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巧弟慌忙那毛巾给魏青云擦拭裤子上的污渍。
魏青云挡开他擦拭的手,"好了,你下去吃饭吧!笨手笨脚的!"
巧弟如释重负的离开了,魏青云为什么放他走?察觉了他的恐惧与疼痛吗?不,不可能!他不会待他这样好的!
与方懿云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已经半个月了,巧弟害怕头痛的事就又多了一件,方懿云只要见到他,就会挑他的刺,不叫他有一点好过,想要躲着不见她也不行,白天魏老爷和魏青云都去上班,家里就剩下他和方懿云两个人,每当这时,他就像是落入了猫手里的老鼠,只能任其摆布了,方懿云恨他,简直可以说是恨死他了,只是方懿云很注意从不在巧弟身上留下伤痕,免得晚上魏青云看到了又要惹麻烦。
"巧弟!巧弟!"方懿云在客厅叫他。
巧弟叹了口气,连忙走到客厅,"少奶奶......您有什么吩咐?"就知道,又要倒霉了!
"咦?你这是什么口气?好像很不情愿替我做点事情嘛!你再去照照镜子,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是一副什么脸?干嘛一见到我就跟个苦瓜似的?你是不是只有在床上招待你们少爷时,才会眉开眼笑呀?"
巧弟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少奶奶......"
"得了得了,我也不看你这张脸了!你去,给我做点点心来。"
巧弟有点惊讶的看了一眼方懿云,他学做的点心一般都是给魏青云吃的,魏老爷并没有要求他伺候过别的人。
"怎么,不愿意?是不是觉得我还不配吃你做的东西?"
巧弟连忙摇摇头,"我这就去做!"
厨房里,看到巧弟竟然开始做点心,金嫂奇怪起来,"少爷回来了?"
"没有......"
"那你在做什么?你现在做出来,等少爷下午回来,就冷了,也不新鲜了!"
"我知道,我下午会再做的,可是,现在是少奶奶要吃......"
"少奶奶?她为什么叫你做?她怎么不叫佣人去弄?"
巧弟叹了口气,"我想,她只是想要找我麻烦吧......"
"你和少爷说说吧。"
"和他说什么?他不会管我的......"巧弟将点心放进烤箱,"我现在,已经什么希望都不抱了......"
"你平常也都是这样做给少爷吃的?"方懿云吃了一口就放下了,"还是,你觉得,做给我吃就可以次一点?"
"没有没有!少奶奶,我平时,都是这样做的,少爷没有什么不满意......要是您觉得哪里不好的话,我可以改......"
"照你这样说,倒是我在挑刺了?"方懿云站起身,走道巧弟面前,"我怎么干挑你的刺?我回家那天,你就那样向我示威了,我怎么敢挑你的刺?!"
"不是的少奶奶!"她终于提这件事了,巧弟知道,那件事是她心中永远的芥蒂,也是她那么恨他的原因,"我不是故意那样做的......是少爷他......"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说,你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少爷迷上你是情不自禁!"
"少奶奶......"
"算了!你还当我是少奶奶?!你早就在挑拨我和青云的关系了对不对?"
"我没有......我没有!"
方懿云已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光,"你去说好了!你去告状好了!就说是我打了你!要他休了我!"
巧弟捂着火辣辣疼的脸颊,禁不住抽泣起来。
"哭哭哭!你好把眼睛哭肿了给他看是不是?!"
巧弟没有说话,他把眼睛哭肿给他看?他还会在乎他哭吗?!
"你滚!我不想看到你了!你给我跪到院子里去!"方懿云狠狠的坐到沙发里,"去啊!"
巧弟默默的转过身,就知道,无论叫他做什么,最后都的罚他才会结束。
跪在院子里,巧弟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要下雨了,他知道的,从小他就知道,每次下雨前,他都能感觉到,大哥常常说,因为他是在一个阴雨天里出生的,所以他对于雨,很特殊的有着一种预感。
想到这些,他不禁回忆起在聂家的一切,一切的一切......父亲的冷漠,奶奶的嫌弃,大妈的恨意,下人们的鄙视......待他好的,也只有慈妈与大哥了......
感到一滴滴雨水轻柔的落在脸上,巧弟轻轻叹了口气,大哥,你现在在哪里呢?还在外国念书吗?等你回来,发现我已经不在那个家里了,你会怎么说呢?是为我伤心一场呢?还是一笑代过?到底,这是十几年,你还是对我很好的......希望你今后还会想着我吧,就算我死了,也还有个想着我的人......
雨渐渐大了,他知道,现在,屋里的慈妈,一定在方懿云那里为他求情,没用的,没用的,她就是要他死,她才欢欣......
突然,巧弟站起身,趔趔趄趄的向大门走去,离开这个地方!这就是他唯一的想法,他不要再过这种非人非鬼的日子了!
屋子中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巧弟已经离开了......
当巧弟终于走到公共墓地时,已经是傍晚了,雨已经很小,他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妈妈的墓,从小,对于母亲的记忆,就只是这墓碑上的一桢小小的照片。
缓缓的在墓碑前坐了下来,巧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似乎心中,是想死在这里的,只是,现在的他,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杀死自己的道具,翻遍了自己所有的口袋,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让自己结束生命的东西,更没有发现一毛钱,巧弟只好无力的依在墓碑上,呆呆的坐着。
"巧弟?!"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声音唤醒了他,同时,他感到一只手在轻轻的摇他。
疑迟的转过头,他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竟然会是那天魏青云带回家的那个朋友!就是那个害的自己给魏老爷打了一顿的夏宝意!
夏宝意的吃惊远远大于巧弟,"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浑身都湿透了?天哪,青云在干什么?怎么把你弄成这样?巧弟,你为什么在这里?那家伙又欺负你了?你是被他赶出来的,还是自己跑出来的?"夏宝意的问题叫巧弟无法回答,只是低了头不理他。
"算了,我也不逼问你了,不过,你看你都湿透了,这样会生病的,跟我回我哪里好不好?起码要把湿衣服换下来,在吃点热的东西。"
"我不,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呆在这里......"
"那不行!你这样一定会生病的,再说,"夏宝意吓唬他,"这里是墓地耶,你看,天马上就黑了,天一黑,这里的鬼就都出来了,会吃了你的!"
"不!我妈妈会保护我的!"
"你妈妈......"这才注意到巧弟一致依靠的墓碑,"你今天是来看你妈妈的?可是,现在实在是太晚了,要么,你让我送你回青云哪里,要么,你就和我回去!总之,我不能将你放在这里不管你!"
巧弟沉思了一会,现在回魏家,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夏宝一这个人是躲不过了,也只好跟他回去了,"那我去你家吧......你可不可以,先别告诉他......"
"好的,那我们走吧......"夏宝意轻轻扶起巧弟。
9
"好一点没有?"夏宝意把一杯热可可抵给刚刚洗完澡出来的巧弟,"要不要看医生?"
巧弟摇摇头,接过他的杯子,"谢谢,不用了......还有,谢谢你的睡衣......"再次看了一眼身上整整大出好几圈的睡衣,真不明白到底是这些男人长的太大了,还是自己长的太小了?
"不用和我客气,"夏宝意坐到巧弟对面,"能不能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会那样狼狈的出现在墓地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看起来那么绝望?"
"发生了什么事?"巧弟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没有什么事情让我变得绝望,从一开始,我的整个人生就是绝望的,我不会更加绝望了......"
"为什么要这样说?"夏宝意不解的看着他,"你的人生并不是绝望的,有人真心真意的爱着你呀......巧弟,能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看看我可以帮你什么......"
"我的故事?有什么好说的呢,我不就是魏家买的一个玩具吗?"
"你真的不明白,青云把你当成什么吗?所有他对你的坏,都是因为他不愿意承认他的感情。"
"我听不懂你的话如果你真的要知道我的故事,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巧弟喝净了杯中的可可,将杯子放到桌上,"这故事的前一半,我是听我的奶妈慈妈讲的,那一年,我的爷爷病重,我奶奶为了所谓的冲喜,找来了我妈,就像今天魏家买下我一样,只不过,因为妈妈的家里一直在接受爸爸一家的接济,把女儿嫁进来做小老婆,也算是我外公外婆的报恩吧......可是妈妈没起什么作用,爷爷还是死了,你可以想一想,当时我妈在家里,要怎样做人?一个没用的东西,就是这样,还要时时刻刻受大妈和奶奶的欺负,受用人的白眼......后来我出生了,因为在我妈嫁进来之前,大妈已经生了一个哥哥了,所以,我也一样的不值钱......一样的是个多余的人......妈妈生完我,就一病不起,我还没出满月,她就死了,她自己解脱了,把我留下来,接着受她没有受完的罪......当时没有人给我取名字,那时,才四岁大的哥哥经常跑到我的摇篮边来找我玩,他总是叫着‘小弟弟,小弟弟',因为他那时小,说话还不清楚,就把小字念成了巧,成了‘巧弟弟',于是,我就叫巧弟了......再后来,也没什么了,我不过就是像个隐形人一样的活着......直到,被送到魏家,给我爸爸换来了一笔丰厚的订单,按他们的话来说,终于有了一点点价值......就是这样了,以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现在,少奶奶回来了,她实在是容不下我,我不恨她,我知道,这种事情,又有几个女人能容忍呢?我只是想,和我妈妈在一起......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了,我,活够了!"
"别这样,别这样,巧弟你听我说,还是有很多人爱着你的,慈妈,你哥哥,我,还有青云,你不可以就这样把我们的情谊都一笔勾销了!因为我们,所以你必须留下来!"
"你胡说,慈妈和哥哥是爱我的,你和他?你们只不过把我当成玩物罢了!"
"你这样说可是有谦公平!起码我可从没有那样看待过你,你知道,青云他是从小被宠坏了,他不懂得怎样体贴人,他不懂得怎样承认自己的感情,可是,巧弟你相信我,他是喜欢你的......"
这话好像听谁说过,巧弟努力的回想着,是的,金嫂,金嫂曾经也是这样说的!
"我想,我现在还无法相信......"
"那么,我只能去说服青云改变一下他的爱的方式了!"夏宝意道,"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魏家恐怕一时你是回不去了,方懿云恨不得杀了你吧?"
巧弟点点头,"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回原来的家是不可能的,我爸爸一定不会答应......夏先生,既然你说你也很喜欢我,那,您可不可以暂时让我住几天?"
"不要这样客气嘛!叫我宝意好了!我是很愿意有你这样一个小美人陪我的!要我通知一下青云吗?"
"你会替我保密吗?只怕你马上就会去通知他吧?随便你吧,反正,我也只能任他摆布......"
魏青云的反应有一点让夏宝意失望,一开始,是他先打电话来告诉夏宝意巧弟不见了,要他帮忙找一找,夏宝意听着他焦急的口气,终于满意了,以为他终于可以真实的面对自己的感情,以为他听到自己说巧弟在自己这里时,一定会飞奔过来,好好的安慰巧弟,给巧弟信心的,没想到一得到巧弟的消息,魏青云过来见到巧弟后的第一句话不是什么浓情蜜意的安慰,只是冷冷的询问:"你脾气好大了啊,叫你跪一会你就会跑出来,谁允许你擅自离开的?!还跑到他这里来,看来当日我的怀疑也不是全无道理呀!算了,只会闯祸,既然你愿意住在这里,你就先住一些日子吧!等到懿云气消了,我会再安排你回去的,除非你是不想回去了!"
听到这几句话,看到巧弟看着自己的苦笑讽刺的眼神,那眼光明明在说:"看吧,这就是你说的他爱我?"夏宝意差一点没当场昏过去!
打发巧弟回房间里去之后,夏宝意气愤的将魏青云拉倒门外,"你这算什么态度?明明是他被欺负了耶!还说什么等懿云气消了之后,你什么时候在乎过她?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对巧弟?你只要明明白白的对他说出你的爱,我想,他不至于一口拒绝,毕竟,他对你已经服从惯了......还有,你怎么可以怀疑他和我?你明明知道,他怕你怕的要死,还敢去理别的男人?要不是我把他接回来,他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死在那里了!你就面对着他的尸体清醒自己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才不会爱上他!他只是个玩具,玩具!我不知道你从那一点看出我会爱他?"
"反正我就是看出来了,既然你这样不愿意承认,那我也不逼你,总有一天,你会意识到你自己的感情的,怕只怕那一天到来时,巧弟已经永远不会回到你身边了!"
"随你说什么疯话吧!我要出国一段时间,你先让他在你这里住着吧,等我回来时再接他回去,到时看我怎么收拾他!"
"怎么不现在就接他回去?是怕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日子他会被欺负的更惨吧?你的心,到底还为他着想了一点!"
"我说过,我是像等懿云的气消了!你......"
"好好好!算我什么都没说!你走吧,放心的走吧,巧弟我会照顾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借着这段时间,也请你好好的想想你和他之间。"
魏青云就那样走了,他没想到,这一次的所作所为,让他后来几乎后悔的欲死,后悔就那样走了,没有面对自己的感情,没有为巧弟更好的安排一下,还将巧弟托付给了夏宝意这天下第一的笨蛋!
夏宝意没有照顾好巧弟,他把巧弟给照顾丢了。
魏青云走后的一个星期,那一天夏宝意从酒吧回家,巧弟不在家里,以前,巧弟从不外出的,等到半夜仍不见巧弟回来的他,只得报警了......
巧弟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只记得那天下午自己睡午觉时,突然他觉得手臂上有点痛,勉强挣开眼一看,一个男人正在他的手臂上注射,惊慌还没有来得及来临,他就昏迷了。
"醒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
巧弟挣扎着坐起身,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一步步走近自己,看看四周,是一间从没有来过的屋子,自己正躺在屋子中间的床上,"这是哪里?你是谁?"
"这里?"男人一笑,将带着金灿灿的戒指的手指捏住巧弟的下巴,"这里是天堂,天堂俱乐部,我是你的老板,我的天使!"
"什么?"
"还不明白?傻孩子!他们把你卖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从现在开始,我会教你怎样从那些男人身上赚钱的。"
"什么......不,不会的!他说过他回来以后就来接我!他不会卖掉我的!"巧弟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天哪,他竟然就这样把他卖了?!难道他真的是怀疑他和夏宝意的关系,用这种方法来惩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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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弟已经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了,没有办法出去!四楼的高度他是绝对不敢往下跳的,何况窗子都是上了锁的,门就更没有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