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烃扬:“我弟弟,胆小,你别吓着人。”
严烃扬边说边带着苏南川往楼上走。
“一份排骨煲仔饭、一份腊肠煲仔饭。”
走到二楼的转弯处,他停了一下,说道:“再来杯热牛奶。”
老姜:“行嘞!”
作者有话要说:
严烃扬:誓死不贴丑创可贴
第6章 洗澡
两人走到二楼。
二楼比一楼空间大一些,空着两个桌子,其中一个挨着外边的露台,因为天冷没人去坐。
严烃扬带着苏南川径直走了过去。
苏南川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他从小到大从没来过饭店吃饭,从进门到现在又紧张又不安,一双小鹿眼胆怯而小心翼翼的往其他地方瞄着,若是不小心和其他来吃饭的客人眼神对上了,便如仓皇逃跑的小鹿,又惊又怕。
严烃扬觉得这样的苏南川有些好玩,怎么会有这么胆小的小孩,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惊一跳的,让人有点想欺负。
可如果欺负了又会像昨天半夜那样哭得稀里哗啦,哭得把他吵醒,直到把人半压着才肯安生吧。
那可就麻烦了,太麻烦了,他可不喜欢哭的小孩。
严烃扬盯着苏南川看了一会儿,老姜端着热牛奶上来。
老姜把牛奶放在他们桌子上,顺口道:“怎么带着弟弟坐这个位置?不嫌冷啊。”
严烃扬把牛奶推到苏南川面前,扫了一眼另外空着的那个位置,说道:“脏。”
老姜转头看过去,另一个空桌旁边坐着两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年轻小伙,手臂上很社会的纹着花纹,两人正面对面吧嗒吧嗒边说话边抽着烟,弄得屋里烟雾缭绕。
“小屁孩子,你可小声点吧。”
老姜对严烃扬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这孩子说的是烟味难闻,但如果让那两个花臂男听见了,搞不好又是一场战争,那他这小店就保不住了。
严烃扬听见这称呼脸色瞬间就冷了,那双如寒星般的眼阴森森的盯着老姜。
老姜别看比严烃扬大,但严烃扬的事迹可是听过不少,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要面子不要命的时候,老姜赶紧道:“我下去看看饭好了没。”
老姜一溜烟跑了。
严烃扬脸色还是不好,这时就听苏南川软软怯怯的声音在喊他:“哥哥……”
严烃扬眼神不善的看向苏南川。
苏南川已经半杯牛奶下肚了,嘴角边一圈白,一双黑黑的清澈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他。
“哥哥,打架,可吓人了。”
他从一进门就听到店老板那句“又挂彩了?又干仗了?”,又敏锐的察觉到店老板刚才似是在劝说严烃扬别惹事。之前在家里,他也见识到了严烃扬脸上的伤,苏南川虽说在村里也时常被人欺负,但至少没被欺负到受伤的程度。
村里那些人那么欺负他他都没受伤,那严烃扬到底是被欺负成什么样才能伤成这样?
苏南川自以为的猜测着严烃扬恐怕和他在村里的境遇差不多。
原来这么厉害的哥哥也经常被人欺负,苏南川的心里升起一股难过与同病相连的情绪,忍不住就想安慰严烃扬。
“他们打你,你就跑。”
苏南川把自己的经验说出来。
“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了。”
严烃扬面无表情的瞪着他:“跑?”
严烃扬冷冷一笑,见苏南川往他脸上的伤口上看,又想起这两次这小孩似是对他的伤口太过关注了,叛逆少年的一颗自尊心立刻如雷达般响了起来。
严烃扬往后一靠,双臂自然的交叉在前,垂着眼皮道:“受伤?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他们受的伤有多严重?一个胳膊断了,一个脑袋差点开花,一个差点……”
苏南川的小鹿眼顿时惊恐不安,严烃扬说一句,他的惊恐便加一倍。
严烃扬眼睁睁的看着这小男孩越来越害怕,已经要往角落里缩了,严烃扬顿时不说了。
他勾了勾嘴角,说道:“开玩笑。”
“没人敢欺负我,明白?”
出去打听打听严哥是谁?整个长庆街没人不知道。
但这句话太过于装逼,自己说出口的效果显然像吹牛、逼。
严烃扬不喜欢吹牛、逼,更不喜欢把自己的“丰功伟绩”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炫耀”。
苏南川惶惶不安的点点头。
他虽然没听出来什么是玩笑,但好像也隐隐约约的明白严烃扬和他是不一样的,至少严烃扬是不会被人欺负的。
苏南川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一会儿,老姜端着煲仔饭上来了。
严烃扬把排骨煲仔饭推到苏南川面前。
苏南川从来没吃过这东西,好奇的盯着面前的砂锅,有点手足无措。
手正要习惯性的扶上砂锅的边缘,还没碰到,严烃扬一把拉开他的手。
“别碰,很烫。”
苏南川立刻就不敢碰了,呆愣愣的看严烃扬,见严烃扬拿着勺子把腊肠、半熟的鸡蛋、菜、米饭搅拌在一起。
苏南川也跟着学。
但他力气小又听了严烃扬的不敢扶砂锅边,就这么搅了两下弄得米饭都出来了。
严烃扬十分无语,直接把砂锅抢过来帮他搅拌。
苏南川小声的说道:“谢谢哥哥。”
严烃扬看他一眼,这小孩儿亮着一双清澈干净的眼,又纯真又懵懂,看起来乖乖的,又听话又可爱。
这么一个乖巧的小孩儿,昨天刚失去了父亲。
严烃扬忍不住心软了两下,把拌好的饭推他面前。
“吃吧。”
苏南川点点头,拿起勺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苏南川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他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饭,像一只小苍鼠一样吃得两腮鼓鼓的。
严烃扬挑眉:“好吃吗?”
“唔唔,好吃!”
苏南川头都不抬,小脸都快埋到碗里了。
严烃扬看他吃的这么香,心道这就好吃了?还挺容易满足的。
吃过饭,严烃扬带着苏南川回家。
严烃扬话不多,苏南川倒是有心想和严烃扬多说几句话,但无奈太胆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无声的走回了家。
进了院子,严烃扬把院门关上,突然又叫住苏南川。
“过来。”
苏南川离他几步开外,闻言走过去。
严烃扬转动一下暗红大门上的一个圆形按钮,说道:“转一下这个就开了,反方向就是锁门,记住了?”
苏南川连忙点头:“记住了。”
两人进了屋子里,严烃扬说道:“去洗澡。”
苏南川愣了愣,磨磨唧唧的跟着严烃扬回到卧室里,才说道:“哥哥,我,我没有衣服……”
他在村里穿的衣服并没有带出来几件,父亲嫌他那些衣服太破,说是到城里会重新给他买新的。而带来的那两件临时换洗的也全在父亲的包里,那包东西现在下落不明。
严烃扬看了他一眼,直接走到衣柜边拿出来几件衣服。
苏南川原本以为是严烃扬穿小的衣服,可拿起来一看,竟然都是新的,而且是合他身的。
苏南川惊讶的瞪大眼:“哥哥,这是……”
严烃扬:“林月眉之前买的。”
苏南川愣了愣,这才想到他来申庆市穿的新衣服也是林月眉给他买的。
严烃扬看着苏南川:“他们本来就要结婚,要接你过来一起生活。”
所以这些东西自然是要提前准备,却没想到……
苏南川吸吸鼻子:“可我爸爸死了……”
爸爸死了,林月眉结不了婚了,林月眉恨他。
林月眉恐怕还会把他送回村里,可他突然不想回去了,回去狗蛋他们都欺负他,这里就不一样了,这里有哥哥,哥哥虽然看着脾气不好,却不欺负他,还带他吃那么香的饭。
哥哥很好很好的。
严烃扬伸手在他脑袋上轻按了一下,说道:“你爸爸的事是意外,那个人酒驾,该死的是他,不是你爸爸也不是你,知道吗?”
苏南川当即红了眼圈,泪汪汪的点点头。
严烃扬轻推了他一下:“别想那么多了,快去洗澡。”
苏南川抱着衣服去洗澡了,但没一会儿卧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苏南川小小的脑袋伸进来怯怯的喊严烃扬。
“哥哥……”
严烃扬不耐烦的抬起头:“又怎么了?”
苏南川往回缩了缩,小声道:“我不会开,开那个东西……”
严烃扬顿了顿,随后十分无语的站起来,语气不怎么好道:“你别告诉我你连洗澡也不会。”
苏南川默默的跟着严烃扬重新返回卫生间。
严烃扬掰了淋浴的开关左右转着:“看到没,往前掰是开,往后推是关,左边热水右边冷水,你洗的时候注意。”
头顶上的花洒淅沥沥的洒出水,溅了严烃扬一身。
严烃扬索性也脱了衣服,说道:“算了,我跟你一起洗。”
热水哗啦啦的洒下来,苏南川被推进花洒下站着。头一次脱光了站在其他人面前,苏南川有点不好意思。
严烃扬却完全没不好意思,他挑着眉看苏南川,勾着嘴角道:“行啊小南川,身上还挺白。”
苏南川身上的确白,白得发光,平常穿着衣服谁也看不见,脖子以上因为常年在村里待着倒是被晒得很黑,让人误以为他很黑。
严烃扬往他头上挤洗发水,低低笑道:“没事儿,养几天脸就白了,到时候小姑娘见了就走不动路了。”
苏南川完全不懂严烃扬在说什么。
头顶的泡沫越来越丰富,几乎要把他淹没了,就在他觉得那些泡沫要进眼睛里了,严烃扬把他按进花洒下,哗啦啦的冲起来。
洗完澡,苏南川换上干净的衣服回卧室了。
严烃扬出来后,就看见苏南川已经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黑黑亮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夜里,气温降了不少,屋里有些冷,严烃扬把空调打开,顺手关了灯,房间里顿时变得黑暗。
两个孩子睡在一张床上并没有很挤,南方湿冷的温度让苏南川十分不适,他觉得冷意透到了骨子里往背上爬,忍不住就想往严烃扬身边靠,可又不敢。
严烃扬倒没觉得冷,他早就习惯了南方的冬天,他今天也是真的累了,往床上一躺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苏南川竖着耳朵静静的听着,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挪了下身子,感觉到背部传来阵阵暖意,终于满足的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严烃扬:我家南川可白了
第7章 火化
第二天,苏南川早早的醒来起了床。
意外的是,严烃扬也早早的起床了。
严烃扬:“去洗漱。”
苏南川懵懂的点点头,等出来后就看见严烃扬已经穿好外衣了。
这是要出去了?
苏南川:“哥哥……”
严烃扬:“穿衣服。”
苏南川:“哦。”
哥哥说什么,苏南川就干什么,他也不问问严烃扬让他穿衣服是要干什么,他就是有些无条件的相信严烃扬。
苏南川穿好了羽绒服,严烃扬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绒线帽子,等他走近了,把帽子戴在他脑袋上,只露出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苏南川:“哥哥。”
严烃扬满意的拍拍他的头:“走吧。”
严烃扬推开门,往外走。
苏南川跟着走出去,临出门前,他扭头往另一间卧室看了一眼,那间卧室的门半开着,卧室的主人昨天走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林月眉好像又是一夜未归。
苏南川愣了愣,跟着严烃扬走了出去。
苏南川还是第一次白天出来,他这会儿才发现,他们住的平房其实很破,外墙斑驳,墙角都有了藓,黑呼呼的一片。
而他们隔壁其实还有一间房,但隔壁那扇门紧锁着,红色的木门破败不堪,门底还掉了一块木板,似乎并没有人住。
严烃扬见苏南川往那边看,边推开院子暗红的掉漆大铁门,边说道:“没人住。”
早年这排平房一排好几户人家,是某国有企业的单位住房,后来搬家走了好多,空下来好多空房间,就有人建起了围墙围成了自家小院。
严烃扬锁好了大门带着苏南川往相反的方向走。
苏南川也不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冬天的早晨有些冷,虽然苏南川从小生活的地方比这里冷好几倍,但还是有些无法适应城市里的湿冷,好在头上有严烃扬给他带的帽子,让他暖和了很多。
两人走了大约10分钟左右,严烃扬停在一个早餐摊前。
严烃扬:“老板,两碗馄炖,一屉小笼包,两根油条。”
老板:“哟,严哥来啦。”
严烃扬冲他摆摆手,带着苏南川坐到旁边的小桌前。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小笼包、炸的金黄的油条,以及两碗香气扑鼻的馄炖摆放在桌子上。
严烃扬:“吃吧。”
严烃扬把小笼包和油条都推到苏南川面前,又对早餐摊老板说道:“再来一个鸡蛋。”
苏南川吃得嘴里鼓囔囔的,见严烃扬把鸡蛋往他面前放,摆手道:“哥哥,吃不下了。”
严烃扬又给他夹了一个小笼包:“怎么能吃不下,是不是男孩,想不想长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