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特别是高等级的alpha,可以帮助omega快速恢复。
因为衰竭征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凋零。
脆弱的omega需要养分活下去,长期缺乏关心和爱护,会让他们像花朵一样枯败、腐烂。
“俞初……”
季思出了医务室就紧紧抱着他,眼眶通红。
林俞初安慰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没事,又不是绝症。”
“可是这比绝症还可怕!”季思提高了音量,眼泪汪汪地看着林俞初。
他仓皇地拽着林俞初的手,带着哭腔道:“我们去找陆凛,他可以治好你的病,我们去找他。”
“不行。”
林俞初坚定地摇摇头,要是说有谁是他最想瞒着的,那就是陆凛。
卑微地委曲求全已经很难看了,他不想让自己再难堪下去。
*
第二天,医院。
林俞初看着屏幕上的题,手心被冷汗沁湿了。
他刚刚做过身体检查,现在在做心理测试。
他知道怎么回答能拿到一个正常又不显得假的分数,他研究过这些量表,他知道。
但是,想起季思担忧的眼神……
“当我处境困难的时候,我觉得还是独自担起来。”
“是。”
……
“林俞初是吗?”
“是。”
温和的女医生拿着他的检查结果,神色严肃道:“测试结果很严重,很严重。”
女医生重复了两次,林俞初心里一跳。
季思站在一边倒吸一口凉气,抓紧了林俞初的胳膊。
林俞初也没想到结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僵硬地点了点头。
女医生在键盘上噼噼啪啪地打着检查结果:“家里人有过来么?”
“没有。”
“这里的建议是最好现在就办理住院。”女医生的神色很严肃。
林俞初紧张地抓着裤子,紧张道:“可以晚一点么。”
医生看他身边只有一个比他还要六神无主的同学,只好点了点头:“两天,最晚两天之内,你要过来办理住院。”
林俞初微微松了口气:“好的,谢谢医生。”
付费,取药。
两个人一路沉默不语。
直到到了医院门口,林俞初记下了服用方法,在医院门口就把所有包装都给丢了。
药丸和胶囊也一粒粒装进了另外买的维生素瓶子里。
季思看着林俞初冷静又游刃有余地做着这一切,终于忍不住哭了。
“俞初,”他抽噎着吸了吸鼻子,刚刚一直积蓄的眼泪落下来,“呜呜……为什么要你生那样的病啊,呜……这个病,都是、都是……”
季思哭着,觉得林俞初太可怜了,别人谈恋爱都是甜甜蜜蜜的,他被陆凛和他那一群朋友鄙夷,分手了还受这样的苦。
林俞初知道季思想说什么,他伸手抹了抹季思哭花的脸,安慰道:“好啦,又不是治不好,而且也是这么长时间的心情压抑的原因,没有这两个月可能也躲不过。”
季思伸手抱着林俞初的腰,埋在他的颈窝里默默地流眼泪。
林俞初拍了拍季思,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转而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为了避开同学,两个人特意来了一家离学校远的医院。
两个人自以为隐秘,却没发现不远处有两双眼睛盯着他们。
“休砸,你看,这就那陆哥前男友,一般般吧?”
文一添下午刚好陪着左休来入学体检,
左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盯着隔着人群,穿着校服的两人,问道:“在丢药盒的那个?”
“对啊,”文一添疑惑道,“好端端丢什么药盒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病么?”
“诶,算了算了,走吧,他的事和我们没关系。”
左休点点头跟上。
因为是工作日,两个人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好体检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文一添突然想起自己昨晚上删掉的学校里的同学拍的林俞初呕吐的画面。
这件事他没打算告诉陆凛,陆凛最近碰上林俞初的事情绪明显不对,他不想陆凛再为林俞初做什么事了。
上次何灵儿的事,陆凛因为用信息素逼迫奚星白删帖,身上还背着一个处分呢。
他突然觉得论坛里的同学的猜测可能是真的,林俞初不会真怀上陆凛的孩子了吧。
不然怎么鬼鬼祟祟地来离学校远的医院,还偷偷扔掉药盒呢?
他把猜测和左休说了。
左休看都没看他一眼:“陆凛有分寸,不会搞出人命来的。”
“是哦。”文一添点点头,又安生地窝回车座里去了。
虽然放下了一半的心,但是他回去之后还是问了陆凛一遍。
“你说什么?”陆凛精致深邃的眉眼凌厉起来,怀疑自己听错了。
文一添硬着头皮又问了一遍:“就……就是,你有没有和那个谁,内个过啊?”
“你是有病么?”
陆凛眉头皱成一个“川”,少见地骂了脏话。
文一添仔仔细细研究了陆凛的表情,看他一副好像被玷污的样子,就放下了心。
“也是哦,你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第12章 腐烂的山茶花味【4.30修】
林俞初晚上十点打了电话给他的外公,算了算时差那边是早上十点。
打了好几个林教授也没有接,林俞初只能发了条短信,一板一眼地说明了自己的病情,拍了病例和药的照片发过去。
季思在一边看着林俞初从紧张到期待再到落寞,心里揪得紧。
这哪是和家人说自己生重病了,比跟领导请假还没有感情。
天擦亮的时候林俞初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早餐也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除了本身生病吃不下的原因,还有食堂里密密麻麻像针眼一样的窥探视线让他很不舒服。
他刚到教室门口,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就迎了上来。
“哥。”
她的声音像是甜得发腻的蜜糖,如果林俞初不知道她以前用多恶毒的话骂过他真正意义上的家人的话。
季瑶拿着手上的塑料袋,递到林俞初面前:“你吃过早餐了吗?我特意给你带了早餐。”
林俞初现在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最近没有睡好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他看都没看一眼,问到那股油腻腻的味道就皱了皱眉,:“我早上不吃荤的。”
季瑶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又很快扯起笑容。
“哥,陆……”
林俞初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陆凛的名字。
“如果你是想打听陆凛的事,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可是……”
林俞初情绪激动,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晕了,他皱着眉厉色道:“如果你是看了校园论坛才来找我,那我只能告诉你,没可能。”
季瑶也根本不是诚心来送早饭的,她愤恨地丢了袋子,“呸”了一声:“谁稀罕给你带早餐,早就知道陆凛会和你分手了,活该!”
“你怎么说话呢?!”
早上起晚了的季思从林俞初身后大步走来,瞪着季瑶。
季瑶看到季思抖了抖,支支吾吾地憋不出一个字就想跑。
林俞初也颤了颤,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继季瑶的一吼之后,季思的出现引来了更多的注意力。
“回来!”季思吼道。
季瑶从小到大在家里被千恩万宠,就怕表哥季思,可妈妈还一直叫她讨好季思。
“道歉,把东西捡起来,扔掉!”
季瑶被吓得一抖,眼泪蓄满了眼眶。
林俞初努力呼吸调整自己的状况,刚想说道歉就不用了,反正她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早一点收场闹剧。
“怎么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过来,让林俞初一下绷直了背,周围人的议论声也愈发大了。
身后的人群散开,陆凛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林俞初身边。
他眼尖地看到林俞初发白的脸和垂在身侧捏成拳头还在颤抖的手。
“怎么了?”
这句话比陆凛刚刚说的那句少了点急切,多了点温和和关心。
陆凛不自觉地皱眉去拉林俞初的手,紧张的omega像要被电到一样躲开了。
“干什么、干什么呢?”
姗姗来迟的文一添大嗓门地赶人:“都在这看什么?上不上早自习了?”
周围的人一哄而散,季瑶虽然想见陆凛,但是她林俞初会告状,一边在心里愤愤地骂着林俞初又骗她,一边灰溜溜地逃走了。
季思一把把林俞初从陆凛旁边拽到自己怀里。
“没事吧,抱歉啊,刚刚看到那个小贱.人太生气了,忘了……”
林俞初拍了拍季思搂着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话。
陆凛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互动,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声音冷硬,隐隐带着怒气和急切,后面赶来的白子恒和左休对视了一眼。
白子恒朝左休挑了挑眉,左休一脸恍然大悟。
文一添快被气死了,今早上他们在食堂吃饭,听到几个低年级的女生议论季瑶要来找林俞初。
他们还没反应,陆凛已经起身冲出去了,他早饭都没吃几口就被迫跟过来收拾残局。
“还能怎么,”季思现在看到陆凛就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他把林俞初护到身后,冲陆凛尖刻道,“前男友的烂桃花来找麻烦呗。”
陆凛眼眸沉沉地看着脸色发白靠在季思身上的林俞初,舌头顶了顶腮帮。
他冷声解释道:“我和她没关系。”
季思“呵”了一声,气得他马上就要骂回去,被林俞初阻止了。
林俞初强忍不适摇了摇头,周围一圈等级极高的alpha让他脆弱的腺体更加不适。
陆凛和白子恒的等级很高,旁边那个他没有见过的alpha身上带着压迫感和白子恒也不相上下。
后颈上像是在被刀片刮过,刺麻的疼痛传遍全身,让他连站立都困难。
刚刚情绪起伏太大,再加上这么多人集聚,不仅给他心理上的紧张,混杂的信息素也让他想要干呕。
人群散去之后又来了三个高等级的alpha,无形的压迫感让他憋闷地喘不过气来。
他已经无暇去顾忌陆凛的解释了,只想快一点离开这里。
信息素已经在渐渐脱离他的控制,陆凛等级太高,再继续待下去,一定会被察觉。
林俞初扯了扯季思的衣服:“回……回寝室。”
“好的,好的。”季思连声回答,急忙扶着林俞初往寝室走。
他被林俞初的状况吓到了,除了上次晕倒,林俞初基本没出过什么状况,他没想到他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周围的几个人alpha也皱起了眉,林俞初的状况真的很差,看起来不是装的。
两个人经过陆凛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空气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败的味道。
像是花瓣在泥土里混杂、碾碎、枯败的腐烂味道,和那天抱林俞初去医务室的路上,闻到的味道很像。
好像是……山茶花?!
陆凛瞳孔骤缩,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第13章 不干净的病
奚星白从同班同学那里知道陆凛跑到O院去之后,就赶了过来。
他到的时候,文一添正死死拽着陆凛的胳膊往回拉。
“陆哥,陆哥,快上课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吧!”
文一添故意大声说:“你管人家的事也要看人家领不领情啊!”
季思气得一口气没上来:“谁要领你们的情,你们滚越远越好。”
文一添是真的怕了,陆凛对林俞初的重视大到不正常,一碰到林俞初的事情就跟精神错乱一样。
陆凛眼里的担忧快要溢出来,他真怕陆凛这次追上去了,以后就再也拉不回来了。
“星白!”文一添看到奚星白眼睛一亮,“快,快来!你快帮我劝一下陆哥。”
“陆哥,”奚星白在陆凛面前站定,眼神阴毒地看向林俞初说,“一添说得对,没必要。”
说完还露出一个看似无害的笑容:“有些人,没必要。”
林俞初心里一紧,衰竭病让他的情绪也变得敏感。
奚星白的话让他想起在A院受过的种种委屈。
会有alpha路过他的桌子的时候故意碰倒他的水杯,然后吊儿郎当地说对不起;有时候打开书的时候,会有被夹扁的死虫子的尸体,以一个诡异又恶心的姿态粘在他的书页上;走路的时候会被迎面而来的alpha狠狠撞一下。
有一次他有点发烧,脑袋晕乎乎的,摔倒了,手腕磕在石子地面上。
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alpha大摇大摆地路过他,像看垃圾一样不屑地“嘁”了一声。
他脑袋发晕地跪在地上,周围路过很多alpha,但是没有一个人上来扶他,或者是问他一句有没有事。
很久之后他才摇摇晃晃地胸地上起来,一抬头就看到奚星白在二楼的走廊上抱着胸,挑着下巴,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alpha。
两个人笑着看他,好像刚刚他的难堪对他们来说是一场再好不过的好戏。
陆凛看见他包扎好的伤口,瞥了一眼说:“怎么了?”
他下意识去看奚星白,对方笑着看他,笑容里的笃定和自信让他心里发酸。
陆凛的朋友,甚至A院里簇拥着奚星白的alpha之所以这么嚣张,是因为他们知道,陆凛不会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