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对方能学会划清界限,就像小时候把他赶出家门,冲他吼着“你出了这个门,今后就别再回来”一样,他造了自己的小小乐园,希望对方也永远别再进来。
温辞:“从我两岁那年起,你们就没拿我当儿子,公平起见,我初三离家住读的那一年起,便也没拿你们当我父母,温瑜自然也不是我弟弟。
《天籁》的比赛我只是用更公正的方法,让更应该赢得比赛的孩子夺得了冠军,温瑜的败北与我何干?”
杨淑珍气得面红脖子粗,又不能拿面前这小兔崽子怎么样。
兔崽子自从勾搭上豪门,就成日一副凤凰模样,在他们头上飞来飞去,还从来不看一眼?
去他妈的,脱了豪门未婚妻的那层壳,谁他妈还不是个麻雀?有本事真的凭自己的本事爬到天上去,靠男人算个什么笑话!
杨淑珍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就是心里不平衡,从小见不得我儿子有妈疼有爸爱,现在发达了,就丧着良心动着手指头打压!
我想着阿瑜从小对你也不错啊?一口一口哥哥叫你,你自己离家出走去住读,他还给你送了几次饭;你老是污蔑他做了什么坏事,也没见他甩你个脸子;处处让你这个哥哥,还说了好几次让我们把你接回来。
可你呢,有感激过一次吗?阿瑜没你这么大的野心,入豪门,当老板,他就是练了一辈子琴,喜欢唱唱歌,想当个发光的小小艺人,赚多一点的钱,孝敬我们这两个老人家。就这,你也要眼红!”
气得极了,杨淑珍呵呵冷笑两声,“果然是爬床的东西,不晓得别人的努力有多珍贵。
还舔着脸说自己用得是公正手段?你当那个叫风盛夏孩子背后的金主,算个屁的公正手段,有本事让他光明正大在舞台上和我儿子pk!”
温辞没说话。
妇女每指着自己鼻子骂一个字,听在温辞耳里,都像是在讽刺温瑜的。
温辞就听得好喜庆呢。
甚至忍不住笑了一下。
杨淑珍一愣,骂咧咧啐他一口,“小疯子!”
喜庆的妇人好像把她喜庆的故事讲完了,温辞厌厌,偏头对锁门的宋扬道:“进去吧,不用搭理他们了,不过就是对可怜父母来不该来的地方,替他们的可怜儿子骂我几句出个气,骂够了自己就会滚了,若是骂不够……”
温辞笑了笑,“那他们今后怕是要一直骂骂咧咧的过一辈了。”
这话像是有什么意思没明说,杨淑珍听到了,莫名头皮凉了一下,扑去铁艺大门上扭曲着脸色叫唤。
“温辞,小杂种,兔崽子,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今后还打算对阿瑜做什么吧?你真的是个人吗,你都过得这么好了,就容不得他人有一条活路?你不得好死信不信?你他妈不准再动阿瑜了!”
“温辞——”
“温辞——!”
“你他妈听见没有?!”杨淑珍捡了花坛边上一块石头,想也没想,用力朝前一扔,石头穿过铁艺大门的镂空缝隙,冲着正走远的温辞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这位大妈,触发了咱们宋小伙的【黑化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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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份的营养液感谢名单~
阿九30瓶,浪浪钉是绝美爱情2瓶,吃瓜群众10瓶,Utopia30瓶,作者哭着往□□里塞(你是魔鬼,我还是个孩子)2瓶,琼1瓶
第33章 晋江文学城
回去别墅时宋扬跟在温辞一旁,背后妇女嘴里那些带着温辞名字的骂咧和叫喊让他的脸上浮现出一层隐隐约约、以前从未有人见过的戾气。
若不是身边的人儿瞧起来并未因这难听的话有什么情绪波动,他可能真要转身冲过去把那个老大妈揍一顿了!
正忍着呢,某种与生俱来的危机感意识突然让他的身体紧绷住。
宋扬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猛地回头瞪过去,看见一块石头凑着温辞的脑袋飞来,想也没想,立刻扯拽了温辞一把,把人扑倒在地上。
温辞摔了一跤,但没有摔狠,宋扬牢牢把他抱在怀里护住了。
差点砸到脑袋上的石头飞落花丛,没有造成事故。
但依旧惹恼了小伙。
宋扬眼底的戾气在一瞬间有暴涨,衬得他面色狰狞。他轻轻松开了温辞,确认他没有受伤后,迅捷如同狮虎一般从地上爬起来,奔着肇事者冲过去!
若不是关上的铁艺门关住了这头狮子老虎,怕是下一秒就能扑出去把两个人活活咬死。
铁艺门在缓缓侧开。
原本生气没有把温辞砸死的杨淑珍,在丈夫颤颤巍巍的拖拉下,看到了铁门口那侧凶狠的小伙子,被吓得当场打了一个哆嗦。
“他现在是秦家的准儿媳妇,将来秦家的少奶奶,你以为还是咱们可以随便便教训的孩子吗?要不要命了,赶紧走吧!”
温鹤明求爷爷告奶奶把自己的女强人老婆拽走。
受了惊吓的杨淑珍倒也没挣扎,脚软了一下,跟着老公一起跑掉。
宋扬从铁艺门冲出来,眼睁睁看着两个老家伙跑走,胸口起伏的厉害。
他好久没这么生气过了,上一次这么生气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父亲刚去世的那一年,有人戏称了他母亲一句寡妇……
他讨厌有人在他面前中伤或者欺负他关心在乎的人!
想着刚才那一石头,宋扬还是不放心,折回去要再次仔细给老板检查一遍,结果回头发现老板还是那个摔倒的姿势,跪坐在地上?
心里咯噔一下子,宋扬脸色猛地变了,跑回去紧张兮兮扶住老板,“老板你……”
温辞坐地上,眼神直勾勾盯着手里的保温杯,状态有点怪异,叫宋扬的话头卡在了嗓子眼里。
温辞又在盘那只保温杯。
才刚刚收到的小礼物,就在刚才摔的那一下里坏掉了,杯盖整个折断,和杯身分了家。
温辞把盖子往回拼了两次之后,有被自己无脑的行为笑到,随之便放弃了,整个人坐在地上想,如果他不一直把保温杯捧在手里就好了,它就不会被打碎。
好像只要是他特别喜欢、特别想要的东西,都很难得到。
比如妈妈。
比如爸爸。
比如上辈子的未婚夫。
比如家庭。
比如这只宋扬母亲送的保温杯。
温辞有点心烦,对于有些东西他太敏感了,丁大点儿的小事也能想得很多,影响自己的心情,可又忍不住不想。
一旁小伙似乎被他的样子吓到,在小小声的叫他名字,温辞深吸了一口气爬起来,左手拿着没有盖子的保温杯,右手抓着没有保温杯的盖子,边回家边道:“没事,别担心,没有受伤。”
话这么说着,眼睛里的珍珠却盛满了,变成水汪汪的一串,从眼眶里滚出来。
温辞愣了一下,回家的步子打住,余光里是小伙的影子,赶紧抬手把眼泪擦掉了,抿了抿唇,装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进到家门去。
宋扬却是在温辞身后狠狠怔住。
小伙的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显然是看到了刚才的景象,他小心翼翼跟着老板进去别墅,看了眼被温辞放置在隔断展物柜上的保温杯,和那些精美漂亮的装饰物摆在一起,杯盖和杯身分了家,若是给别人,坏掉的丑杯子大概率会去垃圾桶。
“去准备中午的饭菜吧……不是很想吃,你看看自己想吃什么,简单做一点,被那两个家伙吵到了,我去睡一下。”温辞说道。
宋扬点点头,目不转睛瞅着温辞,小心翼翼地说:“嗯,去睡会儿吧,饭菜好了我叫你。”
待老板回了房。
小伙转身去到展柜前,凶巴巴瞪着那个脆弱的保温杯,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把这不中用玩意儿凌迟了好几道,然后给自己的老母亲去了电话,“妈——”
不孝儿子低吼着咆哮道:“你在哪个旮旯地摊上买的水货保温杯?噗呲一下蹭地上脑袋就分家了?我家老板被你这保温杯蛊了,好生伤心难过,甚至找了个风水宝地把尸体供着……你能不能再去搞一个寄过来?质量稍微好点,不要便宜清仓大甩卖了,求求了,人家说甩卖你就信啊,这一看就是三无!”
“……”妈的不孝儿子上来又把老母亲吼一顿,一定是继承了老母亲的大嗓门,老母亲不甘示弱,在得知保温杯是如何分家的之后,嚷嚷着把儿子也痛骂了一通,斥责野小子毛手毛脚,哪有直接把老板扑地上的,见到有石头,应该飞身去挡?
……宋扬心想这要是子弹,我他妈就跟电视剧里那些飞身去挡的傻蛋们一个下场,撒手人寰了。
您可真是我亲妈啊?
最后对喷了一通,老母亲表示会再去地摊上看看,看看那个在大街旁边摆地摊清仓甩卖的老大爷还在不在。
宋扬:……果然是地摊清仓甩卖吗!(╯‵□′)╯︵┻━┻
宋扬跪了,觉得在老母亲这边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就算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寄过来,指不定用不了几天又能坏,然后老板又要伤心一次……干!
于是小伙转而打了方桓医生的电话,“那个,之前定的复查的时间能不能稍稍提前几天?”
方桓一阵无语,想到上次,“……不要在你老板身上学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啊!又是时间管理大师?”
宋扬脸色严肃地纠正这位跟他老板关系匪浅的男医生,“不,是我觉得老板有点不对劲。”
小助理口中的话让方桓一个激灵,温辞又有什么毛病?
“……你带他过来吧。”
第二天,宋扬便带着老板又去了一次安泰。
照例先把一些基础检查做了,方桓竟然对这次复查的各项结果基本满意,意外的看去温辞,“看来你真的有在家里好好养生?”
温辞老实巴交,“在秦老爷子的寿诞宴上还是喝了不少酒的,其他时候有老老实实遵循医嘱养身体。”
“……”方桓用既欣慰又怪异的眼神瞅着温辞,觉得自从上次来医院,这家伙就有什么不太一样了,简直像是顽固老油条脱胎换骨重生了一样?
方桓:“……你说你老板因为一个杯子坏掉哭了??!”
温辞被带着去做又一项检查时,宋扬没跟着,留下来把昨天的事情说明了一下,果然见得这位熟悉温辞的男医生吃了一惊。
宋扬不由担忧,“是的呀,这是不是很奇怪?那杯子真的超土,我老板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杯子这么难过呢?他是对一些土味的东西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方桓:“…………”
宋扬:“?”
方桓心想,你能当温辞的助理,我怀疑是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方桓用检查病灶的目光上下扫描了宋扬几眼,双手交握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回复道:“不,你老板会喜欢那个杯子是有原因的,他把那当成亲情的寄托物了。”
宋扬:“寄托物?”
方桓:“人小时候的经历对人的一辈子会有深远影响。你老板很小的时候就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几岁的时候一直是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奶奶走后,就一个人住在外面,这些你作为他助理,应该知道吧?。”
宋扬:“……知道一点。”
方桓:“所以他对陪伴和关爱这种概念很看重。
看得出来你和你母亲的关系很好,他应该很羡慕你,你母亲送他杯子,对他来说真正有价值意义的不是杯子本身,而是长辈送给他的礼物。”
“他好像很少收到真正意义上的礼物,所以礼物坏掉了才那么难过……”
方桓想到大学时期,认识温辞的那一天是温辞在大学时期里过的第一个生日。
金融学院的学霸大美人那一天穿着一身朴素的衬衣牛仔裤,在学校对面一个礼品店里买了一只水晶球,和正在给学妹挑生日礼物的方桓碰到了。
“你是给人挑生日礼物吗?”方桓还记得温辞那时小小声的问他。
方桓点了点头。
温辞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水晶球,说道:“我也是。”
后来,方桓才知道那竟然是温辞自己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第二年,方桓便送去了一成套的研究生课本及题册,大山一样,在同学们“什么仇什么怨”的惊呼声里,当做是送给温辞的生日礼物亲手送了出去,温辞当时挺意外的,然后收下礼物笑得很漂亮。
从那时起,他们好像才算是真正的朋友。
可即便是真正的朋友了,那些朋友之间可以袒露的心声和可以敞开的心扉,在温辞这还是跟谜团一样。
所有对温辞的了解,几乎都是方桓偷偷摸摸留意和打听到的,并根据自己的职业直觉做出判断。
好在他有这方面的天赋,至今还没有揣摩错误。
有医科心理学专业的同学,甚至夸张的认为他不去做外科医生,转行做心理医生也能混口饭吃。
方医生这会儿就正在用他职业的眼光琢磨面前的大小伙。
大小伙对此一无所知,一边点头,似乎懂了些什么,似乎又不懂,问道:“既然你知道我老板为什么会难过,刚才听我讲老板因为一只杯子哭了,为什么要这么惊讶?”
方桓沉默了片刻,交握着放置在膝盖上的双手拿了下来,撑在问诊椅的坐板两侧,身子微微前倾,对上小伙的脸儿。
温柔贤淑的方医生此时此刻似乎有点攻击性?
“因为据我所知,他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哭过,私底下哭过没我不知道,但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眼泪让别人看见的,秦陆怕是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