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想,兰茵与楚澜之间的母子关系一直淡淡的,原以为是母子二人性情相似,清冷寡欲。实际却不仅仅如此。
??医生用听诊器贴着严扬心口腹部仔细听了一回,说:“内脏应该没受损伤。”
??毕竟是体质强悍的Alpha。
??严芭努努嘴:“幸亏二哥是Alpha,如果我被爸踢一脚,肯定五脏错位,肠子都烂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
??严俊国:“……”
??林琬低斥道:“不许胡说。”
??得知次子没什么大碍,严俊国拂袖而去。他还要去西楼看望继子。
??“这里我跟你们方姨守着,都去睡吧。”林琬说。
??话如此说,今夜谁还睡得着。
??便是活泼如逗比的严芭,此时也蔫巴巴的,出门后喃喃问:“怎么会这样啊?”
??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严扬与楚澜之间究竟怎么回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别想太多了。”严禛揉一把妹妹头顶。
??得到关爱的滋味让严芭眼泪汪汪:“都说长兄如父,哥,以后你就是我爸!”
??严禛:“……”
??乔逆:“……”这姑娘一天不嘴瓢太阳能打西边出来。
??严禛抬脚就走。
??屋里,方檬仍在抹眼泪,林琬温声劝道:“我相信严扬的品性,等他醒来好好解释,会得到谅解的。”
??方檬古怪地盯着林琬,与看严俊国时的眼神别无二致,“姐姐,你就别假惺惺了。”
??林琬面色微冷:“方檬,严扬这样,我也很痛心。”
??“你又不是他亲妈,你痛什么心呀?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最痛!”
??林琬张口欲言,却又放弃争辩,“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我不跟你计较。你不止严扬这一个孩子,你还有四个孩子,他们都还小,需要妈妈,你先回东楼,这里有我守着。”
??方檬狐疑而不甘地望着林琬。
??林琬正色道:“扬扬也是在我眼皮底下长大的,我待他怎样,你还不知道?”
??严扬小时候与严芭一起玩,半个月有十天住在庄园,方檬一开始还担心林琬对严扬不好,事实证明她想多了,这些年来,林琬不曾苛待过严扬一回。
??方檬理智回归,面上闪过难堪,她放软了声音故作可怜:“姐姐,你对严扬好,我当然知道。那我先回去看看孩子,明儿一早就过来。”
??乱糟糟过了一夜,除了昏迷的严扬,谁都没睡好。
??严扬高烧消退,但仍未醒来。林琬熬了一宿,脸色有些憔悴,她强打精神唤来乔逆:“小乔,我觉得这事还得你去跟老爷子说。”
??乔逆:“……”
??无疑,发生这种事还瞒着严老,严家任何人去说,都会激起严老的怒气。乔逆就不同了,他是孙媳妇,严老再生气也要顾及他的脸面。
??况且这些日子乔逆总在严老面前刷存在感,俨然成了严老面前的“红人”。
??乔逆只得抗下这重任。
??老人家醒得早,用过早饭,侍弄花草,练几个毛笔大字,在荷塘边慢悠悠打一套太极拳,再喝杯茶,半日的时光也就打发过去了。
??“爷爷。”
??荷塘莲叶田田,凉亭清风习习,严老放下茶盏,中气十足笑道:“小乔,今天我们还去钓鱼?”
??乔逆说:“今天恐怕去不成了。”
??“怎么去不成?湖边又不远。”
??“严扬病了。”
??“扬扬病了?怎么病的?”
??“昨晚被爸踹了一脚。”
??“……”严老说,“这玩笑并不好笑。”
??“不是玩笑。”
??严老面色转沉:“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乔逆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没为任何人开脱,只是叙述自己看到的事实。
??严老听完沉默许久,历经岁月沧桑的面孔一时难以看出情绪,他向一旁伺候的管家伸手要来手机。
??“严俊国,滚过来。”
??乔逆想要退下,以他的身份看到严老教训严俊国的场面不太好,严老却不让他走,因而严俊国来到此处后,看乔逆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通敌叛国的奸细。
??乔逆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空气。心想有本事打儿子,活该被你老子训。
??严俊国面朝严老,腰板挺直面色严肃,低眉敛目叫了一声:“爸。”
??严老却出乎乔逆的预料没有发脾气,历经岁月沧桑的面孔看不出情绪,手指摩挲茶杯,嗓音粗哑:“严扬咬了楚澜,他放肆不守规矩,你打他,教训儿子没有错。”
??严俊国道:“爸公正无私。”
??“公正无私?”严老扯了扯嘴角,“我可没有你公正无私。对自己亲生儿子下那么狠的手,就一点都不心疼?”
??“严扬是Alpha。”
??“所以你觉得他抗打,能往死里打?”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严老疲惫地摆摆手,问:“楚澜怎么样了?”
??严俊国语气一顿,说:“不太好。”
??其实他从头到尾没跟楚澜说上话,昨晚打了严扬后,他去西楼,楚澜已经歇息,他不好打扰。今天楚澜依然闭门不出,严俊国猜这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见人。
??Alpha标记Omega,彻底标记与临时标记区别在于,注入信息素的多少。通常临时标记,Alpha不需要或只注入少量信息素,他们的唾液已经带着信息素。彻底标记则需要持续注入高浓度信息素。
??昨晚严扬那一通乱咬,正是临时标记了楚澜。
??亲生儿子标记继子,严俊国自己也尴尬,隔着门说了两句道歉的话便走了。
??严俊国什么德性,严老还不清楚?
??“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放什么屁。”严老冷哼,“你根本就没见到楚澜是吧?”
??严俊国:“……”
??严老站起来,招呼乔逆:“小乔,一起看看楚澜去。”
??乔逆老老实实跟上。
??严俊国跟去,严老没给好脸色:“你给我滚去上班,既然你铁面无私,就别管这儿女私情了。我替你管。”
??严俊国摸不透老爷子的意思,问:“爸你要怎么管?”
??严老:“这事好办,严扬咬了人家就要负责,就像严禛对小乔。哦对了,你先跟兰茵离个婚。”
??严俊国:“???”
??乔逆:……爷爷威武,牺牲儿子的幸福,换取孙子的幸福。
??严俊国的表情裂了,就像昨晚挨揍的严扬,某一瞬,他的人生充满了怀疑:这真的是我亲爸吗?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大家抓心挠肺,所以我肝了一夜……今天提前更新,这么粗长!
??困死了 (~_~;)
??严老:儿子就是个屁,哪有宝贝孙子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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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整治
??不知是这天气太热, 还是两个Alpha火气太旺,乔逆额冒细汗,默默离这对父子远了几步。
??“怎么, 不乐意?”严老似笑非笑地睨着儿子。
??严俊国当然不乐意,兰茵是他初恋白月光,久别重逢破镜重圆。当他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兰茵, 只觉是命运的邂逅,让他有机会弥补当年的缺憾。
??方檬当年怀着严扬才得以进严家的门,兰茵这样的大龄离异女子,严俊国怕严老阻止,半年前愣是没敢告诉父亲, 先斩后奏娶了兰茵。
??他以为木已成舟便万事大吉, 谁料严老居然还能砸了这舟,要他与兰茵离婚。
??“爸,你在开玩笑吧。”严俊国僵硬一笑,嗓音干涩。
??严老这快刀斩乱麻的一刀,可谓是斩到儿子心坎上了。
??严老嗤笑一声:“我不过是说个提议,你就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给谁看呢?别指望我觉得你可怜。”
??严俊国:“……”
??“你身处高位惯了,别人教训不着你,但我还有一口气在, 你别想高枕无忧。”
??严俊国默然垂首。
??严老语重心长:“俊国啊,这鞭子不落在你身上, 你永远不知道疼。我说你两句,你就不好受了是吧?那你想想,你对扬扬下那么重的手,他不光身上疼, 心里更疼啊。”
??静了半晌,严俊国说:“爸,我错了。”
??“不过我还是要先去看望楚澜。不管怎么说,扬扬做错了事。”严老叹道,侧目一瞪,“你还跟着干什么?去上班,别想偷懒,我大孙子都比你勤快。”
??严俊国:“……”
??严禛确实一大早就去上班了,走之前嘱咐乔逆如果严扬醒来告诉他一声。
??这一家大多嘴上说得漂亮,实则最遇事不慌的,就是严禛。
??都说隔代亲,儿不如孙,严俊国没打算争辩什么,复杂地看一眼自己的儿媳乔逆,转身去上班。偌大的集团,岂是严禛一接手就能忙过来,还得他这个父亲去指点江山。
??严老心里也清楚,不过是嘴上削严俊国两句。
??祖孙二人慢悠悠踱步前往西楼,夏日日光毒辣,贴身伺候严老的佣人打着阳伞。蝉鸣声声聒噪,严老扭过脸问乔逆:“小乔,你是局外人,你怎么看这事?”
??这提问意味深长,乔逆拿捏不准严老的意思,谨慎道:“挺蹊跷的。”
??“哦?哪里蹊跷?”
??“严扬平时有些不着调,但并非不知分寸。”
??“所以你认同方檬的看法,觉得是楚澜勾引了严扬?”
??乔逆摇头,“我不知道。就算楚澜有心勾引,如果严扬没那意思,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所以你觉得是严扬强迫了楚澜?”
??“……”乔逆无奈,“爷爷你不要非黑即白好不好?”
??严老笑看孙媳妇:“我说的都是局内人的思路,你把你的思路说来听听。”
??乔逆斟酌道:“我觉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严老干咳一声:“什么?”
??“我的意思是,楚澜与严扬之间不像意外,他们必定会发生昨晚的事,谁都阻止不了。”
??严老没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只道:“这事,必定有个因果。”
??自是有因果,而那“因”,乔逆已经隐约猜到。
??至西楼,严老与兰茵谈话,乔逆上了二楼。
??还是那间小客厅改造的画室,清秀苍白的青年,一把轮椅,一具画架。半幅线条杂乱的抽象画作,颜料干涸在调色盘上,像是画到一半不知如何下笔。
??乔逆走到画架前,望着半幅画作,问:“你后悔了吗?”
??楚澜淡淡瞥他一眼。
??“严扬病了。发了一夜高烧。”
??楚澜指尖动了动,缩在掌心握紧。
??“你早就跟严扬认识,对吗?”乔逆说的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
??“严扬没有给你当过模特,但你的画里都是他,时间是一年多以前。”
??楚澜总算有了反应,嘴角讥诮一翘:“你是来当侦探的?”
??乔逆叹道:“你跟严扬有什么恩怨情仇我不知道,但你这样算计一个失忆的人,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楚澜望着窗外一碧如洗的渺远天际,沉默良久,喃喃道:“那他就不过分吗?擅自失忆,把什么都忘了……”
??楼下,严老坐在实木沙发上,对面是兰茵。他望着这位三儿媳,说:“都是说相由心生,你这相貌,美则美矣,眼角眉梢却有些刻薄。这点,你跟方檬没什么不同。”
??兰茵表情不痛不痒,姿态悠闲地喝着茶。
??“俊国戴着滤镜看你,是顾念与你年轻时候的那段时光。世态炎凉,人心易变,俊国却想跟你回到从前,他太天真了。”
??兰茵放下茶杯,似笑非笑:“老爷子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去跟严俊国说。”
??严老目光如鹰,逼视对面,“俊国娶你,是因为忘不了你。你嫁到严家来,又是为了什么?”
??“旧情复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