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界系列之高衡————阿墨儿

「哇！」
他听见了炽的惊叹声后，立即睁开了眼。
「你这样子．．．．」炽绕着高衡打转了一圈细细的看着，脸上是藏不住的惊讶。
「我以前的样子。」壮硕结实挺拔的身材加上一张俊脸带着微微邪气。
「原来你以前是这样子啊！」炽伸出手摸摸高衡的脸孔，然后手指又滑到他嘴唇上去抚摸滑动。
「我发现你今天似乎很喜欢摸我的嘴唇。」高衡看着炽一脸痴迷的样子轻笑，炽听到立刻将手缩回，眼中闪过一丝困窘。
「走吧。」对他的态度高衡没有多说甚么，只是保持微笑的拉过他的手进入树林，凭着记忆找到了仙树村的入口。
穿越了树林，仙树村的景象立即出现在高衡跟炽的面前。
「啊．．．好怀念啊！」高衡看着这一切都没有甚么大改变的周围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如此的淳朴舒适。
淡淡的稻草味自他们边边的干草堆飘了过来，轻轻触动着高衡的嗅觉。
「高衡?」
带着不确定语气的熟悉声音令高衡回了神。
李大牛背着药篮，一脸吃惊的出现在高衡跟炽的面前。
「阿牛，好久不见．．．」高衡语带颤音的对着李大牛打招呼，而李大牛则是面孔瞬间扭曲的冲到他面前，二话不说的就是先狠狠赏他一拳。
「你！你这家伙！！你还活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在赏了高衡一拳消气之后，李大牛给了高衡一个紧到差点令后者窒息的拥抱。
「对不起．．．」高衡轻轻的说着，同时也狠狠踩了李大牛一脚，让李大牛脸色当场刷白。
「啊啊啊！！高衡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臭小子！！好痛啊！！」李大牛惨叫的松了手，弯身抱住他那被踩中的脚在原地跳来跳去。
「不过你那拳打的我太痛了，害我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回敬你一下。」高衡抚着被打地方露出笑容，对李大牛不慢不紧的补上了一句，而站在他身边一直没出声的炽则是在此刻走了过来。
「肿了。」他说，拉开高衡的手查看对方被李大牛打的地方，眉头因为不高兴而隆起。
「不碍事的，放心。」高衡安抚着将手温柔放到自己脸上的炽，但是炽依旧皱着眉表示不悦。

「这位是你朋友啊，高衡~」痛呼完的李大牛一脸好奇的看着将手收回的炽，一手搭到高衡肩上。
「是阿，这位是炽。炽，这位是李大牛，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高衡笑吟吟的对着他们互相介绍着，炽只是冷冷的对着李大牛点点头。
李大牛则是不介意炽冰冷态度的跟他热情的打招呼。「咦~他是哪一界的人啊?身上没有气息可以分辨．．．还有高衡你也是。」
「我们都将气息隐去了，因为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你知道的．．．我已经不是仙人了．．．」
高衡有些敷衍的带过，然后将炽拉了过去。
「好了，我们别愣在这里了，我可是特地带炽来这边看看的。阿牛你就带头给我们带着四处晃一下嘛！」
李大牛听了嘿嘿的干笑了两声，说他没空不行。
「我要去帮林阿夫采药，谁叫我上一次倒霉不小心把他的药钵给摔坏了．．．」他哭丧的脸说着，高衡安慰的拍拍他的肩，露出一付‘我了解'的表情。
「对了！你可以去找林阿夫～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的！啊！！该死，我得走了！要是错过了那花开的时间那只死狐狸一定会杀了我！！」
说完，李大牛就施法离去，留下了高衡跟炽两个人站在路上。
「他是个很好的人，很关心你。」炽握着高衡的手下着结论，高衡对他微笑。
「是啊，阿牛他人老实心地好，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炽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那好吧，我带你四处晃一下，然后我们在一起去找我另一个好朋友跟我爹娘，你说可好?」
「好，你决定的都好。」炽淡淡的说着，高衡露出感到窝心微笑的握紧了他的手一下之后便松开。
接下来，高衡带炽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绕了一下整个仙树村，就好像当年他带着练文定那样。
想到这里，高衡有些触景伤情的伸手抓住了他胸前的坠子，不过他很快的就将这悲伤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炽见了，没有说任何话语。
之后，他们走到了东河河边，两人都感到有些疲累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休息。
「真的是很棒的一个村子，高衡你在这样子的好地方长大真是好运气呢！」
炽赞叹的看着离他不远处的那桃树上长得十分硕大看起来很甜美的桃子说着，高衡看了便起身走过去将那桃子给摘了下来。
「尝尝。」
他将桃子用河水洗干净之后，坐回了炽的身边将桃子递给了炽。
炽高兴的将桃子接过去的咬了一口。
「好甜啊！这是甚么果子阿，这般甜美！」他惊喜的望着那颗桃子说着，高衡撑着下巴温柔的看着他。
「那是仙界的潘桃，平常可是非常难得才可以吃到的呢！」
炽听了立刻将桃子递给了高衡要他也吃一口。
「谢谢。」他接过咬了一口，炽盯着他吃桃子的样子又是一阵失神。
「高衡?！！」

29
一带着惊讶语气的清朗嗓音自他们两人的左边响起，唤回了炽的神智跟吸引了高衡的注意力。
身穿淡绿色长杉的林大夫手里捧着一大堆桃子的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阿夫！！」高衡将桃子递回炽，起身拍拍身下粘到的树枝小草，笑容满面的朝他走过去：
「好久不见嘞！」
林大夫挑眉，用着警戒的眼神将高衡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彷佛是在找破绽。
高衡翻翻白眼。
「我真的是高衡好不好！你不会几百年不见就真格的连我是真是假都分不出了吧？」
林大夫没答话只是继续打量着他，然后将目光转向在他身边的炽。
「幻形花，你是冥界的人是吧。」
炽听了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他问。
林大夫露出微笑。
「幻形花，冥界特产花。因为数量稀少，所以多以皇族者拥有。花色以深黑，花体以丑陋为最上品；食者可随意幻化外貌，隐藏气息，但是身上会发出一种淡淡的如糖般的香甜味。我是研究草药维生的大夫，怎会不知如此珍品呢？」
听完，炽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高衡则是闻言立刻闻了闻自己身上。
啊，果然真有淡淡糖甜香！不过这么淡这死阿夫也闻的到，他鼻子会不会太好了点．．．．
高衡皱眉的望着林大夫笑吟吟的脸想着。
「好啦，高衡！我知道是你啦！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了甚么要用幻形花，不过真的很高兴你回来了．．．你在那之后跑到了冥界去了是吗？」林大夫问，脸上笑容依然灿烂。
「呃．．．嗯．．．不。」高衡支支吾吾的答着，脸上出现困窘之色：「我之后是到了魔界去．．．你们应该有看到那时候树林的景象吧．．．所以说我必须离开．．．．」
他跳过了他之后失去记忆还有当上魔界的王的事情，不知道为甚么他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林大夫点了点头，脸上还是挂笑。
「我明白了．．．．那练文定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我以为你一定会回到人间界把他接走．．．毕竟你那么喜欢他。」高衡听了脸色暗下，拉起了他胸前的链子现给林大夫看。
红色的水晶上泛着淡淡练文定的气息。
林大夫脸色也暗下。「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有关系，我不介意．．．对我而言他还是活着，永远的活着．．．活在我的这里跟我永远在一起。」他指着他的心脏，语气带着淡淡哀愁的说着。
炽望着他那哀伤的脸孔不语，他垂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指甲深深的陷进了掌心里。
气氛一下变得沉重。
「好了，不要在这里站了，到我的药铺去坐坐吧，可好？」林大夫脸上又展现笑容的亲切的问着两人，高衡收起哀愁的微笑说好，炽则是点点头。
于是两个人就跟着林大夫往他的药铺方向缓缓出发前进。
「你跟那家伙合好啦？」高衡拉着炽的手走到林大夫的旁边，语气有些不高兴的问着。
「嗯。」林大夫应声，调了调位置将怀里的桃子小心的捧好。
「你就这样原谅他了？！他之前那样对你．．．阿夫！你知道嘛？那家伙他根本是死性不改，他上一次居然在仙界大殿上在众多神仙面前明目张胆的．．．」高衡说到一半硬生生的住了嘴，然后脸色变得难看。
「明目张胆的甚么？」林大夫皱眉的望着高衡面色难看的脸孔问着，语气有点不安。
「没甚么。」
高衡面孔突然扭曲的狠狠瞪着前方，林大夫跟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前方有人正朝他们缓缓走来。
「小狐狸～～咦！这不是那消失很久的高衡嘛？还有这位是．．．」郑浩天脸上带着他那一零一号的痞笑对着高衡跟炽笑嘻嘻的扫了一眼，眼中闪过丝丝惊讶。
「我的朋友。」高衡简洁利落的答着，脸色难看。
郑浩天还是继续嘻皮笑脸。
「好久不见啦～你之后是跑去哪了？怎么都没再见过你了呢？」他笑嘻嘻的问着，然后一手搭上林大夫的肩。
「魔界，要不然是要待在这里等你跟你那群大罗神仙们下来一起诛杀我嘛？」高衡语带嘲讽的说着，脸上扯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
「啧啧，你还是这么讨厌朕啊．．．连小狐狸都原谅朕了，你难道也不能原谅朕吗？」郑浩天皱眉缓缓说着，心里好像勾起了甚么东西。
「不能，我怕你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你是不是又是假装然后骗取阿夫的信任？！你们上面的那一群全都是不能信任的！」
30
高衡咬牙切齿的反讥，炽面无表情的伸手抓住他那紧握的手，企图安抚下他那已经开始动怒的情绪。
郑浩天突然脸色大变。
「你．．．你的声音．．．」他惊讶的指着高衡鼻子，高衡脸色在瞬间转白了些：「高衡．．．不可能．．．你跟他不论气息跟长相都不像．．．对了，你的气息怎么不见嘞？」
「用东西消掉了，我可不想引起骚动。」高衡压下不安及怒气的回着，心脏跳的飞快。
「是吗．．．朕听说魔界这次因为那新王不知为了何故的突然失控而毁去了大半，死伤惨重．．．后来听说因为有波及到冥界的范围所以冥界就冒死派人出手将他压制了下来．．．真是脾气很不好的美人呢！对了，魔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郑浩天说完之后又补上一句，林大夫立刻皱眉看向他。
「我没必要要告诉你吧？」高衡冷冷的说着，然后看了看天空。
天色已经转暗，由之前的橘红色夕阳色彩转为殿蓝色的天空。
幻形花的效用也快差不多了。
「不好意思，我们要告辞了。本来是想说要顺便看一看我爹娘的，不过我想我爹娘他们也应该被召回龙族去了吧？这次跟你们上面起冲突，他们应该不会想要待在这里。」
林大夫脸上露出失望。
「你不留下来住一晚啊．．．我本来还在想说要煮一顿很丰盛晚餐来招待你的．．．留下来吧！阿牛他会很高兴的．．．」
高衡听了咬了咬唇，脸上出现挣扎的表情。「真的不行，因为有事情缠身．．．下次吧！下一次我会留下来住个几天的，好吗？」
说着，并且不经意的瞥了炽一眼，赫然发现对方已经开始慢慢在变回原样，心中顿时警铃大响。
既然炽都已经开始在逐渐恢复，那不就表示他自己也．．．
想到这里高衡快速瞄了自己的手，发现皮肤开始恢复白皙光滑，垂在肩旁的发丝也在渐渐转回宝蓝色。
他抬起头来，发现了郑浩天脸上出现了困惑的表情。
他知道已经不能再拖了。
「总之，就是这样子了！！帮我跟阿牛说声下次见了。」高衡急急的对着林大夫说着，然后拉过炽的手立刻施法以飞快的速度冲向树林方向，打算在幻形花的效用完全消失以前到达树林的出口以免穿帮。
于是，就这么不到一瞬的时间，他们两人的身影已变成了小小光点消失在仙树村的入口处，隐入树林中。
林大夫呆愣的站在原处，怀中的桃子都掉落在地。脸上写满错愕的他心里完全不能理解对方为甚么要如此的着急离去。
郑浩天没有说甚么，他只是弯下腰来把自林大夫怀中掉下来的桃子给捡了起来，将桃子们捧在怀里。
「走吧，他说了下次还会来的啦！不要哪么失望了。」他走到林大夫身边弯下腰轻轻的吻了他的脸颊一下。
林大夫回神的脸红了起来，然后用手肘狠狠的撞了郑浩天的肚子一下抱着桃子头也不回的走回药铺。
「唉哟，小狐狸你谋杀亲夫啊！！」郑浩天痛得蹲了下来在他身后哀嚎着。
林大夫闻言停下脚步转头望向他开口。
「我可没跟你拜过堂，所以不算。」他笑得一脸灿烂的说着。
郑浩天听了扁扁嘴的站起身，快步赶到他身边去。
「那你就跟我拜吧，好不好啊？小狐狸～好不好？」他一脸像讨肉骨头吃的大狗般对着林大夫渴望的问。
「好嘛好嘛～～」
林大夫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头转回，望着天空发出一声叹息。
「不行。」
郑浩天脸垮了下来。
「为甚么？」他生气的问着。
「因为我答应过他了．．．我这一生只会成为他一个人的妻，就他一个人而已。」林大夫低低的说着，声音有着说不出的坚定。
「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比不过那个早已死了不知几千年，都不知投胎到哪去的凡人嘛？！」他语带怒意的咬牙问着，脸色转暗。
「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你觉得呢？」林大夫看着他那张瞬间扭曲的脸，语气平静的说着。
郑浩天用力的将桃子丢到地上然后气愤的施法离去，留下林大夫一个人独自站在夜里。
微风轻轻吹起，吹散了林大夫随意用布条扎起的发。
长长的黑发在夜中随风飞舞。

31
魔界宫殿。
「唉唉～～累死！都是那个郑浩天啦！他如果不要在那边我们也就不用那么赶嘞．．．」
已经完全恢复原貌的高衡在踢掉脚上的鞋子之后，赤脚爬上那靠在窗边有着精致牡丹雕花边缘，铺满软垫的长型躺椅上闭眼躺下。
炽没有说话的只是走到椅边坐了下来，然后伸手温柔的摸着高衡的额头，眼中露出痴迷的看着他。
「好冰喔．．．」高衡睁开眼的望着与他距离很近的炽，将对方抚摸着他额头的手握进了手里。
炽感觉到他手传来的热度。
「要不是你心脏有在跳我真的要以为你是个死人了，这么冰凉！」高衡笑嘻嘻说着，然后松开了手拉起被子盖到自己身上闭目养神。
炽嘴角牵起一丝温和的微笑，手指轻轻滑过高衡美丽白皙的脸庞，然后顺着他脸上奇异的图驣纹路在他脸上来回描绘。
「你讨厌那个叫郑浩天的男人？」他柔声的问着高衡，将手指插入高衡的发中替他梳理着。
「其只是讨厌两个字可以说清，」高衡闻言霍然睁眼，那眼中所透出的猛烈杀意令炽一时之间是错愕吃惊不已。
「我根本是恨透那男人了。」
语气是这样平静却杀肃，炽闪闪眼，没有开口接话。
而高衡则是忘我忘他，又彷佛是找到知音可以诉苦一般，自顾自的滔滔不绝说下去：「他那种男人怎么配得起阿夫，怎么配得起当天帝！！想当初如果不是我被他该死的误判雷劫，我．．．」说到一半他猝然的住口，脸色乎青乎白，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炽叹了口气。「你喜欢那个很漂亮的男人。」语气是肯定，不是疑问。
高衡眼眸瞬间收缩，像是被人揭开一个很私密的东西一般，眼底闪过一丝慌恐。
与炽无言互望了好一会，他在最后宛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带着股不甘的垂眼承认。
「是的。」他喃喃的说着，「我喜欢他．．．在好久好久以前，在知道他跟郑浩天的关系之前．．．不，即便是知道之后我依然喜欢，直到后来受了那不该提早的雷劫，知晓了谁会是那个我命里的人，知道我跟他不会有那种缘分，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