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江斯宁刚来江家时,她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的,家里已经有一个跟自己不对付的江忱,再加上一个,她光想想就头疼。
但表面上她得和和气气,有什么怨气那也是对江天茂的怨气,跟孩子没关系。
这些年,她确实对江斯宁不热络,但她对江忱也不热络,家里有钱,有保姆,有司机,江天茂也没有要求她做一个贤妻良母,江忱也不需要一个对他好的后妈,所以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只能说互不相干,相安无事。
真要说起性格来,柳凤倒是更欣赏江忱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不高兴了直接挂脸上,能让她知道这祖宗哪儿不顺心,这样的人虽然气人,但你知道他所有的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
但江斯宁给她的感觉总是闷闷的,性子很阴沉,对谁都客客气气,有时候会独自发呆不知道想什么,明明他很听话很懂事儿,但柳凤总觉得不太安心。
她可以放心的将果果交给江忱,虽然江忱很烦果果,甚至经常欺负他,但她心里放心,但她从来不敢让江斯宁单独带果果,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归结于女人的第六感。
现在看到江斯宁这样,柳凤更是搞不明白了,江斯宁在想什么呢?
*
江忱打电话问了司机陈美兰下榻的宾馆,便与言斐打车过去,刚下车便看到江斯宁带着陈美兰出了宾馆。
江忱一把将言斐扯到了树后,两人躲在那里看着江斯宁打了个车带着陈美兰离开了。
接着柳凤便走出了宾馆。
江忱走过去,皱眉道:“江果呢?”
“啊?”柳凤愣了一下,“什么江果?你们怎么在这儿?”
江忱往她身后看了看,气道:“你有毛病吧,带着江果来找陈美兰?江果呢?”
“江果?”柳凤疑惑,“他怎么了?我不是把他送去上声乐课了吗?”
江忱:“……”
言斐在旁边笑出了声。
江忱后知后觉,然后燥红了脸,扯着言斐就要走,言斐拽住他,他想知道柳凤刚才见陈美兰都说了什么。
但这话他问可能不太方便,毕竟他只是个外人,好在江忱也担心这事儿,于是不耐烦道:“你去见陈美兰都做什么了?”
柳凤也不故意隐瞒,只是看了看表说:“我要去接果果,车上说吧。”
江忱和言斐上了柳凤的车,路上,柳凤将事情简单说了说。
言斐听完后,皱起了眉,江斯宁跟陈美兰没吵没闹,江斯宁还挺护着陈美兰的?
“陈美兰这么骗江斯宁,他竟然不生气?”江忱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有些想不通呢。”柳凤觉得按照江斯宁的性格肯定恨死陈美兰了,但没想到竟然不是。
“诶……”江忱撞了一下言斐的肩膀。
言斐抬头:“如果我妈妈骗我,我开始也可能很气愤,但最后一定会原谅她的,因为我很爱我妈妈,她对我很好。”
柳凤愣了一下,江忱也愣了一下。
柳凤已经三十岁,嫁了人生了孩子,已经是一个可以独立自主的成年人,而江忱的妈妈很早就过世了,江忱没怎么享受过母爱,只有言斐,他此时还是一个在妈妈呵护下的未成年人。
“他的妈妈是谁他无从选择,而且他现在还很依恋她,这应该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言斐又说。
“可是他妈妈对他并不好,按照我爸的说法,他妈妈……有些变态。”江忱说。
“你要是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我妈,我会揍死你的。”言斐看着他,“在我的认知里,我妈妈对我很好,你对我所说的一切我都不会相信的,而且哪怕她现在突然对我不好,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包容她。”
江忱沉默了。
柳凤明白了,即便现在江天茂告诉江斯宁你妈妈对你好都只是表象,你妈妈是想害你的,江斯宁也不会信的,就如言斐所言,陈美兰在江斯宁面前一直是一个柔弱可怜对孩子尽心尽力的母亲形象。
“你觉得陈美兰接下来会做什么?”柳凤问。
言斐:“……”不好意思啊,他想不到。
“你脑子有毛病吧?他怎么会知道江斯宁他妈想做什么?”江忱无语,“他又不是陈美兰。”
“你再想想,你这么聪明。”柳凤说,“我觉得你的脑回路可能能跟上陈美兰的脑回路。”
言斐:“……”不好意思啊,我是重生组选手,但我的buff可能已经用完了。
江忱:“你骂谁呢?你脑回路才跟陈美兰一样呢。”
柳凤从后视镜里瞪了江忱一眼,江忱也回瞪她一眼。
言斐想不到陈美兰会做什么,但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陈美兰根本没有能力伤害任何人。
上辈子的陈美兰之所以想出这么毒的计谋就是因为她没有能力,她要借住江斯宁的力量。
开车撞死人的前提是你得有辆车,雇凶杀人的前提是你得有钱,而自己亲自上阵大概率是被抓进公安局判个无期徒刑或者枪毙。
陈美兰没钱还怕死,她需要江斯宁变得强大。
所以言斐第一次在墙头上听到他们的谈话时,陈美兰是很紧张江斯宁的学习的,而这次要不是江忱发疯打了他们母子,引起了江斯宁的怒火,可能陈美兰是会等到高考之后才会告诉江斯宁的。
上辈子陈美兰似乎也从来没没有自己动过手,江天茂坐牢,柳凤出车祸应该都是出自江斯宁之手,至于江果……
那是因为江忱用了手段把陈美兰关进了精神病院,而江果出事那天,陈美兰从精神病院跑了出来,那时候的她才是真正被江忱逼疯了不择手段的她。
而且当时江天茂和江忱的妈妈结婚,她一定恨死了江忱的妈妈,如果她那么疯狂,怎么会只是用言语来刺激江忱的妈妈,说江忱他爸有私生子,在外面玩的花,但最终连私生子是江斯宁这件事情她都没敢提,生怕引火烧身,所以说她还是很爱惜自己的。
江斯宁上辈子伤害江爸,也是在公司里待了好几年,用了各种手段才把江爸送进了监狱。
他们其实还是怕死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疯狂无所顾忌,会杀人会放火。
想通了这些,言斐松开口气。
现在看来,陈美兰一定还没有跟江斯宁撕破脸,虽然亲子鉴定的事情被言斐揭穿了,但她这个人做事儿的套路还是一样的,她要等江斯宁变得更强大一些,然后用亲情套牢他,或者是另一个谎言。
至于这辈子的江斯宁会如何,言斐不知道,但只要知道了其中关窍,一切就仿佛拨云见日,简单清晰了起来。
言斐挑着一些话来劝慰柳凤和江忱,让他们宽心,不然再这么下去,大家都得得被迫害妄想症。
该有的警惕心得有,但也不能太草木皆兵,不然日子没法过了。
听了言斐的话,柳凤觉得挺对的,毕竟如果是她,也不会傻到自己冲出来动刀动枪的,那可是要进局子过下半辈子的,只要不是真活不下去了想死,没人会破釜沉舟的。
想明白了,柳凤也松了口气,接了江果后开车回家。
江果见这么多人一起来接他特别兴奋,坐在言斐和江忱中间晃着脑袋唱:“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他们在跳圆圈舞呀,跳呀跳呀……”
言斐忍不住皱起了眉,软糯的童声也拯救不了江果的五音不全。
这也太难听了。
江忱就简单直接多了,直接吼他:“闭嘴,你唱歌太难听了。”
“妈妈。”江果撅起嘴,不高兴了,“我哥说我唱歌难听。”
柳凤从后视镜里瞪了江忱一眼,然后放柔声音安抚江果:“果果乖,果果唱歌最好听了,老师是不是夸你唱歌好听?外公外婆是不是也夸你唱歌好听?爸爸也夸你唱歌好听,大家都说你唱歌好听,所以果果唱歌很好听,哥哥是错的。”
“嗯。”江果眉开眼笑,“小忱不会听,我唱歌很好听的。”
言斐忍不住扶额,他终于知道江果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想起那些年被江果自信的歌声支配的日子叹了口气,原来是柳凤给他的自信。
“你这不是骗孩子吗?”江忱瞪她。
“这叫鼓励,他才多大啊,以后会越唱越好的。”柳凤威胁江忱,“你要是敢说他唱的不好,以后我每天晚上让他到你卧室去唱歌。”江忱就是嫉妒她果果,想要扼杀她果果的才能。
嫉妒,这是□□的嫉妒。
“小言哥哥,我唱歌好听吗?”江果充满期待的看着言斐。
江忱猛地转头看向言斐,用眼神示意他表达真正的想法。
柳凤也看着他,一脸的凝重,像是在说:你敢说我儿子唱歌不好听我就杀你灭口。
言斐想,十四五岁变声期的江果一脸自信的用他那破锣嗓子唱着五音不全的歌来毒害他和江忱,而过世的柳凤和江天茂却没有机会听少年江果的进化版歌声,那么这辈子,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果果唱歌最好听了。”言斐摸了摸江果的头。
江果开心了,伸手搂住言斐的脖子,软软道:“小言,我第二喜欢你。”
“你第一喜欢谁?”言斐笑着问。
“我第一喜欢小忱。”江果笑嘻嘻道。
言斐:“……”江果,你的尊严呢?
柳凤:“……”你个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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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晚上,言斐和江忱来到学校上晚自习,江斯宁比他们晚一些,来了之后直接收拾了桌子上的书搬着去了最后一排.
本来班里言斐和江忱一人霸占着两张桌子,后来他俩同桌了,便空出来一排,也就是现在江斯宁坐的那个位置。
孟希很懵逼,跟了上去,问:“你为什么换座位啊?”
“没什么,想好好学习。”江斯宁淡淡道。
“咋的,坐原来的地方不能好好学习了?”孟希惊讶,他也没打扰他学习啊,他这次还考了个全校第一呢,连言斐都没考过他。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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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希无语:“你到底怎么了?我得罪你了?我最烦别人藏着掖着了,有话直说行吗?”
孟希声音有些大,班里同学都看了过来,江忱正拧开一瓶饮料递给言斐,闻言往这边瞥了一眼。
言斐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就听江斯宁开口了:“那我直说了,我跟言斐闹翻了,你选吧,是跟我做朋友,还是跟他做朋友?”
言斐动作一顿,江忱眉头皱了起来。
班里低头做题的,吃东西的,喝水的,说话的,吵闹的都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们,还有人往言斐的方向看过去。
大家都知道言斐孟希还有江斯宁是好朋友,只不过这段时间言斐跟江忱混在一块的时间比较长,但高中生哪有多少玩乐的时间,就连晚上吃饭都是大家搭伙轮流买饭带回教室里来吃,独来独往的多了去了,也看不出来谁跟谁要好谁跟谁不要好,毕竟这时候谁还有心思管这些事情。
但很快就有人想起了上一次在校门口闹得那一出,也就明了了,真是闹翻了,而且闹得很翻,连孟希都波折了。
而此时的孟希一脸懵逼,不由自主的往言斐的方向看。
他今年十七岁,再有一个多月过完生日就十八了。
言斐经常说他傻白甜,他也觉得自己挺傻挺弱智的,但像是一腔孤勇拯救被欺负的幼小孩童被南青扒了裤子打屁股这种事情也只是发生在前几年的中二年代,十八了,是大人了,他没想到竟然还会发生朋友绝交,他需要作出选择的这种幼稚的事情。
那是不是之前他吃过的对方的方便面也得还回去啊?
“你有毛病吧?”孟希忍不住骂了一句。
“我没有毛病。”江斯宁淡淡看着他,“就这样吧。”说着,江斯宁转身出了教室。
对于孟希,他其实连问都不需要问,他永远都是站在言斐那边的。
即便他们三个在一块时孟希跟谁都挺好,但真的有什么事情时,孟希一定是站在言斐那边的。
友情这种奢侈的东西他从来都不配拥有。
孟希懵逼的转身来到言斐这里:“到底咋了?”
江忱冷哼一声:“脑子不正常。”
“咋了呀,到底?”孟希无语,“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言斐叹口气:“我们和他确实闹翻了,但是,不需要你站队。”
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言斐和孟希是发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孟希与江斯宁是后来认识的,对于江斯宁而言,孟希算是他人生中第一个朋友,应该是很重要的。
后来,言斐跟了江忱,江忱不让他知道那些事儿,言斐不清楚他和江斯宁之间到底是什么恩怨,但到底是疏远了江斯宁,但他从来没有这么要求过孟希。
而且,在外人看来,做错事情,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咬着江斯宁不放的那个人是江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