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有妄想症,”阮亦云皱眉,“人家只不过是高点壮点,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吗?还左青龙右白虎……”
“反正比当时的我高大半个头,站在那儿像一堵墙似的,”陈最说,“要不是看起来太吓人,你干嘛拉我过去给你当掩护?”
阮亦云不理他,凑到郭为耳边,小声说道:“我只是利用他。”说完后,才刚坐直,很快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凑过来补充,“我也不记得有挽过他的胳膊。”
“后来呢,”郭未对故事的发展十分关心,“那个大哥什么反应?”
“他一路瞪着我,直到我们俩从他身边经过,他猛地一下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小心点’。”
陈最表情严肃,说到“小心点”时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代入感十足,听得郭未更紧张了。
“然、然后呢?”
陈最像是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然后,然后这老哥指着这家伙跟我说,这人水性杨花不是个好东西哈哈哈哈哈哈!”
郭未一愣。
“那人是我们学校的毕业生,我想蹭他的参考书,去套了个近乎,一共也没说几句话,”阮亦云很无奈地同他解释,“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笃定了我是在暗示他,对他有意思,不承认就是害羞,拒绝是在考验他。他那么大个子,我也不方便来硬的。正好这家伙回来,我就顺道给他接个风嘛,一举两得。”
他一副很怕郭未多想的样子,说完后又贴到郭未耳边补充道:“早就说了,追我的人都很奇怪,都不如你。”
郭未的思路却和他不在一条线上。
“听你们讲这些以前的事都好有意思啊,”他发出了和上次类似的感慨,“真希望能早点认识你们。”
阮亦云依旧黏着他,悄声说:“不可惜,我们未来的时间会比过去更长。”
陈最移开视线摇起了头:“啧啧啧。”
说话间,他们方才点的烤串陆陆续续送了上来。
味道还挺不错的,对比价格,可以说是物超所值。老板很大方,额外送了他们两瓶饮料。郭未偷偷关注了一下,发现只有他们桌有这个待遇。
他暗自感慨,原来长得好看的人过的是这样的生活。
有了吃的,陈最的话一下子少了很多。郭未与阮亦云看他风卷残云般一口气消灭了一半的烤馍片,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郭未印象中,上次一同在食堂吃饭时,陈最明明表现得挺文雅。
“你饿多久了?”阮亦云问,“没吃午饭吗?”
“吃了,没吃饱,”陈最灌了半瓶饮料,长舒一口气,“妈的,活过来了。”
阮亦云皱眉:“你不会是又把手机钱包都弄丢了吧?”
“没有,”陈最说着顺手把兜里的手机放在了桌上,“我告诉你,你别跟我家里说啊,不然我会被叨叨死。我上个星期在南门外边的路口把一个做蛋饼的老太太的蛋饼车给撞翻了。”
阮亦云一脸无语。
郭未这才回过神来,难怪陈最会为了两百块钱卖自己的账号。
“那老太实在太强了,明明是她乱穿马路,”陈最很无奈,“我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家底都被掏空了,还要勒紧裤腰带修我的宝宝。”
“宝宝?”郭未问。
“我的车,”陈最说,“全名叫亚历山德拉二世。被蹭掉了好大一块漆,心疼死我了。”
郭未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这车的名字还是他不吃饭也要给车补漆的精神。
“受不了,”阮亦云皱着眉头拿出手机,“你就不能跟我说一声,至于这样骗吃骗喝吗?”
从郭未的角度,能模模糊糊看清他的屏幕。阮亦云打开了支付软件,又点进了转账功能。
这两个人的关系果然是铁得很。
“好人,祝你一生平安,”陈最一脸做作,“永远和你心爱的小Beta在一起就像我和亚历山德拉……”
他还没说完,被阮亦云揍了一下:“现在怎么不说我无事献殷勤了?”
陈最冲他嘿嘿一笑,转头看向郭未,说道:“我刚才还没说完呢,追你老婆的人那可是真多,不只Alpha,就连Beta和Omega都逃不过他的魅力。”
“……喂,我还没确认转账呢。”阮亦云提醒他。
陈最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但他全都不屑一顾,不给任何机会,拒绝得干脆利落,完完全全不给人任何幻想。”
“果然也有Beta啊……”郭未嘀咕。
“有啊,当然有,其中也不是没有看起来很不错的,”陈最说,“可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对你以外的任何人上过心。”
这话完全戳在郭未的期待点上,他当即露出了羞涩的表情,傻笑了两声。
陈最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发出了清脆的到账声。
“谢啦,”陈最对阮亦云抱拳,“下个月就还你。”
阮亦云撇了撇嘴。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陈最又吃又拿,自然是要给足他们面子的。
“你不知道,当初我刚听说他有对象,问他要照片,他都不肯给,”他告诉郭未,“说太可爱了,他独家珍藏,不能给其他肮脏的Alpha看。”
郭未脸都红了:“什、什么啊……”
阮亦云也不好意思,尴尬地说道:“差不多得了。”
陈最却来劲了似的,又指了指阮亦云,对郭未说:“认准了,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Alpha。”
郭未怀疑他其实是想趁这机会变着法子调笑他们俩。
“他当初坚如磐石到什么地步,”陈最又拿起一根烤串咬了一口,“因为完全不动凡心,差点就拖得太久分化失败,还好……”
才说到一半,整个折叠桌一抖,陈最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弯下了腰。
郭未被吓了一跳,问阮亦云:“你踹他了?”
阮亦云板着脸:“你吃就吃,话那么多?”
陈最像是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抿住嘴唇,眼睛转了一圈,对着郭未笑了笑:“没有,我自己不小心踢到桌腿了。”
他说完直起身来:“总之,你对他而言就是天定的姻缘,他珍惜着呢。”
郭未眨了眨眼。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第50章 超级特别无敌地
还不等郭未细想,阮亦云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对着陈最大声说道:“对了!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就是当时那个……”
陈最很快心领神会,点头:“哦!那个,你是说那个!”
只有郭未满头问号:“哪个?”
陈最眼神飘了一圈,用力一击掌:“就是我们刚上大学的时候!”
“嗯,对对。”阮亦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才开学不到两个星期,有人偷拍了一张阮妹妹的照片,发去了表白墙,说是对这个Omega一见钟情想要具体资料和联系方式。本来这种行为大家谴责一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那张照片一下子就火了。”
郭未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阮亦云在学校里会有那么高的知名度。
当初那个偷拍的人颇有几分摄影天赋,至少还原了阮亦云百分之九十的美貌,又额外增添了几分朦胧与神秘之美,照片中半侧着脸视线低垂的阮亦云清纯不可方物。
那张照片在学校内部迅速传开后,很快被人发到了公开的社交网络平台上,短时间内被大范围传播,瞬间成了所谓的“网红”。
之后,陆陆续续有过不少娱乐业相关人士通过各种渠道找到阮亦云本人,试着与他接触沟通。可惜阮亦云志不在此,一律拒绝了。
时至今日,以“清纯 Omega 大学生”为关键词在搜索引擎进行搜索,都有很大概率会看见那张照片。
网络上的热点几个月就能彻底换一茬,阮亦云本人又足够低调,没过多久便光速过气了。绝大多数当初收藏过那张照片人,如今大概也只剩下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可在他们学校内部,阮亦云却从此彻底成了名人,始终热度不减。
而那张照片刚被发布出去不到一个月,正处于话题最中心时,有人拍到了阮亦云和陈最共同出行状似亲密的照片。
绝美Omega和他的高大帅气Alpha男友,顿时又吸引了一波眼球。
“我就是这么被拖下水的,”陈最提起这一茬还是很不甘心,“这个家伙真是,完全不解释,摆明了存心要利用我,其心可诛。我找不到对象他要负全责。”
“你找不到对象你的亚里士多德二世才要负全责。”阮亦云说。
“是亚历山德拉!”陈最纠正。
“那个,”郭未举手,“为什么是二世?”
陈最的表情瞬间便沉了下来,眼中满是悲怆。
“别问,”阮亦云用胳膊肘轻轻地撞了他一下,小声提醒,“小心他叫两瓶啤酒上来拉着你哭诉到半夜。”
话音刚落,陈最猛地抬起手:“老板,来两瓶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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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陈最才刚起了个头,便被阮亦云无情喝止了。
那之后他们就着烧烤又热热闹闹聊了一个多小时,对于两人的那些陈年旧事,郭未听得津津有味。
待他们与陈最道别,郭未一边往学校走,一边低着头用手机搜索起了“清纯 大学生 Omega”,没一会儿,便在一堆奇怪的涩勤信息中找到了那张转说中的照片。
“哇哇哇,天啊,救命了!”他对着手机大喊,“我一下子心跳都加快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初恋脸’吧,看一眼就会被夺走初恋!”
阮亦云无奈地抽走了他的手机,强行塞进他的兜里:“你心跳快是因为喝多了。”
“不是的,是因为你,”郭未说,“太好看了,我要存下来!”
阮亦云拉住他的手:“有我本人还不够吗?”
郭未抬头看了看他的面孔,很快低下头,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外婆从小总说我耳垂肉多,天庭饱满,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他说,“我以前觉得是迷信……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这世界上得有多少人羡慕我呀。”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两人又安静地走了一会儿,阮亦云问道:“要来我家吗?”
郭未当即摇头:“不了不了,我要回去看书。”
“你现在这样,还能看书?”阮亦云问。
“我没醉,真的没,就是稍微有一点点亢奋,我自己能感觉得到,”郭未说,“过一会儿就好了。”
他酒量一般,好在很有分寸,并不贪杯。方才倒得不多,没过量,根据以往经验,等上个把小时就能彻底缓过来。
“还剩三门课,我要为了美好暑假拼搏!”郭未一边喊一边对着前方竖起拳头。
阮亦云笑个不停:“好,加油。”
“对了,”郭未放下手,“想起来一件事,刚才一直想说,没找到机会。”
“怎么?”阮亦云微微侧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陈最为什么说你差点分化失败?”郭未问。
阮亦云的表情微微一僵。
郭未有些不满地蹙起眉头:“你是不是瞒着我呀,我怎么完全没听说呢?”
这个问题已经在他心头蹦跶了一整晚。
“他说漏嘴了,所以你踹他,对不对?”郭未问。
阮亦云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郭未很明显地感觉到他那与自己牵在一块儿的手指不自然地动了动。
过了大约十多秒,阮亦云浅浅地叹了口气:“对啊,我怕你担心嘛。你还记不记得我那天在学校里晕倒?那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分化好一阵了,可是我完全没意识到。”
“那次其实很危险吧?”郭未问。
“反正我现在好好的,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也没必要特地说出来让你着急嘛。”阮亦云说。
原来是这样,郭未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了许多迟来的心疼。
“别想啦,都过去了。”阮亦云柔声哄他。
郭未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他为什么会说你分化拖得太久?”
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有吗,他有这么说吗?”阮亦云问。
“有的,”郭未回忆了一会儿,“好像是说,因为你不谈恋爱,分化拖得太久……”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和恋爱有什么关系,”阮亦云说,“那时候我明明已经跟你在一起了,你不记得了?”
“就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嘛!”郭未说,“他说得好像我们还没在一起之前你就已经开始分化了一样。”
“他真的这么说过?你确定你没记错?”阮亦云问。
“没有吧,”郭未的语调逐渐变得不再坚定,“应该……应该没有啊……”
“要是没记错,那就是这个人说话颠三倒四,”阮亦云说,“给摩托车起名伊丽莎白的人你能指望他多有逻辑?”
“……是亚历山德拉。”郭未纠正。
阮亦云笑道:“亏你记得住!”
郭未也笑:“听着还蛮有意思的。”
“我跟他认识那么多年,太了解他了,”阮亦云说,“这人脑子有坑,把他说的所有胡话都当真早晚会被气死,必须得一只耳进一只耳出。”
郭未笑道:“我倒是觉得他人怪不错的。”
他完全能理解阮亦云为什么会和一个如此不靠谱的人做那么多年朋友。陈最外表看起来压迫感十足,骨子里却是极好相处的,个性随和大方、风趣幽默,偶尔胡言乱语也不招人嫌,脾气好能随意开玩笑,交往起来非常轻松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