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年“砰”的关上了天井和主卧之间的门,直接在自己狭小的行军床上躺下了,墙体里透露出的霉味一阵一阵地钻入鼻腔,他拉过被子捂住口鼻打开了手机。
满屏都是安禾获得美国纽约世锦赛冠军的消息,很明显今夜是属于他的。
宿年看着站在领奖台上英姿飒爽的少年,笑容阳光的天地都失了颜色,耳垂上那颗闪亮的钻石都不及他的双眸耀眼。
安禾越是美好,宿年就越是恨他入骨,这会儿牙根都咬酸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易闻希就不会抛弃宿家,宿家的资金链也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断掉,更不会破产。
他也不会因为失去了易氏和宿家这两个靠山而在娱乐圈迅速过气,一个月挣的收入有时候还不如普通上班族。
以往的存款以及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被宿太太搜刮过去抵债了。
现在他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也只是前几年生日的时候,他缠着易闻希给自己买的一条项链了。
这样穷困潦倒受人白眼下等人的日子都是拜安禾所赐。
宿年的眼里闪现出让人心惊的恶毒光芒,仿佛一头象征着毁灭的上古凶兽。
如果安禾消失了的话,一切就会恢复原样了吧。
他们将再次搬回到市中心上亿的别墅,宿家仍然是人人都想要攀附的对象,他仍然能在娱乐圈众星捧月,让那些拜高踩低,欺辱他的人遭受超过他十倍的痛苦。
人的邪念一旦萌生,就很难再压抑下去,必将吞噬些什么才能满意。
宿年看着屏幕上安禾的照片,大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残酷。
作者有话要说: 我保证!最后的结局是完满的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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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谋杀
自从安禾过了发育关以后,苏淦黎就改变了菜谱,煅龙骨汤是终于不用再喝了,少年为此欢天喜地,不过同时他喜欢的各类甜点饮品也一同被禁止,只有外出比赛取得好成绩了,这位天才厨师才会给他做一些以示奖励。
苏淦黎的意思是,他现在好歹也是个顶级运动员,身上又背着好些代言,没事就要拍个广告录个宣传视频,偏巧他本身又是个易胖体质,所以高糖高热量高脂肪的食物都要尽可能少碰。
安禾完全没想到这辈子还会要以作为一个爱豆的标准要求自己,年纪轻轻的就和那些爱吃的食物变成了牛郎和织女的关系。
回到省队的第一天晚上,苏淦黎就按照安禾点的菜单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安禾一边往嘴里塞火腿沙拉一边伸出熊爪把桌上装着巧克力榛果奶茶的奶茶壶往自己这边挪动。
易闻希也纵着他,在他眼里安禾不需要控制什么体重,反正不管胖还是瘦,他都喜欢。
景六对安禾说:“比赛都赢啦还拿了冠军,小朋友别光喝奶茶嘛,跟师哥喝一杯。”
安禾小小声:“我要问问我哥同意不同意。”
景六一脸被狗粮虐到的表情,探出头对着隔壁座的易闻希说:“闻希哥,让不让安禾喝?我们赛前可是打了赌的,这次世锦赛比赛成绩最好的那个要自罚三杯嗷。”
安禾漂亮的凤眼也注视着易闻希,满脸写着期待:“我可以喝一点吧?就一点点。”
他酒量菜如鸡,偏偏还属于那种人菜瘾还大类型,所以在外易闻希基本不同意他喝酒,哪怕现在景六举着的只是RIO。
易闻希看他征求意见的那乖巧模样,忍不住松口:“这次得了冠军而且现在在国内,可以喝一点,但是我不在身边的时候,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喝酒哦。”
易子实毫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
事实证明了安禾的酒量菜的还不如鸡,仅仅一瓶RIO下去就开始有些上头,不过好在RIO的酒精度数很低,所以他只是有些微醺,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直接就睡着,只是变得有点黏人,整个人一直挂在易闻希身上。
安禾腿脚感觉像踩在棉花地上,回到卧室就左脚绊到右脚地扑倒在柔软的床上。
易闻希挽起袖子去卫生间洗了条热毛巾,过来帮这个小醉鬼擦脸。
上天在创造安禾的时候,一定是花了比别人更多的心思和加入了更深的偏爱。
他的双眼此刻染上了湿气,显得更加清澈无辜,比易闻希一个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脸在黑发的映衬下和雪白的床单同色,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
易闻希觉得如此完美的孩子竟然是属于他的,那一瞬间感觉有些不真实。
安禾双手环上了易闻希的脖子,微微抬起头把嘴唇贴上了他的嘴唇。
两个人越吻越深,彼此都感觉体温逐渐升高,反应也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强烈。
安禾穿着宽松的运动裤,很容易就被易闻希扯掉了,一瞬间的凉意让他双腿蜷了起来。
屋顶上的水晶灯散发出淡橘色的暖光,安禾糊成一团的脑袋越来越重,本来大大睁着的凤眼也已经半睁半合。
易闻希修长的手指带了一点冰凉却十分富有节奏感。
安禾的耳边仿佛有各种声音在飞舞,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紧身下的床单,直到眼前原本柔暖的水晶灯光变成了白光一片......
安禾回过神来以后手肘撑起酸软的身体,见易闻希已经起身去厕所,听到了水龙头打开的声音,眼眸捕捉到自己的内裤还挂在一个脚踝上,他的脸瞬间红的像血,整个埋进了枕头里。
易闻希出来就看到他这副鸵鸟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悄悄走近他,正想逗他两句,却发现少年像被打了麻醉药又在徒劳挣扎一样,实在是困极了,看到他回来后,整个耳朵红红地嘟囔了一句:“哥哥,下次我帮你。”就彻底睡了过去。
易闻希帮他盖好被子,在他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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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举办市少儿射箭大赛,此次由严名和安禾带队,到达赛场的时候偌大的草坪上已经人头攒动,很像安禾在H市第一次参加射箭大赛的样子。
那时候是他第一次踏上射箭的赛场,当时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和想要实现安逸阳愿望的心态去打比赛,接着做职业射箭手,到国际比赛上拿冠军。
直到现在,射箭对他已经不单单只是年少轻狂的一个梦想,它更像是一种使命,一种责任。
一路走来遭遇的事,遇见的人,以及承载给他的期许,都让他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爱这项运动,甚至每一次拿到奖牌为国争光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的努力和坚持都没有白费。
所以主动要求带队这些小萝卜头,他们每一个都是中国箭坛未来的希望。
安禾给每个孩子都递了一瓶水,温柔又轻声说:“大家是第一次参加正式射箭大赛,不要紧张哦,就像平时我们在队里练习的那样就好,还有你们记住,名次很重要,但是体育精神更重要,赢了不要骄傲,输了也不要气馁,这只是一场比赛,不能代表什么也不能决定什么,明白吗?”
几个小萝卜头点点头,就去做赛前准备了。
少儿组比赛射程是18米的,看上去射程挺短的,但是对这些才十多岁的孩子来说是正好,毕竟因为年纪小的关系,臂力等各方面还不是很强,太远的距离暂时还负荷不了。
上午排位赛结束后,省队的几个小孩都顺利进入了下一轮淘汰赛。
中午吃饭的时候,安禾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小草莓,问另外几个孩子也说去了厕所。
安禾四处看了一圈,他的视力非常的好,可以看到极远处的东西,赫然就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好像牵着小草莓对他这里招了招手,接着就往山上走去。
安禾立刻觉得不对劲,如果是小草莓的家里人,怎么刚才比赛的时候不出现,现在出现却又不打一声招呼的带着她往其他地方走?
S市举办射箭大赛的地点在郊外的森林公园。
安禾追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一大一小的人影消失了,面前只有一条上山的路。
他看了眼长长的没有扶手的石梯,这会也顾不得什么了咬着牙立刻跑了上去,起码跑了有上百个台阶也没有看到小草莓,却看到了一身黑衣的宿年。
安禾警惕地看看四周,和他保持距离质问道:“你把刚刚那个小女孩带哪里去了?”
宿年低低地笑了两声,原本无辜的狗狗眼此时带着冷血和疯狂:“小女孩啊,我让她留在了山脚下的石梯后面,我告诉她我是安禾哥哥的朋友,安禾哥哥有礼物要送给她,但是要考验下她的胆量,让她在那个小山洞里呆几分钟,时间到了她看不到你就会回去,不用担心。”
安禾面对宿年就像面对一只外表温柔静好却随时随地会露出獠牙的野兽,他悄悄手伸进运动裤口袋里,按了一键拨号,第一个联系人是易闻希,他保持冷静地说:“你来找我干什么?”
宿年笑得好整以暇:“现在淡季这里人烟稀少,加上你们又在准备这个什么射箭大赛,这里更加不会有人来啊。”
他笑的像邻家大哥哥,但话里透露出的讯息却让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几分。
没有人来,他就能为所欲为。
安禾想直接离开,但是回头望了眼一望见不到底更没有扶手的石梯,脑袋一阵发晕。
刚才因为担心小草莓的安危加上又是上楼梯还能勉强克服,现在却实在不行了。
他不能在宿年面前显示出自己害怕下楼梯,只能拖延时间等易闻希过来,这家伙之前神经兮兮的在他的手机里装了定位,却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易闻希接到电话肯定会立刻察觉不对劲,他今天就在附近处理公事,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安禾和宿年无话可说,只能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他,并将自己尽量远离石梯,不过这个小凉亭只是用来给爬山累了的旅客暂时歇脚,前后都是山路,并没有太多地方可以躲。
宿年似乎不打算秉承“反派都话多”这条金科玉律,上前一把扯住了安禾的衣领,他身上带着的潮湿霉味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他要将自己推下山!
这个念头从安禾脑中闪过的时候,他的额头立刻就出了一层密密的薄汗,整个背脊也被冷汗浸透,上辈子被推下楼梯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让他奋力挣扎起来。
求生的意志加上这辈子当了运动员身手比上辈子强健很多,他一个反手就制住了宿年,并尽量往凉亭中心挪动,远离石阶。
眼看安禾渐渐地开始占上风,宿年却突然从腰部抽出一把匕首向身后的安禾刺去,他感觉到腿部的剧痛立刻放开了宿年。
宿年趁势抓住他,狠狠一脚把他踹下了石梯。
天旋地转和钝痛感再次袭击来,安禾看不清楚眼前的任何东西也没有办法停下来,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往下坠。
直到终于停了下来,他浑身感觉像火烧一般,除此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仰面向上看着今日湛蓝的天空,在坠入黑暗的前一刻,脑中只闪过一句:“易闻希花了几个月定的餐厅,今天应该吃不到了。”
易闻希心急如焚的跟随定位找到安禾的时候,周围已经有好些人围着他,有人在叫他醒醒,有人在哀叹好好的孩子怎么会从山上摔下来,有人在慌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仿佛世界即将崩塌般飞快跑过去拨开人群,周围所有的色彩和声音都已经褪去。
安禾安静的躺在地上,手腕上的金草莓散落了满满一地,红的像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把刀我先吞了~情绪down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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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苏醒
监护器的声音规律地响着,病床上的安禾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就像一个正在做着甜梦的孩子。
萧湘为安禾床头的花瓶换上一支新的向日葵,她轻声说:“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一会他爸也会过来。你这么一直熬下去身体受不了。”
本来像神一般完美无缺的青年,此刻满脸胡渣,眼下厚重的乌青,头发凌乱,整日含情的桃花眼里布满血丝,一看就是好久都没怎么合眼的样子。
易闻希迅速地擦了把眼角:“阿姨,你不怪我吗?”
安禾因为宿年才变成了这样,而他的父母却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怪,反而让他的愧疚感更深更重。
萧湘轻轻在易闻希旁边坐下,姣好的面容不见多少悲伤:“怪你什么呢?小禾喜欢你,他比我们更早知你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但他没有选择退缩,就是因为对你的爱胜过了恐惧。你要我说恨,我恨透了那个宿年,我恨不得他现在就被千刀万剐被枪毙,但傻孩子,那不是你的错。”
她顿了顿:“也许是缘分吧,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很亲切,一直都把你真的当自己的儿子看。我相信小禾一定会醒过来的,他舍不得我们。”
上辈子安禾去世以后,易闻希想代替他照顾萧湘。
彼时萧湘已经病的大部分时候都神智不清,但仿佛母子之间天然的感应,他第一次去探望她的时候,她就死死拉着他的手问:“安禾是不是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