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鸣这个狼子野心的暴徒。”那个戴着兜帽的男人冷冷道,看着徐徐下降的电梯:“ 他的野心永无止境。如果不先下手,我们总会有一天被他膨胀的势力全部吞噬的。”
“我以为波塞冬病毒已经快把他折磨死了。”另一个男人嘲道。
“相反……波塞冬病毒把他变成了一个精力充沛的怪物。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病毒再也 不发作了,但他的身体素质还是维持着被病毒冻结的巅峰期。他是我们目前最危险的对手。” “他身边那个小情人呢?”
“他身边那个可是稀罕东西。塞壬啊。给他生了三个儿子,怪物和怪物的结合,生下三个 小怪物。”兜帽男嘲讽说,插着兜,鞋尖轻轻敲着地板。
“等他三个儿子长大,龙牙家族会更加无可撼动。”他身后一个男人冷冰冰的说:“要把 野兽掐死在襁褓中才行。一个‘不灭的暴君’已经够了。”
“不灭的暴君,哈哈哈哈哈。”兜帽男狂笑:“你们手下那些无用的杀手居然给他取这种 绰号。”
“他被谋杀了三百多次,大人。”一个矮个子低声道:“有人言之凿凿,说他是怪物,亲 眼看见他从手臂里抠出子弹。”
“我从来没说过他是正常人,你们这些蠢货。”兜帽男阴郁说:“给我盯住他,我要你们 继续汇报龙牙的近况。”
沈青闭紧眼睛,他全身都在打颤。
他只感觉身下的床在剧烈摇动,他感到一股短暂的晕眩感,他确定膝盖在床边上蹭破了皮 ,他紧紧抓住床单,压着嗓子喘息出来,把脸埋进枕头。
天都黑了。他有点儿恍惚的想。他汗津津的手臂抓住陆天鸣身后的手臂,陆天鸣吻着他的 后背。
那瞬间他一下叫了出来,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陆天鸣终于放开了他,他觉得自己的身体 像一条汗水淋漓的鱼挂在床边,疲惫得连尾巴都弹动不了。
“你真的好重……”他讷讷道,把毯子拉过来,盖住腿:“挪开。”
陆天鸣从床边站了起来,他看着陆天鸣套上一件象牙色的粗犷外袍,族里男人的装扮,粗 率绑好腰带,挽起袖口下的精悍手臂露出一整条张牙舞爪的黑龙刺青。
“不舒服吗? ”他笑了笑,摸着沈青的腿。
“……舒服啊。”但是时间太久了。沈青经常觉得每次亲热完他的体力就所剩无几了,哪 怕关系非常亲密,体力差还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不过他至少尽力配合了。
沈青真不想一整晚都跟这货待在一起,因为陆天鸣这货就是一整晚不停的骚扰他,给他端 杯水补充一下体力,然后又来一轮,他感觉自己要因此短寿十年的。
讲真的,这个岛上没有家族的手下,没有公司事务,陆天鸣看上去就像他本人,一个野性 十足咄咄逼人的高大男人,让沈青感觉亲近很多。
“我们去找找宝宝吧。”沈青提议。
“再玩一下,然后去找。”陆天鸣半点儿不上心:“岛上很安全,小锐身手好,会保护弟 弟的。”
“陆天鸣你看我的脸呀,我都胖了!”沈青一下看见自己在镜子里的倒影,一下皱眉:“ 我真要减肥了。”
“这样的小脸,怎么会胖呢。”陆天鸣认真端着他的脸看了看:“没有哪里可以瘦,这样 正好,我喜欢圆润一点的。”
“滚滚滚,你才小脸呢。”沈青烦躁道,把毯子裹着自己,突然想起什么:“你能借我十 万块钱吗? ”他虽然经常接工作,但是给孩子们花钱也很快,一部分钱拿去投资,一般身边剩 不下什么现钱,出去也是刷卡。
“要钱做什么?你出去有我的副卡可以刷啊。”陆天鸣坐到他身边搂着他。
“我一个高中同学要结婚,她先前给我打电话,跟她男朋友谈恋爱五年了,家里反对,男 朋友手头拮据,没钱结婚置办东西,我想借点。”
“……不借。”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小气。”沈青摸不着头脑,捏了把对方精悍的胳膊。
“没钱的男人就不该结婚。”陆天鸣硬邦邦道:“没钱还要结婚,不过是自私。”
“卧槽,你凭什么说别人自私?”沈青这一下听火了,他差点蹦起来:“你不就有点臭钱 吗,你有钱就能看不起人吗?”
“……你知道小锐为什么能得奥林匹克大赛冠军吗? ”陆天鸣忽然问他。
“呃? ”沈青愣了一下:“小锐特别聪明啊!”
“不,因为我们请的家庭教师,是美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连任冠军,还拥有剑桥的教育 学位,请他来教育孩子花费很昂贵,不过值得。”陆天鸣斜瞥他一眼:“他再聪明,得不到足 够的雕琢和培养,能成大器么?”
“你……,,
“如果一个男人连构建家庭基础的能力都没有,就根本没有资格结婚。我说他自私,是因 为他从没有考虑,结婚不止是结婚,以后照顾伴侣,抚育孩子也需要很昂贵的支出。这种人从 来只盯着眼前微薄的薪水,没有规划,最后嫁给他的妻子会熬得苍老,孩子也只会沦为他人的 垫脚石,我说错了吗?”
“……但我觉得,她男朋友脾气挺好的,人也宽厚,三十五岁了……”
“三十五岁的男人,上社会或许会接近十年了,办个婚礼都需要借钱支出,你觉得这个男 人靠得住么?如果在动物世界里,他早就被吞掉了。”
沈青被他哽了一下,他忍了半天,想了想说:“我……我听说他也努力的,就是时运不好
”
〇
“弱者永远借口充足。”陆天鸣哈哈大笑:“所有穷人的共性都是说自己时运不好,父母 不给他们帮助,上司不赏识他们,资本家都是剥削的坏人,世界欠他们的。”
“你也不要这么看不起人。”沈青被他说得不太舒服:“十万块钱对你来说算什么,没事
吧。”
“一个不残废的男人婚礼都需要借钱筹办。”陆天鸣笑看他:“你借了十万给他们筹办婚 礼,然后呢?她有了孩子还需要上学,你还借吗? 一个无能的男人,就像填不满的无底洞,满 是抱怨,一无所长。”
“……我就借这一次,帮一下他们,这样也不可以吗?”
“沈青。我十八岁开始就上了社会,我的财团,家族,都是靠自己一点点打拼出来的,我 从没求过任何人,这个社会不公平,可是又很公平,遵守丛林法则,你迟早会出人头地。我不 想把钱浪费在懦弱无能的人身上。”
“可是人家真的很窘迫啊!”沈青心里其实觉得他说得也没啥错,但是还是有点放不开: “你能不能帮帮他们别的。”
“我可以让她的丈夫进我麾下公司的销售部门,这是来钱最快也最考验人的部门,我手下 最精锐的销售,一个月就能创造百万的业绩,他愿意来吗?”
“……销售的话,她之前就说了,说她男朋友工作其实也很稳定,不太愿意做销售的。抛 头露面的去求客户,又没有社会地位。”沈青愣了一下,难以启齿道。
“如果跨国公司的销售部门都看不上,就让他一辈子稳定的穷着吧。”陆天鸣嘲讽笑了笑 :“我爱莫能助。”
沈青看着他出去,简直是气死了,但是气归气,气得又觉得没有地方好反驳的,整个纠结 透了。
他看了一下窗口发暗的天色,决定还是到森林里去找孩子们回来,监督他们赶紧洗澡睡觉
好。
□作者闲话:
第264章 狼少年(六)
“我有点儿羞羞的事情要问你,蜂后大人,您是去找孩子们吧?”
沈青穿过重修的海石大殿,他看见之前出门的陆天鸣跟一群雄性在玩摔跤,火把明亮,呼 喝喧哗叫好声不绝,他吵得脑袋都嗡嗡响,连忙绕路,一个陌生的雌性追上来,很害羞跟他走 在一起。
“嗯啊。问什么,问吧。”
“第一次很疼吗?”
沈青呛住了,又咳又喘:“为什么这么问?”
“我交往的雄性,他告诉我,只是脱光衣服抱一抱,不会做什么的。”那个雌性皱着眉头 :“可是我不想那么早给他,我才十六岁呢。”
“男人的话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尤其在涉及这种黄暴的领域。你可真别信他什么都不 会做。”沈青没好气道:“你真的自己把握好,想做的时候再做,一定要多爱自己。”
“你的雄性真的很帅呢,肌肉强壮,又高大。”那个雌性神往的看了一眼陆天鸣:“在床 上他是个温柔的人吗?我的意思是……他第一次的时候……”
千万别提第一次,想起来沈青就一肚子闷气,这也是他一直没办法原谅陆天鸣的事,第一 次陆天鸣是强行来的,他那一次怕得要死,紧张又当然疼,都留下心理阴影了,想起来就难受
“……不好,他才不像你交往的那个男人,还能问问你想不想做。他可是个大男子主义的 人呢!”
“是吗?那他现在还这样吗?你们吵架,他会要求你处处听他的!? ”那个雌性很惊讶: “我看他对你很温柔啊!”
“……这个嘛。”沈青想了一下,答案居然是不会?!陆天鸣从来不会像有些斤斤计较的 男人一眼逼着他认错,在小事上纠结让他道歉的,结婚后性格越来越稳定了,看起来大男子主 义,其实非常包容,几乎不回嘴。咳,也可能就是觉得他是小孩子吧,这混账大叔。
“是吧,是吧?他是个特别好的雄性,应该腰力也很棒吧?看他那腹肌。”那雌性十分暖 昧对他笑一笑。
“咳,嗯。”
“真好,我也想要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丈夫。”那个雌性羡慕笑了笑:“我们去森林里找找
吧。”
“小锐!承承!!! ”沈青拼命喊,还没喊几声,就看陆鸿锐从树林里钻出来,背着轻声 哭泣的陆承。
“怎么了?”沈青吓了一跳,赶快把陆承抱在怀里。
“弟弟说在湖水里看到了人脸。什么都没有啊! ”陆鸿锐莫名其妙:“他吓哭了,我把他 好不容易背回来。”
“宝宝不哭了!”沈青抱紧陆承,陆承紧紧埋在他怀里,说:“水里有张好可怕的脸。” 这小家伙又看到了什么。沈青虽然不敢确定,但是陆承从小就是这样,陆鸿锐小时候似乎 也看得到,但长大了以后完全变得像他爹陆天鸣那样了,对灵异感应一点儿也没有。
“宝宝不怕,小爸在呢。”他抱着陆承往回走,走回房间里,陆戎已经跟海莲娜在房间里 玩了,都吃惊的围过来。
“怎么了。”陆天鸣进来了,示意身后几个在门口围观的族人离开。
“爸爸!”陆承扑进陆天鸣怀里,陆天鸣紧紧抱着孩子,沈青靠坐在他身边。
“睡吧,没事的,我会保护你们的。”陆天鸣亲了亲陆承,把他哄抱在床上。沈青无措的 看着他们,陆戎紧紧抱着他的腰,陆鸿锐也贴着他,他抱住两个孩子,皱着眉头。
森林里的湖水里有什么?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地方对沈青留下的印象只有, 那方深渊里沉敛的声音,喊着他小蜂后,让他留下来陪他,陆承看到的是那个吗?可是那个东 西并不是人脸……
“我要波波。”陆承低声对陆天鸣说,揪着被子,波波是他捡回来的那只瘦瘦的流浪狗, 被他们领养后荣耀的得到了睡在陆承床尾的殊荣。
“我保证波波在家里,健康的等你回家。”陆天鸣摸着他的头发:“波波也需要偶尔单独 呆着的,对不对?你总是粘着波波,波波也觉得很棘手。”
陆承模糊点了点头,沈青最欣慰的事是陆天鸣是个好父亲,对家庭很有责任感(倒不如说
这个事实太出乎他意料了),而且很会哄孩子,他在身边的时候,不止是沈青有安全感,孩子 们也觉得安全。
如果抚养一个孩子,可以尽心竭力一个人照顾好,但三个孩子,没有陆天鸣的照护,沈青 确实没信心能管好他们,尤其是陆承,有的时候晚上突然拽着他说“窗户外面有个女人在瞪着 他”的时候……真是魂飞魄散。
他试着陪陆承一晚上,没有用,陆承还是会惊醒,如果陆天鸣也在身边,陆承却都能睡得 很安稳,沈青也是醉了,如果真从迷信角度讲,是陆先生砍人太多,血气重,所以很镇邪吧。
“今天宝宝留在我们的房间睡,你和弟弟去隔壁吧。”陆天鸣直起身来,吩咐陆鸿锐和陆 戎道,两只活脱脱的小老虎对视一眼,都点点头。
“宝宝又看见了。”
“小孩子懂什么,或许是水里的浮萍。”陆天鸣不置可否,轻轻拍着陆承。
但那天晚上,沈青做了个梦,他直觉感觉到那是个梦,但却无法醒过来。有个高高大大的 男人在敲他们木屋的门,男人披了一件织造得非常绚丽的印第安斗篷,长长的流苏让他想起柔 软的水藻。
他在梦里想喊陆天鸣,但身后只有躺在床上的陆承,陆天鸣无影无踪。他小心的看着门缝 里的那个人,那个男人友善俯瞰着他笑了笑,他有一双深蓝色的,像是海底深渊的眼睛。
“对不起,我吓到他了,我不是有意的,蜂后。”他笑眯眯的,灿烂的笑容像是荡开在水 面上的阳光,沈青吃惊的看着他,男人的暗金色头发很长,编成粗长的发辫盘在坚实的脖颈上 ,脸上还刺着锐利的图腾。
“……他睡一晚上就会好了。”沈青狐疑道,但他感觉对方没有恶意:“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