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要冲入雨幕的影帝冲开胖哥的阻拦,独自驱车前去找他水性杨花的小男友。
眼泪不停的掉,很可惜影帝的眼睛没有雨刷,所以视野模糊极了,大雨又导致上海中心桥上大堵车,影帝干脆弃车跑路前行,他甚至在路边的花店还买了九十九朵玫瑰,被花店老板震惊地看着偷偷录视频都不在意,就这么顶着漫天的暴雨,继续跑去见他的小棠。
与此同时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一个标题‘震惊,影帝深夜冒雨买了九十九朵玫瑰,夜跑去往何方?!’。
甚至有好事者全程直播,远远跟在影帝的身后,直播间一千多万人现场观看影帝跑了一个小时,转弯儿进了一个高档小区,小区保安认得影帝,一看后面还那么多摄像头跟拍,哪里敢拦,直接放行。
而顾幼棠收到黄哥直播链接的时候,还莫名其妙,点进去一看就懵逼了,这特么是什么?!
他站起来走到窗户口往下一看,好家伙,无数闪光灯、摄像头、就连无人机飞行器都十几架,围观群众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而影帝就站在他家楼下,作势要喊他名字。
——别喊大哥!给条活路!
顾小少爷紧张兮兮急忙去看时间,最长的秒针刚好跨过十二,凌晨一点终于赶死线一般到达!
第33章 潜意识
记者文右恬是个前狗仔,这次被派来追踪报道这知名影帝的艺术行为,别提有多兴奋了,骨子里的狗仔基因都全部被焕活,叫嚣着再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文记者问身旁直播的主播,他们站在雨中,那边影帝也站在雨中,这都得有十分钟了吧,抱着花就站在这个单元楼的楼下,咋也没个动静?
主播摇了摇头,唉声叹气,跟直播间里的家人们说影帝已经呆呆站在雨里有十分钟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动静,按理说,抱着花,雨中漫步,跑进平民小区,这不跟青春狗血电视剧的套路一样吗?下一秒就应该在全世界的瞩目下大声喊出心爱之人的名字,好直接公开恋情。
直播间的家人们也纷纷表示赞同,不过还有不同意见,有人说这或许只是一次单纯的行为艺术,还有人说之前影帝不是官宣要拍新电影了?这或许是一次成功的营销。但也有人反驳,说营销电影根本没有必要冒着大雨在街上跑一个多小时,真的没必要,影帝的健康险公司都不理赔这么傻逼的行为。
正是众说纷纭,围观者越来越多的时候,从外面开来好几辆保姆车,嘀嘀嘀的直按喇叭,警局都出动来维护秩序,保安、保镖、工作室工作人员全部都到了场,胖哥身穿雨衣举着黑色的雨伞下了车,眸光朝上望了望,又装作只是随便张望一样回到那事件中心的男人。
男人穿着随意,原本很在乎形象的人,穿得乱七八糟,身上几乎还有药与酒的混合气味,这可是昨天的衣裳了,影帝的衣服基本是不会连续穿两天才对。
就这么站在雨里,你以为楼上的某人会下来吗?阿郁你真是魔怔了,现在人这么多,那小孩又胆小的要死,绝对不会下来和你公开的,他跟林熙结婚都不愿意公开,跟你就愿意吗?
胖哥心里这么想着,怀着不知道是对影帝还是对那顾小少爷的怒意,在保安的帮助下走向影帝,拍了拍蓊郁的肩膀,便说:“走了,回去了,别胡来,你要是胡来,不仅什么都得不到,本来得到的,也要没了,现实一点,你不是毛头小子了,你还有你最爱的工作。”
雨中的影帝黑发被瓢泼大雨冲刷着,略长的黑发遮住浓秀的眉眼,闻言骨节分明的手将黑发往额头上一抹,点了点头,哑声说:“先走。”
胖哥还以为要劝很久,没想到这就想通了,可以可以。
连忙召集自家工作室的员工喊大家让一让,又让警察驱散所有围观群众,就说扰民不好,随后拽着一身颓废样子还抱着一束花的影帝匆匆登上保姆车,司机也是个机灵的,一脚油门狠狠踩下,绝尘而去,把记者和直播的那些路人都甩在小区厚重的雨幕里。
胖哥上车前又回头看了看楼上,那该死的小朋友也不知道有没有心疼蓊郁。他眸色里流露出无法言说的情绪,此刻看着浑身都湿透了的蓊郁,又气又无奈,甩了块儿大毛巾就盖在影帝的身上,说:“自己擦擦,回去赶紧给我泡个热水澡,别给我弄病了,你还有七八个代言要拍,好几个访谈也都是签了合同的,莱斯导演的电影下个月开机,你病一天,咱们工作室就要损失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清楚。”
虽然说现在影帝很少拍戏了,但偶尔总要带带自己旗下比较有能力的艺人,访谈都是带人去艹知名度的,代言这个东西则是择优选择,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代言他们一般不会拒绝,也是一种维持曝光的方式,但前几次开会的时候已经决定可以逐步减少代言了,影帝不需要这种曝光,他自己的名字,就是曝光。
“妈的,你以前多省心啊,你现在,真是儿大不由娘。”胖哥挖苦道,“公关部通稿写好了,你看看怎么样?觉得可以我就让他们发了。”
胖哥把手机递给蓊郁,蓊郁的手都冰冷,哪怕车内空调开着,都像是冻僵了,连握住手机的动作做起来都略显困难。
胖哥见状是真的心痛,干脆点了根烟抽,不然他怕自己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而影帝先生接过手机后,冷淡漠然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逐句逐字的读,每个字他都认识,却连在一起让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炸掉:什么叫最近几天是家里人的忌日,想跑去从前的小区,但不认识路?
蓊郁亲生父母早就没了不假,但关系很差,十几岁就没来往了只是跟爷爷奶奶亲近。
“重新写,稍微关注我的粉丝都不会相信这个通告。”蓊郁嗓音还是很哑,他自己觉得,像是宿醉过后的那种干渴嘶哑,但又跟以往的宿醉不太一样。
“去医院,我嗓子疼。”蓊郁补充了一句。
胖哥苦笑了一声,忍不住说:“你也知道疼啊,你自己看你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这两天根本不能出门。”
蓊郁像是对此完全不知情,他就说怎么感觉眼皮子也重得要死,闻言便找出车上的小圆镜子,不看还好,对着自己脸一照,影帝登时呆住,镜子里的人是谁?这大黑眼圈,通红的眼白,憔悴到好像老婆跟人跑了的颓废样子的人,是谁?
影帝把镜子丢开,头疼欲裂,拇指立马按在太阳穴揉了揉,一边摇晃脑袋一边眼前发黑,有要晕过去的感觉,但被影帝强行压下,他复睁开血红的眼,继续看了看网上对他这次事件的猜测和评价,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把手机丢还给胖哥,问了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什么?”胖哥心里咯噔一下,有点不好的预感。
蓊郁薄唇紧闭,好一会儿才冷冷说:“我根本不记得我为什么会站在那里……我……”蓊郁话说了一半,记忆里便多出了一些回忆闪现,像是从很多很多事件里抠出来的不到一秒的剧情回顾,有浴室和某个人亲密拥吻的;有他抱着那个人,两人几乎要负距离接触的;还有无数根本看不清的碎片,最后一幕格外长,正是他跟一个人打电话的场景。
他的记忆里,视角是第三人视角,他看见自己痛苦的抱着头,说了什么他不知道,只是又哭又笑,讨好又卑微。肉麻至极,这根本不是他吧?假的。
蓊郁再想仔细看清楚,那无数的画面碎片便怎么找也找不到,像是藏进了时间的混乱角落,又像是他的幻觉。
“蓊郁?你是不是太累了,所以脑袋疼?我们去医院看看。”胖哥觉得蓊郁状态的确很不对劲,从上车后就表现得有点太平静了,就像是恢复到了跟顾幼棠谈恋爱之前的状态,咦,这样难道不是很好吗?
胖哥深吸了口烟,又重重吐出,是的,的确很好,但……他竟是不太习惯从前的蓊郁,那会哭会闹会找顾幼棠吃醋的蓊郁,只存在了三天,三天啊……怪可惜的,那几天蓊郁笑的时候去年一年都多来着。
“嗯,大概是太累了,我感觉……好像忘了什么。”蓊郁又揉了揉太阳穴。
胖哥却脸色都瞬间一变,瞳孔骤缩的看着蓊郁,唇瓣蠕动片刻,不等他开口,小助理发来了一个聊天截图和视频,他看过去,登时‘啧’了一声,有人在搞敲-诈-勒-索,手里头有蓊郁买花的时候的视频!
胖哥点进去看,视频拍摄很晃,但能清楚看见冒雨买了一捧花后满目温柔的蓊郁的样子。
视频里有人像是偶遇影帝,随口问了一句:蓊郁!你买花送女朋友啊?真浪漫。
影帝温柔的笑了笑,有点青涩的腼腆,苦笑道:嗯,我去挽留他。
路人:哎呀,那赶紧去,女人都喜欢花,你再买点儿东西哄她就好了。
影帝摇了摇头,说:他是男生,不过也喜欢花就是了。说完影帝伸手擦了擦眼睛,又说:希望他喜欢,要是还要分手,我想会活不下去……
蓊郁跟着看到这视频,脸上一会儿红一会白,手紧紧抓着膝盖,几乎像是要走进这个视频里,干脆掐死哭哭啼啼说活不下去的这个自己。什么鬼?!
“要三百万,妈的,怎么不去抢?!”胖哥虽然是这么说,但绝不能放任视频流出,他看了一眼手不停抖动的蓊郁,说,“给他三百万?”
蓊郁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却又问了一句:“我为他要死要活的人,是谁?”
胖哥就知道会这样!不然刚才上车的反应绝不该这么平静,蓊郁本身有病,抑郁症和自我封闭的情况早年很严重,那方面的瘾其实都不算什么,主要是蓊郁自制力强得可怕,所以瘾真的不算什么。
胖哥悲悯的看着蓊郁,说:“医生说过,悲伤到极致,你的潜意识会埋葬让你痛苦的记忆,你既然不记得了,那就不要再问,我不会告诉你的。”
悲伤到极致?
蓊郁牙都要酸倒了,更可怕的是他可能还做过更无法理解的事情,他想问,又怕听到比今天自己站在大庭广众下准备求复合更丢人的事。
难道他真的是因为悲伤过度失忆了?呵,怎么可能?
蓊影帝找胖哥要烟,他需要冷静。
胖哥不给他,说:“你确定要抽?你都戒两天了。”但还是递过去一根。
蓊郁叼着烟,打火机也拿在手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当真是没有要抽烟的欲-望,好像有什么人不能闻烟味,他也就哪怕拿着烟,身体都自责排斥,是一种潜意识的拒绝。
——该死!我难道真的是因为悲伤过度失忆了!
这也意味着视频里哭哭啼啼说活不下去的人真的是他自己!他变gay了,还为这个人要死要活!?
影帝浑身一个冷颤,下一秒便强行点燃香烟。
影帝拒绝相信。
与此同时顾幼棠在黑漆漆的客厅看楼下,发现楼下散得差不多了,才松了口气,却不想有陌生电话号码打过来,他犹豫了一会儿,接通。
“喂?”顾小少爷声音轻轻的,怕是什么预料不到的人,不管是莱斯导演还是胖哥,他都怪怕的。
“嗯,是我。”对面人的声音顾幼棠就是死都不会忘记,油腻霸总嘛,酥到他耳朵了。
“哦,是你哦,我挂了。”
“为什么要挂?我看见了,你跟蓊郁分了对吧?什么时候搬回来?我月嫂都请好了。”
‘啪’顾幼棠直接挂断,爸爸喊他少跟傻子一起玩。
第34章 强买强卖(二更)
此后好几天顾幼棠都没去参加什么剧组活动,莱斯导演倒是对他很好,拉他单独出去过两次,在清吧喝酒,言语里是想说些什么,但又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过完年是不是要回日本上学。
顾幼棠是办了停学的,林熙之前说还是要读完比较好,蓊郁之前也喊他要把学上完,但大家都是张嘴说说比较轻松,顾幼棠现在也是当家了,知道柴米油盐的贵处,算了算自己手里头的资金,完全抽不出十万去上学。
毕竟就那点儿钱钱,要花在刀刃上啊。
但顾幼棠手里还有一张解缙的卡,这人几天前甩下一张卡就跑了,但又不给他说密码,可见让他拿去看伤也根本不是真心的,顾幼棠就自己在家里涂了几天消肿的软膏,直到大厦拍卖当天,才跟爸爸还有爷爷打了个招呼,借口和柯云猛、周祺苼他们出去钓鱼,其实F4集结三人,一块儿要去看大厦的拍卖情况。
顾幼棠知道爷爷不想去,爸爸没兴趣,近日爸爸因为接了男二号的戏,竟是一个猛子扎进表演研究的各种书籍和视频中去,顾幼棠看在眼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在心里,有种奇妙的齐心协力共创辉煌之感。
好像一切都是积极向上的,充满希望。
有车专门过来接他,是周祺苼亲自开车,大冬天,耍酷开了个敞篷,还装逼就是不把车棚给拉起来,戴着个墨镜,左手搭在车门上,一看顾幼棠下楼,就挑了挑眉,一根指头把墨镜往下一拉,露出双颇邪气的黑瞳,说:“老子等了你半小时,就是等校花都没你这么墨迹。”
副驾驶上是游戏中毒患者柯云猛,因为跟初恋现在是事实婚姻关系,虽然没领证,但初恋给他生了个儿子,现在每天晚上被吵得睡不好,就通宵打游戏,白天睡觉,可白天也要被初恋碎碎念说他只知道打游戏,便巴不得躲出来清静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