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气人的本事,任飞绝对比虞越更高明且直白。
这不,虞铭一下就叫他给堵的说不出话,好容易顺气后直骂:“混账玩意,我就不该把你找回来,乡野人家养出的什么玩意,居然顶撞亲生父亲,没教养!”骂完还不解气,又转向谢灵苹:“还有你,生个孩子还能把孩子给别人家抱走,自己抱回一头白眼狼,养那么多年养出什么德行来了?”
虞铭这无差别一通骂,将三个人都骂了进去,论反应速度,谢灵苹甚至比任飞和虞铭还快,她随手抄起桌上雪茄剪朝虞铭砸去,继而指着他鼻子骂:“你可以拔X走人,当初死皮赖脸让我留下老三在虞家争产中添砝码的是谁?你对他上心,怎么我生的时候你还在哪个女人肚皮上鬼混?乡野人家养的孩子没教养,你这个亲爹六七年前知道亲儿子养在乡下不也没想过把他领回来好好教养?说我抱回一头白眼狼,整得好像你自己不是虞家养的白眼狼。指责我?你配吗?”
她噼里啪啦一通骂,立时将虞铭骂得一张脸涨成猪肝色,额上青筋突兀跳动,随时要拍桌而起掐死她的模样。
任飞和虞越关注的重点却在另一方面——虞铭六七年前就知道任飞是他亲儿子,换言之,那个时候他也知道虞越不是亲生的!
“你们一早就知道我不是虞家人?”虞铭再度发难前,虞越脸色难看插话。
被问及的二人先是一愣,谢灵苹脸上闪过一抹懊恼:她方才没留神,把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虞铭被谢灵苹骂得心里窝火,虞越一插嘴,他立时将所有火气撒到他身上,恶声恶气道:“不错,我们一早知道你才是乡下任家的野种呃……”
“哐——”虞铭后面的话硬生生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弄得卡在喉咙里。
“啊——”谢灵苹也因茶水桌被踹翻,上面摆放的茶水器皿飞溅而吓得尖叫出声。
虞铭眼珠险些从眼眶中瞪出,他死死瞪着暴力踹桌的任飞,伸出手指着他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当他被任飞单手抓住衣领提溜起来时,声音已然变了调。
此刻任飞面上已不再是之前从容看戏模样,他俊美的脸上戾气横生,双眸锐利如刀,仅和他对上眼,虞铭便有种难言的恐惧。
任飞单手拎着并不比他矮多少的男人,另一只手夺走男人手里刚点着的雪茄,烟头逼近男人脸颊,他的声音彻骨冰寒:“别再让我听到‘乡野人家养出的玩意儿’,老子就算在乡野长大又怎么样,吃你一粒米了还是花过你一分钱,老子爷爷好歹含辛茹苦供我吃喝养到那么大,把我培养成品学兼优德才兼备的优秀生,你TM什么玩意也配和我谈教养?”
作者有话要说:
飞哥:看我原地变身哥斯拉!
PS:爷爷是飞哥底线哈!
本文于明天(7月27日)入V,入V三更,希望仙女们继续支持,么么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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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仙女“为别人的绝美爱情痛哭流泪”灌溉营养液+1、“沉眠”灌溉营养液+2,么么哒=3=
第23章 好奇
任飞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张催命符, 虞铭惊恐万状想要躲避他欺近的雪茄,额上大滴大滴汗珠溢出,可他根本挣脱不开任飞钳制住他的手, 而随着雪茄离他眼球越来越近, 他已然被吓得失声。
谢灵苹也噤若寒蝉,指甲紧紧掐进掌心才能勉强不发出一丝动静。
眼前的任飞……委实太过可怕。
除却直面任飞怒火几欲被吓到失禁的虞铭和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的谢灵苹,屋里第四个人也就是虞越说没被吓着也是假的,任飞踹桌那一下, 宛如变身哥斯拉,前后差距大到离谱。
诚然,他也因虞铭对乡野人家看不起以及那一句“野种”而怒火横生,可他万没料到任飞会一言不合踹翻桌子, 这也就罢了, 他居然直接对虞铭出手。
这……
夸他是勇士貌似都贬低了他。
不过,也不能放任他一直威胁着虞铭。
“放开吧,再下去要出事。”他走到任飞身边低声劝道。
其实虞越也没觉得任飞一定会听他的, 不过出乎他意料, 任飞居然给了他面子。
任飞将雪茄碾灭在烟灰缸里, 拎着虞铭的手一甩,将人甩回椅子里, 居高临下盯着他, 一字一句道:“别再让我听到你污蔑贬低乡下人的言语,乡下人比起你这种没教养的玩意, 朴实可爱多了。”
虞铭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但又害怕反抗会真的遭任飞殴打,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之前他要敢有任何动作, 任飞绝对会将烟头摁在他脸上。
任飞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边擦手边往外走,路过谢灵苹时眼神轻慢瞥她一眼,谢灵苹吓得心脏停跳了一拍,做贼心虚般垂下眼睫。
虞越迟疑片刻后跟着任飞走出茶室,没走两步就发现前面任飞停下脚步,然后转过身看着他。
虞越心里一紧,暗暗警惕起来。
却见任飞露出一个有点儿扭曲的表情道:“能扶我一下吗?”
虞越:“?”
任飞悲愤道:“低估那张桌子重量,脚扭着了!”
虞越:“……………………………………”
虞越深深觉得,和他抱错的这位兄der就是个奇葩。
任·奇葩·飞满脸惆怅地由虞越扶着上了楼,好在有电梯可用,他不必单脚蹦楼梯回房。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脾气暴躁又暴力的少年人,因为爷爷一直教育他“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做人心胸要开阔,大男人必不能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故而他很少因为某些矛盾和谁红脸发脾气。
除非,踩到他的底线。
恰巧虞铭踩到了他的底线。
虞铭看不起乡下人,这点他其实并不多生气,不说虞铭是正经城里豪门出生,单就他出生的清远区,苏城一个偏远的小城区,城区人民都有看不起当地乡下的,为这事生气并没必要。
但任飞过去十七年中最在意的人是一手将他养大的爷爷,虞铭可以抨击他,抨击任何一名乡下人,却不能嘲讽贬低他最敬重的爷爷。
更何况,虞铭张口骂虞越是野种,等于将他亲爷爷也骂了进去,任飞能忍?
没忍住的后果就是上手,不,上脚。
他也不后悔,大不了被“遣送”回乡下,两年前起他就能一个人独立生活,没道理过了几天豪门奢侈日子就入不了俭。
“叩叩——”门被敲响。
说被“遣送”这么快就来人?
即使被赶走,他也要昂首挺胸地离开。
“进。”他扬起声道。
出乎意料的是,进来的并不是奉命过来赶人的管家或司机,而是拎着药箱的虞越。
“怎么是你?”任飞挑了挑眉。
“你希望是谁?”虞越不答反问,旋即走到他面前,在脚凳上坐下,淡淡道:“脚。”
任飞有点讪讪,闭着嘴默默抬脚,这一会儿功夫脚踝已经微微肿起,虞越看了眼,然后上手……
“你干什么?”任飞瞪圆眼睛缩回脚,一副受到调戏的黄花大闺女模样。
虞越被他有些夸张的动作和表情弄得无语,倒也没丢下药箱就走,淡淡解释:“看看你骨头有没有受伤。”
“哦……”任飞为自己防狼行径而尴尬忏悔,只能没话找话:“你还会这个呢?”
“皮毛。”虞越随意附和。
“哦……嘶……”任飞被他按到疼的地方轻轻抽一口气。
虞越松开手,道:“骨头应该没事,安全起见,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他说着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冰袋,“你先敷着,我给司机打电话。”
“诶等等……”任飞见他当真摸出电话要打忙拦住,迎上虞越疑惑的目光,他动了动脚踝,说:“应该没必要去医院,那桌子虽然重,还不至于让我骨折。”他好歹也是运动系少年,又打球又跳街舞,受伤难免,这程度的扭伤也经历过。
虞越盯着他看了几秒:“你确定不用去医院?”
任飞看他脸上写着后半句“如果骨头真的出事我不负任何责任”嘴角微不可查抽了下,还是点头确认:“嗯,不用去。”
虞越本该顺着他的话接一个“行”字,想了想,还是说:“我给家庭医生打个电话,让他来看看。”
“你们家还有家庭医生呢?”任飞嘴快道。
虞越瞥他一眼,声音听不出喜怒:“我们豪门家服务很多,你可以慢慢了解。”
任飞:“……”他怀疑虞越在内涵他,证据确凿。
等待家庭医生过程中,任飞也有心想探听楼下被他狠狠甩了脸子的虞铭反应,想了想,还是没探头,他看着虞越利落地收拾药箱,在他欲离开时忽然问:“你不好奇你的原生家庭吗?”
虞越抬脚的动作一顿,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期待又迅速掩饰下去,他用冷静的表情掩饰内心真实情绪,反问:“你愿意说?”
闻言任飞轻嗤一声,将自己扔在懒人椅上,语含轻嘲:“你是我爷爷的亲孙子,你想知道,我自是知无不言。”就怕你不想知道。
虞越读懂他的未尽之言,只稍稍犹豫片刻便放下药箱,重新坐回脚凳,与任飞面对面。
任飞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很快被愉悦取代,他单手支腮,懒洋洋问:“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什么?什么都想知道,可他这么说太过笼统,也过于敷衍,他思索片刻,才问:“你有……爷爷照片吗?”他想看看他曾经的亲人长什么模样。
“只想看爷爷,不想看爸爸妈妈?”虽然爷爷一再叮嘱任飞等他过世后将手机里他的照片删除,但任飞不舍得,一直留到现在,以后也不会删。
虞越听到他状似随意的问题,疑惑:“他们不是很早之前就失踪了?”
任飞手指微顿:“你还知道他们失踪?”
虞越淡漠道:“我手术后母亲和我说了我的身世,将任家的资料给我看过。”
闻言任飞眉头就蹙了起来,病人手术后需要静养休息,谢灵苹直接将他身世告知,这是有多不盼着他好?结合夫妻俩对他的态度以及他对夫妻俩的态度,任飞感jio他在虞家的生活似乎也并非那么如意。
虞越没思索任飞内心所想,他见任飞没出声,主动提道:“可以给我看看吗?”他看到任飞点开了相册。
任飞回神,将手机换个方向递给他,“第一张照片是爷爷六十岁生日那天拍的,那时候我十岁,蛋糕是邻居家孔叔叔,就是孔江宇爸爸买的,照片也是用孔叔叔买给孔江宇的数码相机拍的。”
照片上的老人头发已然花白,穿着浅灰色的衬衫,脸上留下被岁月侵蚀的痕迹,但他精神矍铄,食指和中指在脸侧比了一个V字,咧嘴笑得开怀,眼睛几乎笑眯成一条缝,即使只是一张很普通的照片,也能感受到老人当时愉悦的心情。
“这张是在家里拍的,你看到这桌了吗?这张桌子原本是用来卖猪肉的,别这么看我……你不是看过资料吗,就算没看过这几天应该也在学校听过‘杀猪的转学生’,爷爷以前做屠夫,最初只是给人家杀猪,后来家里开了猪肉铺子,爷爷就自己收猪宰杀来卖,别说,生意做的红红火火。”
“看这张,这张是在门口拍的,后面的楼房是我们家,正对马路开着的是后门,这样做生意方便。大门在前面,家里还有个院子,看,这是我抓拍爷爷伺候他那些宝贝花草的照片,我拍照技术不错吧?”
一张张照片看过去,加上任飞在旁细致解说,虞越脑海中已经对任爷爷有了非常清晰鲜明的形象。从任飞的一言一语中不难听出,他和任爷爷的相处极为融洽。
仅听着任飞的叙述,虞越心中便生出羡慕来。
或许他们生活的家庭并不富裕,一老一少相依为命,但都积极乐观,令人向往。
虞越心中感慨良多,他忽然可以理解为什么任飞会暴起踹桌,如果虞铭羞辱的是他最敬重在意的人,他同样会暴跳如雷,甚至会做出比任飞举止更夸张的事。
迟疑片刻,他问:“照片……能给我一份吗?”即使没和他的亲祖父相处过,甚至今天之前都没见过任爷爷的照片,可他仍然对照片中的老人心生好感。
“你确定?”任飞出乎他意料的问。
虞越侧眸,面带疑惑,似在问“为什么不确定”?
任飞轻叹一口气:“爷爷已经过世,我们老家人信奉过世之人的照片不吉利,所以一般不会存手机里。”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虞越问。
任飞笑了笑:“还能为什么?爷爷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最重要的人,他就是在天上,也只会保佑我,又怎么舍得让我遭遇不吉利?”
虞越嘴唇翕动,想说“你现在已经有更多的亲人”,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的养父母没当亲人的资格,他们所在意的,只有与自身息息相关的利益,仅此而已。
最后任飞还是将照片都传给了虞越,也是到传照片时他才发现他居然都没和虞越加好友,即使同在一个班级**群,但彼此**和微信都没加。
……很难说不是某种特殊心理在作祟。
照片刚传完,徐管家就领着家庭医生上了楼,像是掐准了时间点。
家庭医生手法专业,仔细给他检查之后确定没伤到骨头,不过接下来几天还是需要休息静养,不能剧烈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