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沈家,谢家在康城就是只手遮天。”
夏清辞没有说话,他心里闷着的那股气更加重了,原本不想搭理谢病免,现在还要去找他。
先不说谢病免会不会听他的,让他主动,他都压根不想迈出去这一步。
说话不算数、任性、专横,谢病免的缺点数都数不完。
他不去找谢病免,到了放学时间,某人自动凑了过来。
“班长,我帮你搬座位,你是跟我坐最后一排,还是我过来跟你坐第三排?”
谢病免舍不得他的位子,想了想说,“班长,你还是跟我去最后一排吧。”
“是啊班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孟飞瑜这么接一句。
叶祁:“……”
谢病免眼底似笑非笑,瞥一眼孟飞瑜,孟飞瑜立刻闭嘴了。
夏清辞面无表情,按着自己的桌子没动,“我不想跟你坐一起。”
“跟你坐一起,论坛上有很多我们的照片,”夏清辞随意找了个理由,“我会有更多的麻烦,说不定下次就不止撕书喷漆了。”
他不知道论坛上是什么照片,但是能猜出来估计都是和谢病免有关的,不然他也不会被针对。
能争取一点是一点,他不想跟谢病免坐同桌。
“这个还不容易,”谢病免笑起来,“我保证,你跟我,以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谁敢欺负你,我先弄死谁。”
孟飞瑜想提醒他二哥,明明是你整天欺负班长吧,不过他没说,怕等会挨揍。
叶祁:话是这么说,怎么到他二哥嘴里就变了个味。
“你说的这些,没有用。”夏清辞平静道。
确实没有用,哪怕还回去了,这种事还是会发生。
“那这样,如果再有那种事情发生,你可以再把座位换回来,”谢病免目光里带着些许笑意,懒洋洋道,“班长,不能得寸进尺啊,难不成你还想我天天跟着你保护你?”
看着对面少年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眼里冷了许多,谢病免心里痒痒的,面上笑意更甚。
“如果这种事再发生,你以后就离我远点,没事少来找我。”
这句话说出口,胸腔里的郁闷散了不少,他看着谢病免,淡淡地说,“行不行。”
“好。”谢病免答应了,他不知道面前的少年为什么这么抗拒他,反正以后人就在他旁边,他想看多久看多久。
不用整天盯着对方的背影了。
桌子是谢病免他们帮着抬的,夏清辞什么也不用干,谢病免帮他把书收拾了,收拾的时候看到了唐远桌子里的精致食盒,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叶祁和孟飞瑜是一对一帮扶对象,这两个人就坐在他们前面,夏清辞的座位从第三排到了最后一排。
教室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很多都是吃饭回来再换座位,他们提前把座位换了。
“班长,你去食堂吃饭吗?”
夏清辞“嗯”一声,叶祁道,“我们也去,正好顺路,一起吧。”
他这次没有拒绝,他上午答应了那个男生,也不是没有一块吃过饭。
只不过这是在学校里,会被谢病免的追求者看见,但是刚刚谢病免答应他了,保证不让他有任何麻烦。
做不做得到是谢病免的事,做不到他们关系到此为止。
他们四个人一起下楼,到食堂的时候遇到了纪愿,纪愿就是学生会会长,纪愿看到他们几个,跟谢病免打了招呼。
“嗨,二哥,手怎么了?”纪愿看到了谢病免的手,原本是贴的创口贴,现在是缠了一圈纱布。
“磕到墙了,你过来值日?”
“是啊,”纪愿手臂上还戴着值日袖章,看一眼旁边的夏清辞,笑起来,“一个两个都受伤了,那个磕到了我信,你这是打架了吧。”
谢病免挑挑眉,没说什么。
他们两个人走在前面,纪愿压低了声音,“帮小男朋友报仇啊。”
谢病免似笑非笑,“听谁说的。”
别说小男朋友,现在连朋友都不是。
“当我没说,”纪愿拍拍谢病免的肩膀,“他似乎经常被找麻烦,麻烦估计也是因为你,你这追起来不容易吧。”
“不劳你操心。”谢病免微笑,他和纪愿分开,在原地停了一会,等着身后的少年跟上来。
周围人来人往,食堂进出的人很多,他刚刚和纪愿说话的时候两个人故意往前走了,所以和他们几个拉开了一段距离。
谢病免停下来,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要找的人。少年慢吞吞的走着,手里还规矩的拿着饭卡,像是怕丢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走到了夏清辞面前,下意识想要去握对方的手腕,还没等他碰到,少年瞥他一眼,避开了他。
“班长,你怎么走这么慢,”谢病免发现孟飞瑜和叶祁不在,两个人可能先走了,只剩下夏清辞一个人。
“我自己会走。”夏清辞这么说,跟谢病免拉开了些许距离。
“好,你自己走,我不碰你,”谢病免在他身边跟着,“你要吃什么,我去帮你打。”
这个人可能觉得献殷勤能让他原谅他之前说话不算话。夏清辞进食堂的时候看一眼,他一向排的是最里面的那个窗口,那队今天有土豆汤,排的人挺多的。
平常都没什么人。
他把饭卡递给谢病免,没有跟对方客气,“14号窗口,土豆汤和米饭。”
谢病免接了饭卡,“你去找个位子坐,我一会去找你。”
他们两个是在食堂门口,靠近门口两排座位的同学诡异的安静了一瞬,他们同时竖起来耳朵,互相对视了一眼。
没看错,是谢病免。
与此同时,14号窗口排队的同学,他们诡异的也陷入了安静。这是学校最便宜的窗口,平常没什么人吃,就是偶尔有土豆汤的时候排的人才会多一点。
就在今天,队伍里出现了一个几乎不应该出现的人。
——谢病免居然在排14号窗口。
第19章
夏清辞挑了后排人少的位置,他一个人坐着,发现孟飞瑜和叶祁在不远处,跟他差不多隔着两排的位置。
察觉到他的视线,叶祁朝他笑了笑,但是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他在位子上等了一会,远远的看见谢病免端着餐盘过来了,拿着两个餐盘,手挺稳,把其中一个放到他面前。
不止有土豆汤,还有三道荤菜,清炒虾仁、黑椒牛肉和焖鸡翅,土豆汤是淋在米饭上的。
夏清辞猜测可能刷的不是他的饭卡,因为他的饭卡余额也不够买这三道菜。
“班长,受伤了吃点好的,”谢病免把筷子给他,“你只说了土豆汤,其他的我就随便买了。”
事实上他只要一道土豆汤,也没打算要其他的菜。
夏清辞大概算了下价格,开口,“明天我还你。”
“你要给我钱?”谢病免把餐盘放下来了,挑了下眉,“不用给钱,明天给我带早饭吧。”
“我要吃你每天第二节 下课吃的鸡蛋,还有包子,牛奶最好也能有。”
他还没有答应呢,这个人真是厚脸皮。夏清辞算了一下,鸡蛋和包子他爸每天早上都会做很多,比他去早餐店买划算。
然后想起来什么,他筷子顿了顿,他在座位上吃东西,为什么谢病免会知道。
他抬起眼,静静的盯着对面的谢病免看,对方把餐盘里的香菜和葱都挑了出来,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懒洋洋随口道。
“你每天第二节 课都坐在座位上吃东西,又不是一天两天,坐你后面的都知道。”
其实是他盯的久了发现的,后来叶祁和孟飞瑜也知道了。
他们还打过好几次赌,轮流猜夏清辞今天带什么。
夏清辞对于这个答案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他慢慢的吃着自己的饭,发现周围许多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还有人拍了照。
不止如此,原本四周说话声也没了,都安安静静的,像是在留意着他们的动静。
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舒服,夏清辞加快了吃饭速度,对面的谢病免嗓音里发出一声笑。
“不用着急,别噎着了,他们看你又不能怎么样,”谢病免唇角扬起来,“有我在,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偏偏是他们两个,原本应该是四个人,如果孟飞瑜和叶祁也在,可能会好奇的目光会少很多。
话是那么说,他还是很快吃完了。孟飞瑜和叶祁已经走了,他吃完,谢病免跟着他一起倒饭。
他们两个出了食堂,谢病免去的明显不是教学楼的方向,不知道是要去哪,夏清辞也跟了上去。
谢病免看他一眼,“班长,我要去小卖部,你可以先回教室。”
“我也去小卖部。”夏清辞平静地说。
谢病免似笑非笑,身后的少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他眼角能够扫到对方的身影,安安静静的跟着。
“你有话跟我说?”
小卖部的位置比较偏僻,两边是小树林,他走的又是小道,树影落下来,倒是挺阴凉的。
夏清辞也不是真的想去小卖部,他确实有话想说,在食堂的时候人太多了,没有机会。
“有,”夏清辞跟着谢病免到了小卖部,三中这边的小卖部是以前没有拆的旧房,水泥墙壁上挂满爬山虎,里面的风扇在呼啦呼啦转,门口是卖水的老大爷。
谢病免打开冷饮柜,从里面拿了一瓶冰水,然后从里面拿了一瓶旺仔牛奶,把红色的牛奶塞到他怀里。
“是他们记过的事,”夏清辞猝不及防地碰到牛奶盒,有点冰,他拿着旺仔牛奶,“他们让我帮忙来跟你说这件事。”
夏清辞说的很直接,他也不会跟谢病免说类似于求情的话,只是平铺直述的把这些说出来。
“噢,”谢病免用手机付了钱,懒洋洋地说,“他们欺负你,跟你装两下可怜,你还真就傻乎乎的过来求情?”
听出来这是在嘲讽他,夏清辞唇角抿紧,牛奶盒上面的小人仿佛也像在笑,他冷漠地说,“我没有求情,记不记是你的事。”
“不是求情是什么,”谢病免气笑了,“你不想让我给他们记过?”
夏清辞不说话了,就在原地站着。
嘴挺硬。
谢病免把冰水拧开了,校服搭在肩膀上,看着少年在他面前规矩的站着,想戳戳对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这样的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不给他们记过,他们会很容易觉得这事能轻飘飘的算了。”
“这次是有我在,如果我不在,他们肯定不会是这么个态度。不值得你为他们求情,他们对你动手,就是活该。”
“而且……”谢病免漫不经心道,“记不记过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跟我说也没什么用啊,这事应该去跟老张说。”
“你不是应该以牙还牙,”谢病免想起来什么,反问,“怎么突然改主意了,你是看上哪个了?”
夏清辞听不下去了,对方既然不打算改主意,他没有问的必要,他也真的是随口说一句。
他帮着问,是因为上辈子他自己有过辍学的经历,所以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求学的机会。
对方也确实伤害了他,他出于自身经历帮着提一句,谢病免如何决定还是谢病免决定。
他转身走了,手里还拿着那瓶旺仔牛奶,牛奶冰冰凉,身后谢病免两三步就跟上了他。
“班长,别生气啊,我不是在给你讲道理吗,你看看你,让人帮忙还冷着张脸。”
谢病免提着水跟在后面,懒洋洋道,“你要是说两句好话,我说不定就听你的了。”
任他一路怎么说,前面的少年都不搭理他,快到教室的时候把牛奶还给了他。
少年指尖透着淡淡的粉,嗓音平淡,“我不喜欢喝甜的。”
旺仔牛奶塞进谢病免手里,夏清辞进了教室,他走到第三排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径直到了最后一排。
谢病免在原地拿着那瓶旺仔牛奶,感觉略微可惜,本来想着对方会喝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对方捧着旺仔牛奶的模样,总感觉一定很乖。
感觉某人很乖的谢病免一下午盯着对方看,他们两个现在是同桌,平常谢病免也不怎么听课,以前打游戏斗地主听歌写歌,现在多了一件事能干。
——看夏清辞。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夕阳落下来的时候,仿佛能够看到少年侧脸上的细小绒毛。对方听课的时候很认真,穿校服也是规规矩矩,校服扣子扣在最上面,只露出来一小截白净脆弱的脖颈。
偶尔瞥他一眼,拧眉之后又收回视线。
夏清辞已经这么过三节课了,他面无表情,气息越来越冷,察觉到旁边人的目光,那目光一寸寸落在他身上,像是什么兽类盯上了他。
还是带着戏弄的那种。
上课不听课就算了,还不规矩,什么都干,光是这三节课,干的小动作两只手都数不完。
斗地主、打游戏、听歌,把课本画的乱七八糟,还玩蝉——没错,谢病免养了一只死蝉,名字叫“吱吱”。
这些就算了,一闲了就看他,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玩意儿,他都有点可惜,谢病免的脖子怎么还没有扭断。
“你有完没完?”熬到了第三节 下课,夏清辞终于受不了了,把手里的笔放下来,扭头看向旁边的人。
前排的孟飞瑜和叶祁立刻竖起来耳朵。
新调了座位,于婉坐在他旁边,跟他们隔着一条过道,闻言抬起眼也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