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鸣谦觉得弟弟世上最可爱的人,而他爸爸是个脾气暴躁的商人,还喜欢打人,总是喜怒无常。
许鸣宇缩着头,转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仔细听他哥哥跑出去的声音。
房间没开灯,很暗,但也很暖和。
许鸣宇躺了一会,身体暖和了,光着脚下床,走到窗边趴着看。
等了一会,还没见他哥哥回来。
他有些着急,在原地走来走去,频频望着窗外。
许鸣宇把嘴对着窗户,小声的喊,“哥哥~”
很快他哥哥回来了,被男人揪在手里,手里的芒果布丁被抢了过去,砸碎在地板上。
男人高大的身躯立在门框那里,嘴里骂着:“一个杂种,谁让你给他东西吃的!”
“小宇肚子饿了!”许鸣谦扑着扯男人的衣袖。
许鸣宇恐惧的眼神,看着挡在眼前的巨人,“哥哥——”
他被男人重重地一脚踢开。
许鸣谦挣开男人的钳制,爬到许鸣宇的身边,抱着他喊,“弟弟,小宇!”
许鸣宇眼前冒星,疼得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被关回了自己冰冷且透风的房间里。
他一遍遍的喊着可以救他的人,用手拍着冰冷的墙壁,“哥哥,你来救我!我害怕。”
可惜,他太小了,他哥也太小了,谁也不能保护谁。
他十六岁的时候,男人长期酗酒,患了严重的痛风,腿脚上肿起一个一个的囊泡,关节扭曲变得畸形。
下肢瘫痪,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需要专人伺候。
但他依旧会被打。
他哥哥在那一次,永远的救了他。
那时候的许鸣谦,已经有了自我独立的能力。
他支走了家里的医护和医生,独留下那个需要被照顾的病人,并断了家里所有的水电,带着他弟弟离家出走了。
再次回到家里时,他爸没了。
如他所愿。
许鸣谦对此没有任何动容,平静地接手了家里的生意。
本可以相附相依的两人,却没能如愿。
许鸣谦的生意出了问题,供应商,聚道源崩盘,股东集体撤资。
和他合作人们见他年纪小,又遇到这种情况,背着他说起了小话。
说他心狠手辣,自己的亲爹都不放过的人,只有远离的好。
一时间,华润人去楼空,现金流一断,银行巨额的贷款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他像刚出生婴儿,等不到一步步爬,一步步的行走,他需要奔跑。
他还要让弟弟过上最好的日子。
许鸣谦最终下了决定,找到了一个人。
就是他妻子的爸爸。
他和男人达成了一致。
男人把患病的女儿嫁给他,并要求他们必须有一个儿子,他要利用许鸣谦的产业,黑转白。
大量的现金流注入进来,华润起死回生。
他刚娶了女人时,许鸣宇就和他闹翻了。
冲进他的办公室,砸了他办公室里的所有东西,哭着问,“你为什么要娶她?你答应过我什么!”
许鸣谦坐在办公桌前,简单抬了下头,“哥是男人,总是要娶妻生子的。”
许鸣宇一个人又离家出走了。
许鸣谦势力不稳,他和男人有约定,在他们的生意还在继续的时候,他们的计划,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许鸣谦在找到许鸣宇之后,劝他回家。
许鸣宇恨他,喝了酒撒泼,一晚上,许鸣谦耳边都是他的哭诉和谩骂。
一边用自己留住他,一边打着他。
许鸣谦带着许鸣宇身上采的体液,回到了家里。
让他的妻子怀孕,生下了许言于。
许鸣宇也回来了。
许鸣谦很爱那个孩子,总是抱着许言于哄,对许鸣宇道:“小宇,你看言于多像你?”
许鸣宇每次只是冷冷看一眼那个小杂种。
一想到他是许鸣谦和别人的孩子,他每一分钟都掐死他。
许鸣谦的老丈人再女儿死了之后,自己收了钱,去了国外生活。
许鸣谦才告诉许鸣宇,他和朋友做生意的事。
许鸣宇吃了这么多少年的苦,不是他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的。
他的关系很乱,许鸣谦都知道,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一次次的哄他,“是哥哥的不对,让你伤心了。”
又一次次的帮他处理后事,“别再这样了。”
许鸣宇不听,他要证明自己在许鸣谦心里的位置,不是小杂种和一个女人可以替代的。
不论他做什么。
他哥都会原谅他。
不但如此,他还要夺过华润的权利,把许鸣谦留在家里,像小时候他爸关他一样,把许鸣谦关在家里。
只供他一个人看,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拥有。
他哥永远都是他的。
如若不然,他宁愿小时候的雪将他冻死在雪地里,他爸的鞭子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许鸣谦的眼神起了雾,从朦胧到清明,还是眼前的张脸。
他看着许鸣宇,温柔地笑了一下,“小宇,弟弟。”
许鸣宇挡他的身前,啐道:“我真是欠了你的。”
许鸣谦从后抱着他的腰,有些疲累,“听哥哥的。”
“少爷?”这时,管家喊了一声,随即走进来站到保镖跟前,对陆承衍道:“二楼卧室的人醒了,让我给他松绑,闹了一会,吵着要见您。”
陆承衍抬了下头,清冷的目光亮了下。
叶惜醒了?
怕不是闹了一会这么简单。
陆承衍起身丢下一句,大步走出了房间,“把他们分开关起来。”
第47章 他是谁?
陆承衍换了张笑脸,才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抬头看向床的位置,“醒了?”
“陆承衍!”叶惜吼着坐了起来,用被捆着的手挣扎了两下,“你给我松绑!”
陆承衍快步上前蹲下,扯过他的手摸着手腕,“别动,红了。”
叶惜晕了一醒来,就发现被陆承衍捆着,还有人看着他。
就知道他没有解决许鸣谦。
“你为什么要放过他们?”叶惜刚被管家擦洗干净的脸上,又哭湿了,“许鸣谦和他弟弟呢!”
“关了起来,”陆承衍平淡的语气,为他松了绑,转身坐在床边抱着他,“宝贝儿,老公不会放过他们的。”
“你可以直接杀了他们,”叶惜一把搂住陆承衍,低低的道:“老公,你杀了他们好不好?”
陆承衍黑眸沉了沉。
随即拍着他哭得发抖的后背,“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们了。”
话音一落,看见了叶惜微微扬起的嘴角。
陆承衍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他脱了鞋上床去,把叶惜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宝贝儿,老公绑着你,是怕你想不开,你别想多。”
叶惜的脸贴着陆承衍因说话震动的胸膛,慢慢道:“不会的,”抬起尖尖的下巴,眼珠泛红,眼眶下的泪珠摇摇欲坠,“老公,你爱我对不对?”
他要亲眼看着许鸣谦和他弟弟死了才甘心。
他怎么会想不开呢?
陆承衍抱着他躺下,吻在他的后颈上,“爱你,都听你的。”
叶惜心里一阵满足。
只要求着陆承衍就好了。
这个男人会成为他的武器,帮他完成一切的事情。
叶惜吊着他的脖子吻他,乖巧地靠进他的怀里,娇滴滴的喊他老公。
陆承衍点头,紧紧搂着他的背,“宝贝儿,老公看看你的伤口?”
卡着叶惜的下巴,让他抬头,去观察细白的脖颈,已经缠了一圈纱布。
将纱布揭开边角。
伤口没有再渗血。
伤口并不深。
叶惜捏着他的手指,不让他走。
就是想让陆承衍以为自己依赖他。
陆承衍指尖发烫,逗猫似的,刮了下他的下巴。
叶惜望着他,温柔一笑。
陆承衍闭眼凑过去,吻了几下他的脸,又照着软软的唇嘬了几下,手顺着叶惜的后背滑动。
“好点了没?身子还难受吗?”
叶惜变得抗拒,双手推他,“你出去!”
陆承衍想他,手一下钻进了被窝里,“不说话,老公自己检查。”
“你松开我。”叶惜在被子里扭动。
陆承衍捏着他,轻轻道:“我随时都可以宰了他们!”
这话像承诺一样,叶惜瞬间不动了。
陆承衍吮了下他的喉结,高挺的鼻尖蹭在温热的耳边,低低道:“这样不是很乖吗?”
叶惜一声不吭,含着两汪屈辱的泪水。
一抬头,见叶惜额发都哭湿了。
陆承衍松开了他,往后退开身,让出两人之间的距离。
又拨开他糊在脸上的发丝,“老公错了。”
叶惜扭身过去,背对他,细声哭了起来。
一抽一抽的,那压抑的呜咽声让陆承衍自责。
陆承衍下床来,俯身有些用力地揉了下他的头发,“好了,老公真的错了。”
叶惜把他的手甩下去,抽泣道:“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你敢向着他们,我就跟你断绝关系。”
陆承衍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有些心乱的回道:“不会的。”
陆承衍让他一个人待在房间,自己去了一楼。
管家看着忧心忡忡的他,担忧的道:“少爷。”
陆承衍在沙发上坐下来,很轻地点了点头,摸出一支烟点上,手臂横搭在沙发臂上,仰着头。
看着天花板出神。
管家沏了一壶绿茶,倒上一杯,放在他身前的茶几上,“碧螺春绿茶。”
陆承衍整个脸上都是烟雾,很轻地嗯了声。
半响,他才问:“有人来过吗?”
管家知道他想问什么,“车在来的路上,很快会过来。”
陆承衍把烟杵在了整洁的玻璃茶几上,端着茶水一口喝下,起身道:“收拾一下,我出去等着。”
刚走到门外,车就开了进来。
是一辆兽医院的救护车。
陆承衍拉开车门,车内都是死猫。
猫被清理干净的尸体躺在铺着的白布上。
一旁蹲着穿着白大褂的兽医,手中举着棉棒,停下清理的动作,抬头看他,“陆总?”
陆承衍点头,“让你找的猫呢?”
兽医拉了块白布盖在猫的身上,把沾了血的棉棒丢进医疗废弃桶中,“东巷区域的猫一共找到了十六只,加上我医院的那只黄猫,有六只受伤。”
陆承衍继续问:“剩下的十一只身体状况如何?”
“那十一只小猫性子野,精神状态都不错,暂时放在了宠物院里,只是喜欢叫,把其他的宠物猫吓得不清,”兽医说出自己难处,“陆总,你可得给我想想办法。”
陆承衍想到自己给叶惜买的别墅,已经被他收了回来,“房间在整理,你单独把它们隔开,不要接触其他宠物猫。”
兽医点头,说好。
陆承衍让人去垃圾清理场带回死猫,送到了兽医那里。
垃圾堆上,二十六只。
青色袋里和袋子外面十四只。
加上许鸣谦车里的十只。
一共死了五十只了。
幸亏留住了一些。
陆承衍又交待兽医,“这些尸体找个清净的地方埋了,受伤的猫麻烦你照顾了。”
兽医和他见过几次。
也知道他的身份,给的待遇丰厚,十分乐意帮忙。
陆承衍等车开走之后,回了家里。
许言于不知怎么跑了出来,冲到他的跟前来,两个拳头捶着他的膝盖,“坏叔叔,放我爹和爹爹!”
管家赶紧过来要抱许言于,惊恐的道:“少爷?”
陆承衍视线落在小孩的头顶,冰冷的语气,“带他走远点!”
许言于不走,抱着他的腿,照着膝盖就是一口。
那圆圆的腮帮咬得直颤。
再松开嘴时,张着大嘴巴哇哇嚎哭,“要爹,我要我爹。”
陆承衍疼得拧眉,将他揪起来,“你爹死了!”
许言于打他,被管家赶紧抱了过去。
管家看向陆承衍,低了声道:“少爷。”
陆承衍不耐地挥手,“赶紧带走他。”
管家抱着许言于,转身要离开。
叶惜突然下楼来,盯着许言于黑溜溜的桃眼,瞳孔缩了一下,问道:“他是谁!”
陆承衍眉心拧了起来,睨了管家一眼。
叶惜继续逼问他,“我问你他是谁!”
管家知道陆承衍让他走,立刻抱着许言于想离开大厅。
叶惜上前堵住管家的去路,伸手拉住了他的臂膀,“许鸣宇的孩子?”
陆承衍看着叶惜充满恨意的双眼,深怕他一个冲动掐死许言于,忙走过去,“叶惜,你听我说——”
话还没有说完,叶惜就把许言于抢了过去。
陆承衍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他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叶惜的手掐着男孩的脖子。
正要用力,许言于一双肉乎乎的手贴着他的脸,给他擦眼泪,“哥哥,你也是那个坏叔叔抓来的对不对?你不要哭。”
叶惜突然意识到,他对许鸣宇和许鸣谦的恨意这么深。
小孩子的手贴着他的脸颊,一边哭一边给他擦眼泪,还道:“于脖子疼,喘不了气了。”
叶惜的虎口贴着跳动的喉咙,只要一用力,仇人的儿子立马就能死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