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沨了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有点失落。可能是因为放暑假,大家反而都离开了,就剩他一个人。
步寒蝉注意的小孩神情的落寞,问:“你呢?会回家吗?”
叶沨摇头:“准备去上海找我朋友玩。”其实他还需要准备去参加夏日祭活动。只不过他没有跟学长说过自己当主播的事,所以就自动隐藏了这段。
步寒蝉想起这一茬了,不禁蹙眉:“多久回来?”
叶沨想了想道:“8月中旬吧。”他苦笑,“我们大二开学前还得军训半个月……”想想得顶着这样的大太阳,他就觉得好苦逼。
步寒蝉挑眉:“军训,听起来很有意思。”
叶沨干笑心想:你又不用军训,你当然觉得有意思……
走到校门口,叶沨看到学校超市,对步寒蝉说:“学长你等一下,我请你吃冰淇淋!”
叶沨说完,不等步寒蝉回应,就先冲向了超市。
步寒蝉看着风风火火的少年,只能笑了笑,站在树荫下等他。
少年很快回来,手上拿了两根绿豆沙,递给步寒蝉一根,热心推荐道:“这个味道特别好吃,你尝尝?”
步寒蝉接过来,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少年冰凉的指尖,他眸光微动,低声道:“谢谢。”
叶沨早自己打开绿油油的包装袋,将绿豆沙冰棒放在嘴前,一口含下去。
两人背靠着阴凉的墙壁,一个是成熟稳重的男人手拿着冰棒,低头尝了一口,一个是张扬恣意的少年,将冰棒大口地含在嘴里,腮帮子鼓着。
一根冰棒的时间,两人惬意地享受完,一路相伴走着离开学校。
和学长分开后,叶沨戴上蓝牙耳机,放了一首比较悠扬的民谣小调,边走边抬头望着头顶湛蓝的天。
心情很闲适平静,但总有一丝落寞。
回去后,他看手机,才发现韩霖给他发了消息。
-霖雨的夜:沨儿,考完没?
-耶:刚考完。
-耶:对了,你那号我不用了,你自己玩吧,谢了。之前一直忙忘了和你说。
-霖雨的夜:害没事,我不也刚忙完嘛。放暑假了,准备杀回来耍。你可不能躲着我,必须出来见我。
叶沨有些为难。
-耶:我不准备回南京。
-霖雨的夜:不回南京?你还没和你家里和好?!
-耶:……嗯。
-霖雨的夜:那你不回南京,你去哪留在北京啊?
-耶:去上海,参加个主播活动。再去猫屎那基地玩玩,住两天。
-霖雨的夜:我操,你要去GOD?!孩子羡慕哭了!
-霖雨的夜:不行我也要杀去你那耍耍!
-耶:行吧,到时候见。
晚上恢复直播的时候,粉丝们一阵狂喜。
-呜呜呜风风,你终于回来了!
-等的花都谢了,太好了!
-风崽,夏日祭宣传,我看到你的头像啦!
-天哪,我突然意识到夏日祭可以看到风崽的真人!天哪,我要冲!
-草!我也才意识到!吸溜吸溜想看帅哥!
-想看帅哥加一!
……
叶沨被大家的热情吓到,不过他嘿嘿一笑:
“大家想多啦,这次夏日祭活动是蒙面的,我会戴面具哈哈哈!”
“…………”众人。
-这活动哪来的狗屎策划?差评!
-呜呜我不要面具,我要看帅哥!我要看风风!
-已经买了票的人表示确实是蒙面的,活动方这次搞得还挺有意思。期待!
……
叶沨跟大家简单地闲聊了两句,接着开始正式直播疯狂的补时长带水友,毕竟这个月他缺勤了七天,而且飞去上海的飞机票也是一笔钱。
至于蛋挞在他离开这段时间,他已经想好了,把小家伙送去宠物店寄养。
是的,又是一大笔开销!
今天在努力打工的叶沨感觉自己更穷了。
下播后,叶沨跟Welfen佯装诉苦:
-Chiffon:果然孩子都是来讨债的,我今天在宠物店咨询了一下,一天的看护费要两百!我离开至少要35天……就是七千块!
夏日祭官方给的出场费,好几天活动,也就小一万吧。
步寒蝉其实觉得他可以出这笔钱,但是小孩不一定会接受,所以给他出主意 。
-Welfen:你可以考虑将蛋挞寄养到认识的朋友家。
认识的朋友?
叶沨脑中忽然闪过一人。
贺老板!
-Chiffon:有了有了,我有一个认识的老板。他人还挺不错的!我有空就去问问他!
叶沨怎么一说,步寒蝉就知道叶沨说的是谁了 ,会心一笑。
小孩说完这句又不知道去忙什么了,再也没回复。
这时,步寒蝉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清来电接通。
“Welfen,我今晚八点的飞机来接我。”男人说的不是他一贯熟悉的德语,而是有些生涩的中文。
步寒蝉迟疑:“Tink?”他许多年没有听到Tink说中文了。
男人挑眉笑:“是我。”
“对了,入乡随俗,喊我中文名就行了。”
步寒蝉了然:“好。”
晚上,一架飞机落座于北京机场。
步寒蝉站在接机口,很快看到那个一身黑色的年轻男人出现在眼前。
男人穿得很时尚,戴着口罩墨镜,右耳处有颗红色的钻石耳钉,笑起来很耀眼。
周围日常想要跟拍明星的站姐和粉丝一度以为来了个明星,疯狂拍照追拍。
步寒蝉无奈看着男人非常乐于此道地配合着周围的摄像机招手。
“易庭生。”步寒蝉出声叫了男人的中文名字。
对方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笑着推着行李箱走过来。
“Welfen!”
一群人拍了半天,见后面又有明星出来,才知道拍错了又赶着往后追拍。
易庭生挑眉看着疯狂跑远的人群,耸肩笑道:“我还以为他们认出我了。”
易庭生,ID Tink ,德国明星职业选手。
步寒蝉淡淡道:“走吧。”
坐上车,步寒蝉道:“我给你订了酒店。”
易庭生闻言就拒绝:“不要,我住在你那不行吗?难道是你屋里有人?上次打游戏那个小朋友?”他调笑道。
步寒蝉抿唇:“没有人。”
易庭生得逞:“那就住你家。”
步寒蝉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你不是要去上海打比赛吗?怎么来北京?”
易庭生闻言,摘掉墨镜和口罩,露出脸来,看向窗外繁华的高楼大厦,道:“来看看这有什么好的?”
易庭生也是华裔,但不是混血,家里和步寒蝉家算是世交。
步寒蝉闻言便明白他的意思。
易庭生突然问:“能抽烟吗?”
步寒蝉默许。
他点了根香烟夹在手间,低头吸了一口,眼神迷离地看着窗外的霓虹灯道:“要不……你送我去贺烬那吧。”
步寒蝉:“好。”
他问:“在这能待多久?”
易庭生笑:“也就一个星期不到,就要赶去上海,晚了,教练能追到这儿来。”
步寒蝉将车停下后,眼神示意他,然后开车离开。
易庭生拿着行李下车,抬眸看了眼网咖的牌子,又看向烧烤摊。
此刻,透过缭绕的烟雾,他看到那个极尽潦草邋遢却又慵懒恣意的男人,正在低头翻烤着手上的串。眉宇间,和当年似有些相同,又并不一样。
烧烤摊旁边还有个音箱正在放着一首粤语老歌。而男人此时正随着歌曲轻摇哼唱。
歌里唱着:“天意茫茫,将你共我分开,断肠字点点,似是故人来……”(注)
易庭生怔怔地看着男人,恍如隔世。
贺烬蓦然回首,看到故人站在站在那里,怔住。
而那首老歌还在继续放着。
这一眼,似是万年。
……
贺烬缓缓将嘴上燃了一半的烟拿下。
闹市街头,一张烧烤桌子前。
桌上放好了刚刚烤好的烧烤,和两瓶啤酒。
两人相对坐下。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那应该很累。”
易庭生闻言,摇头:“也没有。只是觉得很慢。原来七千多公里这么远。”
贺烬指着面前的烧烤:“……饿了吗?吃点。”
易庭生:“饿。”他伸出手,抓起一串烤肉,低头咬了一口,嚼了嚼,“……有点糊了。”
贺烬静了下:“……可能烤得太久了。那别吃了。”
易庭生手上一顿,却依旧低头继续吃:“糊了也好吃。”
贺烬也不再阻止他,自己开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问:“我们有几年没见了?七年?还是八年?”
易庭生笑:“七年零十七天。”
贺烬手上一顿:“……那还挺久的。”
易庭生也不吃了,抬眸看向贺烬,笑道:“吃饱了。”眼神幽幽,里面窜着蓝色的火苗。
“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贺烬深深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半晌站起来,“跟我走。”
易庭生嘴角轻勾,提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后,两人进入网咖正门,穿过烟雾缭绕,游戏声和骂声不断的包间,再走进幽深的楼梯小道上楼,楼上光线昏暗,易庭生只能看到男人的背影。
在他刚把行李箱提到一个楼梯拐角时,一个高大的影子突然猝不及防地覆盖上来。
男人一把将他扣在墙壁上,鼻息之间的呼吸近在咫尺:“……为什么要来找我?”他声音艰涩地问。
易庭生抬眸凝视着他的眼眸,一个字也没说,直接上前吻了上去。
贺烬一僵,接着反应过来,伸手搂住他低头用力地反吻,粗重的喘息声在昏暗的楼梯间回荡。
疯狂的,毫无节制的,没有任何温柔,急促地索取。
易庭生攀上他的腰腹,两人的眸子里都点了火……
贺烬将他一把抱起来,继续低头深吻着他。
他们上楼转身,来到二楼的某间房间。
一夜都在尽情。
……
叶沨上午起来收拾了下,牵着狗绳带着蛋挞,目的十分不纯地直奔贺老板的网咖。
到了网咖门口,放暑假,又是大早上,一楼没几个人上网,冷冷清清的,负责夜班的人刚下班,换了个白班的人正在前台打盹儿。
叶沨认识对方,上前问:“贺老板人呢?”
那人懵逼,见是叶沨,摇头:“不知道,来了也没见到过人,可能在二楼,你上楼上看看?”
叶沨点头,非常自来熟:“行!”
他把蛋挞抱在怀里,往楼上找去。贺烬这房子他熟门熟路,毕竟之前打了几个月的工。
只是他刚走到二楼,就听到了一点奇怪的声音。
嗯?什么声音?
叶沨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步步上前,发现好像是贺烬房间里传出来的。
“啊……啊啊哈哈……呃……”
这暧昧的喘息声,还他妈是个男人!
叶沨就算再傻也听出来里面的人在干嘛了?!
他的脸腾地一下通红,赶紧一手捂住蛋挞的嘴,抱着它僵硬着脚步远离,然后转身腾腾腾地下楼。
冲到一楼,叶沨的心还快速跳个不停,感觉脸热得要炸。
前台的男生见他这幅模样,随口问:“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叶沨结结巴巴地心虚道:“天、天太热了,你们、你们这空调是不是坏了?我改天再来!”
说完,他立马抱着蛋挞慌不择路地跑了。
前台的男生纳闷:“这风力不是挺足的嘛,我都还嫌冷。”
叶沨抱着蛋挞一路冲出这条街,然后心神恍惚地放下蛋挞,任蛋挞牵着他走。
耳边不断回放着刚刚听到的声音。
“!!!!!!!”
贺烬也喜欢男人?!
不仅如此还竟然和男人大白天就在家里……!
叶沨其实对真人做那档子事还仅仅存在于幻想里,他看过片,但是觉得有点接受无能,所以不爱看。
现在第一次在现实中撞破这种事,他的脸火烧火燎的,被冲击不少。
他在现实里其实还从来没遇到过喜欢男人的,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孤岛。
想不到男同竟在我身边!
晕乎乎的叶沨大受刺激,又隐隐有点小兴奋。
他竟然赶上真人秀了!
听声音感觉挺舒服啊……不知道真实的有没有小说里写得那么爽……
他想着想着,脸更热,忙牵着蛋挞到路边买了一根冰棒打开,含住。
含住……他舌尖不自觉地舔了舔,咽了下。又小心翼翼地舔了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他只是吃东西都要想那种事?!
叶沨心虚地赶紧一口咬下去,冰块里溢出甜腻的奶油,他一口吸完……脑子里又想些黄色废料去了……
“…………”
叶沨赶紧快速吃完,木着一张通红的脸牵着蛋挞往家赶。
“叶沨?”一道声音在后面叫住他。
叶沨猛地僵住,那瞬间感觉是Welfen在叫自己?
他忙回头,又松口气,是学长。
步寒蝉几步走近,看着他通红的脸,眉头紧锁:“你怎么了?又生病了?脸这么红。”说着,他就要上前伸手摸一摸叶沨的额头。
叶沨吓得连忙后退:“没有没有!没生病!是天气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