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孟津的身影时,谭宏眼睛一亮,说了几句话脱身出来,朝着孟津走过去。
“孟津,你这速度不行啊。”谭宏说。
“路上开车要仔细。”孟津回了一句,从服务生托盘上拿了一杯红酒。
谭宏一个白眼差点翻上天,就孟津那飙车那劲。
孟津身边也围上些许人,孟津挑着回答,也不算失礼。
谭宏还在一边,孟津只是大略的谈了谈,侧过身去看谭宏时,就看见他抱着手,看着宴会上的订婚夫妻,勾起嘴角,明显是看好戏的样子。
“你知道顾老爷子为什么这么急吗?”谭宏压低声音道。
“什么?”孟津没有注意顾家的事,挑眉有些好奇。
“顾华,看上了一个男明星,这女色不成要去祸害男色了。”谭宏耸耸肩:“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把顾老爷子气坏了。”
孟津喝了一口红酒:“听你说,这不仅仅是男色。”
这男男女女之事也多,只是不好摆在台面上来,但是在大家族里这男色总是比女色更不能容下。
孟津最近刚把德国K公司的合同谈下来,风头也很盛,至于金都的虞小姐,没风声了。而且孟津背后的人对着金都的虞家也有脸面。
一时间孟津的身边围了不少人。
顾思穿着酒红色的长裙,踩着高跟鞋,手上拿着高脚杯,笑容浅浅。
孟津正在倾听一位公司老总的方案,他感兴趣时不时点头,和那位老总交流几句。
低头喝酒的时候正巧对上顾思的眼神,孟津礼貌地对着顾思颔首。
顾思举着高脚杯友好的笑了笑。
等宴会结束后,谭宏自行回了老宅,至于周召在宴会上一直脱不开身,毕竟他是周小姐名义上的哥哥。徐意在宴会上举着酒杯跟孟津示意,他跟在徐老的旁边,穿着白色的西装,洁白,严谨,典雅。
看上去人模狗样。
宴会门口的侍者站在门口,孟津喝了酒,早就在进宴会前和自家司机说好了宴会结束的时间。
孟津停靠在旁边的保时捷亮着车灯,他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辛苦了。”
“先生严重了。”司机语气恭敬,双手放在驾驶盘上。
孟津说完这句话,就靠在椅背上没有说话,车内安静下来,车窗开了一点缝隙,有微风吹进来。
*
A市三号监狱,石头青白,牢房里发出古怪腥臭的味道,房间的光亮阴暗。房顶很矮,沉重又压抑,有黑色的虫子在阴暗的角落爬行。一对老夫妇拿着脸盆排队洗脸,老头子花白的头发,面上有些憔悴。
四周很有秩序,几个狱警拿着电棒站在旁边,时不时瞧着排队的囚犯。
老夫妇洗完脸,老妇人躺在单调的木床上,牢房里的灯熄灭了,老妇人压低声音:“老头子,辞辞在外面不会有事吗?”
南山狠狠地抽着眉头,手上满是生活的老茧,皮肤龟裂,:“你一天不谈南辞会死吗?”
“那是我们的儿子,我能不惦记吗?”
“……又不是亲儿子,也不见他来看我们……”
狱房渐渐安静下来,很快就响起了呼噜声。
南辞夜里拿起孟津喊人带来的书,捧在手上,安静的读。
窗外的风吹过来有丝凉意,南辞把自己的被子盖好,侧过身继续看。
在书籍中夹杂了一本格林童话,孟津今天走之前,自己还把袖子折起来,露出结实的手臂,捧着童话书看得津津有味。
把书签放在里面,南辞悉悉索索的躺下去。
窗台有微风吹进来,枕头的边角微微颤动,枕头凹下去一个弧度。
*
“先生,您的醒酒汤记得喝。”谭姨把醒酒汤搁在桌子上,叮嘱道。
“行,谭姨你先去睡吧。”孟津拧着眉头,仰头把醒酒汤一饮而尽。
谭姨点点头,拿着空碗就进了厨房。
孟津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完澡穿上睡衣躺在床上就没了动静,浅浅的呼吸声象征着这人还是热乎的。
第二天热乎的人醒了,孟津拿手机瞧了一眼,是周末。
睡意再次涌上来,孟津眼前一片茫然,又昏睡过去。
谭姨也习惯孟津周末的时候要多睡会儿,把早餐用锅温着,提着饭盒去给南辞送饭。
自从给南辞送饭起,谭姨再次找到就人生的乐趣。她就喜欢给人展示自己的厨艺,更何况还是好看的人。
谭姨提着饭盒美滋滋的。
病床上已经没有南辞的身影,蓝白病服穿在他身上,他踩着鞋子打开门。
门口的两个黑衣保镖还没有到站岗的时间,南辞站在病房门口。仁爱医院的护士们看见3号病房的病人露脸还很惊讶。
南辞自从进医院后也很少和这些护士打照面,南辞苍白的嘴唇抿了抿,又转身回到病房里。
几个护士围在一起小声说话。
“南辞素颜还是这么好看。”
“他演的许铮挺帅的。”
“那南辞勾引养父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有南辞他……”
一个护士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她的余光看见护士长的衣角,用胳膊碰了碰自己的同伴,几个护士立马懂了。
在别墅里孟津把自己的棒球帽带好,露出一张五官俊美的脸。他周末一般就不会在家待着,拿着车钥匙往外面走。
德国K公司下一周派代表过来,下一周应该有得忙了,孟津的手放在驾驶盘上,手上的钻表也摘得干干净净的。
今天早上孟津没有来,今天中午孟津也没有来,谭姨笑着对南辞说话:“孟先生,最近有点忙。”
南辞无法对着谭姨冷脸,他点点头:“谢谢谭姨。”
孟津在体育馆出了一身的汗,他接过对面扔过来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就喝了一大半。
“孟总,今天打球打得痛快!”李豪拿着毛巾擦擦自己脸上的汗水,坐在地上,孟津业学着李豪的样子毫不避讳的坐在地上。
孟津说:“李局长球技也不错,我打得很尽兴!”
“别这么叫,我比你年长,你叫我李哥就行了,我叫你孟老弟这也方便。”李豪大气的摆摆手。
“那也行。”孟津拿着毛巾擦脸。
“你说的那次人贩子事故,我还有点印象,到时候发你邮件上。”
孟津拿着的球拍的手一顿:“这事就谢李哥了。”
两人打累了,李豪拒绝了孟津一起吃饭的邀请。
“你嫂子在家等着我回去吃饭。”
孟津走到体育馆的卫生间,他用手捧着水淋在脸上,清凉凉的,孟津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眼眸睁开。
他桃花眼上挑,嘴角挂着若有如无的笑意。
春日的余烬,带着温热。
南辞站在窗边看着在花园底下闲逛的病人。
双手虚虚地搭在窗台上,长腿笔直,眼眸专注,侧脸在眼光下立体感十足,线条柔和。
公路上的绿灯直亮,孟津带着棒球帽,嘴唇轻抿。
红灯噌地亮起来,保时捷随着车群行驶。
“孟津,你一定要找到他。”宽大的手掌抓住孟津的手,手上的力量只有孟津一用力就能够挣开,在旁边的心跳图弯弯曲曲,忽上忽下。
医院的消毒水气息很重,病房外面有关川的战友,也有医生站在外面,见惯了生离死别,他们神色沉默,穿着白衣卦,站在角落并不起眼。
孟津放在方向盘的手收紧。
A市的烈士墓地,石碑干净朴素。孟津走过幽静的小道,拿着菊花放在一个石碑面前。
在墓前一张照片的男子穿着深绿色的警服,笑容爽朗温暖。
当时孟津野心勃勃向着A市扩张,关川自然也升职到了A市。
只不过还没有在A市待许久就被派去做秘密任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
“蹦!”
孟津把买来的啤酒打开,倒在地上。
酒香味浓郁,孟津坐在墓碑旁边,提着一瓶啤酒仰头喝,酒喝得急,急得孟津眼睛都被酒香熏得发热。
半晌后空气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在菊花下面压着一张属于南辞的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的决断】
梦境:没后悔过。
南辞:攻心为上。感谢在2021-05-15 22:21:18~2021-05-31 18:49: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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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发病
齐云在家里养脸不敢出去见人,他一想到其他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心中就憋气。
“有什么事?”
“齐总,那边又要打钱了。”秘书低着头恭敬道。
“打给他们。”齐云想到那破事,脸色就难看,转笔转得越来越快。
齐云挂断电话,轻蔑的笑了笑,又投入到事务中。
银行卡里多进了二十万,穿着奢侈品的四十岁李莲,捧着手机,露出一个不满的笑容。
大红色的唇彩涂在她嘴上像是血口大盆。
“这钱打得越来越少了。”
坐在皮沙发的中年男人,眼睛带着阴翳,低头没有去理李莲的话。
*
“南先生,这里有你的快递。”一个护士把一个快递箱子拿了上来。
南辞转过头来,他走过去看见快递箱子上自己的名字,低声道:“谢谢。”
“没关系。”小护士笑着带上了门。
南辞并没有去拆快递,他把快递箱子放在一边,打算不去理它。
浅浅的影子印在地上,南辞撑着胳膊,拿着盆栽打量,那双漂亮的眼睛凝视着叶子,半晌,南辞伸手戳了戳叶子。
一不小心锋利的叶面的把南辞的中指割伤露出一个血红色的痕迹,有血珠冒出来。
一颗血珠在中指的侧面凝固,南辞身子一顿,眼眸深深浅浅波动。
“嘭!”
手指握成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在雪白的墙上,血迹顺着手指缝往下流,南辞撑着墙,身子弓着弯腰,脸色苍白。
耳边传来吼声,尖叫声,以及讥笑声,好像有无数只手想要把他拖下去。密集的人群,看不清人脸。
南辞勉强稳住身形,他的眼眸漂亮乌黑,他透过人群,看见了一张大约四十岁年纪的一张属于男人的脸。
“咚——”
他抱着头闯进卫生间,把受伤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上下冲洗,手上的凉意给南辞的思绪带来一丝清明,他抬眸看见在镜子中的自己。
眼角旁边有一丝浅浅的伤痕,南辞沉默下来,卫生间只有水龙头冲洗的声音。
“赵医生!赵医生!”
赵蓝看着一个护士跑进自己的工作室,眼眸闪过一丝惊讶,还没有问出话来。
“赵医生,南先生那边出了点问题,您快去看看吧!”护士喘着气说,看来是一路跑过来的。
赵蓝心中一惊,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起身往心理室外走。
仁爱医院的花销很大,相应的这里的医生工资很高,素质也经手严格。赵蓝走进南辞的病房,她环顾一周没有看见南辞的身影,一个小护士看见赵蓝来松口气,指了指卫生间。
在踏入卫生间时,赵蓝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但在真正看见的时候,她还是愣神了。
卫生间的水龙头的水在滴滴答答地流着,在前面的镜子混合着鲜血碎了一地,而穿着蓝白色病服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双膝坐在这一片狼藉中,手指满是血迹。
镜片反射出尖锐的光,明晃晃的照在南辞的身上,冷汗浸透了他的鬓发,顺着他的脸颊下巴往下流。他觉察到赵蓝的靠近,喘息抱着双膝往后退。
*
孟津把手放在驾驶盘上,在副驾驶上放着一份甜点。
这份甜点以前带去给南辞的时候,孟津发现南辞对这份甜点多动了几块,在路过甜点店的时候,孟津顺手就买了。
戴着棒球帽的孟津,穿着休闲服,身姿修长。就算看不见脸,也知道是一个身材极佳的男人。
拎着甜点,孟津走到南辞病房门口,他把帽子往上抬了抬,黑衣保镖见状,知道是雇主,连忙放行。
黑衣保镖对着孟津欲意又止。
孟津边走边想,难道是想请假?
也不是不可以。
孟津走进病房才发现,今天南辞又没在床上,他驾轻就熟地把甜点放在床柜上。
卫生间里赵蓝半蹲着身子,已经有些麻意。在病房里护士还有事要做,赵蓝就让护士先回去了。
听见房间传来的脚步声,赵蓝眼闪过一丝流光。
她放缓了声线:“南先生,有人来看你了。”
坐在破碎镜子中间的男人手指动了动,耳边的咆哮更加尖锐,他的手指泛白,用力的抱住自己的膝盖。肩膀战栗,嘴唇颤抖。
漆黑的储物间,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干干净净,在角落边还有一张木床。那是南辞生活少年时期的家,一个独属于他的“家”。
“下来吧!”
“我们一起!”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耳边的声音一直在南辞的脑海的回荡。讥笑声,看不清的迷雾,南辞心中怵然,其实他更害怕看清在迷雾下那张熟悉的脸。
他抱着膝盖,脊骨往下压,整个人圈成一团,冷汗浸透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