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洐野带着安慰的意味,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肩膀,转移话题:“你的照片呢?”
郁初往后翻了几页:“喏,这是我。”
江洐野凑近了看,看得仔仔细细,比他当年考试阅题还认真,最后得出结论:“你小时候长得好像一个洋娃娃。”整就一个小小的、雪白的糯米团子,可爱极了,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亲几口。
他伸出“罪恶的手”,想把这张照片占为己有,却在半途中被郁初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背。
“你干什么?”郁初问。
江洐野:“给我,带回去辟邪。”
郁初无奈:“你要别人的东西,能不能学会说点好话?”
江洐野不肯服软,迅速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得意洋洋地说:“我自己打印出来也是一样。”
郁初被他的骚操作给震惊到,不知该气还是笑。
两人在这小房间里吵架拌嘴,升温感情,有的人却在偌大的别墅里黯然神伤。
还在悲伤情绪中走不出来的周沁晴,发朋友圈伤感道:“在最懵懂最不懂爱的年纪,遇到了我命中注定的少年,时过境迁,他依旧不懂爱,而我,还在等他。”
有不少她的朋友或真心或虚心假意地来关心她,问:“怎么了?”
“谈恋爱了吗?”
“美女失恋了?”
对不熟的,周沁晴找借口敷衍:“看了电影有感而发罢了。”
有些人便信了这套说辞。
周尧也刷到了这条朋友圈,结合彭滔跟他说的一些事,以及跟周沁晴的那点交情,立刻了然于心。他这人一向爱凑热闹,还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生怕江洐野看不到,特意截图给对方。
江洐野:“?”
周尧不明白江洐野的这个问号代表什么意思,不确定对方是懂了还是没懂,也发了个“?”过去。
江洐野:“周沁晴搁这玩十年前的非主流伤感q.q空间呢?”
周尧看见这句话,差点笑到飙泪,打字的手都不太稳:“你就只有这句话?”
“不然呢?”江洐野撤回,重新编辑:“她怎么还没脱非?”
周尧越看越好笑,把两人的聊天记录转发到四人小群里。李明辙最先反应过来,放肆地用“哈哈哈哈哈哈”刷屏,彭滔似懂非懂,配合着干笑了两声。
见彭滔在群里说话,周尧私戳他:“说真的,你赶紧劝劝你的晴晴,让她别打洐野主意了,你看洐野这脑回路,普通人跟他谈恋爱够呛的。”就好像我想跟你聊风花雪月,你却跟我说雪花啤酒还不错。
彭滔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只不过难得有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可倾诉对象,一股脑地叭个没完:“你说晴晴她为什么非单恋咱洐野这一根草啊,虽然说洐野脸帅个高、脑子聪明、有钱有权还不乱搞......哎等等,这么说起来好像是挺值得喜欢的......”
周尧替他补充:“但是这人脾气差、嘴还欠。”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说,明明也有很多缺点嘛,我就是这么劝晴晴的,可她就是听不进去,非要吊死在这个歪脖子树上,到现在都还在缠着我,让我给她和洐野创造二人世界,我不答应,她就赖在我家不走,太不像话了,我太难了!”
“这事你别掺和,你看洐野对郁初那态度,像是玩玩的吗?”
“不像。”从小到大,他还真没见过江洐野对谁这么耐心过。
“所以,你帮周沁晴就等于帮人做第三者,不道德。更何况,这事被郁初知道了,你让人家怎么想,他能开心吗?那他不开心了,在洐野床上吹个枕边风,倒霉的不就是你吗。”周尧混迹情场多年,看人心有一套,他总觉得郁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又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
彭滔恍然大悟:“你说的有道理。”他总觉得吧,他野哥看着确实像是个会重色轻友的。
“我靠!可我帮晴晴组局的事,还有帮她打电话找洐野,都被郁初知道了......这怎么搞?”彭滔急得团团转。
周尧说:“那你现在就去跟郁初搞好关系呗,这事要趁早,最后趁热打铁。”
“咋搞好关系啊?要不我出钱投拍个电影电视剧啥的,让他来当男主角?”
周尧骂他榆木脑袋:“万一他多想了呢,觉得你是在拿钱打发他,不够尊重他。”
“这不行,那还能怎么办?!”彭滔是真没辙了。
周尧慢慢下套:“朋友嘛,有时候一上来就谈钱谈利益多俗气啊,聊天有趣的,关系不就近了。”
“所以?”
“你找点洐野以前有趣的事,拿去跟郁初聊一聊,这总有共同话题了吧。”
彭滔冥思苦想,实在是想不出来,他仿佛失忆了一般,完全记不起这人有什么事是跟有趣挂钩的。
周尧十分“善解人意”,跟他说:“放心,我已经替你找好了。”
他看见江洐野说周沁晴非主流,于是非常不厚道地去找江洐野的q.q号,并且不停地往上翻他的个性签名,终于找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
他把截图发给彭滔:“去发给郁初。”
彭滔不疑有他,依言照做,为了表示聊天的诚意,自己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开了个头。
郁初点开手机大图,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图片是江洐野十多年前的个性签名,写着“你不懂哥的拽”,还用的是当初非常流行的火星文。
他把手机挪到江洐野面前晃了晃:“请问有多拽?”
江洐野定睛一看,彻底黑了脸,清楚看见发图的人是彭滔。这人敢翻他黑历史,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是喝了假酒,害他在郁初面前完美的形象轰然倒塌了那么一丢丢,恨不得立刻揪住他暴打一顿,气得他在朋友圈放话:“我杀彭滔,看见彭滔的请发我定位。”
而脑子缺根筋的彭滔本人,还被蒙在鼓里。
郁初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江洐野的腰:“帅哥,加个q.q呗。”
“不加。”
“加嘛加嘛。”
“绝、对、不、可、能。”至少在他把黑历史删完之前,是不可能报出q.q号让郁初加他的。
郁初倒也没有很失望,甚至还嘲笑他:“不加就不加,你果然很拽呢,是我不懂。”
江洐野找不出话反驳,底气很不足地说:“谁年少轻狂玩网的时候没非过啊。”
郁初指了指自己,江洐野不信。
“以前学校里有很多女孩子想加我好友,一个个拒绝太累了,所以我都和大家说我不用手机也不上网,反正我也没什么兴趣,社交软件基本就是个摆设。”
“很多个女孩子想加你q.q?”江洐野莫名的胜负欲上来:“想加我的也不少呢,呵呵呵。”
郁初假笑着问他:“那你同意了吗?”那笑藏着刀,仿佛听见错误答案的下一秒就能嗖嗖嗖放出几支冷箭。
江洐野察觉到了杀意,咳了一声:“因为我很拽......所以,都拒绝了。”
“哈哈哈哈哈哈。”郁初再次被逗笑,笑到没形象,靠着江洐野的肩膀歪七扭八。
江洐野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同时从惨痛的教训中长了一智:在都是熟人的社交软件上发动态一定要谨言慎行,否则就会像他一样,在若干年后成为被反复嘲笑的对象。
就很没面子。
吸取了经验的江洐野,打消了想发朋友圈显摆的念头,转头悄咪咪登上“你在说什么屁话”的微博账号。
介于没人知道他是谁,便随心所欲地发:“他好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假如是学生时代的非主流学弟小野和高冷的学霸学长初初谈恋爱,那画风应该是——学弟缠着学长和自己用情侣网名情侣头像情侣个签,再发个说说十分高调地告诉大家我们恋爱了
周四上夹子,周三停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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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除夕夜, 郁初做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还给隔壁家的王婶及其他交好的邻居送了点年货,气氛也算其乐融融。
郁心鼓着脸, 看着玲琅满目的菜色,感叹:“好多呀!可是好像吃不完。”
郁初摸摸她的头:“没关系, 放冰箱里明天再热热,不会浪费的。”
“嗯嗯。”
郁心把肚子撑得圆滚滚, 舒服地喂叹一声:“哥哥做菜好像更好吃了。”
郁初笑笑, 大概是江洐野口味太挑剔,以至于他的厨艺连带着大有长进。
郁心专注看春晚小品, 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郁初则坐在她身边,陪着她看。他偶尔也会想,一直当个小孩好像没什么不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即便有伤心事,也总是治愈得很快, 不像成年人, 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背负着各种压力,所有的苦和累都得独自消受。
走神之际, 手机消息提示音一直叮叮叮的响,大伙互相在网络上云拜年,十分热闹。
在一大串消息中,宋宗阳的名字赫然在列。
郁初点进去一看, 对方给他发了句“新年快乐”,而他一点都不想祝对方快乐,可为了保持表面上的和谐, 略显敷衍地发了个“你也是”。
宋宗阳并不计较,也没察觉到对方说话态度的冷淡,只当郁初就是这个清冷的性子,找话题和他寒暄了几句之后,才切入正事:“你和周沁晴有什么矛盾吗?”
郁初装傻,发了个问号。
宋宗阳看见周沁晴发的伤感动态,像个知心大哥哥般地去询问她怎么了,仿佛很关心对方的模样,在对方说出来回曲折时,又耐心安慰她,还说了一大堆让周沁晴开心的好话。
比如:“你放心,小江总肯定只是一时兴起玩玩的,男人图个新鲜也很正常,等腻了就结束了。更何况江家哪会愿意接受一个男人啊,到最后小江总还是会娶妻生子。这景城没其他人能配得上他,这唯一的一个非晴晴莫属。”
油腔滑调,虚情假意。
然而周沁晴却偏偏被这种假话给安慰到,但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报复郁初,存心想给对方添堵,便说:“你们都混娱乐圈,你有没有办法给他点教训啊?”
周家的这个人情,宋宗阳自然想卖,可他又不确定这样会不会得罪江洐野,便琢磨着口头答应周沁晴会帮她出这口恶气就行,并不打算真的付诸行动。
等到了郁初这,他同样要做好人,顺便想打探点情报,试探着问:“周沁晴说你和江总在一起了?那难怪她会记恨你。她喜欢江总很久了。”
郁初不承认也不否认,话里有话:“周小姐对我有偏见,解释不清楚,我也没办法,她骂就骂吧。”
宋宗阳附和道:“她嘛,大小姐一个,确实比较以自我为中心。”
“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还行,家里以前有过生意合作,有些交情。”
“噢。”
宋宗阳主动提起:“你别担心,我会在沁晴面前多说点你的好话,有机会大家一起出来吃顿饭,把话说开了就好。”这依然只是嘴上说说,将两面三刀的伪君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郁初在心中冷笑一声,装作客气地回了句谢谢。
郁心在一旁打了个哈欠,困意上头,实在是撑不住了,含含糊糊地说自己要去睡觉。
郁初温柔地冲她笑:“记得把红包放好。”
“知道啦,我要把红包压在枕头下面。”
“嗯。”
客厅里只剩下郁初一人,沉默而安静,只有电视机发出来的背景音为他周身添了几分热闹。他看向房门紧闭的主卧,那是他父母的卧室,面带忧伤地闭上了眼睛。
独自悲伤没多久,为江洐野特意而设置的铃声响起。
郁初接起来:“怎么了?”
江洐野:“下来。”
“啊?”
“我在你家楼下。”
郁初起身走到窗户边,身子往外探,果真见到了江洐野的身影。他迅速跑下楼,踩着雪,微喘着气,在对方面前站定。
江洐野替他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刘海,说:“走这么急干什么,我又不会跑。”
郁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意识到刚刚的自己的确有点傻气,又迅速恢复平静淡定的模样,找借口:“外面冷,怕你等久了。”
“还好。”景城冬天半夜的温度逼近零下负十摄氏度,江洐野又要风度,只穿了厚度适中的大衣,这会儿冻得鼻子都有点通红。
郁初心疼他,拉着他往家里走:“怎么不直接上来啊,外面多冷。”
“本来想把东西给你就走的。”江洐野边上楼梯边说。
郁初这才瞥见他手上还拎着个背包。
走到家门口,郁初右手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轻声说:“心心睡着了,我们轻一点。”
“哦。”
江洐野把背包丢在沙发上,随意地坐下,拍了拍旁边的沙发垫,示意郁初坐在他旁边。这随心所欲坦然自若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这家的主人呢。
郁初相当配合,乖巧地在一旁坐下。
江洐野从背包里掏出无数个红包:“给你。”
“什么?”郁初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