,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将椅子转动一个角度,以一个放松的姿势坐着。他看着镜头,又看着相机后面的人,稍稍想了想:“跟他在一起,总是感觉阳光灿烂,很开心,老是忍不住想笑。”
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笑了。
曲京山也笑了,他干咳一声,攥起拳头抵着自己的嘴角:“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微信上有消息,祁涂又把椅子滑到电脑前,继续处理工作。他推了一下眼镜,脸上还是带着点幸福的笑容:“不能说,说了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曲京山放下相机:“暂停录制了,说一下吧。我猜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祁涂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看着电脑:“有一次,带着他去参加颁奖典礼……把笔给我一下,谢谢……他生病了,化妆师给他涂了很厚的口红,看着太诡异了。我想给他擦掉,没找到纸巾,时间也快来不及了,他突然抓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嘴唇在我手上乱蹭,留下了一个……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唇印……那时候就一下子……嗯,就这样。”
他说完刚好写完字,放下笔,曲京山就拉起他的手,再次看着他的眼睛,在他手背上用力吻了一下,随后问:“这样?”
“哎,”祁涂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上班呢。”
“抱歉,”曲京山马上放开他,朝他点头致歉,“没忍住。”
祁涂说:“要忙了。”
“好的,”曲京山冲他眨眨眼,“有什么话想对男朋友说吗?”
祁涂捏了捏他英俊的脸:“不要长得更帅了,不然我会很困扰。”
“OK,OK。”曲京山站起来,“感谢您接受我的采访,最后麻烦给大家比个心好吗,祁总?”
“拒绝。”
“比一下嘛。”
祁涂板起脸:“NO。”
曲京山不死心:“就一下,我教你,手举过头顶,这样。”
祁涂看着镜头,严肃起来:“不要影响我工作,出去。”
“好凶,好可怕!”曲京山坐在椅子上,一下子滑出去好远,“打扰了打扰了,再见!”
他一直坐在椅上,脚蹬地,手持相机,倒退着离开了祁涂的办公室。
祁涂又赶紧追了出去,拦下他,压低声音对他说:“不要把完整视频给他们,剪一下。”
“知道。”曲京山说,“借我一台电脑用下。”
祁涂推着对方的椅背,将他推回自己办公室,给了他一台电脑。
在曲京山处理视频的时候,祁涂再次收到了徐西的邮件。
这次的内容略多,对方跟他爆料,姜尼是害死宣茗的罪魁祸首,当初宣茗跟姜尼表白,姜尼对她心生嫌弃,很粗暴地拒绝了她,并且对她进行了极其恶劣的羞辱。女孩一时情绪失控,所以直接跳楼。事后姜尼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故意用宣茗手机设置定时微博,将其自杀原因归咎于网络暴力,把自己完全撇清,事后还假惺惺为她举办葬礼,骗取她父母的信任,更是欺骗宣茗的所有粉丝和关心这件事的广大网民。
徐西在邮件中对姜尼表示强烈谴责,称其了解到对方现在和宣茗的前前经纪人窦兰月搞在了一起:“相信您一定很想知道他的动向,我手中还有更多与您息息相关的料。”
他留了个地址,表示会等到晚上10点,过期不候。
祁涂看着邮件,沉默片刻,他确实想知道姜尼的动向,所以还是得去会会徐西。而且这个人之前还发了他母亲的照片,他也非常在意。这里面是否有什么关联呢?还是母亲的照片只是徐西用来刺激自己的?
他看了看旁边的曲京山:“好了没?”
“好了好了。”曲京山把视频简单处理了一下,剪掉了大部分对于祁总的采访,只保留了一头一尾两个问题,也就是问奖杯和比心。他把视频发给了相关同事,把剪出来的采访片段发到手机上,自己保存。
“嗯。”祁涂看了眼手腕上的兔子手表,还有一小时就下班了。
“晚上想吃香菇炖鸡,”他对曲京山说,“不知道男朋友会不会做?”
“当然会了,”曲京山马上关电脑,“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胡萝卜。”
“怎么做?”
“都行。还想吃点心,不知道吃什么。”
“OK。做好了叫你。”曲京山把两只小猫装进猫包里,提前离开。
五分钟后,祁涂开始收东西,打算去会会徐西。
刚到楼下,电梯门一打开,他就迎面撞上了去而复返的曲京山。
“咦?”曲京山有点惊讶,“你去哪儿?”
“我,”祁涂猝不及防,一时没反应过来,局促地问,“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曲京山把他从电梯口拉出来,将他带到大厅角落的位置,给他看自己手机,低声说:“我收到了徐西的私信,说是有姜尼的消息,约我见面,我正想上去跟你商量。”
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他盯着祁涂的脸:“哎,你也收到他的消息了吧?你是故意让我回家做饭,好自己去见他吧?好家伙……我说怎么平常都舍不得让我做饭,今天突然主动让我做。”
祁涂说:“你别去,你不适合露面。”
“一起去吧,那个人比较疯,我不放心。”曲京山见对方要反对,又说,“你一个人去,万一他有准备怎么办?比如他故意让狗仔潜伏,偷拍,然后放出消息,说你跟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毕竟他以前也是你手下的员工。我要是一起去就不一样了,你不可能带着我跟他有什么交易吧。网友也不会信你会带着我跟他密谋的。只要我在,就算真的被拍了,也问题不大。”
“不不不,”祁涂不断摇头,“你的理由太牵强了,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你是肯定不能去的。大不了我叫两个保安暗中保护我。他已经给我发了好几封邮件了,肯定是有事求我,应该不会故意伤害。你不用太担心,赶紧回家做饭吧。我很快就回去。”
“你带保安有什么用?保安能保护你的安全,但保护不了公司的名誉。”曲京山说,“就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我才一定要去。现在公司还不稳定,很多人盯着咱们,所以公司绝对不可以陷入这种非常敏感的舆论风波。而且他不一定会直接告诉你有用的消息,我可以配合你演戏,诈他一下。”
祁涂感到匪夷所思:“拜托,你的演技是用在这种地方吗??”
“不可以吗?”曲京山说,“生活也是一场戏,也很考验演技。”
虽然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但祁涂还是不想让他去。可是对方非要跟着他,他也没办法。拖下去无意义,又耽误时间,最后只能让他一同前往。
天黑后两个人在一间比较偏的咖啡厅见到了徐西。许久不见,对方大变样,现在非常沧桑。不过似乎为了这次会面也是认真捯饬了一下,但看起来还是很窘迫。
看到他俩一起来,徐西微微一愣,又很快恢复了镇定。
他马上站起来,挤出一个笑容,朝祁涂伸手:“祁总好。”
祁涂直接坐下,他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抱歉,我们稍后还要出席活动。半小时时间,开始吧。”
徐西笑容僵住。他舔了舔自己干枯的嘴唇,有些尴尬地坐下,喊了声:“服务员。”
“不用了。”祁涂再次看了眼手表,“麻烦快点。”
徐西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喝了口苦咖啡,整张脸皱了起来,随后稍微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努力摆出高深莫测的架势,看着祁涂:“姜尼现在跟窦兰月在一起。”
曲京山打断他:“说点私信里没说过的。”
徐西说:“那要看你们愿意付出什么。”
祁涂直接对曲京山说:“走吧。”
曲京山马上站了起来。
“稍等!”徐西立刻拦住他们,急切地说,“我错了!祁总,半小时还没到!咱们坐下聊可以吗?”
祁涂皱起眉头:“你一定要一直说废话吗?”
“接下来这句话一定有价值,”徐西说,“你们的好朋友宣茗小姐被她的两任经纪人联手害死,一个把她送入虎口,一个把她推向深渊。我相信你们作为她的好朋友,一定不愿意放过这两个人,一定想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现在我们三个可以一起为她主持正义。聂明奕起诉我,我需要你们帮我,我就可以告诉你们姜尼现在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他的下落?”曲京山一下子抓住了关键,“窦兰月是干那种勾当的,你也是,你们有什么关系?还是你们是一伙儿的?你跟着她干过?她是你的上线?”
徐西额头上冒出了汗:“你们先答应帮我,我才能告诉你更多有价值的内容。如果他们被正义打倒,咱们不仅可以告慰宣茗的在天之灵,更可以解救很多无辜的女孩……还有男孩。”
祁涂说:“如果他们犯罪是事实,你知情不报就是犯法。你拿宣茗的不幸作为筹码求自保更是没有人性,所以请不要口口声声说正义了好吗?你不想告诉我没有关系,你直接跟警察说吧。”
他拿出手机。
“我不会跟警察说的,”徐西面如白纸,“我的家人还要生存。我不敢多说。”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坐了下来,突然笑了一下:“你们以为对手是窦兰月吗?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她能拥有那么强大的势力吧?她不过狗仗人势罢了,她就是一条狗。”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有几分狠厉,又很快收敛了。
“那个人,很多年前就是靠这种勾当发家的……后来摇身一变,成了人人巴结的权贵。多年前,据说,”他抬头看祁涂,脸上是一个戏谑的表情,“恕我冒犯,据说您的母亲就是被他所骗,坠入深渊……当然,只是据说,据说哈,不用往心里去。”
说完他马上观察曲京山的神色,对方果然看了祁涂一眼,露出担忧的眼神。
徐西心想,有戏有戏!
他早就知道祁涂内心强大,会努力保持镇定,估计故意不为所动。所以他的突破口其实是曲京山。听说两个人关系暧昧,就算没有谈恋爱,祁涂对曲京山那么大的恩情,这个人应该也很在意他的事。现在真的被他猜中了。
虽然曲京山很快恢复了镇定,但他先前那细微的表情已经被徐西捕捉到了。
果然,祁涂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公司暂不考虑招收编剧。”
“你不信?”徐西说,“我相信这么多年,你对自己的身世肯定是好奇和困扰的,你肯定也听了很多的风言风语。或许你早已接触过相关的真相,只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或者说不愿意接受,所以一直自欺欺人,装作不在意,其实背地里肯定很难过吧。”
祁涂说:“剧本是要有细节的。”
“细节您应该最清楚啊,祁总,”徐西端着咖啡杯,轻轻晃动,“你母亲生前的状态,难道不能说明问题?那个人之前是个小混混,现在早就洗白了,在做投资,混得风生水起,人脉势力非常强大,没有我的帮助你们肯定逮不住他。”
他看了下时间:“咱们长话短说,给我的家人三百万,我告诉你们姜尼的下落,你们先帮宣茗报仇。验证我的消息为真的话,你们再给我家人八百万,我告诉你们那个人的信息。”
“我八百万买你一个难以证实的消息??你的脑袋是被监狱的大门夹了吗?你给我八十万,我给你编一百个故事,”祁涂冷眼看他,“想好好谈就拿出点有用的证据、把柄,谢谢。”
曲京山说:“有证据他早就上交材料争取减刑了吧?”
被说中心事,徐西涨红了脸:“他很小心,证据早就灭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你们可以根据我提供的线索去找。别想白白套我的话,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见你们的。除了我,不会再有人会给你们透露消息。而且这点钱对你们来说不算多少吧。钱到位,我马上说。见不到钱我是绝对不可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