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做戏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金色桃子/小珊瑚小海胆

作者:金色桃子/小珊瑚小海胆  录入:09-09

  闻天将门关上,只听他说:“胖丫出事了吗?”
  闻天没说话,他又说:“我听到了,下午那个阿姨的声音,”他声音也是微微颤抖着,“是不是,不太好?”
  “不知道,”闻天说着,“发生得太突然了。”
  江逢心也忽然不说话了,两人对即将面临的一切似乎心知肚明,这样沉默着,悬着的两颗心隔着两具身体,闻天忽然觉得寒意从脚下升起,看着眼前的人愈发像一缕青烟,他想抓,却抓不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烟就散了。
  江逢心能听到自己迟缓的心跳声,沉重的像钟一般,他心乱如麻,耳边不断响起屋外的求救声和脚步声,仿佛病床上躺着的人是自己,生死不明的人也会是自己,面对他自己预想的一种结局,说着不怕,可自己知道都是假的。
  他艰难地喊了声“闻天”,好像是在确认对方在不在,闻天把手伸过来,握住他的,两人的手心都有些湿。
  时间过了九点半,对面的病房依然没有动静。
  江逢心的心定不下来,躺在床上也是浮想联翩,握着闻天的手不肯放,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和一些。
  “我把那个苹果吃了吧,胖丫给我的那个。”他忽然说。
  “我给你削个别的,苹果吃完会饿。”
  “不会,我只是有些心慌,想拿点东西填一下肚子。”
  “嗯。”闻天答应了他,并没有拆那两个平安果,而是重新拿了个苹果,削完给了江逢心。
  “胖丫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儿,也一定很善良。”他忽然说,吃着苹果,有些哽咽,“怎么忽然就……”
  “可能是急症,会救回来的。”闻天这样安慰他。
  江逢心点点头,没说什么,吃完了苹果就躺了下去:“我睡了。”
  灯光熄灭,他却一直睡不着,听到闻天在自己身边坐下,又起来,反复多次后响起了开门声,他便睡不着了,小心翼翼地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了什么东西。
  走廊里除了值班的护士外没什么人,闻天坐在椅子上,手指按压着眉心,却缓解不了思绪纷乱带来的头痛,忽而旁边坐下了个人,他没有看,也知道是杨文。
  杨文靠在椅背上,似乎疲惫至极。
  “刚做完手术?”
  杨文点头:“救回来了,胖丫。”
  闻天看向他。
  “差点就……我头一次看到这么严重的术后反应。”他叹了口气,看闻天沉默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轻松,任何事情都有风险,这种程度的术后反应几乎是千分之一的概率。”
  “先心病的概率难道大吗?”闻天沉沉道,“我宁愿自己才是躺在病床上那一个。”
  “说什么呢,”杨文皱起眉头,“这种时候别说丧气话。”
  “我对不起他,我他妈才是该活受罪的人,我这种人渣!”他咬牙恨恨道,杨文从来没有见过面前这样崩溃的闻天,他双目通红,宽阔的肩背微微起伏颤抖,似乎不堪一击。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看出他是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就他这个病情,你不带着他来找我师父,能活多长时间?”杨文语气不算和善。
  “是啊,”闻天自嘲道,“如果有其他的路,他不会跟我回来,他只是为了活命。”
  杨文转头,难以置信:“你怎么会这么想?小江亲口告诉你了吗?他那么依赖你,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你居然还在这妄自菲薄?”
  闻天怔住了。
  “说这些也没用,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他,那就等他手术好了,慢慢赔偿,而不是在这里说这些丧气话!还是说你觉得凭我们的力量,救不活他一个江逢心?”
  杨文的声音提高了些,似乎是要叫醒他一般:“手术台上的人都还没放弃,你在这唱衰,闻天,你变了。”
  “我知道,”闻天扯了扯嘴角,“我是怕。十几年前,我束手无策地看着我妈我哥离开我……现在我不想心心也和他们一样。我不能再失去他。”
  杨文看着他久久不言,最后撂下一句:“我知道了。”之后起身离开。
  清晨七点整,天未完全亮起,穿上护士拿来的病号服时,江逢心听到外面一种鸟类的叫早,叫声清亮又孤寂,像是什么东西划过耳边一样。
  走路声和说话声都被放轻,江逢心在这种小心谨慎的环境里,畏惧居然被紧张局促的情绪冲淡,轻轻叫了声“杨文?你在这边?”
  “我在这,”杨文说,“闻天去外面签字了,一会儿回来。”
  江逢心没说话,起身要摸床头的柜子,杨文见状立即过去:“我帮你拿。”
  “我自己来,”江逢心拒绝了他的帮助,缓缓将装在柜子里的盒子取出,递给杨文,“我进去之后,你帮我交给闻天。”
  杨文刚要问什么,只见闻天进了房间,他便手疾眼快地将东西塞到了口袋里,没话找话道:“弄完了?”
  闻天眼睛有些肿,眼下青黑一片,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霾一般,显得有些颓。
  “好,那就走吧。”
  闻天的目光落在江逢心的身上,杨文难以形容那种感觉,他俩谁都没有说话,可又分明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很多话没来得及说。
  江逢心乖乖躺在床上,在被推走时,闻天一直拉着他的手,攥得很紧很紧不肯松开。
  “心心……江逢心……”
  他眼前看到的似乎不只是这样躺在床上的江逢心,还有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往,从初时到相恋,再到分别,流转在脑海里,闻天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一遍一遍叫着江逢心的名字,江逢心看不到他,只能微微转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而后回握了下他的手。
  被推进手术室之前,江逢心眼眶有些湿,却笑着同闻天说:“我走啦。”
  闻天终于放手,一个人看着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了。


第72章
  消毒水味夹杂着药品和尘埃的味道涌入闻天的鼻腔,“手术中”三个红色的大字在他面前肆意刺痛他几乎呆滞的双眼。
  “先生,请您到那边坐着吧,这边是行人通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室外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人也分散在他周围,大多数都在沉默着,除开秒针走动的声音外,一切的呼吸声都极为沉重,像石头一颗颗砸在心肺。闻天在护士同他说话时回过神来,坐下时椅子上时觉得四肢瘫软失去知觉。
  手术室像是有种魔力,红彤彤三个大字黑洞一般吸入人们的意志,让所有人在它面前都处于极为紧张的状态,同他们一门之隔的另一人被切开皮肤,刀子、剪子、和镊子在心肺上鸣奏,纱布上的血色和“手术中”三个字的颜色似乎一样,染红每一位等待者的眼底。
  体外循环的手术,那么长的管子从口腔插入直至肺部,剥开的皮肤下,那血红色的心脏还在紧张而迟缓地跳动着。
  闻天鬼使神差地在网上搜索着这些照片,一股诡异的眩晕感和恶心直冲脑门,他想起吃过的动物内脏,可江逢心此时正在经历着,或者说他早就经历过和这些动物相似的事情。
  切开,缝合,再切开,再缝合。
  在江逢心活过的二十六年里,他被医生剥开心脏,被亲人剥开心脏,当他捧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却热切跳动的心来到闻天面前,又被闻天嫌恶抛弃,终于绝望之时也奄奄一息。
  即便是现在,在杨文告诉闻天手术的成功率不低的情况下,闻天依旧无法控制地想起还在他身边时的江逢心,他昨天还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他皮肤的每个纹路,甚至洗过澡后沐浴露的味道都那样清晰地在自己脑海中浮现。
  闻天不停地、重复地设想一切可能发生的场景,可所有的场景里都不能没有江逢心,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里扎根在血液中无法剥除,并不像几年前,他那样狂妄自大地认为自己可以从两人中全身而退。
  闻天束手无策,被那剩下的几率压得喘不过气,抬不起头。
  刀割的应该是他,该死的也是他。江逢心在南市时一心求死,宁愿吃着副作用极大的药也不愿意同他回去接受治疗的原因大概也是要给他报应,让他在自己的墓碑前被悔恨和痛苦千刀万剐,抱憾终身,生不如死。
  时间像是停止了,再抬头时刚刚过去了十分钟,却漫长得像是十几年,闻天茫然向前看着,没注意到有人走到他身边。
  “闻先生?这是江先生说要给你的。”
  护士大概是看他面色不佳,连说话声都放低。
  闻天接过那支黑色的盒子,打开后,他观察一通,确定是个录音笔。
  他向护士道谢,等护士走后按下了播放键。
  熟悉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些轻微的电流声,在几声咳嗽后娓娓道来。
  “闻天,你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大概……大概已经在手术台上了。
  我睡不着,听到你出门了,你大概没想到吧。最近我耳朵变得好用多了,下午的时候……也听到胖丫妈妈的声音了。
  闻天,这个病……有时候只是那么短的时间,所以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忽然就来这么一出儿,也不知道能不能下得了手术台,或者在做完手术后还能活多长时间。
  我挺害怕的其实,我知道你也怕,你都没发现自从胖丫出事以后你话都少了,即使我看不见,我也能感受得到。小时候做手术的感觉好像没这么怕,慌张上去,懵懵下来,一场梦一样。
  可是现在,我忽然觉得怕,怕死,也怕我死了你会难过。
  我活得太失败,跟一个笑话一样,任人宰割,任人欺骗,终于想要反抗时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其实恨你,很多事情我忘不了,你对我做的,好的坏的我都忘不了。
  你来找我的时候,我以为你结婚了,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你还在结婚后找我,是要再次惩罚我吗?我恨你恨到想要一死了之,让你一辈子活在愧疚里,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就去你的梦里吓你,让你睡不安稳,你缠着我的时候真的很烦,我工作不顺,手上没钱,还要对付你这样难缠的一个人。
  我知道江家害你失去至亲,我是江家人,难辞其咎,所以你干脆让我死了算了,为什么还要不惜一切救我?”
  说到这,江逢心似乎吸了吸鼻子。
  “杨文说得对,你就是一头倔驴,我这么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我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可你不一样,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闻天,我跟你回来的时候,只想着活命,你听了以后会不会生气?那就气吧,可是我不争气,就像以前一样,除了爸爸以外,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是我太贪心了才让自己这么痛苦纠结。”
  他小声地哭了起来,好像是因为没什么力气,哭得断断续续,还要极力忍着,间或发出一声抽噎,似是自责懊悔到了极点。
  “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你不知道吧,我总是失眠,一到晚上就很清醒,我总是听到你睡着的时候喊我的名字。”他又笑了,鼻音很重,“很吵。”
  他没再说话,似乎是调整自己的情绪和声音,闻天听到抽纸的声响,和布料摩擦的声音。
  “南市的气候很好,很湿润,还有好多好吃的,王姨炖的鸡汤比秋雨轩的好喝,如果有机会,我想回南市生活。
  闻天,我一直都没什么运气,也没什么用,不要在我身上耗时间了,以后你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说了好多,我也累了,要睡一会儿,可能也睡不着吧,如果能写信就好了。
  晚安了,祝你每天好梦。”
  医院的客流量随着时间明显增多,噪杂的声音响起,问诊台前排了长队,每个人手里拿着钱包或者几张单子,亦或是片子,有人在问路,有人在因为插队和别人争吵不休,有人看着病历单沉默,有人在等着诊断结果。
  吊瓶摇晃,白大褂被走路带的风撩起来,每个人的脸上表情不同,却又大致相同,来医院的人,连笑都是蒙着层霾,所有人都这么悲伤又匆忙,迎接新生或者面对死亡,更迭不休。
  没有人注意到座椅上的人。
  闻天就那样拿着录音笔一动不动地靠坐在椅子上,片刻后,他蜷缩上身,手撑在大腿上,动作迟钝又沉重,似乎全身的力气消耗殆尽,最终垂下了头。
  眼睛和鼻腔酸涩肿胀,视线里白色的地板砖接连处的缝隙变得模糊。
  他又按下播放键,手指和嘴唇一样发抖,一遍一遍地听着江逢心说给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江逢心卑微地渴望着爱,从前是,现在也是,他在崎岖的路上形单影只,哪怕这个时候闻天并不是全然善意地对他伸出了手,像可怜一只流浪猫一样去安抚他,他也要付出自己的一切去回报。
  “我凭什么……”闻天反复地问自己,“我凭什么?”
  他的罪罄竹难书,桩桩件件都足够让江逢心将他千刀万剐,可江逢心始终为闻天撑着伞,惦记着寒冷时的一点火光,和闻天背后不愿意露出来的伤疤,他的爱简单纯粹,再好不过。
  录音笔原先装在盒子里,闻天拿起那外盒,发现盒子重量不轻,中间有个夹层,他浑浑噩噩将夹层拆开,里边一片温润玉色。
  那玉成铜钱状,直径不过三五厘米,成色极好,周身散发莹润光泽,玉体偏白,饱满可爱,即使上边有道裂痕,也完全不影响其美观程度,玉中间用一条细绳同上面一颗红色珠子串起,颜色交相辉映,极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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