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浪费[现代耽美]——BY:蜜秋

作者:蜜秋  录入:09-16

  喻也和关平山却互相看了眼而后婉拒,说之前已经约了晚上另外有安排,接下来大家有好几个月在一起的工作时间,聚餐随时都可以。
  江旷也不再勉强,跟梁迟一起送他们到楼下,看着他们上了同一辆车离开。
  “好了,今晚就我跟你了。”江旷站在公司门口,双手插兜看着梁迟,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公司大部分人已经下班回家,剩下寥寥几个还在加班。
  梁迟原本想着饭局既然没了,他是不是也应该回家,听着江旷这么说,他抬眼看着:“就咱俩了也去吃饭?”
  “这叫什么话,难道咱们就不吃饭了?”江旷凑近了点,掏出一支烟点上,烟咬在嘴角,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问:“弟弟,想吃什么?”
  跟刚才签合同谈事情时候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梁迟简直惊了,这人怎么跟变色龙一样??
  骤然又听到“弟弟”两个字,梁迟一瞬间脑子里乌七八糟地跑马灯一样,他有些结巴:“我哪知道……又不在我的地盘……”
  “哦,这样啊,那下次带我去你的地盘,今儿要不还是去椿吧,上次听说后来你在那又喝醉了,这次少喝点,吃点东西跟我聊聊天。”江旷很熟稔地揽了揽他的肩,两人朝湖边走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通往湖边的树林隔一段距离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勉强够看清路,还不到春天,冬天的树林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打着卷乱窜的风。
  梁迟不自觉裹紧了薄大衣,江旷走在前头,回头看了一眼,而后走到梁迟身边,很自然地伸手连大衣带人地搂紧了说:“你瘦多了,以后要吃胖点。”
  隔着冬季的厚衣服,梁迟也感觉到江旷结实有力的胳膊和火热的胸膛,这人个子本来就比自己高,当年在安谧的时候比自己瘦,现在倒反了过来,梁迟想,难怪那天晚上能几拳就赶跑一群保安。
  一进“椿”,四季如春的暖意瞬间包裹全身,梁迟松弛下来。一楼已经有了些客人,但并不嘈杂,这次他跟着江旷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路过中心吧台的时候还朝那位熟悉的小哥笑了笑。
  二楼的植物比一楼更茂密,且更私密,两人穿过茂盛的植物林走到靠窗的那块空地,脱了鞋子直接席地而坐。
  梁迟脱下外套,听到江旷跟服务生说:“让厨房随意准备就行,三四个菜,不用太多,温一壶米酒,再来一壶茶。”
  服务生下去,很快先端了酒和茶上来,梁迟看到陶瓷瓶身上写着“椿酿”两个字,江旷一边给他倒酒一边介绍:“这是这边自酿的酒,冬酿鲜米酒,只能存放三天,一期一会,过期不候。”
  不用想也知道是江旷搞的玩意,江旷倒下一杯,示意他试试。
  梁迟一口饮尽,觉得鲜美清冽,米酒只有微甜,并不腻,其中似乎还有些说不清的其他香味,像花香。
  他咂摸下唇舌,问江旷:“酒里加了什么东西?”
  “你果然能喝出来。”江旷笑了:“其实在做试验,尝试把这里的一些植物和花跟米酒酿在一起,让酒的口味更复杂一些。”
  “像香水。”
  “对。”
  梁迟注意到江旷只给他倒酒,自己倒的却是茶,他有些不开心,问道:“你真的不喝酒了?”
  江旷犹豫了下:“对,尤其有事情要做的话。”
  “今晚你还有什么事要做?”梁迟不依不饶地追着问。
  “没了。”江旷平静地说,见梁迟一直看着他,片刻后笑了,认输似地说:“好,我陪你喝。”
  梁迟撇了撇嘴,还是跟着笑了。
  “说好了,不喝多。”江旷说。
  “行,你的地方,你说了算。”
  服务生上了菜,都是偏清淡清爽的口味,清蒸青蟹和鱼,盐水河虾,切得薄薄透亮的牛肉,清炒蔬菜和刚摘下的野菌菇,两人对坐着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聊天。
  梁迟喝酒上脸,很快白里透红,江旷却怎么喝都看起来不动声色。
  也许是心情真的放松了,梁迟喝着喝着开始出神,怔怔地。
  江旷隔着桌子戳了戳他的肩:“想什么呢?”
  梁迟的眼神落到江旷脸上,又愣愣地盯了半晌,江旷说:“在想以前吗,弟弟?”
  梁迟闻言却噗嗤笑了,移开眼神,冷嘲着说:“以前有什么好想的,跟你住一起的日子真是糟透了,我从来不想。”
  “是吗?”江旷却叹了口气,语气很平和,甚至温柔:“那看来是我单相思了,我可是经常想起以前,想起弟弟你。”
  梁迟太熟悉这种天马行空的讲话方式,并不认为江旷信口而出的“单相思”就那种普遍意义上的“单相思”,但他还是反问:“你想我?那你这几年干嘛去了?当年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轮到江旷顿了顿,而后认真地看着梁迟的眼睛,说:“那时候我母亲去世,家里发生变故,有人来找我,一切都很匆忙,没来得及跟你告别就走了。”
  梁迟没料到是这个答案,瞬间安静了,半晌后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江旷没说什么,只是又跟他碰了一杯酒。
  “那你这几年还好吗?”梁迟问。
  “还好,这几年一直在江家,在江帆集团里学做事。”江旷说:“跟着江令辉,也算学到不少。”
  “哦……”梁迟想起自己猜测的关于江旷的身份,想问又觉得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料江旷却自己跟他坦白:“我母亲是江如故的外室,我是私生子,江家其他人一直不知道,母亲去世后江如故找到我,希望我回江家,这才让我进了江令辉管理的公司,先学做事。”
  江如故一大家子的故事早被八卦媒体写了个遍,但都没提过外面还有一位藏得这么深的外室和私生子,梁迟很有些震惊,但他并不关心这些豪门恩怨,只在乎江旷去了这么一个复杂的家里,会不会过得好。
  他说:“你就这么回去,没人护着你,日子肯定不好过吧?”
  江旷怔了怔,而后笑了,说:“还好,江如故的大太太认了我做养子,你可能听说过,她的儿子,也是我大哥,在车祸中去世了,现在名义上我是她的儿子,没人敢欺负我。”
  梁迟设身处地地想象了下江旷如今在江家的位置,叹了口气:“你这是要杀回宫抢夺皇位的替名大阿哥?就你这个性子,玩得过人家宫斗么?”
  江旷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呛得他满脸通红,梁迟挪到他侧面坐着,一边给江旷拍后背一边认真地说:“你找时间好好多看几遍甄|嬛传,学一学。”
  江旷彻底被这些傻话弄得哑口无言,他敲了敲江旷的头:“怎么说话还这么傻里傻气的。”
  “我认真的!”梁迟叫着。
  江旷摇着头笑了笑,过了会,还是认真跟梁迟说:“宫斗不至于,要做出点成绩倒是真的,这家影视公司是我自己要做,江家现在既是给我支持,也是考验。”
  梁迟带着些酒气笑了笑:“然后你就把赌注押在了我身上?你可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到时候可别赔得倾家荡产,江家派人来追杀你我可不管。”
  “这样啊,那正好,成全了咱俩正好一起亡命天涯。”江旷似笑非笑。
  两人喝完一瓶米酒,又一瓶,第三瓶也快见了底,大部分都落进梁迟的肚子,鲜米酒极好入口,喝起来不知不觉,却是后劲强大,梁迟要来第四瓶,被江旷按下了。
  他把最后一点酒倒进梁迟酒杯里:“就这些,今天到此为止。”
  梁迟终于还是喝多了,喝完最后一口酒后,仰面躺在地毯上,口齿渐渐含混不清:“我认识的黎春,不会有兴趣回江家去……”
  江旷也躺到地上,头枕着垫子,手里捏着喝完的酒杯,“是吧,但是梁迟,人都会变的,你看你,跟最初酗酒之前的你,也不是同一个人了。”
  梁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语无伦次地自顾自继续抱怨:“他们说你现在……滴酒不沾,黎春,我不勉强你,你不想喝可以不喝……我自己喝……”
  江旷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不跟别人喝,但你不一样。”
  过了会,四周安安静静地,江旷起身一看,梁迟已经张开四肢,仰面睡着在了地毯上。


第18章 你发什么疯
  江旷看着梁迟,那人已经发出轻微的呼噜声,他把自己的外套从沙发上拿下来,轻轻盖在梁迟身上,而后坐起来,朝服务生又要了一瓶酒,继续一边吃东西一边想事情,很快喝完了那瓶酒。
  又在地上坐了会,然后叫来服务生,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扔给他,说:“叫小蒋把我的车开过来,帮我一起把人抬到车上去,再叫个代驾,让他开梁先生的车跟在我们后面。”
  “好。”服务生转身出去。
  小蒋是江旷的助理,平时就住在公司阁楼,他开了车过来,把已经睡死的梁迟扛到了后座,江旷自己也坐进了后座,稍微整理了下,让梁迟可以继续躺着,把头枕在自己腿上。
  然后跟小蒋报出一个地名,那个小区和单元房号他虽然只去过一次,但是还记得。
  这是一个不算高档的小区,至少跟江旷现在住的公寓相比,显得十分普通,完全不像一个出道七年的明星会住的地方。
  梁迟目前的经济状况江旷也做过了解,当爱豆时虽然赚得多,大部分都被公司分走了,而后断断续续好几年因为酗酒丢了很多工作,没有赚到什么钱,转做演员了后,片酬自然提不上去,好不容易赚的一点钱又因为动手打了制片人而赔了个精光,前不久又被公司解约,目前的经济情况只能说勉力维持。
  到楼下后,江旷让小蒋在车里等着,他把梁迟抱出来,勉强让他靠着自己能站住,一手拉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从后搂住他的腰,把人带着往电梯去。
  到了公寓门口,江旷拉着梁迟的手指解锁了指纹密码锁,进了公寓,大冬天,还好公寓里的暖气没断。
  跟上次一样把人拖进房间扔到床上,跟着站着喘了几口气,梁迟个头高,虽然瘦但一身都是筋骨肉,江旷这个身架拖了他一路也都热出了汗,然后看着床上的人嘟囔了几句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卷成一团的被子里。
  江旷又帮他脱了鞋、袜子,一路脱掉外套,毛衣,衬衫,长裤,把一个光溜溜只剩内裤的梁迟好好裹进被子里,弯腰帮他整理好,正准备熄了床头灯出去,不料梁迟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胳膊,一把勾住江旷的脖子,猛地一拉,带得江旷整个上半身朝下跌过去砸到梁迟的胸口,头埋进了颈窝,梁迟却毫无知觉,伸出另一只手也一起勾住江旷的脖子,还在他头顶蹭了蹭,“不许走……不许……走……”他含混不清地呓语。
  江旷一瞬间怔住,想挣扎起身,梁迟却箍得他死死的,醉酒的人力气格外大,江旷这时候想要挣脱只能硬掰开,但他想了想却没这么做,只顺势靠着梁迟,一只手也揉了揉他的头:“好,乖,哥哥不走。”
  梁迟却似乎还不满意,继续嘟囔:“你们都走……都走,谁来陪小迟……都不要小迟……”
  虽然醉酒的人说了什么自己根本不知道,并不是清醒的状态,但江旷听懂了梁迟的话,心里涌起一阵心疼,他干脆合衣在被子外面,靠着梁迟的身边躺了下来,轻声哄着他:“不走不走,谁都不走,我们都爱小迟。”
  梁迟发出梦呓般的笑声,似乎满足了,渐渐松开双手,睡着了。
  江旷陪了他一会,见他睡熟,从床上起身,关了灯,从外面带上房门。
  站在客厅里,江旷点燃一支烟打量了下四周。
  这是间单身公寓,简单的一室一厅,梁迟不知道住进来多久,看起来完全没有自己再重新布置过,个人物品杂乱地摆放着,沙发前的茶几上有几只空酒瓶,和几只喝过酒还没洗的玻璃杯。
  江旷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下,酒瓶收到一个袋子里准备一会带下去,玻璃杯清洗干净放进橱柜拉篮,厨房还有一只小酒柜,打开看了看,一些朗姆、威士忌、白兰地、啤酒,这只酒柜是整个家里最整洁的地方。
  他笑了笑,合上了酒柜的门。
  然后他在客厅的角落看到了那尊建筑模型,灰尘仆仆地坐落在一个堆满了杂物的架子上。
  那是一尊极其繁复精美的建筑模型,比一个成年男人的手掌更大,是一幢中式古建筑,即便蒙尘,也能看出它的材质不凡,拎在手中更是沉甸甸的。
  江旷把其他杂物扒拉开,两只手一起把它捧了出来,放到桌上,再找出一块湿抹布,仔仔细细把它擦干净。
  建筑造型类似天坛或某种塔,此时现出它原本的色泽,周身闪着温润的金色光芒,这是一尊纯金打制的模型,精巧非凡。
  上有一块牌匾,雕刻这几行精细小字:第十三届亚洲建筑论坛 最佳建筑设计师 梁之章。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又见到它,江旷有些出神,梁迟这家伙果然没把它还回去。
  那时候他跟梁迟住在安谧已经快半年,过得昏天暗地,江旷想,梁迟变成一个真正的酒鬼,他起码要负一半的责任,在安谧的时候他买通了一个护工,一直给他们带酒进来,在最有禁忌的地方干最禁忌的事,江旷也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如此幼稚的行为。
  几个月后终于没钱了,江旷不仅欠安谧的房费,还欠护工的酒钱,那时候他跟黎思的关系已经恶劣到彼此无法见面,黎思要掌控他的一举一动,他只能借着戒酒的名义躲在这里,钱很快花光,却又不能跟黎思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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