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茂抬手在脸上搓了搓,又叹了口气。
他现在身心俱疲,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猝不及防的发展到这个地步。
江天茂平复了心情,良久才慢慢启口:“当初我拒绝了陈美兰,她不死心,约我去迪厅喝酒,说等不到我不会走,我当时真的是厌恶她至极,干脆理都没理。”
“后来,陈美兰嫁给了我哥,未婚先孕。”
“孩子不是你哥的?”柳凤忍不住插言。
江天茂:“大家都以为这个孩子是我哥的,包括我哥自己。”
“当时大家都住在一个别墅里,我和小忱他妈妈也刚结婚,小忱他妈妈性子温和,对谁都好,但陈美兰处处找她的麻烦,因为当时我特别忙,没怎么顾得上她。”
江天茂似是沉浸在了以往的生活中,声音里带上了一些柔情:“芷茵从来不当着我的面诉苦,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陈美兰告诉芷茵我结婚前玩的特别开,而且还有一个私生子,因为当时我们两个算是商业联姻,感情不怎么深,芷茵也没有提过,但这件事情却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结,即便以后我跟她解释了,也无法打消那些年陈美兰对她造成的影响。”
柳凤联想了一下,觉得有些窒息,就像现在的她和江忱一样,其实江天茂说过很多次他没有私生子,但她不信,江忱也不信。
“当我知道芷茵住在家里不开心后,就马上带着她搬了出去,后来我爸被我哥气的生病住院,我妈终于狠下心把他们一家三口撵了出去,那几年间我们几乎没怎么联系。”
“但我妈其实很想我哥,她一直觉得对不起我哥,对他很惦念,所以后面几年我们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我发现我哥对小宁很不好。”
“我哥这个人的脾气我还是了解的,他对孩子不好在我的预料之中,但陈美兰让人恐惧。”
“怎么了?”柳凤下意识问道。
江天茂皱了一下眉:“孩子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做妈妈的嘴上说着心疼却又好像不当回事儿,以前小忱磕着碰着,芷茵都很紧张,很自责,我当时觉得可能每一个妈妈都不一样吧。”
听到江天茂提到妈妈,江忱神情有些黯淡,言斐捏了捏他的肩膀。
“后来有一次,我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我哥在那打小宁,我想上前阻止的时候发现陈美兰就站在院墙外,她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打,竟然还在笑,等到我哥打完了孩子,陈美兰再上前像个疼爱孩子的母亲一样安抚他。”
柳凤打了个寒颤,拿过沙发上的外套披在了身上。
“我质问她,她像疯了一样扑打我,说都是因为我她才会生下这个孽种。”
“什么意思?”江忱忍不住问,“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天茂沉默一瞬,看了一眼言斐和江忱:“有些事情我本来不想当着你俩的面说,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让我不得不说。”
“陈美兰说她约我的那天晚上,我没去,她在迪厅等我,被人强.奸了。”
言斐眼皮一跳,诧异地抬头。
江忱和柳凤也呆愣在那里。
“真的吗?”柳凤不太相信陈美兰说的话。
“我也不信,后来我去查了,发现那一天那个迪厅附近的巷子里确实发生了一起强.奸案,而且我还查到,那个强.奸犯被抓了进去,受害的女孩子一共有八人之多。”
言斐,江忱和柳凤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柳凤才找回声音:“江斯宁是那个……强.奸犯的儿子?”
江天茂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是太清楚,但如果按照陈美兰说的时间推算,是符合的。”
“所以你愧疚?”言斐忍不住开口。
“不。”江天茂摇头,“我没有愧疚,也没有觉得对不起陈美兰,在感情上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但我是真的心疼斯宁这个孩子。”
“小宁刚生出来时很漂亮很听话,芷茵那时候刚刚怀孕,很喜欢他,说要让肚子里的孩子像哥哥一样好看。”
“后来我哥去世,我也不在乎小宁到底是谁的孩子,遇见了就是缘分,我就想着把他接到家里来,让他远离陈美兰,有一个新的人生。”
“我现在想不通的就是陈美兰为什么要告诉小宁他是我儿子?一个简单的鉴定证书就能证明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柳凤有些混乱,她只是想证明一下江天茂没有私生子而已。
江忱也有些混乱,他只是想证明一下江斯宁是不是妈妈日记本中的私生子。
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
又是陈美兰,又是江斯宁?
只有言斐是冷静且条理清楚的,他轻轻道:“因为她想让江斯宁以为你是他爸爸,
江斯宁很可能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与冲击之下变得扭曲从而做出一些对你不好的事情。”
十级宫斗圣手柳凤一听便明白了:“那么陈美兰既报复了你,也报复了江斯宁……”柳凤想到最后觉得浑身出了一声冷汗,“她会不会对果果下手啊?”
“这又不是刑侦剧,你们胡说什么呢。”江天茂嘴上这么说着,却也出了一身冷汗,这么一说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个被陈美兰洗脑了的而且还恨着他的江斯宁生活在他们家……
“他们没有胡说。”江忱突然道,“如果今天这份鉴定证明没有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出来,江果他妈不会问你,我也不会问你,因为我们的鉴定结果都显示他不是你儿子,根本就没有问的必要,而江斯宁八成也不会问,所有人都会被蒙在鼓里。”
“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明白?”柳凤疑惑道,“就应该明明白白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让他知道他妈妈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因为……”言斐叹了口气,“强.奸犯的儿子会毁了江斯宁这个人,也会毁了他的一辈子,而且江斯宁不会相信他妈妈会这样对他的,毕竟陈美兰在江斯宁面前一直是个疼爱他的好妈妈,她从来没有在江斯宁面前表现出过她的恨意。”
江忱沉默了。
柳凤沉默了。
江天茂也沉默了。
陈美兰太可怕了。
良久,江天茂才道:“行了,别多想了,再这么想下去,咱家都灭门了。”
言斐:“……”您说的可真是太对了。
到现在他已经差不多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江斯宁利用公司将江天茂送进了监狱,按照柳凤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柳凤很聪明,她可能找到了真相,或者是她掌握了什么证据,所以她出了车祸。
之后江忱与江斯宁那些愤恨与恩怨变得越来越深,至于果果的溺水更像是陈美兰的作风,只是为了让江忱因为痛苦而痛苦。
如果当初,江忱他爸没有将江斯宁带回来呢?
是不是一切就会改变了?
不,陈美兰会找另一个方式来报复,而江斯宁也可能会是另一个命运。
“你们俩,江忱和言斐。”江天茂看着他俩,“言斐我不担心,就是你,江忱,你一犯浑什么都不过脑子,对于斯宁,不要去戳他的伤疤。”
江忱疲惫的摆摆手:“知道了,我又不是那缺德的人。”
“最主要是你。”江天茂瞪着柳凤,“你别跟个小孩似的,什么都说,专挑捅人心窝子的话。”
“知道了。”柳凤嘴里应承着,心里撇嘴,那可不敢说,那母子俩千万别招她,也别招惹果果,不然她不保证她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以前是她小看了陈美兰,看来她也得升级一下了。
“其他的你们放心吧,我会解决的。”江天茂说。
没听到言斐那番推论以前他尚未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听了言斐的话后,他觉得这其中问题很大。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陈美兰与江斯宁是上辈子悲剧的制造者,所以必须交代清楚,而这辈子已经被言斐给扼杀在了摇篮里,后续只是谈恋爱的小甜文,关于他们的事情会穿插交代一下。
关于江爸的人设就是这样的,大家各自有各自的解读,只不过有几点要说明白,大家骂的时候精准一些。
一是关于江忱妈妈的死,是刚开始结婚的时候陈美兰故意跟她说的私生子的事情,并没有说私生子是谁,只是为了故意恶心她,这些事情是江爸后来知道的,解释过,但江忱妈妈心里有了怀疑的种子拔不掉,所以才开始记日记。
江忱之前的言辞是因为日记的的猜测,车祸确实是意外,前边忘记哪一章应该有说过。
二是给大家理一下逻辑,上辈子因为没有言斐,所以江忱一直没搞明白私生子的事情,跟他爸关系不好,而柳凤也没有做过亲子鉴定,江斯宁知道事情后并没有问过江天茂,但江天茂肯定是知道江斯宁心中的疑虑的,只不过江斯宁没问江天茂便没有主动把这事儿给揭开便权当默认了,所以江忱在他坐牢后才在监狱里那么质问他。
还有一点,就如言斐所说,从陈美兰看上江天茂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悲剧,无论江爸的做法恰当还是不恰当,都是没有办法去改变陈美兰的,这只是她报复的一个方式而已,没有这种方式还有另一种方式。
江爸固然有错,但悲剧的制造者是陈美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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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江家被江忱给砸了个遍,柳凤找人过来收拾,然后陪江天茂去医院看手臂上的伤。
江忱与言斐不想在家里待着,便出了江家打算去南青的烧烤店。
两人没骑车,是坐公交车去的,从别墅区驶出的公交车上基本没有人。
冬天的公交车上有些冷,言斐将手揣进了羽绒服口袋里,两人并排坐在最后一排,肩膀挨着肩膀。
“现在什么感觉?”言斐问江忱。
“不知道。”江忱深深吸了一口气。
言斐偏头看着他:“其实,你爸挺善良的。”
“是吗?”江忱淡淡道,“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我讨厌陈美兰,讨厌江斯宁,说实话我也有些无法理解我爸,可能我不善良吧。”
言斐叹了口气:“善良能有一个好结果皆大欢喜,但如果引发了无法预计的后果,那么善良就是原罪。”
江忱看着言斐,言斐犹豫几秒,问他:“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事件的走向真如我猜测的那样,江斯宁和陈美兰最后害了你们全家,你会恨你爸吗?”
外面阳光和煦,街上行人匆匆,每个人都在进行着他们平凡的生活,没有人会想到自己下一秒可能经历亲人的离世,意外的到来,就像现在,言斐这个说法就很可笑,怎么会有人闲着没事儿去害别人呢。
但江忱想到自己发疯是看到的那些景象,有些恍惚,是不是那些事情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呢?
“会。”江忱点头。
“会原谅他吗?”言斐又问。
“那要看伤害有多大了。”
言斐沉默一瞬:“家破人亡那么大。”
江忱呼吸停顿了几秒,摇头:“想象不出来,可能不会原谅吧……也可能会原谅……不知道,会很痛苦吧。”
言斐眼眶有些湿润,别开眼睛看向窗外,是啊,会很痛苦。
只是后来江忱到底还是原谅了江天茂,可能是因为他想明白了,从江天茂拒绝了陈美兰那天起,就埋下了所有的祸根。
即便没有江天茂的善良,也会有陈美兰疯狂的报复。
只不过是会换另外一种方式而已。
江斯宁也是受害者吗?
不。
言斐摇头。
当他选择伤害的那一刻,再可怜也不值得可怜了。
言斐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转头,抬手在江忱眼前打了个响指:“都说了是如果,这种如果不会发生。”
“是吗?”江忱也笑了。
“当然。”言斐指指自己,“因为有我在。”
言斐背对着车窗,午后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让人有些晃神。
江忱别开眼睛,故意不屑道:“你是神吗?”
“我是果果的奥特曼。”言斐对他挑眉。
江忱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往后仰靠在座椅上。
当初妈妈的车祸没有任何问题,警方断定是意外,爸爸也查了确实是意外,所以他看了日记后才会猜测妈妈可能是因为私生子的事情精神恍惚,现在看来,车祸确实是意外,但私生子的事情却从很早以前便被陈美兰扎进了妈妈的心里,以至于让她这么多年疑神疑鬼,想起来就疼。
陈美兰,他不会放过她的。
言斐看到江忱脸上阴鸷的神色,皱了一下眉,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后来的那个江忱。
言斐往后靠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言哥让你靠一下。”
江忱没说话,却听话的将头搁在了言斐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