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果之前吃冰激凌摔倒沾了一身,陈英找了一身言斐小时候穿的小衣服给江果换上。
带着老虎头的棉布小衣服穿在江果身上像是跨了个年代,江忱想到言斐小时候穿这个的场面忍不住大笑,言斐一个冰冷的眼神看过去,江忱瞬间收了声。
江果很讨人喜欢,陈英对他又亲又抱的,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吃的都拿出来给他。
上辈子陈英就很喜欢江果。
言斐虽然没明说过他的性取向,但他一直没交过女朋友,后来,江忱经常性的出入他们家,陈英猜也猜出来了。
言斐和江忱都忙的时候,江果便会去陈英和言凡林那里吃饭,二老经历了生活的困苦,明亮的小少年给他们带去了很多的慰藉。
江果出事后,陈英和言凡林好长时间都没缓过来,陈英总是念叨着“果果爱吃这个”“果果爱吃那个”……
“要是以后言斐他媳妇儿能生个像果果这么可爱的孩子就好了。”陈英忍不住做起了奶奶梦。
言斐听到这话叹口气,在心里道:“对不住了,妈,这辈子怕是不能让您如愿了。”
江忱也听到了这句话,下意识看向言斐,看到言斐面无表情的脸,忍不住一阵悲哀,言斐以后是要娶媳妇儿生孩子的啊。
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要不要跟言斐套套近乎,以后给他孩子当干爹呢。
想到这些,江忱觉得他快被虐哭了。
这是什么世纪虐恋啊。
“阿姨你说的不对。”江果坐在陈英膝盖上,嘴里咬着块牛肉干,含糊不清道,“只有我媳妇儿生出来的孩子才能像我一样可爱,小言哥生出来的孩子是不会像我这么可爱的。”
童言稚语让屋内爆发出一阵大笑来。
长辈在客厅里说话逗孩子,江忱便悄悄在屋内转了转,三室两厅的房子就这么大,想找出言斐的房间简直是太简单了。
江忱迟疑了几秒,还是偷偷走了过去,虽然偷进别人卧室是种不好的行为,但他都世纪虐恋了,偷偷看一眼不过分吧。
江忱推开房门,入目的是一个简单的房间。
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书架与衣橱是一体的,上面摆满了书,书桌上放着各种卷子还有一个随身听。
房间内很干净,各种东西摆放的也很整齐,是学霸那种冷淡疏离的作风。
江忱就站在门口没往里进,他就只是想看一眼而已。
“进别人的房间是要告诉主人的,没人教你礼貌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
江忱靠在门框上偏了一下头:“我没进,你看,我脚还在外面呢。”
江忱用下巴示意言斐低头看,自己的脚确实还未踏进他的卧室。
言斐嗤笑一声,将房间门推开,走进去:“想进来就大大方方进呗。”
江忱不屑道:“我怎么可能想进来,你真是想多了。”说着迈步进了言斐的卧室。
言斐的卧室并不大,除却家具外能走动的地方就那么一小块,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孩站在里面让这个空间显得有些逼仄。
江忱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言斐出去拿了两灌可乐进来,一罐递给江忱。
“打不开。”江忱晃了晃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胳膊。
“别瞎晃。”言斐斥了他一句,然后将可乐打开才递给他。
江忱接过来喝了一口。
言斐在床上坐下,也打开可乐喝了口。
有些尴尬。
俩人是第一次待在这么小的一个空间里,而且仅有他们两个人。
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之间除了干架放狠话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向来放得开的江大少爷难得有些局促,自己警告自己,他以后是要给言斐他儿子当干爹的人,不能对他干儿子他爹有什么想法。
言斐比江忱稍微好一些,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聊天。
上辈子他和江忱倒是经常待在一个小空间里,但是每次在这种地方,他俩一般都是负距离床上交流,不会这么面对面正襟危坐。
好半天,还是江忱先打破了寂静:“你手疼吗?”
“还好,就蹭破点皮。”言斐说。
说完后,屋内又陷入一片寂静。
江忱无语道:“你怎么不问问我疼不疼?”
“我知道答案我问个屁啊。”言斐没好气道。
江忱:“……”
一腔热情喂了狗。
“你是不是很疼啊?”言斐突然道。
“嗯嗯。”江忱忙不迭点头,难得学霸良心发现。
言斐勾了一下唇角:“要不然我让果儿过来给你呼呼。”
江忱:“……”想多了。
“哥哥,走了……”江果在客厅里大喊,“哥哥,我们要回家了,快出来出来啊……哥哥哥哥哥哥……”
“烦死了。”江忱站起身,没好气道,“你不是稀罕他嘛,送你得了。”
“我倒是想要,但人家果果就稀罕他哥。”言斐拍拍江忱的肩膀,“小忱,要乖乖的呦。”
“你大爷的。”
江忱一家离开后,陈英检查了一下言斐的伤势,虽然知道言斐救人是对的,但还是嘱咐他:“以后小心点儿。”
言凡林感慨:“差不多的年纪,你看人家江总,那可是房地产大老板啊,太厉害了,诶,对了,言斐,他家开发的哪些个楼盘啊,刚才我都没敢问。”
言斐趁着这个机会把上一次看的那个楼盘情况说了一下,还拿出售楼处给的房型图给陈英和言凡林看。
“呦,这是高档小区啊,房价肯定不便宜啊。”言凡林说。
“也还好。”言斐说,“可以先付首付,然后还贷款的。”
“那得还到哪辈子啊。”言凡林摇头,“不划算,一辈子赚点儿钱都搭在房贷上了。”
陈英若有所思,实际上从上一次言斐说起换工作这事儿她就一直在思考,就想着能不能两口子一起做点儿小买卖之类的。
她这段时间也打听了很多消息,谈论间听到大家都是说买房子买店铺的,也知道了很多以前不太懂的事情。
“言斐啊,他们这里也卖门头房的吧?”陈英问。
言斐笑了一下,他都不用提,他妈就已经想到了。
“当然。”言斐说,“妈,您要是有想法,我们可以跟江忱他爸拿内部价,会比外面便宜很多的……”
言斐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英打了一下,有些不悦道:“你刚救了人家小孩儿,就打算要好处,你这种想法就不对,谁教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妈。”言斐摸了摸鼻尖,他该怎么说呢,他不是因为想讨好处,而是心里觉得以他和江忱的关系拿个内部价合情合理。
但,现在的他好像跟江忱也没啥关系,一点儿都不合情合理。
“算了,咱不找他拿内部价,我有个朋友在售楼处上班呢,也可以打折扣,你们闲着没事儿到时候去那转转。”
陈英这个人做事儿相当果断,想到便会去做,第二天便跟言凡林一起去售楼处看房子去了。
言斐上午睡了个懒觉,下午写了几份卷子,到时间就收拾书包去对面喊了孟希然后去学校上晚自习。
言斐胳膊有伤便没骑车,孟希载他去的。
学校内不能骑车,所以到了校门口两人便推车往学校内走。
“咦,那不是斯宁吗?”孟希对着墙根处抬了抬下巴,“跟他在一起的那人是谁啊?”
言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江斯宁站在不远处的大树底下跟一个女人说话。
因为女人是背对着他们的,看不到脸,但从衣着打扮上看应该不是学生。
短外套,黑色女士长裤,一双黑色的三公分左右的高跟鞋,也不像年轻女孩的打扮,倒像是个中年妇女。
江斯宁在学校里只跟孟希还有言斐走得近,他要是在学校里结识了什么人孟希应该都清楚,那就应该是他的亲戚了。
“言子?走了。”孟希倒是没什么好奇心,江斯宁见的又不是小姑娘,估计是他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吧。
“哦。”言斐跟着孟希进了学校,然后道,“你去停车吧,我去洗手间。”
“好嘞。”孟希不疑有他,推着车走了。
见孟希离开,言斐转身就往操场边走。
江斯宁站的那个地方正好是小操场边的那堵墙。
一中有两个操场,一个大操场一个小操场,小操场最近正在改塑胶跑道,所以没人来这里。
靠近墙边后,言斐贴在墙上勉强能听清那个女人在说话,但因为这个时间外面有些吵,又隔了堵墙,言斐有种只要眼睛看不到耳朵就不好使的神奇感觉。
言斐不止想听他们说话,也想看看跟江斯宁说话的那个女人是谁。
于是言斐干脆利落的翻上了墙头。
外面那棵树完美的挡住了言斐的身形,从言斐的角度透过枝桠正好看到那个女人的脸。
言斐神情冷了三分。
那是江斯宁他妈,陈美兰。
言斐见过她一次,她去学校堵江果,正好言斐去接江果放学,她疯了似的上来扑打江果,被言斐拦住了,后来是言斐打电话让江斯宁去接的她。
那时,言斐与江斯宁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江斯宁将他妈扶进车里后,对言斐说:“江忱就是个疯子,你离他远一些吧,不然以后你会后悔的。”
言斐记得自己只回了江斯宁一句话:“我不会后悔的。”
那时的陈美兰头发白了一半,面目极其可憎,而现在年轻的陈美兰,长相倒是挺漂亮的,瓜子脸大眼睛,皮肤也挺白嫩。
按照年龄来说,她也四十多了,看起来倒像是三十来岁。
陈美兰这些年应该是在乡下住着的,还能保持这么漂亮,可见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小宁啊,你最近还好吧?江忱没为难你吧?”陈美兰去拉江斯宁的手,被江斯宁躲开了。
“你这孩子。”陈美兰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拎着的包塞给江斯宁,“这是妈妈给你做的小零食,你放在学校里吃。”
“妈。”江斯宁看起来眼眶有些红,“我看这里房子也挺便宜的,你要不然来租个房子,小一点也可以,咱俩一起住,好不好?”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租什么房子啊,你二叔家的房子那么大那么好还不够你住的?”
“我不想住大房子,我只想有个自己的家。”江斯宁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
“你从初中起就住在那里了,这么多年还不习惯吗?”陈美兰拍拍他的肩膀安抚着,“好了,还有一年你就高考了,好好用功学习,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知道吗?”
江斯宁不说话了,陈美兰又絮絮叨叨嘱咐了他很多。
江斯宁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突然抬起头来打断了陈美兰的话:“妈,我听江忱说二叔有个私生子,你知道那个私生子是谁吗?”
陈美兰脸上表情一滞,很快又缓和了脸上的表情,拍了江斯宁胳膊一下,责怪道:“你个孩子,胡说什么呢,江忱也是的,整天瞎说,你离他远点儿,看他那个样子以后也没什么出息,你要好好学习,以后好跟着你二叔干,给妈妈争脸,别让柳凤那个小狐狸精瞧不起。”
后面陈美兰又说了些话便离开了,江斯宁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拎着包低着头离开了。
言斐很震惊,江天茂在外面有私生子?
不可能啊,如果有私生子,后来为什么没出现,他也没听江忱提过。
按照江忱后来那个性子,如果有私生子,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而且听江斯宁娘俩刚才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点儿怪怪的。
言斐突然打了激灵,难不成江斯宁就是江天茂的私生子?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然后把这个假设代入,好像很多事情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江斯宁是江天茂的私生子,所以他回来复仇,把江家搞得家破人亡,而江忱又为了报复他,所以最后与他同归于尽。
言斐皱眉,像是说的通,但很多地方好像又说不通。
“你蹲墙上干嘛呢?”
言斐想的太投入,又因为蹲时间太长保持一个姿势身体有些僵硬,被突然而来的声音这么一吓,下意识回头去看的那一瞬间,脚下一滑直接从墙上摔了下去。
马失前蹄。
他言斐竟然也有今天。
出声的某位学渣一看言斐从墙上掉下来,下意识伸手过去接。
江忱将言斐接了个满怀,言斐砸在江忱身上,江忱砸在地上,伴随着“扑通”声的还有“咔嚓”声。
“卧槽,我不会二次骨折了吧?”江忱疼的脸都白了。
也不知道他俩是不是命里相克,碰到一起就出事儿。
言斐躺在江忱身上,白着一张脸无语望着天:“你有病吧,你接我干嘛?”
“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啊?”江忱咬牙,他给他当人肉垫子,他还不乐意了,他找谁说理。
江忱推了推言斐:“从我身上滚下去。”
言斐没动,沧桑地叹口气:“江忱,我胳膊砸你石膏上了,我特么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也骨折了。”
江忱动作一顿:“……”这么巧的吗?
……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滴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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