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周身线条仿佛一座古希腊男性雕塑,充满了力与欲的原始美学。
俞季阳被迷得眼花缭乱,更投入地献祭于他的神。
万鹏的胸腹肌在大幅度地起伏,他控制不住,脱口吐出一句饱含羞辱意味的脏话。
俞季阳全身都在剧烈的哆嗦,他几乎已全然献出了自己,因为痛并羞耻而哭了起来,畏惧中不由得心生退意。
而万鹏这时的感觉极其敏锐,立即感觉到俞季阳似乎想要中止这一切。也许这退却只是暂时的。
可这种情况下怎么能暂停?
于是他当即发起了疯,不管不顾地夺取主动权。
俞季阳大惊,叫了起来,愤而指责道:“说好听我的,你怎么乱来?”
万鹏蛮横地说:“我就乱来,你咬我啊。”
乱来的下场是,第一次以失败而告终。
灰溜溜的万鹏还被差点受伤的俞季阳轻飘飘地抽了两巴掌。
他老实了,倒不是被巴掌抽老实的,是被痛得浑身发抖的俞季阳吓老实了。
休息后开始第二次尝试。
这次仍由俞季阳来操驭这一切,顺利多了,可见还是要有一个更靠谱的主导者。
尽管成功了,可仍是献祭者姿态的俞季阳哭得比第一次更惨。
万鹏也掉泪了,不过他自认是鳄鱼的眼泪,试问还有比他更幸福的1吗?谁他妈这时候想哭啊?!
他一边哭,一边还用羞辱的字眼,来表达对俞季阳的赞美。
他感觉这些形容词太准确了,就是为此时此刻的俞季阳量身打造的。
除了俞季阳,别的0都不配用。
俞季阳起初还哆嗦着回嘴骂他,后来在这番赞美里竟变得愈发兴奋。
搞得万鹏又差点发起疯来,谨记着上一次的惨烈教训,没敢有所动作,强行压制着本能的掠夺冲动。
到得后来,他的感觉变得很奇诡,一会儿全副身心沉溺在这愉悦中,一会儿又被俞季阳愈发瑰丽的绽放夺走了全部注意力。
夜幕降临,星星降落在海面上。
他们完成了与挚爱男孩的完整结合。
“我好爱你。”万鹏道。
“你说了三千次了。”俞季阳道。
“我要说三亿次。”万鹏又凑过来吻他,贴在他耳畔不停地花式表白。
俞季阳道:“安静,我想睡觉。”
万鹏安静下来,俞季阳迷迷糊糊要睡着,他又去摸俞季阳的脸,捏捏脸颊,蹭蹭鼻子,又去戳戳嘴唇。
俞季阳:“……”
他只好睁开眼睛,说:“别捣乱了,我生气了。”
“我好爱你。”万鹏躺在他旁边,双眼发着光,说道。
俞季阳侧过来,两人对面躺着。
“给你五分钟说话时间,”俞季阳道,“说完让我睡,行了吧?”
万鹏痴心妄想道:“我想再来一次。”
俞季阳说:“你是想让我死。”
万鹏道:“那我摸摸你行吗?”
俞季阳道:“好吧。”
万鹏喜笑颜开。
俞季阳:“……等等。”
俞季阳:“……不行!只可以摸脸。”
万鹏只好收回手,双眼又发着光,说:“我好爱你。”
俞季阳烦了,道:“要不我们今天先分手吧。”
万鹏:“……”
俞季阳看他的表情,心情又好了,笑起来说:“你还有三分钟。”
“我好爱你。”万鹏想了想,才换了句话说,“宝贝,你很喜欢海边吗?没听你说过。”
把地点选在海边度假酒店,还是大落地窗正冲着海面的房间,这里头必定有点什么情结才对。
俞季阳闭着眼睛,道:“自己想去。”
他俩第一次“贴贴”,万鹏的床单是海浪的花纹,俞季阳一直没有忘了那天仿佛置身于海面的浪漫和甜蜜。
万鹏想不出,再追问,俞季阳也不回答。
“我好爱你。”万鹏复读机一样,忽又想起,问道,“宝贝,你妈晚上不找你吗?”
俞季阳道:“我跟她说我跟我哥去玩了,她不跟我哥说话,不会去问的。”
万鹏说:“哦。我好爱你。”
俞季阳又睁开眼,道:“她知道我谈恋爱了,不管我约会的事。”
万鹏惊讶道:“你告诉她你谈恋爱了?”
俞季阳说:“还知道是和一个体育生,男生。”
“你什么时候跟她出柜的?”万鹏惊且喜地原地弹坐起来,马上又担心地问,“她没为难你吗?”
俞季阳平淡地说:“抽了我几个大嘴巴,还哭着说要上吊,最后拿我没办法,约等于认命了吧。”
万鹏:“……”
俞季阳道:“时间到,我睡觉了。”
他翻身到另一边,闭眼睡觉。
万鹏贴过去从背后搂着他,想等他睡着了再占点便宜。
殊不知俞季阳在等万鹏问,是哪天跟妈妈出的柜。
快问啊,快问!他要拿这事狠狠博取这傻鸟一番心疼。
结果他还没睡着,万鹏先打起了轻鼾。
俞季阳:“……”
傻鸟。
两年前,他和万鹏第一次正经接吻,被俞仲夏撞破那天。
他被哥哥骂了一通,又小声顶嘴,把哥哥气得要死,想打他,又不舍得下重手。
最后哥哥气呼呼走了。
俞季阳高兴地回了家,高兴的是他和喜欢的人有了正式的初吻,高兴的是他的这段恋情终于被第三个人看到了,它打破了封闭的二人空间,它终于见到了光。
妈妈问他,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他说去朋友家玩了。
妈妈大约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轻松和快乐,一贯的阴阳怪气起来。
“你怎么可能有朋友?哪有人会喜欢和一个娘炮玩?少去别人家招人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吗?”
他红了脸,回到房间去,整理着桌上根本不用整理的书本。
妈妈还在外面喋喋不休。
他突然把书本一摔,疾步走到外面去。
妈妈被他的表情吓住,马上又呵斥他,要干什么?
他故意得意,故意尖刻,故意以前所未有的嚣张,向妈妈炫耀:
“当然有人喜欢我,我谈恋爱了,和一个男生,他是个很帅的体育生,他很喜欢我!我们今天还接吻了,他很喜欢我!”
“你跟我里面,肯定有个人不招人喜欢,但那个人不是我!”
那天深夜,万鹏来到他家楼下,吃惊地问他,你妈怎么能打你的脸?
他不知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我妈不但打我脸,还在窗台上悬了根绳子,准备上吊了。
他不想把自己难堪的真实生活撕给万鹏看,他住在苍蝇缭绕的垃圾堆里,而万鹏的世界像一座水晶城堡。
他甚至还不知道,等下上楼回去,这一地鸡毛要怎么收场。
跟我哥吵架吵输了,拿我撒气。
两年前的夏天,他只能这样对万鹏说。
两年后的现在,他们磕磕碰碰的,总归是都很好地长大了,长成了彼此都更喜欢、也是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除了万鹏还是只粗心的傻鸟。
俞季阳等不来他的追问,没法子博来这波同情,有点气地用手肘撞了他一记。
他醒了一秒,半梦半醒地圈紧俞季阳,脱口道:“我好爱你啊。”就又睡着了。
俞季阳:“……”
浦东机场。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
“后来呢?”俞仲夏没好气地问万鹏,“我弟说你睡着了,第二天你俩就回家了,真的假的?”
其时,嫂子和俞季阳去买咖啡。
俞仲夏趁机在候机厅里拷问万鹏。
万鹏迟疑道:“他跟你说第二天就回家了?”
俞仲夏道:“难道没回?”
万鹏感觉反正木已成舟,一次两次,一天两天,也没区别,不觉得有必要再瞒着俞仲夏。
“当然没回,他不好意思跟你说吧。”万鹏道,“那间海景房,他订了两晚,第二天我们又……了一整天。”
俞仲夏目眦欲裂:“那个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万鹏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俞仲夏怒道:“妈的!一整天?你是不是人啊?”
万鹏委屈起来,说:“这话你没问你弟吗?我那天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妖精附体了。我那时候才刚过十八生日没几天,哪忍得住?他长得那么好看,浑身雪白,他还有好多花招……”
“妈的!你个色批!你流口水了!”俞仲夏听不下去,顺手抄起刚才买的麦当劳,砸了这色批满头包,并骂道,“我还看到他后脖子上的牙印,你明明知道今天要跟我们一起坐飞机,还敢下手,你可真是不怕死!”
万鹏羞愧地一边躲,一边为自己辩护:“你也是个男的,你想想,你对象要是只穿条超短裙……不是,只穿条小裤衩就来坐你腿上,你忍得住?那我真敬你是条汉子!”
俞仲夏砸他的动作一顿。
万鹏:“……你也流口水了!”
俞季阳和嫂子买了咖啡,回来路上,嫂子还担心:“那俩傻叉不会又吵起来吧?”
“没吵,”俞季阳远远地一指,道,“那不是好好的吗?好像在打游戏?”
说着他一皱眉,这俩人就算打游戏,是不是也离得太近了?
走到近前,发现两人挤着在看俞仲夏的手机。
俞仲夏眉飞色舞地低声对刚入门的万鹏讲道:“这本不错吧?还有一本,那可太牛逼了!我愿称之为小黄文里的十四行诗,doi都充满了艺术性……我靠!”
被嫂子抓个正着。
“你是不是皮痒?在公共场合传播什么东西?”嫂子勃然大怒,提留起俞仲夏的衣领,又冲正要抱头鼠窜的万鹏,“你也给我站住!”
两个色批各自挨了嫂子一顿教训。
俞季阳坐在一旁,喝着咖啡吃着麦当劳,看得津津有味。
从上海回到北京,温度骤降。
万鹏耐冻,还能再苟几天。
俞季阳不行,回来第二天就穿上了万妈妈给买的秋裤。
有了出门前三天内恶补一个月课程的惨痛教训,这次回来,万鹏上课认真了许多,不敢再懈怠。
训练的日程安排还是老样子,起了变化的是多了位固定观众,是万鹏的迷弟,俞季阳学长。
只要当天有空,学长就会到训练场来看他,训练间隙给他送送水,有时候还要替他应酬一下来围观他的女同学——
开学一段时间以来,高水平运动队的跨栏选手万鹏,也靠着一副优秀的皮相和一双长腿,和暂时没暴露的智商,在部分女生里有了一定人气。
让万鹏感到神奇的是,来看他的那些女同学,在场边和俞季阳说过话之后,再也不来看他了,还都成了俞季阳的“迷妹”。
他亲眼看到好几次,来看跨栏训练的女同学,看着看着,忽然去找俞季阳要求加微信了。
连带着万鹏的队友都纳闷起来,问他:“鸟哥,你那个学长,是不是来蹭咱们的桃花运来了?”
万鹏当然否认了,但也解释不清楚,只能含糊地说:“学长就是招女孩喜欢,不是那种喜欢,不会耽误你们追妹子。”
俞季阳开始和从前害怕的女孩子们打交道了。
这让万鹏感到隐隐的开心。
但他也不是没有不开心的事。
例如,他的队友们虽然说学长来蹭桃花运,可实际上对俞季阳学长并没有敌意,相反队友们还很喜欢学长,学长每次来看训练,除了给万鹏备水和小零食,也会给队友们带点巧克力或糖果。
甚至有个队友还开玩笑说:“学长要是个女孩就好了。”
把万鹏气得,当天的训练不走心,生怕这队友跑去撩俞季阳。轮到他跑,绊了好几次栏架,被教练踹了好几脚。
这醋连吃了好几天。
直到那位队友在俞季阳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个来看过他们训练的女孩,两人谈起了恋爱,万鹏这口醋才总算消解了。
俞季阳说他:“你是个成熟男人了,老这么小心眼怎么行。”
“成熟男人就没吃醋的权利了?”万鹏顶嘴道,“谁让你是个好色的0,看到八块腹肌的体育生就走不动路。”
俞季阳道:“我才没有。”
万鹏道:“没有才怪。”
俞季阳恼了,不理他,走了。
万鹏只好又追着哄,可是哄好了,他自己也还是生气,计较地说:“你就是吃准了我是你的舔狗,你一早把我训好了,才敢这么故意气我,是吗?”
俞季阳道:“我那么好色,看到八块腹肌就走不动路,那我不该是你的舔狗吗?”
万鹏:“……你还讽刺我?”
俞季阳道:“你先说我的。”
“生气了!走了!”万鹏转身要走,又想起明早两人都没课,回身问道,“明天我买了早饭给你送过去,想吃什么?”
俞季阳赌气道:“不吃,我要饿死。”
万鹏凶恶地说:“那我也饿死,给你殉情!”
俞季阳:“……”
“还是豆浆油条吧。”万鹏左右看看,这附近没有人,说,“亲一下再走,过来。”
俞季阳走到他面前,两人亲了个嘴,解散了。
过了几天,俞季阳送给万鹏一本书,《小王子》。
“你又讽刺我?”万鹏不满地塞回俞季阳手里,道,“欺负我读书少吗?这本我知道,写一个长不大的讨厌小孩儿。我是成熟男人,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