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慕心说他俩能有什么误会,就见顾太子看了他一眼,绷着脸说,“行,那你等着我。”完了又瞟了一眼季子羡,那眼神特别高高在上不屑一顾。
也特别欠抽!没办法,戚慕只好嗯了一声。完了也没见人离开,顾太子还是绷着脸大刀阔斧杵在这,戚慕想着若是他先走,搞不好这人又要变脸,心里烦的不行,这一幕莫名就让他想起当年他只要和苏牧呈亲近,顾小六那脸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死样子,闹得最狠的一次,苏牧呈捡起路边的石头对着顾小六这边就砸过去,戚慕那会也没什么脑子,脚跟一转就替人挡了,后来顾小六就嚷嚷着要把苏牧呈弄死,戚慕当时是怎么把人哄住的来着?好像是给了顾小六一颗棒棒糖让他听话,他就没有再找苏牧呈麻烦了。棒棒糖他现在是没有,倒是早上出门时戚夫人给他兜里塞了几颗邻居给的内蒙特产牛奶糖……
这边气氛还一直僵着,似乎都在等他主动开口说什么,戚慕也实在是烦了,就把那糖掏出来,动作迅速地剥好一颗,抬手就硬生生塞顾太子嘴里了——
然后,
周围的人看见这一幕,眼睛瞬间就瞪大了,看戚慕那眼神比看见鬼还吓人!特别是那老神在在好整以暇准备看戏的白书瑞,脚一滑差点摔地上去。
顾太子整个人也跟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傻了一瞬,把糖含在嘴里也没嚼,众目睽睽之下,戚慕想着出丑的也不是他,就有恃无恐问了一句,“甜吗?”
然后顾太子似乎才被叫回了魂,整个人浑身泠冽的气势都软了几分,呼吸莫名其妙也乱了,抬了抬手似乎想拉他,被戚慕躲了一下,就垂下去了。
戚慕露出点坏笑又问了一遍,“好不好吃?”不好吃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吐出来呗,戚慕想着顾浔亦这幅憋屈的样子就觉得痛快。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出没整到顾浔亦,看着倒像是拍马屁拍对了的架势,对方竟然也跟着笑了一下,嘴角翘起来嚼了两下,才压压嘴角,一脸矜持,“还行吧。”一副被甜到了还不愿意拉下脸来承认的样子。
戚慕:“……”
要有多喜欢才能这么好哄?赵临简直没眼看,这头暴怒的狮子,因为一人满腔克制,又因一颗糖,尽皆散了个干净……
顾太子说完,也不等戚慕再说什么,就主动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那白书瑞落最后,一脸天都要塌了的恐怖表情,也不知道是在担心什么。
等顾太子那群人不见了,季子羡才急了,拉住戚慕的手就问,“他是谁啊?你跟他……”
杨苏霖也一脸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紧张表情,咽了咽口水,问戚慕,“这顾什么谁啊?这牛逼哄哄的架势也是没谁了。”
戚慕回头看了一眼还傻愣在那的几个投资人,不好说那么直接,随口答道:“顾浔亦,顾氏集团的太子爷。”
杨苏霖瞬间如遭雷击,半天回不过来神,紧接着就激动的语无伦次,宛若追星的少女见到了自家爱豆一般,脸都激动红了,“天啊,是传闻中那位小太子,我的妈——”
然后一巴掌拍戚慕肩膀上,力道重得差点把戚慕腰拍折了,咬牙切齿说,“你还喂了小太子一颗糖?”那语气那表情好像戚慕不是给人喂了颗糖而是给喂了某种见血封喉的鹤顶红!
季子羡也有点激动,不过是担心戚慕担心的,戚慕顿时也没有了谈工作的心情,就把那几个投资人都哄走了,最后把杨苏霖等人也塞上车,他才跟季子羡说,“他就一被家里宠坏了的公子哥,别人把他当太子爷,他就真把所有人都当奴才了,心里也没点数,别人那么顺着他就是因为他家世而已,做事半点没分寸,哪天要是顾氏倒台了,就他那仇家遍地的,分分钟能把他给撕了。”
就是可惜顾氏要倒台那估计没什么戏,顾家不是白手起家一点点积累出来的家世,人家那祖祖辈辈都是一方土豪地主,据说祖上跟皇亲国戚还沾亲带故的,如今家世显赫,底蕴深厚,根深蒂固的雄厚背景,不是说倒就能倒的。想到这戚慕就想起了五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顾家大公子顾明棋,也许真是顾家亏心事做多了,顾明棋年纪轻轻就重病缠身,戚慕见他那会儿,人估计是病得狠了,去哪都是坐轮椅被人推着走的,脸色苍白的比死人还像死人。
外界都说这太子之位是顾浔亦从他哥手里抢过来的,可戚慕却猜多半是顾家主动把人推出来的,一来是为了稳住顾氏股票和顾家明里暗里的对手,二来也是为了借机让顾明棋养病。
戚慕摸出口袋里还剩的几颗糖,一股脑全塞给季子羡,笑着说,“不用担心我,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们这也算是抱上粗大腿了不是?不说了,今天一早上的事,脑壳都疼。”想到乔正析那个小神经病,戚慕都没心情想顾浔亦的事情了。
季子羡沉默了一瞬,不想让戚慕烦扰,就把糖装进口袋里,才说:“那我送你回家吧。”
戚慕摇摇头,“去你那吧。”他家楼下撞车事件也不知道能不能平息,他可不想现在回去被人指指点点。
“好。”
季子羡在他家那块高档小区买了一间180平的顶楼大平层,戚慕这还是第一次去,小区环境设施优美宜人,见他看得兴起,季子羡说,“你要是喜欢可以来这住。”说完还小心的看着戚慕的神色。
戚慕摆摆手,“算了吧,我家戚夫人不得以为我跟人私奔了。”
季子羡就笑笑没再说什么。
进了门,季子羡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亲自蹲戚慕脚边给他换上了,戚慕好笑地看着鞋面上毛茸茸的狗耳朵,用鞋尖踢了季子羡一脚,“你这伺候人伺候上瘾了?还别说就你这十全十美居家好男人的形象,以后找老婆一准好找。”
季子羡反倒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戚慕也没在意,左右看看这里的装饰,不像季家那么高贵土豪,整体偏简单温馨,看着还不错,季子羡看见他神色,颇为自豪地靠过来问他,“喜欢吗?”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你这主人家喜欢不就行了?”
“阿慕喜欢的我就喜欢。”
戚慕看他那傻样懒得理他,自己摸到侧卧回头对季子羡说,“头疼,我先睡一觉。”
“等一下,”季子羡赶紧迎上来说,“我给你准备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你去洗个澡再睡吧,不然一身酒气睡觉不舒服。”
戚慕想想也是,点了点头,“嗯,正好晚上还有约呢。”
第25章 心意
可能是终于搞定了投资的事情,也可能是酒喝多了,有了醉意,戚慕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醒来时窗帘不知被谁拉上了,屋子里黑洞洞的,戚慕差点以为自己睡到了夜里凌晨,直到在床头摸到手机,才看到是下午六点半。
冬天,天黑得早。戚慕穿着睡衣打开卧室门,就看到季子羡正站在家里大露台上打电话呢,可能是怕声音吵到他,通往露台的玻璃门都是关上的,一点声音也没泄进来。这种天气,屋里屋外的温差还是很大的,戚慕看到季子羡穿得单薄,在冷风里挺直腰杆站得直直的讲电话,过去就把人拉屋里了,果然,这人被冻的身上冷冰冰的一点热乎气都没了。
戚慕没忍住,踢了他一脚,“大少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脑子?”出去好歹加件衣服啊。
季子羡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把电话给挂了,听他数落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嘴角的笑意还加深了,学着他的语气调笑回来,“忘了而已,你能不能不要怀疑我智商?”
“还智商?蠢不死你。”戚慕给他倒了杯热茶,又去房间里拿了一条毛毯披他身上。
毛毯披上身的那一刻,季子羡捧着杯子就愣住了,傻傻地盯着眼前的戚慕看,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渴求,“阿慕—”,话音刚落就突然惊醒过来似的,眼神闪躲,捧着杯子惊慌地往口中灌水,一不小心就呛着了,侧着脸不停地咳嗽。
这是?
有心事?
戚幕觉得有点诧异,但他不是那种会好奇别人私事的人,季子羡若是愿意坦白,他会听着,对方若是藏着掖着不愿意告诉他,他也半点不会在意。
所以他当作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嘲笑他,“喝水都能呛着,你傻不傻?”一边说一边嫌弃地给他拍背顺扶,季子羡顿时就有些不自在,大概是咳得狠了,不仅脸红透了,连耳尖都泛红了。
“我没事了,谢谢。”
季子羡其实早就不难受了,也没什么想再咳嗽的欲望,他只是有点舍不得背上的那只手,就捂着嘴巴假装厉害了点,最后又怕戚慕发现异样,就看似随意地推开了戚慕的胳膊。
戚慕点点头收回手,季子羡裹紧身上的毛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阿慕,你说我们有多久没这样两个人待在一起了?”以前戚慕写文,他就陪在一边看书,有时候戚慕深夜通宵赶稿,他就故意打一整夜游戏陪他……
戚慕听他这么说,也想到了两个人形影不离的那段时光,故意板起脸来,“你还说呢?就你那一毕业就直奔国外,连商议也没跟我商议一下,得亏我大度,才没跟你计较。”说完握拳捶了一下季子羡的胸膛,憋不住自己先笑了,“算了,这一下就当是你当年不告而别的惩罚了。”
是大度还是对于你来说这段友情也许可有可无呢?
季子羡感觉心脏处像是被什么撕扯着疼,笑容都淡了,但很快又恢复成了最初的明媚阳光,心说,没关系,不在意也没关系,我再也不会离开,只要你需要,我就永远站在你能看见的地方陪着你。
戚慕看看时间,想到晚上还约了顾太子就站起来说,“那先这样,我先走了,回头再联系你们商议电影的事。”
“行,那我送你。”季子羡立刻也跟着站起来,戚慕看他那样,本想说离得近不用送,不知怎么没有说出口。
一直到他小区门口,季子羡才离开,戚慕走进小区大门时还有点担心会有一些大爷大妈冲上来问他今天早上的撞车事件呢,结果一路到他家楼下都跟往常一样平静,而他那辆被撞得不成样子的车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崭新的跟他那辆车一模一样的车停在那。
惊讶了一瞬,戚慕瞬间提高警觉,环顾四周,就怕乔正析那个神经病又从哪冒出来,找了半天没见到人,正当他以为乔正析也许没来的时候,从前面凉亭那边走过来一个人。
路灯下,一路走来,那个人周身仿佛披了一身光辉,西装笔挺,高挑矜贵,脸上仍是初见时商场上厮杀往来久了游刃有余的斯文假面,让人看不透,也让戚幕觉得这人一定不会如表面上这般好相与。
来的正是乔正析的哥哥乔斯昂,他来做什么?秋后算账?
乔斯昂走到近前,把那辆新车指给戚慕看,“不知能否满意?”
戚幕点点头,撞坏了他东西赔一个新的,无可厚非。
乔斯昂看他接下,面上松了口气,说,“抱歉,我那个弟弟给你添麻烦了。”
戚慕一听就有点傻,这人说的是真心话吗?亲弟弟都那样了,真的一点也不打算迁怒于他?他都有点不太理解这个做哥哥的到底是心思了,就说,“以后别再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乔斯昂嘴角溢出一丝笑意,“这个……我大概不能保证。”
戚慕:“……”
乔斯昂说完就离开了,徒留戚慕一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这兄弟俩真特么没一个正常的。
等戚慕也转身上楼,乔斯昂才转回那凉亭的地方,对着躲在柱子后的人说,“不是想见他吗?你又躲什么?”
乔正析紧靠着柱子的身子慢慢蹲下来,最后干脆坐地上,两条长腿一条曲起一条躺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才开口,“他不会想见我的,大哥,刚刚谢谢了。”
乔斯昂见他掏出打火机熟练地点着烟,摇摇头问他,“什么时候学会的?”他的母亲是很骄纵这个小儿子,可是因着年纪小,有些东西却是明令禁止的。
“你说抽烟?”乔正析吐出一个烟圈,昏暗的光线里,他俊美的脸在朦胧的烟雾里隐隐绰绰,黑漆漆的眸子看向身后某人离去的方向,“他总说我小孩子,我才学的。”
乔斯昂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目光带着深意,“你也听到了,他从头至尾没有问过你半句情况如何。”
“所以呢?你想让我放弃?那还不如让我死来得容易些。”
乔斯昂:“……”
他这个弟弟变化太大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
戚慕回家里换了身衣服,然后才去赴约的地点,等他到的时候,那里是停了一辆豪车,但不是那辆骚包的超跑,而是一辆低调的宾利。来之前戚慕就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拖时间晚了随便吃点夜宵什么的,对付一次也就过去了,所以他到家就心安理得的先陪着二老吃了晚饭,然后陪老头下了一盘象棋,又陪戚夫人看了一集古偶剧才出来。出来的时候差不多都9点半了。
如今看到这辆车,戚慕心里才后知后觉突然一慌,说好了请吃晚饭的,若是顾太子一直空着肚子等在这里……
他刚走近,车窗就降了下来,露出顾太子那张黑面阎王爷一般阴沉邪戾的脸,还只侧脸对着他时,戚慕就知道要糟,但他还是要抢救一下,趁顾太子还没开口之前,赶紧扯谎,“不好意思啊,让顾少久等了,我那个,路上碰到一孕妇求助,我就先把人送医院去了,这不?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