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从分尸杀人案到现在,他们无处不在。
边行风半眯着眼睛,从头捋了一遍:“赵玉瑾,张大海还有跟案子相关的一些人,从分尸案开始到现在,他们始终都在我们的视线之内。这就说明,他们不止策划了分尸案,绑架案,三年前的密室杀人案甚至更多的案子,这些人都有可能涉及,简直丧心病狂!”
他们究竟是谁?想要干什么?边行风至今毫无头绪。
尽管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唐睢还是能够读懂他眼神里的焦灼和担忧,于是故作轻松道:“别突然这么严肃啊边队,无论他们策划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我们联手,一切都不是问题。所以,要不要合作呢边队?”
唐睢仰头靠在南瓜车上,竟然还感觉有点舒服。不得不说公主级别的待遇就是与众不同,前前后后都是柔软舒适的靠垫,坐久了让人有种想睡觉的冲动。
“合作可以,但下次不要来这种地方见面了。”
边行风说完,起身穿好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原本还想打包点吃的回去给程渡,结果刚走到楼下手机就响了。
“喂,老大,出事了!”电话那边传来周洲呼哧带喘的声音:“我和七巧原本在查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刚才局里突然接到报案,秋雅豪苑里死人了,我正在赶过去的路上,先挂了。”
嘟——
周洲那边挂断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
唐睢从楼上跑下来,见边行风站着半天没动,赶紧追上来问。
边行风刚请好的假还没热乎,但他不是爱抱怨的人,言简意赅道:“有案子了,地址秋雅豪苑。”
这地方两人一起去过,自然是熟悉的。唐睢点点头,主动关心道:“你骑摩托太冷了,我开车送你,顺便去凑个热闹。”
十五分钟后,两人赶到了秋雅豪苑。大门前围着四五辆警车,看样子是来了不少的人。
“老大!”
周洲正组织着会所里的人做笔录,隔老远看见边行风,朝他挥了挥手。
边行风接过苏七巧准备好的鞋套和手套,前往了四楼的案发现场——404号豪华包间。
只要是跟数字4沾边的,在场的人无一不想敬而远之,因为确实有点玄学,而且不吉利。
但边行风知道,这里不存在所谓的玄学,全是有人在背后搞邪门歪道。
“死者明秋雅,明家的三小姐。人际关系复杂,听说跟家里人也多有矛盾,得罪的人很多。七巧带人去查监控了,死因目前还未查明,至于作案手法……老大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周洲介绍完死者情况,露出了个很难以形容的表情。
边行风进入现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呛鼻而来,熏得人直反胃。
包间很大,外有沙发里有床,一般都是顶级VIP大佬才能消费的起。屋里什么奢侈品都有,大床左边的衣柜里还有数不尽的,各种花样的情/趣用品。
有钱人纸醉金迷,酒肉池林的生活,今天算是让周洲这帮靠死工资吃饭的人开了眼界了。
而正对着床的承重墙上,此时正挂着死者明秋雅的尸体。她的四肢被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用钉子钉在了墙上,凌乱的长发半遮着脸,血从她的额头上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久久未停。
边行风掀开她的额头,只见那上面被人用刀刻了一个血淋淋、狰狞恐怖的十字架。而她的致命伤是在心脏附近,凶手将七根钉子钉进了她的心脏,一根一根地钉进去,手段惨烈堪比十大酷刑,甚至比酷刑还要折磨人,还要让人生不如死。
“老大别看了吧,让大圆子赶紧尸检吧。”周洲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看不下去了,谁能想到生前风光无限,惹得无数男人欲罢不能的明家小姐,竟会死得这样凄惨。
边行风嘱咐人拍好现场的照片,自己又在房间里转了转,走到卫生间时,发现唐睢正站在里面,一动不动的,像是在发呆。
边行风拿脚踹了他一下:“发现什么了?”
唐睢想得正出神,冷不丁挨了一脚,转头嬉皮笑脸道:“你踹我,我不告诉你,我要讹你。”
边行风又给了他一脚:“你滚蛋吧。”
“不闹了。”唐睢收敛笑容,指了指镜子道:“上面有指纹,不知道有没有价值,可以验验。你在看天花板,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反光?
边行风关了灯,只见黑漆漆的天花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闪着红色荧光的笑脸……
第70章 第 70 章
笑脸图案,又是笑脸图案!
边行风暗自嘀咕了一句脏话,站在他身旁的唐睢听到,立马露出了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有生之年能听到边行风骂人,也是挺稀奇的一件事。
唐睢抬头认真盯着天花板上的笑脸图案看,费解道:“这图案什么意思啊,你见过吗?”
边行风不打算对他说太多,索性没理会。恰好这时苏七巧回来了,她害怕尸体不敢进来,抱着电脑在门口喊了一声:“老、老大,我查到了。”
苏七巧酷爱穿黑色打底裤,哪怕是被冻得瑟瑟发抖也能坚持着上下楼酷跑。她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摁了一通,推了推眼镜道:“我把监控都拷贝下来了,四个小时前,一共有两个人相继出入过死者在住的404号房间,两人相隔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边行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录像,先进去的是个穿着普通,身形偏瘦的男人,脸看不太清楚。这男人出来没多久后,明秋雅的大哥,明家大少爷明秋豪紧随其后进入,十几分钟后摔门离去。
“就先从这两个人开始查起,让大圆子带人尽快过来验尸。”边行风打了个哈欠,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惦记着还在家里的程渡,打算先回去睡一觉,明天带程渡过来一起查案。
临走前,边行风突然想起来那个疤脸男,问道:“对了,你查那个疤脸男有没有查到点什么?”
“有的。”苏七巧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了几下,推电脑过去示意边行风看:“这个疤脸男叫高天润,他之前是有正式工作的,没什么案底。但是我查到,他弟弟高天宇大概三年半以前因为见义勇为遭人报复死了,随后他事业一落千丈,很快就被公司给开除了。”
高天宇三年前见义勇为,却遭人报复死了,作为他的哥哥,唯一的亲人,恐怕是最难以接受的了。这桩案子边行风印象倒是不深,但眼下也顾不上这个了。
他到家时刚好凌晨一点左右,尽管他开门关门的动作很轻,但还是把程渡给吵醒了。
程渡从床上爬起来,倒了杯热水捧在手里,打着哈欠道:“你这么晚才回来,出什么事了?”
边行风三两下脱掉外套和裤子,打了盆热水舒舒服服地泡着脚,言简意赅地回道:“有案子,明秋雅死了。”
程渡凑过去把脚伸水盆里,立刻烫得嘶了一声,想拿出来时,被边行风一脚摁住,“烫就对了,驱寒的。”
“不行,里面太烫了,我快受不了了。”程渡脸色涨红,哎呀哎呀地做戏道:“唔……开始舒服了。继续,你的水好烫啊宝贝……”
洗个脚也这么多屁话,边行风无视了他的虎狼之词,忍住一脚踹开他的冲动,恢复正题道:“明秋雅死在404号房,尸体被凶手钉在墙上了。唐睢查到绑架案死的那个司机的儿子跟毒品案有关,我又在明秋雅死的房间的天花板上看到了笑脸图案,所以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这个笑脸组织很有可能收买犯过罪的人,并且贩卖甚至制毒!”
边行风推测的有理有据,从最开始的分尸案,赵玉瑾的司机出现在周美涵家里时他就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再到赵玉瑾自杀,崔兴兴手中的视频恰好拍到了能威胁笑脸组织里的人的视频,这一切都有迹可循,都是有所关联的。
而这些,他不信程渡想不到。程渡一定比他更早就知道这些,只是一直对他有所隐瞒而已。
果然,听完他说的这些,程渡笑了,那笑容既无奈又宠溺:“阿行你这么聪明,我是不是很快就没用武之地了啊?”
边行风把脚从水里抽出来擦干净,警告他道:“你少贫,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实话告诉你,丁树理带人到处抓你呢,你要是打算一直瞒着我,我可不管你了。”
程渡抬头对上边行风那双干净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睛似乎早已掀开他的盔甲,将他隐藏起来的浊黑污秽一并看了个透彻,却又不愿意揭穿。或隐忍或复杂,但归根到底是喜欢,是信任,是不顾一切的包容和接纳。
程渡攥住边行风微凉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道:“我保证这个案子结束后,我什么都告诉你好吗?”
边行风不耐地甩开他的手,但终究还是没追问下去,只是冷脸说:“你这承诺一点都不值钱,睡了!”
程渡脚都没来得及擦,厚脸皮追上去:“宝贝你信我嘛,我给你暖床。”
……
嗡——
嗡!
清晨六点半,边行风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摁下接听键,周洲好听的奶狗音从电话那头响起:“老大,明秋雅的家人一大早上都来了,一个个架子都挺大的,我顶不住了你快来啊!”
边行风瞬间清醒过来,嗯了一声后挂断电话,要起身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腰上还缠着一只大手。那手正在随心所欲、机器不老实地在他光滑结实的小腹上游走着。
这一晚上他睡得熟,也不知道被某个黑心肝儿的混蛋揩了多少油。
边行风推了程渡一下:“起来了。”
程渡唔了一声,假装睡得正香,搂着边行风不肯松手。
边行风掀开被子,冷气嗖地一下子灌进来,程渡顿时放开了他,转而急切的伸手去抓被子。
两人拉扯了一会边行风才发现,程渡昨晚居然是光着两条大腿贴在他身上睡的。那腿修长笔直,光滑且有温度,触摸起来也不知手感会有多么好。
可惜他昨晚睡着了。
程渡假装娇羞地用腿夹紧被子,弱弱地喊了一声:“阿行。”
边行风呼吸一滞,忍住想要将他扑倒狠狠欺负的某种冲动,没好气地吼:“闭嘴,赶紧起来。”
那边有案子等着处理,他也没什么心思在这儿调情了。催着程渡去洗漱完,两人骑着摩托匆匆赶了过去。
摩托车停到分局门口,边行风摘下头盔往两边一瞧。只见几辆限量款的豪车停在那里,亮眼十足。车前还站着几个带墨镜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排场极大。瞧这阵势,明家只怕来的人不少,怪不得周洲应对不来。
“老大你可来了,人都在里面呢。”周洲迎了上来,顺带跟程渡打了声招呼:“陈顾问早。”
程渡今天特意穿了黑丝又化了浓妆,伪的御姐音性感低沉,韵味十足:“早啊弟弟。”
周洲一下子羞红了脸,低头不敢再看他了。
边行风面无表情地从钱包里抽了几张钞票,塞给周洲:“你买早餐去,要馄饨和饼。”
周洲爽快地接过钱:“好嘞!”
“一会想办法套套他们的话。”边行风给程渡使了个眼色后,推门进去,开门见山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感谢各位能来配合调察。”
屋里一共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为首的人边行风不陌生,五常市鼎鼎有名的明家大少爷明秋豪,他们家专门做房地产开发以及相关生意,涉猎广泛,连同附近几个市的高价地段,在售楼盘和别墅豪宅,几乎都掌控在明家手里。而目前明家实际上的掌权人,正是这位明家大少爷。
明秋豪打小被明老爷当做继承人培养,名牌大学毕业后又到国外留学了三年。模样端正且颇有商业头脑,在商业界里是个极其不好对付的人。
坐在明秋豪对面的是他的二弟明秋旭,明云锋的第二任妻子所生,和明秋豪同父异母,和明秋雅却是一母同胞,所以在明家他和明秋雅关系最亲。
明秋旭是个典型的二世祖,吃喝玩乐,整日跟狐朋狗友厮混,他在明家的股份还不如妹妹明秋雅,明秋雅为了这个不成器的哥哥,私底下没少因为家产和明秋豪明争暗斗。
最后坐在明秋豪右侧的女人,是明云锋七年前刚娶回来的娇妻温可喻,长相温婉清丽,打扮的也很低调贤淑,有一个五岁的儿子明秋轩。
温可喻代表明云锋率先开腔,蔫声细语对边行风道:“边队长别客气,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家老爷听说小雅的死一时怒火攻心病了,今日不能亲自前来,便有我代替他来接受你们的传讯了。”
温可喻看似柔弱,但说话张弛有度,不过分表现自己,可见能在顶级豪门里生存的女子,都不是什么简单之辈。
边行风点了点头,拿出局里标配的录音笔来放到桌子上,问道:“各位最后一次见死者都是什么时候?”
场面陷入接近半分钟的沉默后,温可喻先主动道:“大概是四天前,我记得当时我正在给老爷煮了养胃的粥端到他书房,进去时刚好听到他们父女在吵架,小雅说再也不回来了,之后她就当天就从家里搬出去,住进了秋雅豪苑。”
程渡坐在后排的位置上一言未发,但耳朵却微动了两下。
明秋旭打了个哈欠,神情懒散道:“我是前天吧,我去找她要钱花来着。我在秋雅豪苑里是有股份的,她借口说秋雅豪苑现在周转不开,没给我钱,我见她心情不好,没说什么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