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随意扯了一个口罩戴了墨镜就出门了。
锁门的时候程卿源注意到自己对门的房间房门半开着,里面还有工作人员在忙前忙后的搬弄东西。似乎有了租客,他瞟了一眼也不甚在意。
这个房子还是他好久之前租的了,属于平价租房中安保等级天花板!
许多不知道多少线的小艺人都住在这里。虽然现在的他用陈辰的话讲是“多少也算个小流量了”,钱也赚得比以前多了,但因为最近工作比较忙,到处飞来飞去的也就一直没来得及换个地方住。
他刚想收回视线,就见那个半开着的房门被彻底拉开,男人一身西装革履,勾起一个善意的笑,但因为长相的原因显得有几分凶恶。
“你好啊小明星。”他说:“进来坐坐?”
这不就是在片场护着刘娅彤的那个男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打算涉足娱乐圈……?
“不了。”心思百转不过一瞬,程卿源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来:“我还有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程卿源已经准备要走了,却没有想到男人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去找我那个病秧子堂弟萧弘远?”
程卿源蹙眉:“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讲话?”
他是…萧弘远的堂哥?叫什么来着……严宽那天好像有提到过他的名字——萧弘志。
程卿源素来的好脾气在此刻化为乌有,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敢这么说弘远!
他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就要走,却被萧弘志追上以一个壁咚的姿势将他堵在墙壁上。
萧弘志暧昧地低头在他颈间嗅了嗅:“那个病秧子有什么好,不如跟了我怎么样?”
“你干嘛?”程卿源蹙眉后撤,身后坚实的墙壁却让他不能后退半分。
真是的,自己这是出门没看黄历,难道今天不宜出门?
萧弘志从不认为自己比萧弘远差,他俊美精明毕业于华国最有名的大学。从小就接触公司的事务,而萧弘远呢,病秧子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撒手人寰。
王诗韵请了最有名的老师教他又怎么样?有那样一副身体拖累着他,再多的知识还不是没有用武之地?
可为什么这样一个人,董事会的那群老东西坚持要让萧弘远成为萧氏集团的掌权人?
他不甘心。
他怎么能甘心!
他还记得很久以前,他对这个堂弟还是不错的,堂弟身娇体弱伯母会严格限制他的饮食,自己就会偷偷给他塞一小块甜品;萧弘远小时候也去过学校,受了欺负,自己也会帮他报复回来;他也会安慰丧气的堂弟,想尽办法逗他开心……因为他明白这个堂弟不会活多久了,萧氏最终都是自己的。
那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好像是从五年前,因为他的病情在莫名的好转。
那个时候他意识到自己为之努力了这么久的萧氏,最终还是要回到萧弘远的手里。
萧弘志冷笑,名为“嫉妒”的情绪在他的胸腔翻涌。
不光萧氏,萧弘远所有的一切,他都要夺走!
程卿源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明显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绪里,眼睛里酝酿起风暴。
程卿源趁萧弘志不备抓起他的手臂使了个巧劲儿挣脱开来,喝到:“你干嘛?!”
短短几分钟程卿源已经是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萧弘志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看不出吗?我喜欢你,在追求你。”
“别,担不起萧少爷厚爱。”程卿源不再理会他,快速转身离开。
萧弘志也不追,他低敛着眉眼叫人看不清神情,半晌喉咙里溢出几分笑意:“啊……???家伙儿,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你可别……被吓跑了啊。
程卿源对此一无所知,他去了萧氏的私家医院里,并且再一次被拦到了门外。
病房里面,王诗韵难得来看看萧弘远,严宽在身旁站着。
“伯母……”严宽有心为程卿源说几句话,却被王诗韵一个眼神制止了。王诗韵毕竟是他的伯母,他的长辈,昨天那样已经是很失礼了。
现下的情况……严宽默默闭上了嘴。
程卿源求情的话刚刚已经说尽了,王诗韵根本不为所动。
她本就不同意萧弘远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何况她的儿子刚刚因为这个男人而受到袭击,至少她是如此坚定得这样认为。
程卿源没有办法,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于是他站在病房外,透过那小小的探视窗看着自己的爱人。
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甚至王诗韵连这一眼都不允许他窥探,寻了个纸张挡住了那个探视窗。
又过了半晌,严宽终是看不下去了,他从病房里出来:“程卿源,回去吧。”
程卿源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
“你在这里再等上一整天也不会有结果的。”
“我知道,严宽,但是……”剩下的话被咽回了肚子里。
“回去吧。”严宽一边说着一边朝他晃了晃手机,暗示性明显。
程卿源打开手机,是两条微.信消息。
严宽:去找韩顷,他会有办法。
下一条是一个住址信息。
程卿源懂了他的意思,又假意争执了几句,最后说出一句“严宽!我真是看错你了!”负气离开。
从医院出来,程卿源直奔严宽给他的地址。
地址是b市有名的富人区,没有人领着保安根本不会放人进去。程卿源最后还是微.信联系韩顷,需要韩顷亲自开车去小区门口接程卿源。
五分钟后,一辆全球限量宾利停在了小区门口,车门打开,是韩顷。
“韩少爷。”保安极有礼貌的半躬身向韩顷打招呼。这里的保安认得这里的每一个户主,没有人领着想混进小区是不可能的。
“这位是我朋友,大明星哦!下次他来直接通知我!”
“好的。程先生,您这边登记一下,就可以跟随韩少爷进去了。”
没想到这里安保竟然做到了这个份上,有人领着还得要登记才可以进去!
程卿源认真登记完,却见保安还在盯着自己,以一种,炽热的眼神。
“还有什么事吗?”
“咳,园子,我是你的粉丝。可不可以给我个签名啊?”
粉丝?刚刚拦自己拦成那样?你可真是爱我!
好像知道程卿源的腹诽,保安憨厚一笑,解释道:“公是公,私是私嘛。”
行,很好。
程卿源为他签了名。保安立正敬礼目送他上了宾利车。然后转身疯狂扣字。扣的什么内容便不得而知了。
程卿源跟着韩顷一路到了严宽在这里的别墅,别墅是欧洲巴洛克建筑风格,复杂,华贵,浮夸。在b市很难见到具有如此鲜明欧洲风格的建筑,但程卿源一点欣赏的心思也没有。
“严宽说你有办法?”
刚一进入大厅,韩顷让管家离开之后,程卿源迫不及待的问道。
“???”韩顷揉着腰的手一顿,然后反应过来。
昨天还因为自己非要去陪程卿源醋意大发按着自己做了好多次的某人今天就把人送过来了?
算他识相。
韩顷继续揉着酸软的腰:“下午大妈有个重要会议要开,有三个小时的绝对安全期,我们可以趁那个时候潜进去!”
就这?
韩顷看懂了他的表情:“当然不是就这!我会给你解决掉门口保镖的!绝对万无一失!”
为了验证自己话的真实性,韩顷带程卿源来了严宽私人酒窖,里面都是极珍贵的酒,最贵的一款价值八位数!
“那两个保镖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好喝酒。”他挑了一款仔细瞅了一眼又放下,换了另外一款。
别问,问就是心疼。
程卿源认得这种酒,他以前拍戏遇见过一次。
当时的顶流,也是那个剧组的男一,有一场戏需要喝这种酒,剧组本是想拿点什么假装一下,这也是很平常的事情。那个演员就是不行,非得要喝正宗的才可以。最后没办法,导演咬牙买了瓶给他,才顺利拍完了那一幕。
这种酒好像……十几万一瓶?
“!不用这么贵的吧,没有再便宜一点的吗?”
“再便宜的严宽也值得往这里放?”韩顷摸摸酒的瓶身。他也心疼好不,便宜保镖大哥了。
“你想灌醉他们?”
“当然不是!这酒度数那么低,得喝多少才能灌醉啊!”韩顷知道他想说什么:“高度数的想都别想,他们根本不会碰的。”
“那……”
“嘘——这是个秘密。保证给你解决了他们就完了。”韩顷挑眉说道。
第三十九章 你是谁?
下午两点,程卿源和韩顷顺利到达医院。
他们在走廊口向里面望去,走廊内侧,病房门口,两位保镖大哥兢兢业业的守门。
韩顷程卿源两人对视一眼,韩顷拿着两瓶酒过去了,程卿源则是背靠墙壁完全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门口保镖正如松树般笔挺地站着,见韩顷过来,保镖小李有些心里发虚。没什么其他的,就是这个小祖宗实在是太难搞了!
“李哥,王哥。”韩顷笑的露出两颗小虎牙,可爱的不行:“站了一天了,累不累啊。”
“累!哎呦可累死我了。”姓王的保镖开口:“你小子拿什么来了?这么香,我老远就闻见了!”
姓李的保镖扯扯小王衣服,给小王扯的一个踉跄。
“你干什么啊!”
“我们不累。”李保镖一皱眉,问道:“你小子又想搞什么事?”
听到这个小王也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李哥你怎么能这么问啊”韩顷把身后藏着的两瓶酒拿出来:“严总体谅兄弟们辛苦,让我给你们拿两瓶酒来。还是王哥鼻子好使,没开封呢,尝尝?”
小李一脸怀疑,小王却是忍不住了。光是看着都感觉那勾人的酒香透过软木塞瓶盖钻出来。
真香。
“严总的酒窖里拿出来的,没有严总授意我也拿不着不是?杯子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韩顷又拿出两个杯子来。
“可是……”
见小李还有顾虑,韩顷佯装生气:“不要?那我可就拿走了!一瓶十几万呐,错过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到了,就这么点度数,你们还能喝醉了不成?”
小王可忍不住了,一个酒鬼面对好酒能忍这么久已经是职业道德约束的了。好酒到了自己眼前还能让它溜走?
小王嘿嘿一声:“你李哥不喝,我喝。”
韩顷也不催小李,好像他就真的只是应严宽的要求来送酒。他递给小王一个酒杯。
“哎呀,不用那玩意儿。酒嘛,就是直接喝才过瘾。”他徒手打开软木塞咕咚咕咚喝了起来。酒香更加浓郁起来,看的小李直流口水。
两个人一同忍受尚且可以,这一个人喝一个人看着就显得更加难捱了。这么低的度数以他们的酒量肯定没问题……这么想着小李也不再忍耐,拿起另一瓶咕咚咕咚喝起来。
韩顷笑的越发开心,见牙不见眼。
“3。”
“2。”
“1。”
两个酒鬼应声倒地。
程卿源从走廊口过来,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往里边加料了?”
“哎呀抓紧时间啊宝儿”韩顷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万一他俩一会儿醒了怎么办!”
程卿源闻言也不再想这些,推开了病房的门。
韩顷在门口替他望风,并没有进来。
病房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刚刚欢快的气氛荡然无存。
萧弘远面上毫无血色,躺在床上周身满是脆弱感。他的嘴唇因为缺水泛白干裂,营养物质随着吊针一滴一滴汇入他的血液。
程卿源拿起一侧的杯子重新倒了水,浸湿棉签覆上他的唇,一次又一次,程卿源眼里满是柔情怜惜。
他颤抖的手抚过萧弘远脸颊:“山山醒一醒,好不好。”
“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见你一面好难……”
“山山……”
程卿源趴伏在萧弘远身侧,脸颊枕在他没有打吊针那侧的胳膊上,小声跟他讲着话。
讲没有他,家里空落的厉害;讲没有他,自己吃饭都索然无味;讲他的堂哥搬到了他的对门,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的害怕他的脆弱他所有的担忧一同讲了出来。
程卿源为他按摩身上僵硬的肌肉,陡然想起自己学戏的时候萧弘远也是这样认认真真为自己按揉,自己比起他来更是缺少了几分技巧。
他按揉的认真并没有注意到原本昏迷着的人眉头紧蹙,似坠入梦魇般痛苦,额头上都沁出几颗晶莹的汗珠。
萧弘远梦见自己在邮轮上,船舷处腥咸的海风撩起他的头发。他从来没有出过门,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大海。
大海宽广,无垠,浪花翻腾着扑打船底,大一些的浪头甚至可以扑打在船邦,破???的浪花打在脸上,凉凉的。
他的心情从未如此放松过,他不自觉勾唇上扬,闭目感受夹杂着水汽的海风的抚慰。
然后,一双手将他推入海里。
骤然的失重感袭来,他落入深海。海水四面八方围裹着他,涌入他的口鼻。冰冷,幽暗,孤独,窒息。
萧弘远猛然惊醒,他大口大口的呼吸以摆脱那种压抑的窒息感,像只濒死的鱼儿。
“山山?”程卿源惊喜的喊到:“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