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睡觉玩游戏还要花一个小时的时间,牧然果断选择了几步之外的电梯,去谢则尧办公室睡觉。
牧然每天至少要睡十个小时,今天的量还没达标,走进休息室,一沾枕头就睡死过去了。
“谢总,王——”
谢则尧抬了抬手,关上休息室的门,才示意杨秘书继续说。
杨秘书:“必火传媒的王总还在会客厅。”
谢则尧:“继续晾着。”
杨秘书点了点头。
谢则尧扫了眼今天的行程,离开会还有一小时。
他靠着椅背,双腿漫不经心地交叠:“小说分析的怎么样了?”
杨秘书推了下眼镜,实话实说:“小说长达两百万字,我昨天刚刚看完全文,准备今天开始分析。”
谢则尧掀起眼皮:“小说结局是什么?”
“结局是BE的,”杨秘书说完,意识到谢则尧不清楚这些,补充道,“结局是bad ending,主角受因为孩子的事情,身体越来越差,病死了,主角攻在后期才意识到主角受是自己的真爱,主角受死后,他也疯了。”
“虽然是bad ending,但是作为读者,我觉得这个结局很好,就是有一点,主角攻的下场不够凄惨,他前期对主角受做了那么多糟心事……”
杨秘书的职业习惯,直接开始简单分析起来。
谢·主角攻·则尧听着她的话,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是本悲剧小说?
微信铃声突然响起,谢则尧看见来电显示后,接起电话:“怎么了?昨天的检查报告有问题么?”
“没有,”电话那端的秉央笑嘻嘻地说,“我这不是来向你汇报么。”
“脑CT和血常规都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问题,教授那边也回我消息了,说过段时间没有好转的话,他会来华国。”
谢则尧应了声,对着杨秘书抬了抬手。
杨秘书十分有眼力见地离开办公室,关上门。
“哥,我昨天看了那个汤普森教授的论文,就是关于牧然一样的病,有几个配合到走完所有剧情恢复正常,有几个是稍微改变剧情刺激了一下,病人就清醒了……”
“你到底有没有遵医嘱啊?不行的话把牧然送到我这边来。”
谢则尧捏了捏鼻梁,对秉央说:“这几天不论我是配合走剧情念台词,还是不配合,牧然都不满意。”
“啊?”
电话那端安静了好一会儿,再次响起秉央大大咧咧的嗓门:“哥,你有没有想过,牧然对剧情和台词都很满意。”
“嗯?”
“他可能就是单纯的不满意你。”
“哎……不是我说啊,哥,你有时候真的挺招人嫌的,你和牧然真的没有出现什么感情问题吗?话说那本小说的结局怎么样?”
“哥、哥、哥你说话啊哥......”
谢则尧挂掉电话,拉黑秉央微信,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牧然向来对人对事都没什么脾气,谢则尧也不会把公司的情绪带回家里。
两人感情生活很和谐,身体生活也很和谐,牧然吃不消了,谢则尧也不会强求。
谢则尧从来不认为他和牧然的感情有问题,但是这会儿得知牧然要走的剧情的小说结局不好,再加上秉央整天在耳边叽叽喳喳……
谢则尧有些动摇了。
他和牧然的夫夫生活,是不是出现了某个他没有察觉到的问题?
牧然又不会相信关于他的绯闻谣言......
谢则尧垂下眼,看着桌上他和牧然吃饭时的合影。
这张照片是秉央为了发朋友圈偷拍的照片,也是他第一次和牧然一起吃饭。
不过不是第一次见到牧然。
谢则尧第一次见到牧然是在这天的前一天,他顺路去大学接秉央回家聚餐。
车停在宿舍楼下,他摇下车窗,听见有人在哄小孩。
“小朋友,不要哭了,哥哥给你买杯奶茶好不好?”
“哇哇哇哇——”
“这样吧,哥哥给你买两杯奶茶好不好?”
“哇哇哇哇——”
谢则尧看了眼后视镜,一个扎着辫子的男生蹲在六七岁的小孩身前,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哄人。
因为这个男生头发挺长的,谢则尧就多看了两眼。
“三杯奶茶,行吗?”
“哇哇哇好哇哇哇……”
紧接着,宿舍楼里又跑出一个小女孩:“哥哥,我也要奶茶我也要。”
男生一手牵着一个小孩,走进边上的奶茶店。
之后谢则尧路过大学的宿舍区,有时也会看见牧然在和小孩玩。
会不会是关于孩子的事情?
谢则尧收回思绪,抿了口咖啡。
他父母双方都有不少兄弟姐妹,家族人丁兴旺,谢则尧出生的早,从小到大屁股后面经常跟着一串小屁孩。
以至于他现在都不喜欢小孩子,更没有和牧然讨论过孩子的事情……
*****
牧然察觉到这几天谢则尧有点不对劲,向来不看广告的人,在听见母婴广告的时候会抬头看两眼。
他还有几次听见谢则尧问起张姨的孙子的事情,还认真地听着关于尿床之类的事情。
谢则尧送他去医院理疗的时候,大数据甚至给他推送了一首儿歌。
谢则尧佯装淡定地开口:“Siri,切歌。”
“我不太懂你是什么意思。”
牧然手动帮他切歌。
谢则尧继续开车,看见前方的小孩在过马路,隔着一个红绿灯就开始放慢速度。
牧然忍不住拿起手机,把谢则尧的异常行为发送给了席童。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你有什么医院或者医生推荐吗?】
席童:【什么医院医生?】
牧然:【谢则尧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
牧然:【我怀疑他可能工作压力太大,出现了精神问题。】
席童:【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奇怪。】
席童:【谢总应该不会出轨有孩子了吧?】
牧然盯着出轨两个字,觉得十分刺眼。
他皱了皱眉,继续打字:【他不可能出轨。】
【他对秉央是真爱。】
席童:【……】
席童:【你要不就直接问他怎么回事?】
牧然想了想,这是个可行的办法。
等谢则尧停好车,他开口道:“先去吃早饭吧。”
谢则尧以为他饿了,便挑了家离医院最近的早餐店。
点完早饭,牧然主动问:“最近公司有什么事吗?”
谢则尧微微一怔,随即说:“没事。”
牧然又问:“叔叔阿姨身体怎么样?”
谢则尧:“很好,还在非洲玩。”
牧然眨了眨眼:“那你为什么最近这么奇怪?”
他想了想,连忙问:“秉央知道你暗恋他二十多年了吗?”
“……”
谢则尧喝了口水,抬眼望着牧然,认真地问:“然然,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的事情?”
牧然愣住了:“孩子?”
都已经到要孩子的剧情了吗?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上次的体检结果很正常,他身体没有多出个子宫。
生不出来哇!
谢则尧缓缓说:“我问过张姨了,领养的话,婴幼儿时期的孩子很麻烦,需要时时刻刻有人盯着,哪怕有阿姨带,你也会很累,七八九岁的小孩又是狗都嫌的年纪。”
牧然一脸茫然:“领养?”
谢则尧点头,继续说:“我们可以领养年纪稍微大的一点的,小孩也会比较懂事,不用你操心。”
“领养大概需要一年时间,等过段时间你病完全好了,我们再商量一下具体的领养情况……”
早饭很快就上了,摆满了一桌。
谢则尧一边给牧然夹菜,一边解释国内外不同的领养方案和手续。
牧然埋头苦吃,根本没听清楚谢则尧在说什么。
等吃的差不多了,他喝了口豆浆,一抬头,只见谢则尧深深地望着自己:“你觉得怎么样?”
觉得什么怎么样?
孩子吗?
牧然时刻谨记自己的贱受身份,他想了想,长叹一口气,对谢则尧说:“都怪我。”
谢则尧指尖一顿,下一秒,便听见牧然幽幽地说:
“是我的肚子不争气,不能给谢老爷生两个大胖子小子。”
“……”
第11章
早上十点,临近中午,早餐店没有其他顾客。
谢则尧看了眼牧然碗里仅剩的一根油条,沉默片刻,开口问:“吃饱了吗?”
牧然饱是饱了,但还能吃。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蟹黄小笼还没上。”
话音刚落,一道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响起:“蟹黄小笼来喽!”
早餐店老板放下一屉小笼,紧接着又端上来两碗汤。
牧然吸了吸鼻子,这两碗汤闻起来很香。
“老板,我们没有点汤。”
“送的送的,”早餐店老板笑呵呵看了眼牧然,又看了看谢则尧,“都是老顾客了,两碗汤算什么。”
说着,他把其中一碗汤推到牧然面前:“这是乌鸡汤,滋补养颜。”
牧然道谢,捧起碗慢慢喝。
他看着早餐店老板把另一碗汤推到谢则尧手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这碗啊可是好东西。”
“羊鞭汤,大补!”
谢则尧:“……”
早餐店老板没有直接离开,反而坐到了谢则尧身边,见他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叹了口气:“小伙子,我是看你和我儿子有点像,才送的这汤。”
谢则尧眼皮跳了跳,这句话似曾相识。
“我在这儿开早餐店十几年了,周围的医生经常来,不瞒你们说,郎丰医院的脑科是很厉害,但是不孕不育,还是得去英绍专科医院。”
谢则尧抬眼看了眼店内的招牌,想起来这是上次送他补肾汤的店。
“不瞒你说,我侄媳妇的不孕不育就是这家医院看好的,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发现,不孕的源头竟然是在我侄子身上啊。”
“我侄子可是在部队干活的,大家一开始都没往他身上想……”
牧然吃着蟹黄小笼包,津津有味地的听着早餐店老板讲故事。
谢则尧坚持牧然吃完,立马付钱:“多少钱?”
看着他急匆匆的样子,早餐店老板一脸欣慰:“快去吧。”
“只要选对医院,下一个幸‘孕’儿就是你!”
谢则尧:“……”
走进郎丰医院,牧然啊了一声,扭头问谢则尧:“老板刚才推荐的医院是不是还看男科来着?”
谢则尧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对,我会让秉央去看的。”
刚赶过来迎接的秉央:“???”
好家伙,被他逮到了吧!
秉央挤出笑容:“哥,你刚才说让我看什么?”
牧然看见他身旁的护士,贴心地说:“我和护士去理疗室就好了。”
“你们兄弟俩好好聊聊。”
想起最近谢则尧突然从一夜两次,上升到了霸总的平均水平,牧然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这方面你哥有经验。”
谢则尧:“……”
牧然不再打扰他们二人世界,跟着护士前往理疗室。
理疗室的医生不是之前的中年妇女,而是另一个年纪更大的爷爷。
牧然看了眼他的胸牌,问道:“陈医生,今天是您给我理疗吗?”
陈医生点头解释:“之前的理疗好像对你的淤血没什么作用,院长托我给你针灸理疗。”
牧然应了一声,乖乖躺到床上。
“可能会有轻微的刺痛感,这个是因人而异的,如果很难受的话记得告诉我。”
牧然眨了眨眼,看着陈医生手起针落。
他没有任何痛感,反而有点昏昏欲睡。
没过多久,牧然就睡着了。
或许因为谢则尧今天谈起了孩子,牧然久违地梦见读大学的时候,宿管阿姨的孙子和孙女。
宿管阿姨的孙子和孙女非常外向爱玩,见到人还会甜甜的打招呼,让人和他们一起玩。
牧然不喜欢运动,向来是躲着他们,直到有一天,那个小男孩的手上多了杯看起来很好喝的奶茶。
“小朋友,这个奶茶叫什么?”
“哥哥喝。”
“哥哥不喝,告诉我名字就好。”
“哥哥喝。”
牧然没有抵抗住奶茶的诱惑,喝了一口。
这小小的一口,嗦掉了人家大半杯奶茶。
小男孩瘪了瘪嘴,瞬间哇哇大
牧然吓了一大跳,连忙哄:“小朋友,不要哭了,哥哥给你买杯奶茶好不好?”
“哇哇哇哇——”
“这样吧,哥哥给你买两杯奶茶好不好?”
“哇哇哇哇——”
“三杯奶茶,行吗?”
“哇哇哇好哇哇哇……”
三杯成交后,小男孩的孪生姐姐突然跑了出来:“哥哥,我也要奶茶我也要。”
牧然不仅给他们买了奶茶,还被迫成为了两个小孩的玩伴。
大学四年,他不是在被迫和他们玩耍,就是在被迫玩耍的路上。
以至于牧然现在看见小孩子都有点心惊胆战。
一个小时后,牧然慢慢睁开眼睛。
陈医生收起针,问道:“感觉怎么样?”
连睡觉都要做噩梦,牧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