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是死了,还是在完成我们共同的项目的路上。你或许不太看重那个项目,但是对我来说,它就像我们共同的孩子,是唯一能够联系起我跟你的东西。]
[如果我有命活下来,我会好好完成它。]
[你那天对我说的话,我总是想起。你说你要找个年轻好看的男孩子,和他共度余生。]
[我总在想他会是什么样子。]
[他笑起来会比我好看吗?他会不会对你使性子、和你冷战,和朋友出去玩不理你?]
[会不会不愿意当众表达对你的爱意,甚至对身边的人藏着掖着你们的关系?]
[就算他那样,你也不会生气吧,你的脾气是那样好。]
[可我想想就难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就该用最好的来配你。我犯了太多的错,也有太多的毛病,只有真心不假。]
[我怕没人像我这样真诚地爱你。]
[贺言舒,我爱你,不论我在哪里,我都永远爱你]
短短的一封信,贺栩眼睁睁地看着他舅舅又笑又哭,在那里看了十几分钟。
“舅舅,纪沉鱼写了些什么?他骂你了吗?”贺栩战战兢兢。
“没有。”贺言舒轻笑,“他在夸他自己。”
询问了章一之后,贺言舒确定纪沉鱼在小凉村做产品试用调研,舒心APP已经开始内测,如果没问题几个月后就能投入市场。
手术恢复以来,纪沉鱼一直在各地奔波,联系医疗专家,找寻试用的人群,项目的一切都亲力亲为。
这个项目对他来说,重要的不是盈利的价值,而是贺言舒的心愿。
再苦再累,就算前期需要巨大的投入,他也甘之如饴。
贺言舒到李家的时候,已是傍晚,只有李晓月一个人在院子里,她愣了几秒惊讶地走过来:“言舒哥哥!”
“纪沉鱼到村民家里去了,应该马上就回来。”贺言舒一来,她就知道他的意图。
贺言舒坐着等了一会儿,和李家夫妇寒暄着近况,听到背后哐啷一声响,他下意识回头。
纪沉鱼一身简洁的打扮,用来清除路边杂草的木棍掉在一边,直愣愣地望着贺言舒。
贺言舒站起来,侧头望着他笑。
“头发长长了。”他的语气自然,像对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说着。
“贺言舒。”纪沉鱼的眼眶唰得一下红了,哽咽着不知说什么好。
李家人识趣地进屋,把地方让给久违的两人。
“你,你怎么会过来。我们的项目马上要上线了,你,你可以试用一下,是按照你最喜欢的色系设计的,还有很多不足,你可以提,我叫他们改......”纪沉鱼语无伦次,突然被贺言舒上前撞了个满怀。
贺言舒紧拥着他,侧头吻住纪沉鱼沁凉的唇,温柔地辗转,久久不松开。
纪沉鱼的呼吸渐渐粗重,一手揽紧贺言舒的腰,另一只手抬高,将他的后脑按向自己,加深这个缠绵的吻。
“贺言舒。贺言舒。”纪沉鱼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世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失而复得,而他把贺言舒弄丢了这么多次,早就不敢痴心妄想了。
墨蓝夜幕朗月高悬,而他的月亮,正站在他的面前,为他而来。
“我不是在做梦吧。”纪沉鱼紧紧抱着贺言舒,生怕这是一场虚无的幻影。
“沉鱼,你看,没有光污染的地方,星星真的很多。”贺言舒的声音清润,在夜风里显得非常温柔。
纪沉鱼转过身,和他并肩而立,抬头往上望:“是的,数也数不清。”
“以后不要数糖了,我陪你数星星。”贺言舒望着纪沉鱼的眼睛,那双桃花灼灼的眼里,同样有万千星河。
他爱的这个男人,幼稚敏感,有时候比小姑娘还要矫情,可他表白永远最大声,情话永远最甜,就连讨好,都用最笨拙最真诚的方法。
怕他伤人伤己,更盼他无病无忧。
普天之下,独此一份的真心,既然给了,便是一辈子的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撒花~后面有番外~有沉鱼言舒的,也有章陈那对的,还有苑敬小谣的
上辈子虐妻,这辈子写火葬场,这本文真的耗费了作者君许多精力和心血,尽量以最好的面貌呈现给了大家。能力有限,多有不足,谢谢大家的陪伴和包容!
这是一个关于生命和爱的故事,言舒曾经是对世界麻木不乐观的,而沉鱼充沛的生命力治愈了他,或许沉鱼这个人设在有些小天使看来太任性了,但对于言舒这个比较被动的性格而言,是有绝对吸引力的。
由于本人特殊的萌点,强受弱攻在我的文里出现频率很高,也不知道怎么改,有同好我很高兴,我也在尽量尝试更多的人设了。
除了感谢还是感谢~幸会大家~
第53章
苑童番外:小童谣(一) ”喂,师傅,您什么时候到啊,我就在路边等着呢。”
十一从家里回来的第一天,童小谣逛完街,甩着手站在马路边,等着他的网约车载他去学校。
大一新生总是想家的,就算是短短七天的假期,他们也不会放过,会抓紧时间回去一趟,看看爸
妈。
感谢现在物流产业的迅猛发展,能让他摆脱大包小包的行李。几个快递发到学校,他只需要打个
飞的,就能实现自身的“空手到”,多么方便!
司机那边的喇叭声此起彼伏,颇为烦躁:“现在是晚高峰,堵得很。你要么就取消订单,要么给
我加五十块钱,我就来接你。”
童小谣一听,立马炸了毛:“操,你这不是讹人吗?堵车的话平台会计空驶费,我凭什么要额外给
钱?”
“不给算了,不给不来。”司机估计也不缺这趟单子,非常直接。
“怎么给啊?走平台吗?”童小谣烦躁地问了句。 ”走微信支付宝都行。”
“到了再给?”
“上车就给。”
“那我怎么确定你会把我安全送到啊,万一我上了车你又加钱呢?”这司机,看上去就是会坐地
起价、趁火打劫的主儿。
“磨磨唧唧,不信就取消订单,看这路堵得,我把话放在这里,没车愿意去你那边接你!”
“危言耸听!我要是打到车了就是你爷爷!”童小谣呸了一声,挂了电话。
趁没超时扣费,童小谣取消了订单,顺便把司机的车牌照截了屏,给客服发过去投诉了一波。
童小谣对着手机恶狠狠:“哼,敢惹小爷,小爷可不是吃素的!”
他重新打车,发现自己的排位都百名开外了,而且附近根本没有车。他才沮丧地发现,司机说的
是真的。
早知道就把那五十给他了。
不过在那种司机的车上,安全很成问题。他一个人,细胳膊细腿儿的,谁也打不过,还是把狗命
摆在第一位吧。
他百无聊赖地等着,瞥见路边有个高个子男生。
那个男生大概比他高了十几厘米,衬衫牛仔裤配黑色背包,整个人的气质严谨中透着随性。
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只露出白皙的额头和修长的眉毛。
那对眉毛的形状很好看,像柳叶一样,不是寻常男生那种野生粗眉,而是干净有形,没有一根杂
毛。
九十月蒿草季,戴口罩可能是因为花粉过敏,童小谣想。
就算没露出下半张脸,童小谣也觉得这人一定是个大帅哥。
“你排到第多少位了?”童小谣走过去,侧头看男生的手机。屏幕白绿语音条交接——他在和人
发微信。
男生下意识收了手机,皱眉回头,看着童小谣。
打哪儿来的路人,这么自来熟?别影响他撩妹。苑敬想。
杏眼的漂亮男生嘟嚷着嘴,举着自己的手机往苑敬跟前凑:“我才排到第一百零八位,你要是排
得前,我们拼车好不好?你去哪儿啊?”
“我不和人拼车。”苑敬冷淡道,摸出耳机,挂在自己耳朵上。
戴耳机,意味着想与外界隔绝,摆明了不想和童小谣一道。
童小谣沮丧地挪回去,开始在手机上搜索去S大最近的交通方式。
地铁,1.4公里,还没修到学校门口,不能直达,下了还得步行十五分钟。
公交,可以直达,停在比较偏的那个校门口。
童小谣权衡了一下,选公交。
但公交站又在哪儿呢?他来的时候好像见到过一个,有点印象,还在这条路上,不用拐弯。
于是,他便依依不舍地看了不理睬他的帅哥一眼,往记忆中的公交站走。
他才不提醒这人附近有公交和地铁呢!谁叫这人不理他!
等了十几分钟,公交终于来了,他急匆匆地扫码付钱,抬头愣在了原地。
那个那个,面前握着扶手的戴耳机听歌的男生,不是刚刚还被他甩在路上吗?
这人会瞬移?
童小谣睁大眼睛挪到了男生旁边,恐慌地反思前因后果,便听到自上而下的淡淡语气:“刚刚路
边有公交站牌,你没看到?”
哈?意思是他白走了一公交站的距离?童小谣觉得自己在别人面前像个智障!
不是,好好修个显眼的公交站台会怎样?城市建设缺这点钱吗!
他趴在杆子上欲哭无泪,恨不得有个地洞能让他立马钻进去。
苑敬看了眼身边郁闷得要哭的男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这小路痴,咋咋呼呼的,还有点可爱。
身旁的男生戴着耳机,看着车外的风景,他的眉宇间自有一副闲淡的神情,一看就很有涵养和家
教。
童小谣不禁看入了迷。
为了学生们能够净心学习,S大选址在较为僻静的区域,远离了闹市的喧器和浮华。
快速公交脱离了堵塞的车流,进入专属的道路,上了高架。
童小谣的视线经由苑敬的脸,延伸到车外的夕阳和白云,落到快速经过的一丛丛的鲜艳的三角梅
上。
回来的第一天,尽管一开始被那个恶意敲诈的司机弄得不愉快,可现在童小谣已经完全不放在
心上了。
风景如画,人也如画,这座城给他留下的印象在不断变好。
他忍不住掏出手机,对着窗外的景致抓拍了个够,然后偷偷地,调转手机,将镜头对上了苑敬的
脸。
咔嚓。一道白光闪过,在抓拍的最后一秒,苑敬回了头。
干!闪光灯怎么自己开了?
童小谣缩着脖子,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走远几步装作在玩手机。苑敬皱眉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
不明生物。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童小谣默念着,调出刚刚拍的那些照片。
当他放大最后一张的时候,竟然发现苑敬的眼睛看向了镜头,像穿透屏幕直勾勾地盯着他似的。
苍天啊,偷拍帅哥还被帅哥本人发现,怎么会有这么社死的事。
不过那双眼睛真好看啊,是凤眸么?
进入豆瓣哈组分享,再进微博你妈超话吐槽,转发一定不会出事的说说后,心安理得地玩手机。
到了S大新校区站,童小谣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再见都没和那个帅哥说就下了车。
再见再见,再什么见,再也不见才对!
等到了学校,领快递要报号的时候,童小谣才意识到他手机丢了。
救命!应该是他临下车系鞋带的时候,随手放在哪个座椅上,忘了拿!
童小谣坐在寝室床下的椅子上六神无主,连洗好的被套都没心思套。
也难怪他妈老说他,丢这丢那,怎么不把自个儿丢了。
啊,他真要把自己丢了倒好了,手机里还有他下的好多珍贵资源呢,丢了没地儿找去啊。
正当他哭丧着脸,寝室门口来了个陌生人,他第一反应就是他有新室友了。
之所以说是新室友,是因为童小谣已经和两个物理学院的一起住了几个月,另一张床位一直空
着。
那俩人刚出去吃饭去了,他由于丢了手机心情不好,没一起去。
他们这寝室,是两个学院分完寝室余出来的人混着组成的,不属于同一个学院。童小谣是轻纺
的,那俩哥们是物理的,这个,听宿管阿姨放假前说,是计算机的,之前的宿舍有调整,便到他们寝
室来了。
童小谣没见过这么大阵仗搬寝室的,整个宿舍被塞满,感觉全家都来了——至少来了九口人!
或许不是全家,只有一个老妇人看上去是奶奶的角色,其他人都像是保镖或者保姆一类。
一个脱了皮鞋上去铺床单,两个站在空地配合着套被套,还有一个下去买热水瓶打热水,再来一
个去充值电卡。
剩下的开了四五个大箱子,小心翼翼地往外拿生活用品:洗浴用品拿到公共卫生间、崭新的衣服
和鞋子收到衣柜、书籍摆到书桌的架子上。
而那个梳着长马尾、打着耳钉,相貌亮眼的男生就坐在那里,一颗一颗地吃着洗好的圣女果。
“你吃吗?”男生对他道,桃花眼扑闪扑闪,童小谣却只觉得害怕。
他摊上个小少爷做室友,会不会很难相处啊!
“不,不用。”童小谣往里坐了坐,为来来往往的人让路。
“不喜欢吃?那你喜欢巧克力吗?”纪沉鱼把包打开,往外拿小零嘴,“还有奶糖、水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