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血,你是家属吗?"
因为朔日是翔的弟弟,所以翔才会这样吧?这话是古样说的。可是现在朔日,我很高兴自己是朔日的哥哥呢。因为这是我们的唯一的联系。
血液在流出的端口沸腾着,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一如当年。
"朔日拜托你了。就当作是我们给你的礼物吧。"
"早上好,哈哈。翔睡医院的味道不错吧?"熟悉的声音。
睁眼是刺眼的白色,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身上的管子不知合时已经去掉了,只有躺在对面的朔日可以证明一切并非幻觉。
"古样,你不是答应过我要照顾好朔日的吗?"愤怒让翔一越而起。
"开什么玩笑,照顾朔日的人不应该是你吗?你不是他的哥哥吗,你不是他的爱人吗?为什么连自己唯一的亲人也保护不了。" 古样推开翔的纠缠。
"可是,是你让朔日这样的。"愤怒的嘶吼。
"真正让朔日受伤的只有你而已。"同样愤怒的声音。
病房里硝烟弥漫。
"嘭"一桶消毒水从天而降。
"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居然在病房里吵架。至少也为病人想一下啊。"提着水桶的上仓大夫。
两个湿沓耷的人同时知趣的闭嘴。
"上仓大夫。"听到声音赶来的护士。
"请叫我消防员上仓。"得意的声音。
"啊?"迅速扫了一眼了解情况的护士,"上仓大夫真会开玩笑啊。"
"哈哈,有里子请打扫一下。"上仓指示到。
"月夜先生你也需要休息啊,昨天才输了500CC的血啊。"上仓微笑道。
"你是古样绫川吧?有些是要谈呢。"上仓把古样请到了办公室。
凯山卓,古样那个人你是逃不掉的。
"没有这个必要吧,有什么事在这里也一样能说吧?"古样回绝了上仓的邀请。
"也对,当事人都在这里。还是这里说的好。"上仓面不改色的说。
"有里子,请拿两套病人服来给他们换上。"上仓巧妙的请走了护士长。
不一会,有里子拿来了两套白色的病人服。
"谢谢你哦,有里子中午有空吗?一起去吃饭吧?"上仓把两套衣服交给翔和古样。然后就好象完全忘了他们两人一样。开始和有里子说笑了。
"喂,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古样隐忍很久后的话。
猛然醒悟的上仓,只得暂时与有里子告别。
待有里子走后,上仓关上了病房的门。
屋内的气氛在一瞬间被上仓改变了,甚至连刚才射入的温馨的阳光也变的诡异了。
"衣服都换好了啊。哈哈,不会感冒吧。"上仓继续废话。
翔此时已靠在病床边开始闭目养神了。
倒是古样难得的沉不住气:"上仓大夫,你的重点是要说什么?"
"重点?"上仓淡淡的重复了一遍,"对。重点是这位还昏迷着的小朋友。"
微微的一停,上仓满意的看到还清醒着的两人紧张的表情。
"病人现在应该是脱离了危险。不过呢,在手术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手上的绑痕,身上的吻痕,还有呢就是~~。"巧妙的停顿"可以说我当时真的很好奇,所以就为病人做了一个小小的检查。那个人居然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是你们其中的一位吧?"
沉默,病房里安静的让人恐惧。
"不过刚才你们两位换衣服的时候,我偷看了一下。月夜翔先生是你吧?"上仓的语调很轻松。
翔在被点名后轻哼一声。
"你想干什么?"古样脸上此时居然出现了微笑。
"我知道有的时候微笑是很可怕的东西,不过呢。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上仓靠近古样。
"不过,还真是的。近亲间的爱,是不被允许的吧?月夜翔先生这是我个人的忠告。因为这种爱是会受罚的,我说的对吗,古样。"上仓冲着古样微笑。
深深的痛同时袭击着翔和古样。
"告辞了各位。"上仓有礼的退出。
门再一次被打开,又再一次被关上.
"很难缠的家伙哦,翔。"古样站在阳光中微笑。
"无所谓,那个叫上仓的人对我和朔日的兴趣远不及对你的1/10。"翔懒懒的回答。
"是吗?翔你的洞察力没有退化啊。"古样靠近朔日的病床。
昏迷中的朔日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竟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近乎透明的皮肤里似乎连殷红的血都看的到。
"他什么时候会醒?看着这样的朔日真让人产生一种永恒的错觉。"古样端详着朔日。
翔沉默着,只是望着对面病床上躺着的朔日。
"这样的公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呢,翔我说的对吗?"古样说:"不打扰了,我要回月夜。"古样向翔招招手,也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了安静,让人窒息的安静。
什么才是幸福啊?如果朔日这样你就幸福的话,那我的幸福又是什么?永远不敢面对的,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伤口。朔日我也想和你一样啊,不顾一切的说爱和恨。可是我不能啊。因为朔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永远都不会说那三个字。我们两个人到底谁才是自私的呢?朔日,就让我一个人来背你给我的十字架吧。
医院的另一角
"到底还是忍不住来了。呵呵。"上仓伊树靠在立柱旁。
古样站在立柱的阴影里,不语。
"还真和那个人一样啊。有人说主人什么样,宠物就什么样。还真没错呢。"上仓歪着头笑着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古样脸色开始发白。
"离家出走的小猫,再不回去就要吃苦头了。"上仓懒懒的说。
古样转身欲走,却被上仓一把抓住手。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呢。古样,不过你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上仓松开抓住古样的手。饶有兴趣的看着古样。
"古样你留在月夜的目的是什么呢?一个过气的组织,只有一群野心勃勃的老东西,还有两个无心于此的继承人。啊,应该是一个才对,另一个是养在温室里的小花根本不知道真相。想要借助月夜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啊。难道那个人没有教你,在压注前先要衡量一下双方的实力吗?"上仓毫不在乎古样的瞪视。
"我来帮你吧。我也讨厌那个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呢。"上仓靠近古样,用着低低的声音诱惑着古样。
"不需要。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而且你只是想让那个人身边的人痛苦吧。"古样推开靠近过来的上仓,头也不回的离去。
而上仓则因为古样的那句话呆立着。
"还有我和那个人一点都不象。"仿佛想起了什么古样又走了回来,冲着还立着的上仓微笑道。
是为了那个人身边的人,是这样吗?虽然堕落,却比任何人都要骄傲。对那个人无比忠诚的人吗?仿佛天空中的那轮皓月,从不屑于任何的人的关怀而只在乎那个人的一句话。墒月,是这样吗?凯山卓身边的第一忠狗。
"开什么玩笑,我会喜欢那个半男不女的家伙。"上仓呐呐自语道。
"小美子,晚上到我家来吧。" 上仓仿佛要证明什么似的。
日光从窗户的一角转向窗户的另一角,由耀眼转为黯淡。
病房里的暖气,把时间和季节隔在了外面。
不知不觉翔已经陪了朔日一天了。好漫长的一天,朔日始终没有醒过,焦躁的让人不安啊。可这一天也是最平静的一天,对翔来说以前一和朔日在一起两个人就会忍不住要做那个。很少有机会这么简单的互不相犯的待在一起。
夜悄悄的侵入,一点一滴的夺走太阳的光芒。只有在此刻,只有在这一瞬间,才会有的勇气。因为这是朔日你永远也听不到的告白"我~爱你~~"
那仿佛春雨般~~低低柔柔的声音在耳边语着"我~爱你~~"
"要走了吗?"一个人打开了病房里的电灯。
"是你啊?"翔离开朔日的病房,抬眼看着靠在门边的上仓,"朔日就拜托你了,大概这几天我都不会来了。"
"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呢。"上仓走到了朔日的病床边,开始对朔日进行例行检查,"很辛苦吧?我的身边老是会有像你们这样的怪事呢。太多的执着,太多的欲望,太多的痛苦。这些东西不是像我这样的人所能体会的。普通人一定是会放弃的,因为太累了。所以普通人也无法理解你们的感受。到底是你们是正常的呢?还是我们?到底谁才是神的宠儿呢?"
"无聊。"翔冷冷的吐出一句,然后离开了病房。
"是无聊啊。"上仓重复着。
不过翔大概你们是神的宠儿吧?上仓用手指悄悄抹去了朔日脸上的泪水。因为朔日听到了你的话呢。
好无聊啊。我是永远不会和你们一样的。因为会很累的。
"小美子,可以走了吗?"
你们到底在为了什么而执着呢?翔,朔日,古样还有凯山卓。我不能理解啊。
昏暗的灯光下,一男一女互相撞击着,互相迸发着只有野兽才有的热情。浓浓的劣质香水味混着汗味刺激着两个人的感官。
"伊树,伊树~~~"女人哀求着更多。
"我是个自私的人吧?美子。你应该知道昨天爱里来过我这儿,就躺在这张床上和你一样发出同样的叫声。"上仓忽然停了下来,翻过身点了一烟。
"再来吗。"小美子完全不理会上仓的言语。
"或许我们都是失去羞耻心的人吧?所以才懂的放弃与坚持间的距离。"按灭了闪着妖艳红光的香烟.
夜晚真的好讨厌,总是半名半灭的。时而清澈,时而昏昧。暧昧的让人迷惑啊,所以我不能理解,也永远不会喜欢上这暧昧的夜晚。有女人陪伴就好了,不能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讨厌的黑色里。
如果所有的人都抛弃你,你会怎么样?
如果你最爱的人抛弃你,你又会怎么样?
这个人是古样关心的人呢。虽然不知道古样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呢?因为我是你的主治大夫。
喂,今天你会醒吧?
可怜的小东西,你的朋友还有你的爱人都不会在你的身边。
心跳电波不规则的上下跳动着。阳光照在病床卡上,上面写着月夜朔日。
第三章
低低的声音在耳边旋转着,每一个人影都叠在了一起。从未见过的妈妈的脸与疯狂的秋子老师的脸交切着:"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谁都不要他,他从一出生就是错误的。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是谁抱住了他?好温暖,是谁从妈妈手里抱住了他?
翔,是翔。
"朔日最喜欢翔了。翔也要喜欢朔日噢。"
是翔吗?我看不清你的脸啊。翔说话啊,让我知道那个人是你啊。
"我爱你。"~~~~~~
无边的黑色袭来,吞没一切。翔不要走啊,不要只留下朔日一个人啊。
挣扎,呻吟,他要靠自己的力量留住翔。
"翔~~"朔日在尖叫中醒来。
"精神不错啊?"一只手搭在朔日的额头上。
一只陌生的手。
"哦,哦。第一次见面我叫上仓伊树。是你的主治大夫。"上仓没有忽视朔日戒备的眼神。
"翔?"仍旧只有这个词。
"你的哥哥啊?他陪了你一天呢,昨天晚上才走的。"上仓不动声色的说。搞什么啊,他可就是为了看小家伙伤心这一幕才在这里守了一上午。
"是吗?谢谢你这几天的关照。"朔日抬头,苍白的脸上是一个坚强的笑容。
"哪里。"上仓有些失望。
原来这个小东西可不象外貌上所表现的那么脆弱。坚强是的,他的坚强不是一般人所能媲美的。柔弱的外貌,坚强的内心。自己实在太粗心了,古样你是因为这个才会留在日本的吗?
"一个人不要紧吗?按一下铃我就会来的。"上仓指指朔日身旁的按钮。
"好啊。"朔日点点头。
就在上仓想走时,某人到了。
"公主,公主。"熟悉的声音:"公主醒啦,是王子的吻让公主醒的吗?"
"翔呢?翔怎么不在?"仔细观察后古样才发现翔根本不在。
"古样!"朔日的脸已经红透了。古样是白痴啊,难道想把他和翔的事昭告天下吗?
"公主生气了?这里没别人啊?"斜眼看到躲在角落里看好戏的上仓:"是因为上仓啊。事实上在你治疗的时候上仓大夫就已经发现了。但医生的操守就是替病人保密。对不对上仓大夫?"
古样朝着上仓发出阳光般灿烂的微笑。
"啊,是的。我会保密的。"上仓也跟着微笑。
许久后。
古样眼见朔日仍然不言语。
"公主现在身上可有翔的血哦。"古样走到朔日病床前。
"啊?翔的血?"朔日下意识的用手摸着自己的上臂。上面有着各种输液管留下的痕迹。
"翔给你输血啦。对不对上仓大夫?"古样回头找上仓。
上仓伊树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了。
"不负责任的家伙。"古样微笑着,坐到朔日病床边。
"翔,古样,秋子老师还有妈妈都认为朔日是多余的吧?如果没有朔日,一切都不会这样的。"朔日的脸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色。
"每个人都是多余的啊。公主。每个人都会想,如果没有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可是这就是我们活着的理由啊。"古样的笑容加深。
是的因为我们活着是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忏悔我们活着的理由。
"这是翔最大限度的表白吧?翔不是那种会单纯的只为血缘关系而会让人抽血的人。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公主。"古样在阳光下笑的灿烂。
"翔会来吗?古样。我不要翔的血,我不要翔证明什么。诺言是会腐烂的。"朔日轻轻转过头。
"翔啊。会来吧。"古样的神情诡异莫测。
"是吗?"朔日的眼睛暗淡下来,"我想休息了。"
古样在朔日躺下后,也走出了病房。
"你要让那个小家伙做美梦到什么时候。"一个嘲讽的声音阻拦了古样的离去。
"原来你一直在门外啊。"古样微笑着看着上仓。
"月夜翔就要结婚了吧?我可是每天都看报纸的哦。"上仓指着手上的一份报。
"那有怎么样?"古样反问道。
"是啊,和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不过难道和你古样就没关系了吗?"上仓依在墙边。
古样笑着离开了上仓的视线。
"一起喝一杯怎么样?"上仓望着古样远去的身影,忽然冒出了平时只对女人才说的话。
"再说吧。"古样没有回头。
哭泣的镜子
那一天,他醉了。
他在水蒸气模糊的镜子前哭泣。从来只会在阳光下微笑的人现在却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了。
五彩的灯光在天花板上旋转着,一圈又一圈。
时明时灭的空间里是糜烂的音乐。
"这种环境真讨厌啊。"上仓握着高脚杯。高脚杯里是红色的液体。
"那为什么要我到这种地方来。"古样的脸上是明显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