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可是阿应,你不和我说,以后也没人和我说啊。”沈妄将脸埋在被子里,说话声闷闷的,“我真的不想走,阿应,我现在觉得当皇帝好没意思,睡觉的时候连一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
迟应安利咽了口唾沫,将心里的难过强压下去,伸出手,用掌心轻轻摩挲着沈妄的眉心:“怎么会?你可是陛下,还长得这么好看,以后……纳后宫,总会有人陪伴你的。”
没有我的将来,会有人代替我的存在,好好陪你。
沈妄却突然抓住他的手,神色陡然严肃:“不,阿应,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始终认为,你是唯一的存在,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你。”
迟应苦笑问:“为什么?”
“你是第一个能让我卸下防备,敞开心扉的人,我曾把你当做,我此生……唯一的挚友,你让我知道了,除了争夺权力,忙忙碌碌的度过在皇位上孤独的一生,其实,还有另一种活法。”
突然,沈妄用力把迟应拉进了怀里,登时一股更浓烈的酒味萦绕在鼻腔,迟应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甚至主动再往里靠了靠。
“我真的不想回去,为什么我们不能活在同一个世界,不能像别人那样,一个微信,一个电话,哪怕相隔千里,买个高铁票也可以相见。”沈妄颤着声,“而我们以后的联系方法,只有铜镜了,如果……如果有一天,铜镜坏了,那,那我往后的生命里,就再也没有你了。”
“不会的陛下。”迟应也伸手抱住了他,轻声笑了笑,“我永远不会退出你的生命,我只会变作回忆,一直陪在你身边。”
“可我不想你只是个回忆,阿应。”沈妄的手臂收的愈发紧,“在外面喝酒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堵得慌,我总觉得有一件要紧事,我一直忘了告诉你,我很急很急,可我莫名其妙不敢说,而直到现在,我觉得如果再不说……是不是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什么要紧事?”
“嗯……其实也没什么,阿应你也知道,我现在可能不太清醒,说不定就胡言乱语了。”
然而迟应就烦这种说话说一半不说的,他突然挣开沈妄抱住他的手,一个翻身,整个人压在了沈妄身上,双手撑在他两侧。
“别憋着,说,不然揍你。”迟应板着脸。
房间里只开了个小夜灯,隐隐约约可以辨认出眼前人面部的轮廓,夜色寂静,月色蒙蒙,窗外的枯树在不断摇曳,瑟瑟的寒风从窗口的缝隙里灌进来些许。房间里安静寂寥,只听得到隐约的鸟鸣,二人呼吸缠绕,贴得极近。
沈妄还是没说话,迟应撑了半天手都累了,只能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刚准备重新躺回去,可此时的沈妄突然用胳膊肘撑住床,后背抬了起来。
迟应只感觉到,他的嘴唇被人轻轻啄了一下,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他脑中“嗡”一声,好像所有的神经杂乱地糅在了一次,一时间什么思绪都没了。
迟应愣住了。
“阿应,真的没什么要紧事,我只是想顺口和你说一声,我喜欢你。”
窗外的鸟鸣突然停住了,本来隐藏在云层里的月亮把月光洒了出来,给沉寂的夜晚添了一丝朦胧的光芒。
“我永远不会纳后宫,到时候有大臣催我,我就说,我有一桩有关回忆的秘密。”沈妄突然一笑,双手捧住迟应的脸,“我早就想说了,我甚至想昭告所有人,但我不会说,所以,这个秘密没人会知道,我是不是很聪明?”
迟应喉结微动,扣住沈妄的手往下压,沈妄也不反抗,两个手腕乖乖任由迟应一只手制住,好像他一直是这样,分明生于地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他心甘情愿归顺迟应。
他收敛住以往所有的爪牙,只给了迟应最纯真的笑意。
迟应终于绷不住了,他轻声笑了笑:“你不聪明,因为你喝酒了。”
而后,他整个人压了下来,小心翼翼吻住沈妄的眉心。
“现在,这个秘密,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欧克,五章之内表白,说到做到
哎呀本来想写亲亲,但是主角未成年,只能滚去亲额头了,马上成年之后就爱干啥干啥了!
第68章 晋江独发
大概是头一回喝这么多酒,一直到第二日中午,沈妄才悠悠醒来,刚刚睁眼时他额头还有点疼,想伸手揉一揉眉心,结果发现他的胳膊居然抬不起来。
沈妄一侧头,就看到迟应整个人睡在他胳膊上,呼吸均匀,安安静静的,眼睫毛又密又长。
从电视剧来看……这是标准的小情侣睡姿。
嚣张的陛下此时一动不敢动,连胳膊血液不循环都顾不上了,他近乎是贪婪地欣赏迟应的睡颜,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动作幅度太大把人惊醒。
只可惜,迟应本来就是醒的。
昨晚入睡的时间比平常要早很多,沈妄是因为喝了酒,所以睡得昏昏沉沉到现在才醒,而迟应是正常睡眠,现在已经是大中午,再能睡也不存在一睡十二三个小时都不醒的情况,又不是初生的婴孩。
他只是醒着没起来,闭着眼想其他事而已。
而沈妄刚刚本能的一抽胳膊,迟应就已经知道沈妄醒了,但他一时兴起没睁眼,果然,沈妄那也跟着没了动静。
迟应心里暗笑,在想这个小狼崽子醒了后会干什么。
可沈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由于心里憋着事,这位尊贵的陛下头一遭喝这么多酒,他本身酒量也就不咋样,很容易就醉了,因此没有昨晚的记忆。
他连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都不记得。
原地呆了半天,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还得给迟应买中饭呢。沈妄准备起床洗漱,小心翼翼一点点把胳膊往外抽,然而他累的半死,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的时候,迟应突然开口。
“陛下想走啊?”
沈妄被吓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这人怎么装睡呢?
“你醒了啊?”沈妄把外套穿上,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些,“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然而就在沈妄起身的一瞬间,迟应突然拽住了他的手,沈妄一个不注意,直接被拉倒在了床上,栽到了被子里。
而后,迟应一个翻身,骑在了沈妄身上。
面对沈妄一脸懵逼的神情,迟应心里暗笑,面上却严肃正经:“你昨晚和我说了点话,还能不能想起来?”
沈妄喉结滚动,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什……什么话?”
“你和我说了你的一些秘密。”迟应缓缓压了下来,像昨晚那样,双手撑在沈妄两侧,“比如,你说你小时候尿床,走路时候蹦蹦跳跳,弹弓打鸟蛋,爬树摔倒……”
沈妄:“……”
他怎么可能说这些东西?
“你不要乱说啊,造谣违法,在我们那,你这叫欺君罔上。”
迟应轻笑:“哦,那真是抱歉陛下,但你昨晚确实喝多酒了,说了许多你以往没告诉我的事。”
有那些瞎扯的前提,沈妄总算放松了些警惕,还以为他只是说了些小时候的事。
“陛下日理万机,忙碌的很,抽空顺口和我说了一声喜欢我,我至今想来,都觉得甚是荣幸。”
他端了一副古代腔调,说的轻飘飘又平淡,沈妄“嗯”了一声:“确实,我忙碌得很,又要写题,又要给你买饭,顺口和你说……”
突然,沈妄愣住了。
他顺口说了什么?
“陛下总算想起来了。”迟应又是一笑,“藏得很深啊,要不是喝成那样,意识不清醒,是不是直到你离开,你都准备憋一辈子的?”
“我……”
“嘘,不用狡辩,你要说你尿裤子是乱说的我还信,不过这种话嘛……”迟应盯着他,“你说是骗人,你自己信吗?”
沈妄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手轻轻抓住了床单,再缓缓松开。
突然,迟应只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扣住,而后一阵天旋地转,沈妄仗着体型,居然将两人换了个位置,迟应的背部压在床上,沈妄居高临下看着他,带着几分刻入骨子里的压迫。
“陛下急了?”迟应笑,“头一次见到,把自己的秘密不小心说了之后,还打算‘杀人灭口’的。”
“那你呢?”
沈妄红着眼问。
他连上朝的时候听人汇报紧急情况,都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又认真。
迟应依旧是淡淡笑着的:“我啊?你猜?”
片刻后,沈妄嗫嚅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眼底有一丝落寞,迟应意识到他可能误解了什么,想了想,干脆伸出手,抱住了沈妄的腰。
他不会说情话,也不会表达心意,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法来回应沈妄。
感觉到腰间的触感,沈妄整个人一震。
“好了陛下,我饿了,你去买两份麻辣烫去,就小区旁边那家。”
沈妄懵懵懂懂松开手,迟应起身刷牙,一直等到迟应洗漱完从卫生间走出来,他还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你不出去买,那我就点外卖了。”
“不……我去买我去买。”
沈妄这才活过来似的,快速洗漱完毕,披着羽绒服就出门,急匆匆的,好像要出门干什么大事一样。
连手机都没带。
两分钟后,沈妄狼狈地折返回来敲门,迟应早就站在门口等待他多时,把手机递了过去,沈妄接过手机,还是忍不住问:“你到底……”
“陛下,再磨蹭,都可以吃下午茶了。”
“……”
沈妄只得落寞地转过身,然而就在他即将关上门的一瞬间,迟应轻声说。
“我也是。”
沈妄脚步一顿。
“我也顺口和你说一声,我喜欢你。”
…
期末考试是周日,和高考单科考试时间日程一模一样,迟应一大早就把沈妄喊了起来。
“昨晚那个题,你说你思考一晚上,你现在思考好了吗?知道怎么写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沈妄揉着眼睛,睡眼惺忪拿起笔,把解题思路写在纸上。
“嗯,数学差不多了,四百分应该没啥问题,就看你文综背的怎么样了。”
“放心,我已经背了很久了,只要他别太难,我应该可以把题目里藏着的知识点抠出来。”
迟应点点头,他明白,沈妄早就不是那个稀里糊涂选择题只会选C,文综应用题全靠抄题目拿辛苦分的学渣了。
两人吃完早饭,一起去了考场,第一考场和最后一个考场的距离差得很多,一个在五楼一个在二楼,迟应是五楼的那个。
沈妄陪着他上了五楼,今天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然而两人的手,前所未有地牵了一路。一路上,不少人看着他俩看了许久,结果都被沈妄瞪了回去。
表明心意后,沈妄比以前大胆了不止一点两点,起码像现在这样的行为,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迟应看到沈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撕开包装,亲手送到他嘴边,他自然也没拒绝,自然而然地叼住了那颗糖。
沈妄登时高兴地不得了,也顾不上什么大庭广众什么班级门口,他直接将迟应困在了栏杆之间,不过毕竟在学校,他不太敢放肆,只是贪婪地汲取迟应身上的温度。
其实从正常角度来看,学校里有很多男孩子课间都是这般玩闹,然而放在校草身上,尤其这两人本来就是校内知名cp,这种行为就不禁让人浮想了。
第一考场内都是学霸,但学霸也会网上冲浪,自然也有磕cp的。
比如九班的班长余清。
“哎,快看快看!外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对于学霸来说,考试前的准备时间自然不怎么会看书,于是她也跟着站了起来想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考场内骚动。
结果就看到了转学生壁咚校草的场面。
余清:“……”
这也太那啥了。
好巧不巧,第一考场的监考老师是辰华。
辰华刚刚抱着卷子上楼,就看到两个人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卿卿我我,他差点以为自己出了幻觉,本能往后退了一步,想当做自己不存在。
尴尬死了,幸好他跑得快。
然而迟应可是他的大宝贝,如今大宝贝被人抢走了,辰华心里多多少少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不甘,他有种想把沈妄在平底锅翻来覆去煎一遍的想法。
这俩人磨磨唧唧的时候他很急,真的成了之后他又憋屈,活像自己家养大的女儿嫁出去的感受。
更恐怖的是,就在后退的时候,他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学生的脚。
那学生“哎呦”了一声,刚准备骂,结果发现踩自己的人居然是老师,登时把脏话憋了回去,本能成了洪亮的一声“老师好!”
辰华:“……”
迟应偏过头,和辰华顺利对视:“……”
再也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了。
“辰老师。”迟应礼貌性喊了一声,顺带踢了一脚沈妄。
沈妄默默松开了双手,站在一边。
他俩都清楚的知道辰华不是个简单人物,更不止是个普通老师,有可能知道他俩互穿以及系统的秘密,然而谁也不敢太着急地问——辰华显然胸有成竹,他自己不愿意说,捆起来逼着问也没用。
“啊,早上好,我是第一考场监考老师,迟应你是第一考场的吧?还有两分钟就入场了,那个谁,去你自己考场该干啥干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