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期中考,越时的考场跟d班在一块儿,座位在蒋逸后边两位,中间夹着个黑沉着脸的帅小伙儿,文质彬彬的,看着挺像个好学生,但也仅限于像了。
帅小伙儿冷冰冰地盯着蒋逸。
还没开考,蒋逸就没在自己座位上待着,蹭到越时旁边,颇有种不敢跟越时的前桌考生对视的意思。
他瞧着越时的座位,觉得有点危险,“你不是说你会的全做,能考一百五?”
“我以前在育才,没分儿。”越时解释完,朝蒋逸挑眉,“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不是最后一名?”
一中自己的考试都是按照上回考试的排名来排序,像蒋逸,常年倒数第一,都不用记座位号,每次都到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位睡觉。
但这回就算不算上越时,蒋逸也不是倒数第一。
用蒋逸自己的话说,就是:“你当老大的威严呢?”
他这话似乎很不得了,前桌的考生“呵呵”一声,扫了蒋逸一眼。
蒋逸顿时有点尴尬,“失误、失误……”
越时也没在意这事儿,看监考老师进来,就赶蒋逸走,“走开走开,我要考试了。”
“你真考啊?那等考完,咱们一起去打篮球?”
越时一会儿没见司小宁,抓心挠肝的,想了想,应承道:“行。不过下回我肯定就不在这考场了。”
“你认真的?”蒋逸乐了,指了指考场序号第一的那个d班同学,“那个,考两百分还在咱这儿。你一百五,顶多也就往前挪几十号。”
越时没说太多,“司小宁给我补课了!你等着瞧吧。”
提起补课,前桌又回头看了蒋逸一眼,蒋逸本来还想说什么,被这一眼瞪得心虚,拍拍越时的肩膀就回座位了。
周末不让补课,期中考占用的是工作日的时间,一天半考完,接着上了几天课,成绩和排名就都出来了。
成绩打印还要一段时间,五班同学直接跑到老师办公室去看,教室里此起彼伏的有人喊:“帮我看看我的成绩!”
“一起去吗?”
“你去不去?”
越时升学以后头一次这么认真地考试,尤其司小宁给他补习了那么久,考不好就总觉得对不起司小宁一样,这几天心里七上八下的,闻言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看。
他问司小宁:“去看看?”
前两天老师给他们对过答案,司宁大概知道自己的分数,不过看他这么紧张,也点了点头,“去吧。”
负责排名的老师电脑前全是人,挤得密不透风,后边没看到的人还在猜测,“第一肯定又是司宁!”
“那还用说?不过这回第二名就悬了,不知道是冯严还是越时。”
“越时竞赛也考了满分,说不定能跟司宁并列第一呢?”
司宁平时的成绩很好,一中的学生都很崇拜他,不觉得有人能超越他的神话。
但越时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听见同学们这么看得起自己,臊得满脸通红,又不敢说什么,紧张得汗都出来了,忍不住偷偷勾住司小宁的手指。
司宁顿了顿,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安抚地捏了捏。
越时就很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前排的同学很快看清了排名,大声念出来:“第一名司宁,731分!”
“第二名是冯严,709分!”
“第三名是……”
念了前十名的名字,都没有越时。
几个最近比较关注他的女生问道:“越时呢?帮忙看看越时的分数!”
那位同学往下拉了很久,才找到越时的名字,看见分数却犹豫了一下,“越时……502分。”
一中的平均分都不止这个分数,越时这个成绩不说在五班,b班可能都待不下去,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一瞬,有几个同学转头,惊讶地看向越时。
越时赶紧松开司小宁的手,差点就想喊:“没有啊!我没拉司小宁的手。”
好在他喊之前,就被司宁捂住了嘴。
第55章
之前越时数学小测和竞赛都考了满分,给五班同学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们都以为越时是个隐藏的学霸,这次期中考成绩出来,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会不会是改错了?”
“不然就是答题卡没扫全,不然英语怎么可能才九十几分!”
“英语倒是有可能……但是语文呢?他语文才六十,离及格线都差得远。”
同学们一开始还不太敢相信越时只考了这么点分数,等试卷发下来,就不得不相信了。
之前那几个想让越时给自己讲题的女孩子也很少来找他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越时拒绝多了还是怎么。
越时自己倒是挺高兴,还跟司宁说:“司小宁你看,后边两个分数倒一倒,就是520了!”
土里土气的数字浪漫,还好司宁有听说过。
他还把自己的成绩单发了一份给越妈妈,特地说明这是司小宁给他补习的功劳,越妈妈高兴极了,抓了只土鸡给他们煲鸡汤喝。
期中考只是一个小关卡,晚上接着补课,司宁拿着越时的试卷给他分析问题。
“这次物化生三门,物理考得不错,化学和生物也达到了预期的目标,说明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接下来还是先抓这三门……”
第一阶段的补习司宁就发现了,越时在语文和英语两门课程上的进度很慢,于是果断把重心都放到理科三门课上。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很正确。
越时有数学的基础,物理补习起来最快,生物和化学很多内容都是死记硬背下来就行,考得也还算满意,都及格了。只有语文和英语,意料之中的没考到及格分。
英语那九十多分,还是因为全是选择题,越时运气好,蒙出来的。
不过最后的排名,越时排在了三百开外,距离司宁一开始估算的一百名,差得太远。
“这样的话,期末考再前进两百名,就能分到B班……越时?”
司宁说着突然发现越时情绪不对,问了一句。
“啊?哦,我听着呢……”越时情绪不太高,“那我考多少名,才能留在五班啊?”
“前五十吧。有巨大进步,也可以增加权重。”
但是对越时来说,这个目标很难达成。
越时想了想,有点犹豫地说道:“那要不,我不参加竞赛了?专心对付期末考。”
司宁能看出来,他说这话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越时喜欢数学,但是不喜欢考试,以前从来都是交白卷。但自从小测考了满分,后来又参加了数学竞赛,班上同学和老师都对他刮目相看,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很好。
连报纸上都有他的名字,越妈妈特地打电话过来,说最近邻居都问她:“那个报纸上说的,是不是你家儿子?”
“你家儿子真有出息,不像我家那个臭小子……”
“你儿子这么厉害,你平时肯定没少花心思吧?都上什么补习班啊?”
……
诸如此类,越妈妈说那些家长让她帮忙问问越时平时是怎么学的,语气里的高兴掩都掩不住,于是越时也跟着高兴,还说让她看着复赛,到时候还得上一次报纸。
这些他都跟司宁说过。
司宁定定看他一会儿,说:“不行,竞赛还是要参加。”
“司小宁……”
越时来不及感动,司宁便接着说道:“你参加竞赛也不用刷题,时间上节约不了多少,而且竞赛成绩可以增加你的权重,留在五班的可能性也更大。”
越时:“……”
数学联赛省级选拔赛的考试,司宁和越时又提前交卷。
上回监考他们的老师这回也来监考,瞧见是他们两个要提前交卷,已经见惯不怪,挥挥手就让他们走了。
但老师没想到的是,监考到一半,他去上厕所的时候,在考场外边见到了这两个提前交卷的学生。
司宁和越时都说好了,答完题就交卷,一试和二试的间隙,抓紧时间在考场外补课。
但监考老师不知道这点,回去就跟自己的学生说:“有些人啊,你别看他提前交卷,私底下比谁都用功!你们信了才是真的傻!”
复赛的成绩出来,司宁和越时又考了满分,顺利进入省队,要一起参加冬令营,也就是全国决赛——数学联赛实际上是从全国赛开始的,市级和省级都是自己办的选拔赛,不算正式比赛。
学校门口不止挂了横幅,还贴了司宁和越时的照片。
放学的时候,越时站在门口看了两眼,说:“拍丑了,还是司小宁的照片好看。”
说归说,临走前还是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越妈妈。
一中一共五个学生进入省队,两个都在五班,其他都是高三的,他们班的两个还是满分,班主任脸上生光,特意在班会课上夸了他们。
司宁得奖在意料之中,他平时的学科成绩也很均衡,没什么好说的,但越时偏科太严重,就被单独拎出来说了一回,让他“雨露均沾”,也好好对待其他学科。
“不然其他学科的老师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对我们有意见了。”
意见是有,不过他考得差还真不是因为对老师有意见。
越时刚想这么说,就被司宁给按住了。软乎乎滑溜溜的小手一捏他的手掌,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更别说跟老师顶嘴。
于是下次月考,越时的成绩整体上升,所有学科的老师都很高兴。
班上同学也发现了,越时起步成绩虽然差,但进步很快,照这个进度下去,期末排名可能还是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排名靠后的几个学生都有了危机感。
要是越时一开始就是个学霸,他们还没这么大的落差感。但越时除了数学以外,其他科目的成绩几乎是他们眼睁睁看着升起来的,也更直观地了解到:人家就是学得快。
这简直不是个人。
排名靠前的同学倒是没什么感觉,除了冯严。
他对自己万年第二的名次本来很不满,但这次竞赛,他止步于省级赛,总觉得是越时抢走了他的第二名。
而且越时还拒绝了丁盼,她现在也不需要他帮忙盯梢和递情书,平时遇见都不搭理他了。
冯严因此越发阴沉,连祝杨宏也不乐意跟他一块儿待着,一下课就去找别人问问题,也不跟他比谁做题更快了。
期中考后的第一次月考,他的成绩跑到了十名开外,祝杨宏就趁机说自己看不清黑板,要求换了座位,把他和冯严的桌子拆开,分别放在靠墙两组桌子的最前面,单人座位,离黑板特别近。
十一月的时候,司宁和越时参加了冬令营,一周的时间,考完回来就被班上同学围住了。
“考得怎么样?能拿一等奖吗?”
“天啊,一等奖就直接保送清北了吧?”
“之前谁说长得帅也不能考清北?结果咱们班最帅的两个直接保送了!”
说那话的是祝杨宏,他当时觉得越时是个坏学生,才那么说。
但人家现在除了综合成绩差一点,其他的比他的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光是省级赛,他都没能拿到好名次。
而且以越时的进步速度,他的成绩很快就能追上来了。
全国性的竞赛,拿到一等奖,通常都会有清华北大的保送名额,如果综合成绩好,还可能参加清华大学的领军计划和北京大学的博雅计划。
越时没了解过这些东西,光凭喜欢数学、能给老妈长脸才去考试,听得云里雾里,飘飘然的想:这就清华北大了?
虽然他不爱学习,但清北在所有学子的心中,都是神圣的存在。
还是司宁对同学解释道:“成绩和排名还没出来,我们也不知道。”
但他们现在最少也是全国三等奖了。以司宁的成绩,学校肯定会给他一个保送的名额。
越时就不一定了。
他现在的分数还没追上五班的平均分。
越时这一天都有点恍惚,把自己听来的什么保送都跟越妈妈说了,越妈妈高兴得不得了,又送来一锅鸭汤,说给他们补补身体。
司宁倒是很平静,有种什么事情都在掌握中的感觉,晚上照样给越时补课,现在越时物理已经基本跟上进度了,要重点补语文和英语,这两门提分不太容易。
补课到晚上十一点多,司宁就跟越时互相道晚安,回房间继续刷自己的题。
刷题到凌晨两点,司宁出来接水喝,却发现越时房间的灯还亮着,悄悄推门进去,发现越时坐在茶几边上,面前摊着他给的资料,趴着睡着了。
北方晚上已经只有几度了,天气很冷,公寓里都铺了地毯,司宁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给越时披上毛毯,看了看他面前的资料。
看进度,越时说完晚安之后也没睡,一直在房间背书,背的内容已经不是晚上的那些。
这时越时的手机屏幕本来都准备暗下来,突然亮了一下,来了消息。大概是开了静音,手机什么动静都没有,直接转到了对话框。
【猴子:时哥你不是认真的吧?都多久没出来玩了,这还是以前那个考试都交白卷的你吗?】
【时哥:你懂个屁!司小宁要保送清北了,我能不用功吗?】
【猴子:可是人家保送,跟你有啥关系?我说你俩最近咋越来越gay了,又是同居又是考一个大学的……你不是说有个女装大佬暗恋你来着?后来咋样了?】
司宁原本没想看他的手机内容,瞥见最后一句忽然一顿,缓缓地看了眼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