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杰将唇覆压上近在咫尺的红唇,吸咬着与自己缠绕的舌头。"怎么样?现在还缺乏么?"
"好多了!"调整一下姿势,椿又重新躺回了杰的怀抱,"哎,真的咬破了耶。"似乎有些良心发现,椿一下一下的舔着杰肩上的齿痕。原本破了的伤口,嫩肉刚刚长上就又被咬破了,鲜血一个劲的向外涌,样子的确有点怕人。
"原来和我同床共枕了将近两个月的生物是食人妖怪。"
"我是在帮你消毒!"
"那你就不要咬啊。昨天咬两下就算了,不要咬上瘾啊!"新近和椿学来的,眼睛向上看会有楚楚可怜的效果,但出现在杰的脸上,是在滑稽。
"不要露出像人妖一样的表情!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慵懒的支起上半身,让杰看清自己的胸膛、脖颈间殷红的吻痕。
一个没设防,杰压了上来,舌尖舔着椿胸前的两点,用诱惑的声音说:"是想继续昨晚的事么?你敏感的身体又想让我来疼爱了吧?"满意地看着小小的颗粒硬挺了起来,轻轻用指腹按压上去,身下的人而竟因这种初级的挑逗红着脸喘息。
吻了吻椿半张的红唇,如爱语般的呢喃着:"我早饭想吃煎蛋......唔......"
巨大的羽毛枕头完全覆盖了杰的口鼻,施暴者--十文字椿掀开被子骑坐在杰身上,双手用力按住凶器--当然,还是留有一丝缝隙的。
"司徒杰,上帝会请你吃金蛋!"
"唔--唔--上帝不承认同性恋......唔--"
"是吗?那你的金主就是撒旦喽?好像那里不欢迎医生。"与悠闲的冷哼完全不搭的,是手上用力死按的动作。
"椿,你这样是......谋害亲夫!"钳住椿的双手,顺势压于身下,邪邪的笑着宣告:"撒旦与我们同在!"
"地狱只欢迎你!"因为被压住,椿只能逞口舌之利。
"为什么?"杰一脸茫然,手却没有松开。
"因为人家美貌可爱,只有天堂才能配的上人家!"椿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看你的行径,总觉得撒旦应该和你比较有学院。"悠悠然地说着,松开了手。
"你不去问问怎么知道!"椿一拳挥去,原想击中要害的右手竟被杰拦在空中。
端正的脸上露出一个贼贼的笑,"每次都用这招,白痴也能猜到。"
"那么说,"对方还他一个更贼的笑,"你果然是白痴!"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杰帅气的脸按压在床上,一边用手揉乱和进一步按压杰的头,一边用甜腻的语调问:"阿杰呀~~蛋是要双面煎还是单面煎?"
从床垫深处传来闷哼一般的声音:
"双面煎。"
杰和椿的生活模式大致如此,两人也似乎乐此不疲。早上精力十足的吵吵闹闹,让他们总是感到十分愉快。
其实闹着玩什么的并无大碍于他们的感情,但他们到底是什么感情呢?情人?不像,除了sex以外,诸如"我爱你"之类的话完全没有出现过。那"朋友"?交情没有好到那个份儿上。恶友?损友?同居者?性伴侣?无论哪个都不大适当。
椿不善于判断事情的本质,尤其是他自己的事。杰虽然擅长却无法界定他们自己的关系。怎么说,都是有点混乱。
或许如此混乱的关系就叫做"暧昧",但无论怎样,他们觉得好就可以了。
11
在杰的父亲邀请他们的当天上午--也就是他们接到电话的三天后,司徒杰"夫妇"出现了在他们曾经小住半个月的别墅前。
"Crise,樱,你们真早。"司徒夫人看到儿媳不由得笑容满面。
"爸爸妈妈好!"椿自然没令他们失望,一开始就露出了满分的甜美笑容。
"爸、妈。"杰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他在心里因为椿的两面派行为翻了个白眼--椿平时对杰有现在十分之一的温柔就好了。"装模做样!"杰不禁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照例问候了现况与新婚生活,司徒夫人还很神秘的拉着椿,小小声地问:"樱,你有没有不舒服,像是想要吐的感觉?"
理所当然的,椿摇头说没有。听罢,司徒夫人很郑重的告诉椿,女人千万不要为了体形乱减肥,更不要乱节育,有了小孩子就开开心心的生下来。最后,还又保证似的说了一句:"别看Crise一幅冷冰冰的样子,男人有了小孩子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椿看看杰的酷脸,又看看婆婆的认真像,忍笑忍到得内伤。
"爸爸,还有什么其它事情吗?"看看时间,杰并不想留下和父母共进午餐。
"有位客人,再等一下,大家一起吃个饭。"
"什么客人?"椿好奇的问。他似乎很希望有人能在他扮女装的时候认出他来--杰是这么认为--椿也确实这样。能够认出他的人,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一个人。
"一个......"
杰的父亲话未说完,佣人就引着他所说的客人走了进来。
客人是一位看似只有35岁左右的东方女性,举止顾盼间有40岁女人的成熟风韵。长相极为标志,像是把杰的五官柔和化的感觉,因此,这位夫人美丽的容颜中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不好意思,路上塞车了。"女人朱唇微启,声音圆润悦耳。
全家人都站了起来--除了杰。杰的父亲看向椿对女人说:"这位是杰的新婚妻子,程樱。"
"你好,我可以叫你"樱"吗?"身出纤纤素手,从风度上看就是一位修养绝佳的贵妇。
"当然,请问女士您如何称呼?"椿礼貌性的握住伸来的手,若是平时男性的身份,他一定会执起对方的手,极具绅士风度的施以吻手礼。
"我是杰的母亲,他的生母,尹洁。"
"难怪您和老公长得很像,只不过您很漂亮,杰很英俊。"椿也表现出大家闺秀的气质。
"他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已经死了!"一直冷睇着他们的杰终于像一座火山一样的爆发了出来,用力一拽,将椿拖似的拽到自己身后。乌黑的眼珠,像对着仇人一样的冷瞪着他的生母。
"杰......你......"尹洁的眉无力的纠结在一起。
杰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不准你叫我的名字!"
"阿杰。"椿的手搭在杰的肩上,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椿在手上加了些力量,企图给他一些安慰,也想制止他现在不稳定的情绪。
"樱......"杰回首看向椿,他感到黑色的隐形眼镜的镜片下,紫色的温柔眼瞳正在担心地看着他,令他本来因为愤怒及其他感情变得狂乱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樱...我们回家......"说完,拽着椿头也不会地走出家门。
"好点儿了么?"传入杰耳中的,不是甜腻的诱人声音,而是微带沙哑的清朗男声。虽然女性化的声音并不难听,但听到椿本来的声音,杰似乎安心了一些。
现在,车子已经向家的方向开了。
杰看着椿,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椿已经把身上束缚得他窒息的女装换回了男装。而那双紫色的眼睛,正带着点点关切。
点了点头,杰缓缓开口:"不问问为什么?"
"很显然,你母亲肯定是因为某种原因离开家,从而对你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车子到了路口,椿停下车等着红灯,"而那个中缘由,你如果不想说我也无所谓。"
"你对于别人也是很冷漠的,虽然,大家往往会被你热情的表象蒙蔽了。"似乎很疲惫,杰用手揉着太阳穴,顺手摘下那如同他的面具一样的眼镜。
椿耸耸肩,继续向前开动车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香烟,叼在口中,用点烟器点上火。烟随着风吹散了,飘在空气中,有一丝暧昧的感觉。车子又向家相反的方向开去,停下时,是一方草地。像是公园之类的地方,草地不远处,有一个自动售卖机,草地上还有几个小孩子在玩耍,是一个相对于闹市区很安静的地方。
"你总是知道不可思议的地方。"
"今天是工作日,很少有人会来这里而已。"椿看看四周,到售卖机去买了两罐啤酒。
杰接过啤酒默默喝着,一反平日的呱噪,椿也一言不发的,点燃了第二支烟。
"没想到,你还会吸烟。"杰也拿了一支香烟,叼在唇间。
正准备拿点烟器的手被椿按住了,他的脸靠向杰,轻轻笑着,将唇间的烟接在杰的香烟上,一吸,两只烟同时现出了亮的红光。
"这种点烟方式很不错吧?"顺势,椿整个人赖在了杰的肩上,"像不像接吻?"
"你为什么会嫁给我?"冷不丁的,杰问。
"因为我姐姐不想嫁给你。"椿的回答很简单。
"只是你姐姐一个任性的要求,你就要冒着被侵犯的危险,和一个男人结婚?"
"是的。"
"你不恨她?"
椿不明所以的看向杰。"为什么很姐姐?"
"她害你被迫和一个男人结婚,那个男人还毫无理由的在新婚之夜侵犯了你!"
"不要把我和你结婚与你侵犯了我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熄灭香烟,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无论姐姐怎样的要求,我都会努力满足。因为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她给我最真挚的亲情,我也要用同样的感情来回报姐姐。而我和你在一起很舒服,即使是这种关系也无所谓。"与淡淡笑意相似,椿的口气也很淡。
"我......"杰的话只开了个头,就沉默了下去。默默的,椿也陪着他一同沉默。
"在我五岁的时候,我母亲--尹洁和我父亲离婚了。虽然长大了以后,了解她是因为父亲不忠才离婚的,但是......"杰的样子在一瞬间痛苦的扭曲了,虽然立刻恢复成平时的冷漠,但椿还是察觉了。然而他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杰把话说完。
"但是,一想到她硬生生的掰开我抱住她的手,她那时的冷漠,还有那段时候父亲对于我们兄弟的冷淡,我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轻轻转过杰的头,椿漂亮的唇瓣覆在了他性感的嘴唇上。不急、不躁,轻轻的、缓缓的,带着香烟的味道,没有任何欲望的夹杂,只是那么的有感觉......
当这个吻结束后,椿将额与杰的额相抵,充满爱怜的搂住他的颈。
"阿杰,我了解在深夜作了噩梦找不到一个温暖怀抱的感觉,也了解受了委屈没有母亲安慰的难过,更知道强迫自己不要害怕、立刻长大的痛苦。"椿深深地看着那双暗如夜空的眸子,"不过,你以后不会再寂寞了。因为,我十文字椿,一定会陪着你的。"
"我不是要安慰才这么说的。"杰避开椿的视线,"我......已经习惯了,我不怕寂寞!"
"我知道,阿杰随便说说的!可是......"椿将双手搂紧杰的脖子,整个人霸占了杰的怀抱,"我怕寂寞,而且没有人会习惯寂寞的。所以,不要离开我哦!"
杰笑了,宠溺的吻了椿的脸。"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疑问在他心底越来越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安慰着他的椿、向他撒娇的椿,以及刚刚那个冷漠的椿,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椿?
12
距离杰和他母亲见面已经过了将近一周时间,椿没有再提起过任何与杰母亲有关的话题,两人的生活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时不时地,杰会一个人想着心事,或多或少的,也有些闷闷不乐。这一切,椿全都看在眼里,但他依旧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表示。
椿了解杰的痛苦,只有五岁的孩子,会因为自己母亲的离去以及父亲的漠不关心受到很大的伤害。这样长大的孩子,只能用冷漠来使自己隔离痛苦,和忘却什么施温情来麻木自己。然后,他们会忘记什么是笑和哭的意义,也会忘记要如何去温柔的对待自己和别人,而他们的内心,却又往往异于常人的脆弱,但包围着那脆弱的,会是一层坚硬、厚实的屏壁。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关心这个男人,杰说的对,椿为何轻易的就原谅了杰的侵犯。椿的自尊高到了让人难以理解的程度,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毫无理由的被另一个男人侵犯,自尊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而椿非但原谅了杰的侵犯,还一再与他发生关系,难道只是单纯因为性的愉悦吗?椿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的在乎杰,他为何会在看到杰一闪而过的受伤表情之后,心在隐隐作痛--他自己不是已经对任何事都麻木了吗?
"星之都"的咖啡很有名,但这里更有名的,应该是屋顶上的星座壁画。在最上方的变色玻璃将光线微妙的改变下,室内无论何时看来都是一片星光璀璨的样子。能在此一坐的人,除了有钱之外,没有相当的品味也是会被店主拒之门外的。
椿的身影出现在"星之都"的门口,颀长的身体被丝质的小褂和同样质地的长裤包裹着,完美勾勒出健美身材的曲线,十分性感。似乎是为了与他的黑发紫眼相搭配,他的衣服是以月白色为基调的清爽却不失华贵的样式。
靠窗的一张铺着金色天鹅绒的餐桌前,与司徒杰有着几许相似相貌的美丽妇人坐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人。椿看见了她,眯起眼露出了一个笑容。随手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接通后,只说了一句话:"我是椿,不要挂哦!"
"夫人,我可以坐这里吗?"
尹洁看着兀自出现在眼前的美青年,有些惊讶,但还是礼貌的说:"可以,但我在等人,如果她来了,您就必须要离开。"
椿款款坐下,露出优雅的微笑。"夫人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你长得也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只不过......"她看看青年异于常人的眸色,"那个人的眼镜是黑色的,而且是个女人。说您像女人不会很失礼吧?"
耸耸肩,椿表示无所谓。"夫人长得像我认识的人的母亲。"
看着青年温和的笑脸,尹洁淡淡开了口:"你认识...我儿子?"
"我的朋友现在好像在烦恼着什么,据说是关于亲子方面的问题,但无论我怎么问他都没有要说的意思,最多用一句话概括掉了。真的是伤脑筋。"椿露出伤脑筋的表情,轻轻笑着,"不过,我无论如何都觉得这件事不是那种可以用高度概括的一句话说清楚的。"保持着笑意,椿既直截了当有不着痕迹的说明了意图。说话间,他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
"那孩子...有朋友?"尹洁有些难以置信,但看了青年不变的笑容,摇了摇头,轻叹口气。"确实...不是那种一两句话就可以说完的事。"抬首,又见青年的笑脸,那笑容似乎在告诉她:"有多长我都会等着你说完"。"小弟弟,你知道多少?"尹洁问。
"只是事件本身关于他本人的一部分而已。"
尹洁本打算趁对方说话的时候考虑一下该如何应对这个孩子,但一向在商场上堪称能言善辩的她,竟然一个不知名的青年人弄得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为好。不过,这也证明了对方不是一个毫无心计的普通正直青年。看来,是她轻敌了。
美丽的脸上因为回忆起过去而带上了愁色。"这件事,我本来是不打算提的。"
"我知道勉强一位迷人的女性讲出自己不愿意提及的过往相当失礼,但请您原谅,这件事及时冒着被您厌恶的危险,我也想要知道。请您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