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震撼地道:“这要去拉斯维加斯,能赢很多钱吧?”
钱越清笑了,替袁铮回答:“真巧,他刚从拉斯维加斯回来的。”
袁铮收起筹码道:“去谈投资了,没玩。”
他们又开始洗牌,到八点整,大家自动散场。
袁铮叫代驾回叶南舟那边,他坐在后排看这个城市的夜景,心里密切地期盼回去。
此刻,对他而言,似乎住在哪里一点都不重要,住的地方有他哥和小不点,就是家了。
到家刚一开门,小不点就吧嗒吧嗒跑过来,跟迎接爸爸一样迎接袁铮。
只是袁铮刚弯腰要抱他,就见他夸张地连连后退。
“叔叔你臭臭哒!”小藕满脸嫌弃地往后撤退,一不小心吧唧摔地板上了,转身连滚带爬地往爸爸身边跑。
可爱的小模样让袁铮笑了,伸手戳戳他的小屁屁:“叔叔去洗澡洗头,洗干净再抱你,好不好?”
他刚喝了点酒,打麻将时周舒俊和钱越清都在抽烟,难免沾了味道。
小藕跑到爸爸身边,抱住爸爸的腿:“还是爸爸香香。喜欢爸爸~”
叶南舟看向袁铮:“我给宝贝洗过了,你去洗吧。”
袁铮左眼一眨,笑着转身去洗手间。
叶南舟也笑了,幼稚。
小藕没看到叔叔的动作,疑惑:“爸爸你笑什么呀?”他骑在爸爸腿上,双手捧住爸爸的脸。
叶南舟抱着宝贝倒在沙发上,用小宝贝的语气说:“因为爸爸的宝贝很可爱呀。”
“这样子的吗?”小藕亲亲爸爸微笑时的嘴角。
他喜欢爸爸笑,喜欢爸爸开心,更喜欢爸爸因为自己开心~
这晚,小藕拉着爸爸和叔叔一起玩叠叠乐积木,每次都是叔叔输掉,小藕和爸爸各赢了一次。
结束时,小藕和爸爸一起收拢积木,他问道:“爸爸,小藕明天可以去家里吗?小藕想爷爷奶奶了。”
袁铮道:“那早上,我们先送爸爸去上班,然后叔叔送你过去?”
“嗯呢~”小藕坐在沙发上开心地拍手,“小藕要悄悄地去!叔叔好不好?”
他要吓烫烫和爷爷奶奶一跳呢,一定很好玩。
袁铮揉揉他的小脑袋,怎么不知道他的意图:“万一把爷爷奶奶吓着了呢?”
小藕歪歪脖子倒在爸爸腿上:“不会的,爷爷奶奶胆子可大可大了。”
因为以前他和哥哥姐姐总是吓爷爷奶奶玩的呢,爷爷奶奶都玩得很开心。
袁铮笑了,托起他白白嫩嫩的小脚踩在自己的膝盖和腿上。
小藕顺势踩着玩,很舒服。
-
次日,袁铮如昨晚所说,送完叶南舟后,载着小不点去孤儿院。他还特意帮小不点出谋划策,将车停在孤儿院远处,不然开到门口会被发现。
一大一小下车后,走到孤儿院门外。
小藕又紧张又开心,很怕被爷爷奶奶先发现自己。
白天时,孤儿院一般都合门不锁门,一般是烫烫会顾着大门。
但是烫烫对小藕可太熟悉了,看到他也只是在门里开心地徘徊而已。
袁铮帮小藕轻轻地打开铁门,动作非常细微,丝毫没有发出动静。
门刚开一点点,小藕一溜儿先挤进去,抱住烫烫:“烫烫乖乖哦,不要说话,爷爷奶奶在厨房吗?”
小藕把耳朵凑到烫烫的嘴边,自言自语:“哦哦哦,在厨房呀,好的呢。”
袁铮看小不点这模样,忍俊不禁。
他将铁门关回去,轻轻地插上插销。
等转身时,小不点已经跑到走廊上了,只留下烫烫很困惑地在打量他。
袁铮蹲下身,揉了揉烫烫,跟他打个招呼。
他在这里住的几天,跟烫烫也混了个脸熟,烫烫勉强地给揉两把。
靠近厨房时,小藕轻轻地放慢动作,看一眼在门口还没来的叔叔,沿着走廊听听声音。
嗯,厨房里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小藕垫脚跑过去,正要冲到门口扮小老虎吓爷爷奶奶一跳,就听见奶奶说:“南舟什么时候准备跟小藕说,现在的叔叔是他另一个爸爸的事情呢?”
小藕停下动作,蹙起眉头,奶奶在说什么呀?
什么现在的叔叔是他另一个爸爸?
叔叔,另一个爸爸?
小藕还没来得及反应,爷爷又说:“我问南舟了,南舟说他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就怕小藕弄不清楚了。”
奶奶说:“他们家的事情,一般人都弄不清楚,更何况小藕才四岁,四岁小孩子能搞得明白这里头的关系?我都要被绕糊涂了。”
小藕不明白了,小脑袋晕晕乎乎的。
他还是在想,叔叔怎么成了他另一个爸爸了?奶奶是不是弄错了?
陈爷爷陈奶奶正在准备简单的午餐,陈奶奶刚一转身,就看到小藕傻呆呆地看着他们俩。
陈奶奶连忙把手里的小锅子塞进陈爷爷手里,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小藕的面前:“啊呀,小藕你怎么在啊?”
小藕眨巴眨巴眼睛,缓缓地蹙起眉心,细声细气地弱弱问:“奶奶,叔叔是另一个爸爸吗?”
第88章
小藕的小脑袋里仿佛被人塞入了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绳,乱得毫无头绪。
奶奶不会骗人的,爷爷也不会。
所以奶奶和爷爷说的一定是真的。
可是小藕还是不懂,为什么叔叔就突然变成另一个爸爸了呢?
如果叔叔是爸爸,为什么爸爸不告诉自己,叔叔也不告诉自己呢?
陈奶奶看着面前的小小人儿问话后,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某个地方,平时灵动的眼珠子都不转了,仿佛瞬间僵持在原地。
她心疼地伸开手,忙将小藕揽入怀中:“小藕啊?奶奶抱抱。”
小藕软绵绵的依偎在奶奶怀里,白嫩的小脸蛋上呆滞着,面无表情,一直都没反应过来。
就像他每次开小摩托,还无法利落地小幅度掉头,必须要绕一个大大的弯才能转回去。
现在小藕的思绪就卡在这个“弯道”的某个点,转不过去了。
陈爷爷走来时,正见走廊外的袁铮。
袁铮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看到陈奶奶在厨房门口抱住小不点,他走快两步,上前揉揉小不点的后脑勺道:“乖宝,这么想奶奶了?”
他微笑着同陈爷爷陈奶奶打个招呼,却发现二老的表情都很凝重,似乎有些一言难尽。
反应最大的是小藕,他被碰一下小脑袋后,从奶奶的怀里转到奶奶背后去。
陈奶奶站直身体,小藕的小胳膊圈住奶奶的腿,圆圆的小脸埋在她腰后,似乎不想看到袁铮。
“怎么了?”袁铮愣怔,就一分钟不到时间,怎么突然间躲着他?“乖宝?”
他伸手想再碰一下小不点,可是小不点立刻就躲到奶奶另一侧。
袁铮心里猛的一跳,神色费解地看向二老。
陈爷爷搔搔头发:“小袁,赶紧给小叶打电话,让他来。”
他指了指自己跟陈奶奶,又指了指袁铮,“小藕知道了。”
袁铮一头雾水,小不点知道什么?
问题是,他不知道啊!
陈奶奶抱起小藕,替陈爷爷解释清楚:“我跟老陈在说你们兄弟俩的事情,说你是小藕另一个爸爸,小藕……小藕听见了。”
“什么?”袁铮迅速看向满脸无措的小不点,平日里爱笑的乖顺小模样荡然无存,像是受到巨大刺激那样眼神也呆呆的,根本不看自己,只知道往奶奶怀里凑,他伸手想靠近小不点,“乖宝?”
小藕本来侧脸贴着奶奶,此时突然转过来,小嘴瘪瘪的,要哭不哭,盯着他,声音细细地问:“为什么要跟爸爸分开的?”
清澈的大眼睛一眨巴,毫无预兆的泪如雨下。
小藕的委屈和心酸顷刻间像是一团乌云罩在袁铮的头顶,电闪雷鸣后,狂风暴雨砸下来,砸得袁铮动弹不得,浑身冰凉。
陈爷爷也吓一跳,推袁铮:“快快,联系小叶,小袁你听我的。”
他赶紧自己去找手机打电话。
陈奶奶侧过去哄哄小藕:“小藕乖啊,我们不哭。”
小藕不要奶奶转过去,小脚轻轻地蹬一下,用手背按在自己的眼睛上,可怜巴巴地继续问:“为什么要走掉的?”
袁铮握住小藕另一只小手:“乖宝,叔叔……爸爸给你解释好不好?”
可是软软的小手很快就抽走了,袁铮又不敢用力,怕小不点会疼,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将手收回去藏在肚子另一边。
陈奶奶见状,赶紧说:“别站厨房了,小藕我们去活动室里,你让叔……爸爸也过去。你问爸爸好不好?”
透明的眼泪汩汩往下掉,在小下巴尖儿的位置汇聚起来,吧嗒吧嗒地落在衣襟上。
小藕今天的小衣服是早晨特意让爸爸在橱柜里挑选的,是一件底色为藕粉色的立领小衬衣,上面布满不同模样的小猫猫。
每一只猫猫都胖嘟嘟的,是小藕喜欢的可爱模样。
此刻,胸口那只白白胖胖的猫咪像是淋了一场雨,被大颗大颗的眼泪濡湿,凄凄惨惨,可怜巴巴。
大雨还有渐渐蔓延的趋势,旁边另一只奶牛猫也即将面临凄风苦雨的惨况。
陈奶奶没等小藕反应,就往活动室走。
袁铮赶紧跟过去。
本来陈奶奶是侧身抱住小藕的,但是陈奶奶往前走的时候,小藕就立刻转头,两个大眼睛直瞪瞪地看着后面的“叔叔”,眼泪一直往下掉。
袁铮做梦都未曾想过会有这样一个小人对着他哭得如此凄惨,泪眼婆娑的大眼眸中还带着困惑、质疑,甚至是质问。
两个“为什么”,仿佛巨大的浪头劈头盖脸地打在袁铮身上。
如果面对叶南舟,他勉强还会回答,面对小不点,他都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
说错一个字,都可能让小不点,真的“讨厌”他。
走廊上短短几步路的距离,袁铮的小腿像是被绑了三公斤的沙袋,脚都快抬不起来了。
走进活动室,陈奶奶坐在小凳子上,让小藕坐在腿上靠着自己,拿起一块干净的小方巾心疼地按在他的小脸上:“小藕啊,不哭了,有什么话你跟爸爸说,跟奶奶说,但是不哭好不好?”
小藕细细的手指头揪住方巾,往上推捂在自己的眼睛上,带着哭腔“唔~”了一声。
袁铮就坐在他身旁,想揉揉他抱抱他,可是怕他抗拒,只得道:“乖宝,你想知道什么,爸爸给你解释好不好?”
小藕刷的一下将小方巾扯下,抿住小嘴看他。
可刚凝视他两秒钟不到,眼泪水又往下掉。
袁铮着急,轻声问:“等一下爸爸就回家了,那你跟爸爸说好不好?”
小藕张张嘴,带着哭腔咕哝:“爸爸是大骗纸。”
说完,委屈地扑在奶奶怀里。
袁铮虽然不清楚他哥跟小不点说过什么,但显然肯定有什么让他觉得是欺骗。
小不点最忌讳受骗,上次他哥手出事情,小不点就哭了很久。
陈奶奶给袁铮个眼神,示意他说没事,她哄着小藕:“乖啊小藕,没事的。现在我们小藕有两个爸爸了,以后会有两个爸爸疼你对你好……”
陈奶奶还未说完,怀里的小可怜嘀咕着打断她:“一个爸爸是骗纸,一个爸爸是坏蛋。”
声音细得像是他衣服上淋了雨的猫儿,凄惨地躲在尚算安全的小角落。
袁铮竟然无言以对。
陈奶奶可不敢说什么,她知道这话得让袁铮不好受,她只能抱紧小藕慢慢地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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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舟跑进活动室时,小藕和袁铮还僵持着。
小藕不哭了,可是不让奶奶走,袁铮自然也不敢离开,就这样守着。
小藕一直都不动弹,几乎像是睡着了,叶南舟踏进来的瞬间他才稍微动了一下,却把脸藏得更好。
陈奶奶道:“小藕,爸爸来了,你跟爸爸讲话好不好?”
袁铮看着他哥,该怎么转达他们俩已经变成小不点口中的“一个骗子,一个坏蛋”?
这组合,听上去还稍微有点诡异的“和谐”?
像是武侠世界中的江洋大盗,又或者美国西部片中的盗猎牛仔。
叶南舟上前,半蹲在陈奶奶的身侧,柔声问:“宝贝?爸爸回来了,你让爸爸抱一下好吗?”
小藕没反应。
陈奶奶顺着小藕刚才的话说:“小藕,你有什么问题,就问爸爸,爸爸一定不会再骗你的。”她假装打了一下叶南舟,严肃地说,“小叶,你可不能骗小藕,知道吗?你再骗小藕,我跟你陈叔就把你赶出去,再也不让你到这里来了,也不让你见小藕!”
小藕刷的一下抬起眼眸,红通通的眼睛直直地看奶奶打爸爸的手臂,他瘪瘪嘴,心疼地说:“奶奶,爸爸的手还没有好呢,会疼疼的啊。”
陈奶奶也没想那么多,她就想先哄住小藕,拍的位置刚巧是叶南舟的左臂。
不过歪打正着,她听小藕这话,就知道他心里头惦记爸爸呢,她忙道:“是奶奶不好,奶奶不小心。”
叶南舟忙将宝贝抱过来搂紧:“宝贝,爸爸手没事的,不担心。你跟爸爸说话好不好?你想问什么问题?爸爸这次一定特别认真地跟你说。”
小藕不开心地蹬腿,可想到爸爸的手臂受伤,没有很用力,拧了两下小身子,就不动了,坐在爸爸腿上,小手捏着擦眼泪的方巾,皱起眉心控诉:“爸爸总是骗小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