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就腓腓吧?”
里昂说的就是腓腓之前提的故事接龙,是以前他们在夏令营时玩过的。
经常就是开头的那个人和前面的几个接的人讲的故事还像样,越接到后面越离谱。
甚至有一次轮到腓腓时,他忽然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编了。因为腓腓想不到,有什么动物是既像猫又像狗,叫声是噗嗤噗嗤,跑动时是轰隆轰隆,一顿饭能吃八碗饭的。
所以在这次轮到腓腓起头时,记忆力选择性很好的他便又把当时大家即兴创作的故事给大差不差的复述了出来。
复述完之后,第二位同学胸有成竹,清了清嗓子开始编了:“传说在极北之地的冰川中,就有这么一只两不像,至于它为什么一顿饭能吃八碗呢?那是因为……”
围绕着腓腓的这个开头,第二位接龙的小伙伴讲的很流畅。随着故事的进行,有许多孩子的脸上都露出回忆之色。
显然,时隔几年,并不是只有腓腓记得那篇未完的故事。
在讲完故事的第二天,夏令营就正式结束了。
直到今天,这篇即兴而来的故事,才有了接下来的几段。
轮到第五个人开始接的时候,侧身将头枕在枕头上的腓腓便又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眼中水雾弥漫,困意开始上涌。
第六个人,也就是安在讲完故事后朝腓腓那边看了看,见腓腓已经睡着了,忽然唇角勾起。
腓腓是被他接的故事哄睡的。
在场这么多人,结果故事根本都没来得及进行到十人以后,大家便开始睡得睡,眯眼的眯眼。
啪嗒一声,放映厅的大灯被关掉,只留下了几个黄色的小灯给夜里起来上厕所的人照明用,在这几盏小灯的灯光下,大家能隐约的看到被子堆中间留出来的一道道通行的缝隙,以及同伴们安睡的面容。
整个放映厅慢慢进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直到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艾尔睁开了眼睛。
他起身后先是扭头看了眼腓腓,等看到腓腓果不其然的被子没有好好在身上完全盖好后,他先是轻手轻脚的走到腓腓的铺位边给他拉了一下被子,等给腓腓盖好被子后才起身去上厕所。
睡觉前西瓜吃太多了,憋得慌。
艾尔从厕所回来后,见感受到被子的腓腓整个身体乖乖的往下缩了缩后,满意的点点头,自己这才倒头继续开始睡。
然后,在艾尔闭上眼开始睡觉的十分钟零二十五秒后,梁韩煜睁开了眼睛。
他做了和艾尔一样的动作,在见腓腓的被子有些盖不住后,伸手给腓腓掖了掖被子。
同时在掖完之后还细心的试了一下腓腓被子里的温度,确定不存在温度过热,会把孩子热出汗,纯粹是腓腓不好好盖被子后,这才放心的又给掖的紧了些。
等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梁韩煜走去卫生间的步子快了很多。
耽误的时间太多,刚刚还不急,现在有点急了。
……
第三个醒来的是安,他给腓腓盖了盖被子。
第四个醒来的是埃里克,他给腓腓盖了盖被子。
第五个醒来的是崔源,他给腓腓盖了盖被子。
……
直到天快亮了时,张小虎醒了。迎着窗帘上透过来的微光,他看向腓腓,眉头微皱,觉得是时候把给学校提建议,让学校把室内保暖再弄一弄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不过现在比较重要的是先把腓腓的被子给他盖好。
和蹲在铺位前的张小虎一比,微微缩起身体还在睡觉的腓腓就真的像是一个白嫩嫩的小汤圆儿了。任由人毫不费力的扒拉来扒拉去的那种。
不过张小虎看似扒拉,实际上手上很有分寸,根本就没弄醒腓腓。
别人给腓腓盖被子是真的在轻手轻脚的盖被子,而张小虎,他是直接轻手轻脚的把被子一拢,直接用被子把腓腓给裹了起来。严丝合缝,就差拿布条再绕一圈的那种。
等裹完之后,确定腓腓在短时间内不能再把被子踢下来后,他满意的点点头,起身去上厕所。
然后上完厕所后回来又睡了个回笼觉。
在张小虎睡回笼觉的时候,其他人陆陆续续醒来后往腓腓那里一看,显然也非常满意。
甚至早上又醒了一次的梁韩煜还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还以为是腓腓自己把自己裹成那样的呢。
腓腓长大啦。
托晚上睡觉前那一行李箱的小西瓜福,在睡的每一个人大多晚上都起了一次夜。
而晚上没起床上厕所的几人也在清晨时睁开眼,火急火燎的往卫生间跑。
早上六点时,腓腓睫毛动了动,眼睛还没睁开呢,就先反射性的想要坐起身去上卫生间。
但是这样简单地动作似乎都受到了阻力,腓腓挣扎着起来了。
被裹得像一只胖乎乎的蚕蛹。
腓腓倒下了。
腓腓又要起。
然后又倒下了。
还没完全清醒的腓腓迷迷糊糊间,还以为自己被什么东西绑起来了。
第443章
张小虎的裹孩子手法实在是太过专业,在连续仰卧起坐了三下后,再次倒下的腓腓的艰难是肉眼可见的。
一旁的艾尔注意到腓腓这样,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反而问:“腓腓你这是在做晨练?”
等说完之后,见到腓腓并不是很标准的仰卧起坐姿势,艾尔还建议性的和腓腓说道:“腓腓,你要做仰卧起坐的话要不要换地方做?这样好像做好像对脊椎不太好。”
在想要上厕所的强烈意愿中,腓腓终于差不多清醒的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求助身边的艾尔道:“我想上厕所,艾尔你快拉我一下。”
艾尔这下才注意到腓腓身上把他缠的像小毛毛虫一样的被子,见腓腓小脸儿紧皱,立刻忙不迭的上手参与解救。
在‘解救’的过程中,艾尔才知道腓腓为什么会解不开被子还要向他求助,因为被子不仅裹在了腓腓身上,而且还打结了。
最开始张小虎给腓腓裹的被子虽然严丝合缝了些,但是其实还是能掀开的。只是后来随着腓腓自己在被子里动来动去,结果不知道怎的就把被子越动越紧,还打了个结在上面。
总而言之,腓腓没醒时感觉自己被绑住了的感觉其实也不能算错,孩子自己把自己给绑住了。
在腓腓自己的努力以及与艾尔的通力合作下,腓腓终于从被子里站起身来,踏着鞋子就火急火燎的往卫生间走。
听到腓腓这边的动静,躺在被子里的崔源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看着腓腓走得很快的背影,问道:“刚刚什么事儿啊?”
“刚刚腓腓想上厕所,结果不知道是谁给他盖的被子太紧了,腓腓自己又动了两下,就越来越紧。”
知道腓腓有爱踢被子习惯的艾尔觉得像是那么牢固的被子,不像是腓腓能自己盖出来的。
艾尔想:人有三急,要不是他今天手脚快…
由于早上五点多的时候艾尔还又给腓腓盖了一次被子,自觉自己可能就是罪魁祸首的艾尔有些心虚。
但是转念一想,艾尔又觉得其实也不一定是他,他不信这一晚上的时间就只有他给腓腓盖过被子。
果然,只见听完艾尔的话,崔源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心虚。
不过后来等崔源一问,见许多人晚上时都给腓腓盖过被子,关于‘这么优秀的被子倒是是谁给腓腓裹的’这件事一下子就成了悬案。
其悬念程度,就和林斯年生日那天,到底是谁在桌子底下踩了李旭差不多。
张小虎也觉得挺有悬念的,到底是谁把腓腓给裹成这样了呢?不知道孩子醒了之后会起不来吗?看来那人给人盖被子的技术还是不太成熟,得多练练。
哪像他。
初一过后就是大年初二了,这一天早上,就在腓腓和小伙伴们在一起的时候,林家老宅内,杨玉英正在拿着话筒和电话那边的人说着些什么。
等挂掉电话后,杨玉英叹了声气,低声说了句:“这叫什么事儿啊。”
“怎么了?”刚从楼上下来的林国盛就听到老伴儿这低声的一句,于是问道。
杨玉英也没想瞒着林国盛,于是说道:“祐宽你还记得吧?”
林国盛好笑:“你侄子我怎么会不记得?”
杨家数年前举家迁到了国外,虽然近些年因为距离原因不怎么来往了,但是他还不至于记性差到连老伴儿的侄子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杨玉英叹了声气继续说道:“祐宽前段时间和他那个小儿子做亲子鉴定,结果没对上。这才知道是被当年家里的管家给偷偷换了。”
刚下楼就听了这么一出劲爆八卦的林翰差点没被呛咳嗽。偷偷换了?这是什么八点档狗血电视剧展开方式?
“这么多年都没做过身体检查?”林翰啧啧称奇,忍不住插嘴问。
林国盛看了林翰一眼,意思很明显:“怎么哪哪都有你小子的事儿?”
不过除了看了林翰一眼外,倒也没轰他。他也正觉得荒唐呢。
好好的孩子都能给换了这么多年,杨家那边还一点都没察觉到,直到现在,估计孩子都十几了吧,才知道。
够能耐的。
杨玉英继续说:“那孩子的血型和祐宽他们夫妻是一样的,都是b型血。平时什么事都没有的时候谁会想到给孩子做亲子鉴定?”
林尧:“那事情是怎么发现的?”
杨玉英一回头,除腓腓外,家里几个大的小的全都跟听故事似的在沙发边排排坐呢。
也不怪林翰他们没有同理心,林尧是因为年纪小,对杨家没印象,而林翰他们纯粹是有印象但是没什么好感。恶感倒也不至于,就是感觉大家不是同路人。
当年杨家举家搬迁可不是什么风光事,而是祖产都快被他们奶奶的大哥给败光了,当时林翰眼看着他奶回家劝了好几次都没劝住,最后就连祖宅都是林国盛看在当年的杨家老爷子的面上帮忙从抵押公司那里赎回来的。
因为有一层姻亲关系,林景历倒也不会放着杨家就真的一点都不管。
结果是杨家自己觉得落差太大在c市没脸混下去了,再加上不愿意看林家脸色吃饭,这才举家搬迁国外准备找个所有人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
在那里,他们依旧是来自遥远c国的豪门大户。
一晃又是许多年过去,上次大家见面还是杨家过年时派人回来祭祖,两家略微走动了一下。
杨玉英心里的无奈都快被这几个小子给冲没了,不过事情总是要说的,倒也没避讳他们。
“祐宽两口子糊涂,连带着我大哥也糊涂了。最后居然是君君这个当姐姐的小辈最先起了怀疑,觉得自己偶然见过的管家的孩子和她爸很像,而自己的亲弟弟却不像爸也不像妈,性格也不讨喜。
而管家在自己家附近遇到她时还慌里慌张的,旁敲侧击的问她看没看到什么。
君君心里起疑,这才自己偷着拿了双方的头发,各自给做了个鉴定。最后鉴定结果显示,管家的孩子才是她亲弟弟,那个她叫了二十年弟弟的居然是个假的。”
听到这里,林尧才有些满意的点点头。总算有个聪明的了。
兄弟里年纪最大的林逸再次提问:“那接下来他们准备怎么办?”
林翰:“还能怎么办,各归各位呗。那个管家直接送f国审判会去。”
“问题是现在祐宽两口子有想法。”杨玉英无奈中也有对自己侄子侄媳这两人拎不清的嫌弃,“他们对于当年就这么离开c市心里还是有心结的,一心想着再风光回来。他们自己指望不上了,就开始指望下一辈,用尽心力培养一双儿女,都快成执念了。
而真的那个孩子,这么多年下来,据说连门都没出过几次。”
林麒:“那不是变相囚禁?”
杨玉英点头:“现在祐宽两口子,他们的意思是两个孩子都要,宣称那个孩子是当年走丢了现在又被找回来了,或者直接说收养的。”
啊…这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林翰想说就这拎不清的,杨家在杨家老爷子去世后迅速败落是真的不意外。
什么叫两个都要?
在现在这种失乐症弥漫的背景下,林翰理解人一旦有了执念那一定是十分深重的。
但是理解这不代表他能理解这脑子有泡的操作。
林翰敢说,这事儿要是发生在林家,发生在他身上,他只要敢说两个都要,你们姐弟三个好好相处啊。他亲爹林景历腿都能给他打断。
毕竟这一次换子是彻头彻尾的有预谋性的恶性事件,而非出自偶然。
“那他们那边专门给奶你打电话干什么?”等听完全部的始末后,林翰问。
“是君君,她要带她亲弟弟回c市。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说和我通个气,如果她爸妈打电话到我这里来,求我别帮她父母找她们。还说等到了之后找好住的地方安顿好就过来拜年。”
和拎不清的父母和爷爷比,杨君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孩子反而果决的多。
你们不是执念就是要回c市吗?杨君直接忽略了是要风风光光的回这个前提,直接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拿上证件就带着亲弟弟回国了。
回国之前还不忘在f国的交际圈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直接把整件事给公布了出去,强制性的让两个孩子先从舆论上各归各位。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杨玉英说过让几个孩子心里有些谱了之后就不再多说,而在下午腓腓回到家时,他们更是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