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直说。”在他面前裴衍秋还是这个令人倍感亲切的酷哥做派。
余子洲苦着张脸说道:“是我想的那种关系么……”
裴衍秋却挑了挑眉,做出了否定:“不是。”
余子洲悬着的心还没等落地,他裴哥却继续发扬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话断句风格:“暂时不是。”
“我还没开始追。”
悲情小余:……
我倒也不是很想知道这些细节。
“聊什么呢?”觅食归来的叶玦对风云突变的现状并没有个崭新的了解。
他一边询问,一边把裴衍秋的蛋花汤放到对方面前。
“没什么,聊聊学校的事。”裴衍秋面无表情地替余子洲回答道。
被他裴哥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余子洲只能尬笑着附和,好在小叶老师好说话,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余子洲低头喝粥,从发丝缝隙中观察着对面坐的两个人。
一切的一切和他最开始的记忆又出现了差别。
小叶老师给裴哥盛汤
小叶老师给裴哥取水果
小叶老师给裴哥磨胡椒粉
小叶老师夸裴哥是个乖孩子
余同学点了点头。
是双向,他笃定道。
大概离早餐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结束的时候,叶玦坐不住了。
他简单跟两人解释了一下自己要去找段晟这件事后,便要收拾托盘离开。
可被裴衍秋直接拦下了:“你先走吧,我帮你收拾。”
叶玦短暂思考了一下,大概是想到自己的时间确实很紧,既然裴衍秋提出了这个建议,他最终还是接受了。
只是临走前还是要询问一下二人接下来打算干点什么,毕竟把两个未成年扔在这种鱼龙混杂的环境里,叶玦还是有点不放心的。
余子洲刚想回答去寝室再躺会,却被他裴哥接过了话头:“余子洲刚说他没吃饱,我再陪他一会。”
“放心吧,我们不会乱跑的。”
听了这话的叶玦先是笑了笑,然后盯着余子洲面前已经空了的三个餐盘,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发出真诚的夸奖:“嗯!身体真不错!”
已经噎到嗓子眼、真的吃得很饱了的余子洲看了眼他裴哥微蹙的眉头,微笑着将裴衍秋给叶玦剥的、但对方没吃了的西柚塞进了嘴里:“对,我没吃饱……”
然后他就明白了叶玦把它剩下的原因。
妈的,这什么破水果,真酸啊。
一如他此时的心情。
叶玦放心地离开后还没有两分钟,坐在他对面的裴衍秋却突然站起了身:“你慢慢吃,一会教室见。”
“哎哎!裴哥,你去哪啊!”被迫没吃饱的余子洲连忙阻拦。
可裴衍秋却没正面回答他,也没有要带着他的意思,走到余子洲旁边,学着叶玦刚才的动作,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叶老师要是问起来,就说我一直和你在一起。”
“谢了兄弟,等出去我找你家老爷子给你说说情。”
把无情的话语撂下,裴衍秋便潇洒离开了。
留下了一脸懵逼的余子洲同学和一桌没收拾的餐盘。
余子洲:……
就无语
不要靠近男同,会变得不幸[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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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晟今天还是没有出现在助教的队伍中,叶玦心中的预感愈发强烈,总之,这个人八成会是个突破口。
在靠着容易令人产生亲近感的外貌,讨巧地询问了几个工作人员后,叶玦得到了段晟的房间号码——519
就在他斜对面的房间。
叶玦不由地沉了沉脸色,在心里责怪自己不够谨慎。
不过就冲他们平安地度过了今天早晨这一点来看,段晟在这里工作的目的应该也不纯粹。
不然正常情况下,被此类组织成功洗过无数次脑了的助教,是绝对不可能袒护不服从管教的学员的。
虽说对方昨天对于余子洲以及那个被带走了的男生的态度,冷漠得与其他见怪不怪的工作人员没什么两样。
但叶玦还是打算冒一次险。
证据收集得虽然不算特别齐全,但交给警察立案并向校方合理解释自己的行为还是够用了的,如果段晟真的有异心,那也许他们不需要在这里硬生生挨到七天结束。
毕竟这种精神传销课程越往后就越有风险,如果只有他自己的话,上全了把过程拍摄详细那倒也没什么,但现在情况与他预想的不同。
叶玦并不想让裴衍秋和余子洲跟着自己犯险。
虽说他相信有自己在,这种手段不会对两人造成太大负面影响,但在确定这群人在违法使用苯二氮卓类处方药物之后,叶玦还是决定谨慎为上。
“当当。”
叶玦轻轻叩响了段晟的房门。
没让他等多久,屋内便传来了一声听起来有些虚弱的“进”。
叶玦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走进了房内。
屋内的布局和他的寝室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是多了个等挂放衣服、囤积杂物的衣柜。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段晟浅笑着坐在书桌前在纸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并没有回过头看身后的人是谁。
仿佛早就预料到叶玦的这次来访一般。
“裴同学。”段晟说完,却在这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紧接着便自我纠正道:“不对,应该叫叶学弟才对。”
叶玦的脑袋“嗡”得响了一声,心也紧张得提了起来。
他原本还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厉声问道:“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段晟轻轻咳嗽了两声后,终于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背靠到转椅上,两脚一蹬便到了叶玦面前差不多一米的地方。
“清清没跟你提过我?”段晟莫名其妙地问道。
叶玦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对方口中的“清清”,说的应该正是自己实验室的直系师姐陆清清。
听到了熟人的名字,叶玦原本打起的十二分警惕总算是放下了一半,他非常自来熟地从墙边办了把椅子,与对方面对面坐下:“这还真没有,抱歉啊学长。”
段晟嘴上说着过几天要找陆学姐讨个说法,可语气中却是掩藏不住的喜悦情绪,哪有半点不满的样子。
“学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会不懂这类课程的欺骗性和危害吧。”叶玦将话题引回正路,质询段晟的语气虽说没先前严肃了,但依然有些咄咄逼人。
段晟看起来也有些意外,像是没想到叶玦温和的外表下的性格还怪强硬的。
他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否认叶玦的哪个问题:“不太好解释。”
“不过,我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段晟拢了拢披在肩头的衣服,轻声说道。
叶玦对此倒也不是很意外,他也没天真到因为段晟提了陆师姐的名字,就相信对方是从她那里听说的自己。
一定有其他更了解自己的人,将他会来收集证据的时候告诉的段晟。
叶玦沉着脸问:“谁托你照顾我的。”
段晟却摇了摇头:“那人可不想让你知道。”
这就是承认确实有这么个人了。
叶玦皱了皱眉,他因为隐瞒沈敛病情可能会遭到处分的事没几个人知道,沈敛病情是由于这个课程的事情更没什么人知道。
会是谁呢……
还没等叶玦思索出个结果,段晟却先行开了口:“你想要什么证据告诉我,我会尽量帮你弄到。”
“就当是还个人情。”段晟补充说道。
叶玦不喜欢这种亏欠别人的感觉,但这种时候他还是能分得清孰轻孰重的,他道了声谢,接着问道:“学长你在这里多久了?知道幕后是什么人么?”
像这种暴利且需要一定财力物力资源支持的项目,背后一定是有组织的,前些年在国外甚至有过由大企业操控,强制要求自家各分公司高管自掏腰包上课的事例。
可段晟却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不轻不重地暗示叶玦道:“沈敛来参加的课程可不是七天,是整整一个月,并且在此期间他的那位继父每晚都会来这里听导师们汇报情况。”
“学弟,明白了么?”
叶玦瞬间明白了段晟话语中的深意,感到震惊的同时,又不禁生起了几分茫然。
他只觉得室内气温骤降,周身仿佛越来越冷了。
也不知道沈敛现在怎么样了……
即便是自己已经面临着被处分的现状,但叶玦依然希望沈敛能够得到该有的治疗。
如果能将这个机构连根拔起,应该会应该多少会对沈敛那个继父产生些影响,也许……
叶玦的思路再一次被段晟打断:“行了学弟,放心吧,这次课程不会完整得进行七天的,跟你认识的那两个小朋友只要不自己惹祸,就不会有事。”
听到对方提起裴衍秋和余子洲,叶玦倒也将沈敛的事情放到了一边,有了段晟的保证,他这回是真的安心了不少:“谢谢学长,那我等你好消息了。”
说完,眼看着集合的时间就要到了,叶玦起身便要告辞,可段晟却直接叫住了他,并远远地扔给了他一板感冒胶囊。
“不舒服别去医务室,药不够的话就晚上偷着来找我取。”段晟提醒道。
叶玦若有所思地与段晟对视,琢磨着对方话里藏着的意思。
段晟却坐着转椅滑回了书桌前,拿起钢笔继续在本子上书写了起来:“你不觉得这里空调的温度有点太低了么?”
“猜猜是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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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虽说叶玦得出的判断是段晟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但对方给的药依然不能乱吃。
叶玦下楼的途中仔细思考着对方最后那两句话,正巧走到一处空调风口下,强劲的气流和过低的温度直接激得他连着打了好些个喷嚏。
他本来只是轻微的风寒, 以自身不错的体质来说, 稍微注意一点两三天怎么的也都能好利索了。
这个空调温度实在有些离谱, 叶玦一边想着, 一边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学员服。
发下来的衣服和寝室里的被子也都薄的过分。
结合刚才段晟字里行间的暗示,叶玦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学员们基本都是家庭条件不错的小孩, 一旦发现自己身体有不太舒服的迹象,选择寻找解决办法的可能性一定比硬撑着要高。
如果这就是他们的目的的话,那医务室所提供的药物就一定有问题。
既然这样那他肯定是要去一趟的了,虽说段晟保证过会帮他收集证物,但还是要做好双重准备的。
叶玦心里犯着嘀咕, 走进昨天的那间游戏室。
人基本已经来齐了, 几个男孩子聚在那个唯一的女生身边聊着天,气氛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拘谨和尴尬, 看起来已经混熟了。
而一向爱凑热闹的余子洲却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看着窗外发呆, 叶玦难免有些新奇。
他走向对方的同时又往周围环视了一圈, 独独少了裴衍秋的身影。
叶玦有些无奈,他就知道以裴衍秋的性子, 自己越是不让他乱跑, 他就越会跟人反着来。
叛逆期小孩的通病,有什么办法呢, 还不是自己惯的。
叶玦浅浅地扯了扯嘴角,拍了一下余子洲的肩膀:“子洲,衍秋人呢?”
余子洲本来就紧张, 生怕小叶老师回来的比他裴哥早,结果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此时被对方一叫名字,直接吓了个激灵。
反应了半秒连忙站起身来,回答也磕磕绊绊的:“啊!裴…裴哥,他,他去——”
叶玦就这么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好奇对方能编出个什么样的理由,可别是老套的“上厕所去了”这种。
年轻人,要懂得创新。
“我去了下洗手间”。
还没等余子洲支吾出个所以然,裴衍秋的声音却忽地从两人身后响起,叶玦条件反射,下意识回过头看他。
裴衍秋神情慵懒,眉眼柔和,走到叶玦身边把手里拿着的眼镜盒递给对方:“顺便帮你把这个取过来了。”
叶玦有些意外地怔了片刻,轻声道了句谢谢便把那副特制的眼镜架到了鼻梁上,然后奖励似的揉了揉裴衍秋的脑袋。
他近视的度数不是特别高,散光稍微严重一些,但并不影响正常生活,所以叶玦平时只有学习工作的时候才会戴眼镜,为了取证这几天需要每天都戴,冷不丁还有些不习惯。
生病有些头昏脑胀,再加上早上起来以后一心想的都是去找段晟这件事,要不是裴衍秋仔细了一回,恐怕他直到晚上回寝室了才能想起来。
小裴同学被他摸着头顶,不仅丝毫不介意这种敷衍的哄人方式,甚至还颇有些顺从的意味。
裴衍秋真是奇怪,既不喜欢被人看成小孩子,但看起来又很享受这种安抚式的特殊对待。
哪有十七八岁的青春期小男生喜欢被人搓脑袋的!
叶玦不由地觉得好笑,恶作剧的心思一起,直接将对方早上对着镜子抓了好半天的发型拨弄得乱七八糟。
紧接着便动作连贯地往余子洲所站的地方退了两步,提防着对方可能出现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