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姑姑。”得到肯定的答复,贺言舒不安定的心稍稍安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章一:BOSS!!大事不好啦!老板娘要去相亲啦!
第18章 相亲遇熟人
周六,贺言舒就开始了他的第一个相亲局。据说对方家里很有钱,身材也不错,是个ABC,也就是American born Chinese,从出生起就开始在美国生活的华裔。
这样的背景,贺言舒说实话有点儿犹豫,因为他从学生时代开始,就不大和这个群体来往。他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读博士期间才移居到这边,和那群虽然长着东方面孔、思想却完全西化的人显然不是一路的,有些生活习惯和想法完全无法苟同。
朋友圈子里偶尔出现几个ABC,也都是经其他人介绍结识,平时不怎么来往。不过每个群体都有例外,还没见面就给人贴标签也是贺言舒很反感的行为,他尽量让自己消除偏见,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贺言舒坐在咖啡厅的玻璃橱窗边,看了下手机的时间——距离约定的四点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他的相亲对象还没有来。
为了这场见面,贺言舒提前便把今天下午的工作调整到其他时间段,倒不是多想脱单,他只是想从第一次见面起就给人足够的尊重。他习惯在各方各面都给人诚意满满的感觉,每一个约会细节都考虑得无微不至。
可这人竟然迟到了,贺言舒有点恼怒。第一次约会就迟到,也不怪贺言舒减了印象分——如果对方没有那么重视的话,那他也得考虑考虑后续是否还有继续见面的必要了。
相亲对象没等来,却等来了陈渭阳的电话。好久没和这人联系——事实上自上次“看病”完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不知道这人今天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他。
贺言舒接听:“喂,陈先生。”
“贺医生,你在忙吧。”陈渭阳的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的热情豪爽。
贺言舒瞥了眼空荡的桌子:“不忙,你有事吗?”
“贺医生,其实我是来向你告别的。”陈渭阳道,“你要不要和我说点道别语什么的啊?”
“告别?”贺言舒讶异了下,想起陈渭阳之前提起的搬家的事,“你要搬去东海岸了?”
陈渭阳哈哈笑道:“没想到贺医生你还记得啊!不过不是,搬去东海岸的事儿告吹了,我是要回国。”
“回哪个国......回中国?”
“是的,我爸身体不太好,国内的生意需要人接手,所以我就答应他回去了。哎你说我这是不是就叫作‘临危受命’,哈哈。”陈渭阳倒是很豁达。
贺言舒被陈渭阳的笑声感染,也不禁弯了眸:“你是你爸妈唯一的儿子,公司需要人管理,你责无旁贷。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事业顺利。”
“这么官方做什么?”陈渭阳笑道,犹豫了一会儿,“其实这次给你打电话,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你直说就好,只要我能做到。”
“这事儿说来挺麻烦你的。我妈身体不太好,不适合长途颠簸,所以我这次回国就没把她带在身边。家里虽然请了阿姨,可我还是不放心,想请你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她。那什么,不用专门去看,就给她带药的时候陪她聊聊天就行!”陈渭阳为难道,觉得这请求实在有点不好开口。
贺言舒听完,却淡然一笑:“没问题,你放心吧,我会替你照看好你母亲的。”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付你双倍的酬劳,车费我也报销!”
“不用的。”这是医生的职责,也出于朋友的道义。
“给你你就拿着。”陈渭阳呵呵道,“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呢?下午忙吗?在诊所里坐着晒太阳?”
贺言舒沉默半刻,如实道:“我在相亲。”
“相亲!”陈渭阳那大嗓门突然拔高,像有人按了电话的免提一样,贺言舒忍不住把手机往远离耳朵的方向挪开了一些。
“那我岂不是耽误你们的约会了?”
“没有,他还没到。”贺言舒叹了口气。
“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陈渭阳依稀记得,自己误会纪沉鱼和贺言舒是一对儿之后,贺言舒告诉自己他有个刚硕士毕业的男朋友。
“嗯,所以才来相亲。”贺言舒坦然道。
“你这么急做什么,还怕成剩男么。”陈渭阳嘀嘀咕咕,“真可惜,要不是我得回国,我也来和你相相。”
贺言舒无语,相亲是什么好玩的游戏么,随随便便想相就相?
“你别开玩笑了。”贺言舒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嗯——就这两天吧。”陈渭阳伸了个懒腰,沉默了几秒,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贺医生,你在这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帮忙。我虽然隔得远,但在这边多少有些人脉,帮你喊人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我就飞回来一趟,再飞回去......那个纪沉鱼,我看挺危险的,要是还缠着你,千万别自己硬扛,一定要叫警察处理,或者给我打电话也行。”
贺言舒好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飞来飞去就太麻烦了,放心,我能解决。”
“好,话不多说,我得去收拾行李了,有事电话联系。”
“嗯,再联系。”
陈渭阳突然回国,着实让贺言舒有些意外。他平静生活久了,很少感受这种大变动。不舍谈不上,只是有点感慨,不过想想也替人高兴——男人志在四海,陈渭阳回国闯荡,该有更广阔的一番天地。
社会上每个人的分工不同,有人适合做研究,有人擅长手工技术,也有人能做大老板、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贺言舒并不羡慕其他人,人人都在自己的位置各司其职,为社会作出贡献,并不需要用统一的标准来衡量成功。
人各有命,他欣然接受生命里的每一次离别和变化。
又过了十几分钟,他的相亲对象终于来了。贺言舒起身迎接,却发现来人是个熟面孔。
“江沣?”贺言舒惊讶出声,与此同时,对面那个高挑的男人也一同喊道:“言舒?”
ABC,有钱,身材好,这形容确实和江沣完全对得上。只是这未免也太巧了。
贺言舒招来服务员,替江沣点了杯他喜欢的饮品,请他坐下:“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你,刚刚真是......”竟然在公共场合大呼小叫。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我不知道是你来,害你等了这么久。”江沣忙不迭道。
“你是故意迟到的?”贺言舒抬眸,便看到江沣别扭的神情,八成是一种默认。
“应该是我姑姑想给我们一个惊喜。”贺言舒道,“没事,就当出来喝个下午茶,你不用认真。”
“嗯。”江沣抿了口面前的饮品,颇为不自在。
他们两人因为共同的朋友白城在健身房相识,现在之所以不多谈,是因为他们实在太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对方的菜。
江沣恋爱经历不多,肉。体关系却混乱不堪,床伴无数,玩得很开,贺言舒虽然不是完全保守,也没有这样那样的情结,但身为医生,出于对健康的考虑,也对这种风格的人敬谢不敏。
而江沣对贺言舒,也同样感到一言难尽:在旧金山所在的加州,大。麻早就合法化了,而且旧金山在这方面也可以说是全美最开放的城市,他身边的朋友人人都玩这个,贺言舒却碰都不碰。和这么古板的人在一起,憋都要憋死了,看在白城的面子上做朋友还行,成为伴侣还是免了。
于是两人没坐多久,江沣就提出送贺言舒回去,贺言舒也觉得再坐下去挺尴尬的,便起身跟他走。
刚走到诊所门口那条马路,两人便被突然闯出来的年轻男人挡住了去路。贺言舒惊讶一瞬发现是梁溪,江沣却不认得,皱眉把人拉开一段距离:“你谁啊?想干嘛?”
梁溪推着江沣的胳膊,直勾勾地看着贺言舒:“言舒,听我说几句话行吗?就几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作者有话要说: 躲在街角车里的小纪:哥到场了,但完全没有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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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迟来的道歉
“不是,你到底......”江沣也不是脾气好的人,上去就想把梁溪往远处推,贺言舒开口制止:“这是我前男友。没事,我们先失陪一下。”说完,便迈步走到路的另一边,梁溪抬头看了江沣一眼,紧跟了过去。
两人在不远的地方相对而立,一人背影挺拔、神情淡漠,另一人则垂头丧气,满脸小心翼翼。
“说吧,找我什么事?”贺言舒的语气没有半分起伏,脸上也毫无情绪,像是对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言舒......”梁溪咬着唇,犹犹豫豫地从身后拿出一盒巧克力。那是产自法国的松露巧克力,贺言舒在众多甜品里难得喜欢的一种,他花了不少钱才买来的。
“这个给你,请你收下。”不知怎的,他哽咽了好几次才将这句短小的话语顺利说出口,声音带着哭腔,眼圈也微微泛红。
怎么会这样?如今的贺言舒太可怕了,只需要说一句话,那话语里的寒意就能让他的五脏六腑都被冻住。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贺言舒从来都是如春风般温柔的,怎么会给人这么严重的压迫感和疏离感。
来之前的一点信心,还没三分钟就被打击得渣都不剩。他高估了贺言舒对他的感情,以为今天见面,他俩还是能像以前一样亲密——只要撒撒娇,贺言舒什么都会原谅他。可原来贺言舒对待自己漠不关心的人,是这样的绝情。
梁溪突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很难得的东西,那东西安静细致、润物无声,不显眼但他缺少不了,可现在被人收回去了,而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贺言舒只是淡淡垂眸,扫了一眼梁溪手上的东西,没伸手去接:“吃了你的巧克力,是不是就代表和你和好?”
“不...不是。”梁溪忽然崩溃般啜泣起来,努力争辩。他一手拿着巧克力去拉贺言舒,一手擦泪,“我只是,我只是想向你道歉。我没奢求过能和你和好,只是想求你原谅我。做不成情侣,我们接着做朋友也好啊。总之我受不了和你形同陌路!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你不能就这样轻易地从我的生活里消失。”
贺言舒点头:“也就是说,吃了这个巧克力,代表我原谅你?”
“......嗯。言舒,你能原谅我吗?”梁溪抽噎了几下,拿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贺言舒,“我们以前多好啊,你也舍不得和我闹崩的对吗?”
看着昔日爱人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贺言舒不觉得难看,只觉得心里毫无波澜:“我不原谅。”
“为什么!”平时大咧咧的爱笑男生,竟在街上哭得像个泪人,引得路边楼上的住户纷纷探头出来看,他却浑然不觉得丢脸,只顾着死死地拉住贺言舒,“言舒,是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三心二意,更不应该当着你的面说喜欢别人。我伤你的心了对不对,你骂我好不好!你骂我......”
贺言舒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我不骂你。不过原不原谅你是我自己的事,你改变不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
“贺言舒!”梁溪闭着眼睛抽噎,放弃最后一丝顾忌,“是不是因为纪沉鱼是你前男友,你不愿意我和他来往,所以这么生气?你根本就对他旧情难忘,怪我招惹他对不对!”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他都听章一说了,他听完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愚蠢至极。
“梁溪!”贺言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也想不到会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他以为相处了这么久,梁溪至少应该是明白他的,不会把他想得那么不堪。
“贺言舒。”梁溪深吸了几口气,忍下眼里的湿意,“我也不和你多说了。纪沉鱼之前把我拴在酒店晾了一晚上,现在又暗示全加州的公司都不许聘用我,你发发善心行行好,叫他放过我。我不像你们家大业大的,我爸妈还等着我工作挣钱,养家糊口呢!”
“他拴你?”贺言舒皱眉,怎么之前和纪沉鱼见面,没听他说起?
“呵,你又装什么老好人呢,你俩旧情复燃当我不知道?他做什么事你应该都一清二楚吧。”梁溪知道以贺言舒的性子不至于撺掇纪沉鱼去排挤他,但纪沉鱼做这些事一定经过了贺言舒的默许。
贺言舒听着,忍不住嗤笑出声,他看着眼前年轻的男人道:“梁溪,所以你今天来这里,还是为了钱。”为了钱离开他,又为了钱求他回头,倒也算得上是“从一而终”。
“贺言舒,你从小吃穿不愁,不知道没钱的难处。”梁溪只是道。
“那你就拿着这些纸,赶紧走。”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梁溪一回头,便被厚厚的一沓钞票砸得差点又掉了眼泪。
纪沉鱼的声音充满怒气,动作也用了十足的力道,那沓绿色的美钞就这样被风吹撒得到处都是,看得楼上的人目瞪口呆。
“纪......”梁溪嗫嚅出声,他也就敢背地里抱怨,不敢当面和纪沉鱼叫嚣。
“滚啊。”纪沉鱼吼道,“别让我再在加州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