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扬虽然嘴上不说,但却很依赖他,沈青的心情很复杂,尤其是他发现他跟陆天鸣私下 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陆天鸣都在书房里,都没有像以前一样过来捏他逗他了。
“天气不错,我扶你去楼下花园里坐坐吧? ”沈青给陆锦扬喂完一碗药,忍不住问对方, 晒晒太阳对病人来说会好点。
他扶着陆锦扬下楼梯,对方的手臂揽着他,有点亲密又好像是顺其自然的动作,沈青只得 搂着对方的腰,吃力扶着陆锦扬下楼。
“谢谢你最近都照顾我。”
“……没啥的,你赶紧好起来吧。”
“你讨厌我吧?如果不是爸让你照顾我,你会躲开我吧。”
“……不,不会的,我们还是朋友嘛。”
沈青笨拙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陆锦扬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身体往他靠过来,沈青僵硬的 坐着,熟悉的味道,他想,少年时代他们这样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多很多。
每天上完课还要照顾病号,真把他当成龙牙家族的勤杂工了,妈蛋。比起维护家族尊严和 脸面的(清洁工)工作,现在他又得当保姆。
“爸? ”陆锦扬的声音唤醒了他,沈青抬起头,陆天鸣正穿过花园朝他们走来。
“身体好些了么?”
“嗯。有阿青陪着我,我觉得身体好多了。”陆锦扬笑了笑,沈青看着两父子在空中交汇 对视的眼神,他意识到陆天鸣看似无情,但心里却还是在乎这个儿子的。
“你需要多休息。”
“口0〇,,
沈青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陆天鸣瞥了他一眼就走了,就好像……就好像是他们之间的一 个局外人罢了,只是一个纯粹的长辈和监护人。他错觉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代,在男友的家长面 前紧张发愣,不知所措。
他跟陆锦扬在一起的时候,曾经无数次想过怎么能让陆锦扬的父亲接纳自己,就连这个想 法现在也变成了笑话。
他从来没有想过生活会过成这样,命运像是滔滔的洪流,拐了一个大弯,把他推到一个全 新的环境下,当他已经习惯新的感情时,又把他突然推回原来的滩头。
那天下午他一直陪着陆锦扬,陪着对方在房间里练琴,虽然是父子,但是陆锦扬和陆天鸣 的气质差得太多了,陆锦扬喜欢文学,也喜欢音乐和艺术,这些东西大概陆天鸣是一窍不通的
沈青撑着下颌坐在陆锦扬身边,陆锦扬披着灰色的羊毛开衫,指甲修得很干净,手指修长 而优雅,他的钢琴声一如既往的温柔而疗愈,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他还是那个让沈青曾经觉得温暖窝心的男人。沈青甚至觉得那天晚上陆锦扬可怕的表现, 强迫他……那些都是一场梦。
家族里很多女性似乎都很关注陆锦扬,只在短短三四天内,床边就放满了礼物和营养品。 陆锦扬从来都是受女孩子欢迎的类型,沈青不由得感叹。
“想弹吗? ”陆锦扬停下琴声问他。
“……我不太会啦。”
“手放上来,我教你。”悦耳略带沙哑的男中音。
沈青小心按照他的教导把手放上黑白的琴键,不由得想,陆锦扬恐怕更像他那位端庄的母 亲,有才华但内敛,不然陆天鸣也不会放心把国内的事务在自己离开时都交给自己的儿子。
他原本以为陆锦扬对邵如风只是政治婚姻的关系,但没料到陆锦扬会因为邵如风的去世这 样陷入崩溃和绝望的境地。
那天晚上他陪着陆锦扬在房间里呆到很晚,他在做学校的作业,陆锦扬在看书。
“天鸣? ”沈青听见有脚步声从门口传来,连忙从凳子上蹦起来,一开门却是一个女仆, 她笑吟吟给他们端了两杯热牛奶来。
沈青看见陆天鸣伫立在走廊上,身边环绕着龙牙的高层,他们在聊着什么,沈青发现陆天 鸣的视线投了过来,掠过他,望向他身边的陆锦扬。
在那瞬间,沈青忽然觉得这两个男人之间似乎有某种秘不宣人的定约,早就潜移默化达成 的默契,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但是又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趁热喝了吧。”
“嗯。”沈青靠在门边看了一眼陆天鸣的背影,把牛奶不太留心的喝了好几口。
“阿青,你比原来更好看了呢。”
“什么更好看啊,我是越来越糙了,真的。”沈青忍不住乐了,捋袖子给对方看手腕:“ 胳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坐下来,给陆锦扬把吊瓶挪到床另一边,掖了掖被子:“你先睡了,我回去睡。”
他把门关上,溜到自己的房间里,总觉得好累,照顾这个照顾那个的,骨头架子都散了, 一股脑摊床上,翻个边儿睡了。
“沈青,你体温怎么这么高?? ”
半睡半醒,他听到陆天鸣的声音,额头被摸了摸,沈青困傻了,叨叨:“被子捂的吧,快 睡。”
他刚说完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一下床上坐起来,捂着嘴就跑,陆天鸣被他吓一跳 ,皱眉道:“你怎么了?”
“牛奶肯定不新鲜。”沈青抱着马桶半刻吐了才抱怨。
“沈青,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是得肠胃炎了!我最近吃饭都不规律。”沈青一边擦嘴漱口一边解释。
“明天看医生去。”
“看什么医生!”
然而沈青还是很高兴能逃避掉照顾陆锦扬这事,简直大写的一个尴尬,陆天鸣为了保护他 的身份,让人从国外把柳一楼接来,让他留在房间里睡觉。
沈青岂是呆得住的性格,学校里请假了,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上蹿下跳,又顾忌发情期不 知道啥时候结束,就不太敢出去自己逛,窝在房间里打游戏。
他觉得自己有点作,有什么逃避不想做的事只要一身体不舒服,陆天鸣就不太会逼他干了 ,想想其实这个男人也不是无可救药的,还是懂点儿分寸。
他来了这么久,第一次可以不去打扫庭院,也不用当保姆,感觉全身都放松了。
然而当他趴在窗台上看风景的时候,又看到了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孟冰裹着件大衣,笑 吟吟的身边围了十几个干部踱进宅邸大门,摘下太阳镜,绿色的双眸闪闪发亮。
就连沈青也不由得承认,这个人就是上帝赏饭吃的那种人,不管他多讨厌对方,这个人就 是“真他妈地长得好看”,到哪里都一堆苍蝇蜜蜂围着,可是人家就看准陆天鸣了,也是厉害 ,瞄准的就是这里权势最大最有话语权的。
他看见孟冰就头疼,钻到被子里窝着,想逃避,但是对方可厉害,不容他逃避,他还没窝 一个小时就有人敲门了,孟冰捧了碗汤来看他。
“身体不舒服了?天鸣说你不太会照顾自己。”他笑得春风拂面:“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你放着。”沈青看对方把勺子送过来喂自己,简直太膈应了,赶快摇手: “你来这里干嘛?”
“嗯?我每年都来这里住几个月,陪天鸣呢。”孟冰很无辜笑了笑,把汤放在桌子上:“
趁热喝。”
“我现在跟他在一起,麻烦你以后划清点界限行不?”沈青不太友好,他才不包子,任人 捏。
“在一起?”孟冰闻言一笑:“如果说在一起,我跟他在一起快十几年了,你觉得呢,小 弟弟?看开点,他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情人?”
“你这么想是你的事。”沈青不服软:“反正我是不乐意跟你们玩这些。”
“他可没说过要跟我分手。”孟冰忍俊不禁,上下打量着他:“哪天他真亲口跟我说了, 我就认,怎么样?我不介意跟你分享他,你没必要这么敌意吧?”
这件事真让沈青很不开心了,这事是这样啊,问题要从源头上解决,把陆天鸣先搞定了, 情敌分分钟也没法作妖了。但是孟冰这么好看,他觉得陆天鸣搞不好舍不得,因为换他也舍不
得。
他晚上溜到洗手间里找陆天鸣,陆天鸣刚淋浴完,拿个肥皂在洗脸,沈青简直没法理解这 个时代还有一条毛巾和一块肥皂就能解决一切的人,糙的不行不行的,他是外婆带大的,从小 外婆就教他毛巾要分开用才卫生,冬天得擦擦脸不然脸会裂掉,这种基本的护肤他还是知道的
“怎么,跟鬼一样突然出现在我身后。”陆天鸣擦好脸,看了他一眼:“二货。”
“……你就不能夸夸我吗? 一开口就是骂我,你是不是想分手? ”沈青心里也觉得闷,说 话口气有点炸。
“……我怎么骂你了?”
“哎呀,改正态度还不好,分手!”
“大晚上发什么疯?”
“啊,你说话还对我这么大声!你吼我!?分手!”
“……你怎么了,是不是脑袋撞坏了?”
“这个时候你应该安慰我!啊,一点都不体贴,我就知道你是想分手!”
“.......”陆天鸣想了想,俯瞰他皱眉道:“是不是孟冰回来,你不高兴?”
戳中了。但是沈青才不会承认呢。他很不爽,肯定是两个人之间没断干净,孟冰才这么理 直气壮的黏着陆天鸣。
“我跟孟冰现在只是普通朋友,沈青。”
可是人家提起你一脸娇羞黏糊呢。沈青被对方这么一句话堵的又没法说了,他别别扭扭勾 着陆天鸣的腰回房间睡,在走廊上撞见了裹着丝绒睡袍的孟冰,看他们两人亲近,孟冰居然也 不恼火,特别温柔对他扬眉笑一笑。
人家这是多大的耐性和承受力,恐怕这也是被陆天鸣以前情人大堆给锻炼出来的吧。这就 是情商,沈青心里懂,但是他自己是学不会忍让,窝在被子里气鼓鼓睡了。
陆天鸣等他睡熟,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掖好被子,在他发顶亲了一口。
沈青没醒,事实上,这两三天他睡得太沉了,好像每天能睡二十多个小时不停,直到第二 天柳一楼到了宅邸,过来给他检查他也没太醒,昏昏沉沉让对方听诊量血压。
“怎么了,这怎么回事?小年轻好好的。”
柳一楼出房间的时候,孟冰正靠走廊上和一堆干部聊天,开口问他。
“没什么,普通头疼脑热呗。”柳一楼一笑。
“那就好,柳医生,晚上酒会一起喝一杯吧? ”孟冰眼神略一沉敛,眨了眨眼睛,笑眯眯 勾了勾唇角:“天鸣还没回来呢?”
“大美人邀请我我还不去? ”柳一楼失笑:“等着,晚上酒会见。别说,咱们首领今天跑 出去忙朱利安家族那事儿了,等他回来,估计得高兴的。”
“有什么好事儿啊? ”孟冰眼睛闪烁,抱臂笑了笑。
“……那,就普通没大病,那肯定就是好事了。”柳一楼打哈哈:“回见回见,大美人!
”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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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大堆生日礼物
沈青那天足足睡到了下午五点起来,胡吃海喝一顿,实在觉得很无聊,就穿了套运动服, 打算去附近的街道走走,他不打算走太远,一醒来陆天鸣又不在,都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他并不在乎,一个人溜达到桃花源的边缘,那里有一方巨大的喷水池,经常有小孩在那里
玩。
他在喷水池边坐着,看着街上的行人遛着狗,小孩子在水池边疯跑,有点想念在家的陆鸿 锐了,刚想站起来给宝宝打个电话,却没留神一下撞到了身边的人,一抬头看是个浓妆艳抹的 女人,连忙道:“对不起啊!我没注意!”
“对不起就算了!?睁着眼睛不看路!? ”一个粗壮的男人一把将那女人拉到身后,狠狠 向他搡来:“哪里来的臭小子,皮痒!?占便宜是不是!? ”
沈青没料到他推得那么重,脚下也是有些虚浮,他一下没站稳绊了一跤,一下子侧腰狠狠 撞在了喷水池的尖锐边沿上,下腹一阵绞痛,他疼得一下冷汗就出来了。
“你他妈在地上装死给谁看!?狗娘养的玩意!?故意往女人身上贴!? ”
“……我他妈真没有!?操,你……”沈青想起身吼他,腰侧却疼的像灌了铅,一阵阵的 抽搐绞痛,旁边有个小女孩尖叫起来,他知道自己肯定满脸煞白。
“躺地上你吓唬谁呢!?我老婆可是三个月了,要有什么事你担待得起么!?我让你知道 什么叫惹不起!”
“我也想知道,什么叫惹不起。”
一个低沉带着恼怒的声音。沈青还没看清,就感到一只手臂一下伸到侧腰,想把他扶起来 ,刚好拉到磕伤的腰侧,疼的他一嗤气,粗重喘息。
“你怎么了?”
陆天鸣正俯瞰着他,身边跟随着几位龙牙的高层,白银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那对男女,危 险笑了笑。
“是他先撞我老婆,我老婆还怀着孩子呢!”
“什么老婆。”白银懒洋洋打个哈哈:“你家老婆成天站东区接客?天天浓妆艳抹渔网袜 ?装吧,傻逼玩意。”
“你他妈少血口喷人!你小子赖在地上不起来干嘛!? 一个大老爷们,还怕推一把呢!? 恶心不恶心!? ”
“你才让人恶心。”
一声枪响猛然回荡在喷泉广场上,行人尖叫奔逃,那个女人失声尖叫起来,一下子跪在那 捂着肩胛惨叫的男人身边,一方血洞赫然现在男人的右肩,陆天鸣手上的沙鹰微微冒着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