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餐厅一度变得很安静,路时栎被所有的目光包围着,紧张的呆坐在原地,有些孤立无援。
腿上多了丝暖意,路君晨手轻轻放在他腿上,安抚似的捏了捏。
路君晨笑着说:“哥哥一向吃得少,这么久没见还是没变,难怪哥哥一直长不胖,其他人不知道有多羡慕,媛媛,你说是不是?”
刘媛媛撅起嘴巴,把身体往边上转了转,侧背着路时栎,表明自己不想跟路时栎说话。
“媛媛,怎么回事?”路君晨不满的看着刘媛媛,小omega只得委屈的点点头。
见到刘媛媛点头,路君晨咧开嘴角,露出脸颊边上的梨涡,调皮的眨眨眼:“媛媛真乖。”
有了路君晨在中间调节,气氛缓和了不少。对着君晨感激一笑。
从小到大都是君晨给他解围,只是这么长时间没见,总感觉弟弟变了。
碗里多了双筷子。
回头看着碗里的肉质鲜嫩的鱼肉,愣愣的看着刚收回筷子的成遂。
成遂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笑笑着说:“多吃点。”
迟疑的夹起鱼肉放进嘴里,而后成遂又抬手把他过长的刘海往边上撩了撩,轻声细语的问:“好不好吃?”
路时栎被对方的突然亲昵吓了一跳,僵硬的点头。
“好吃。”
对方笑容加深,又夹了块鱼肉给他:“喜欢吃就多吃点。”
两人互动被大家看在眼里,尤其是刘玥纹,整个人笑开了花,手肘推了推路远维的手,示意他看,路远维看了几眼,又收回目光,绷紧的脸上松了几分。
刘媛媛小声嘀咕,偷偷吐了吐舌头。
路母有意所指的开口:“都结婚这么久了,两人关系还这么好,我和远维就放心了。”
收回筷子,成遂说道:“阿姨不用担心,时栎以后都由我来照顾,你和叔叔可以放心。”
成遂还是没改口,刘玥纹收敛了几分笑容,路时栎急忙夹菜放进路母碗里:“妈妈,你也多吃点。”
被他这么一打断,刘玥纹只好没说。
暗自呼了口气,顺手想给成遂夹菜,突然顿住,抬眸正好对上成遂精致的眉眼。
两人仅注视了几秒,成遂率先调侃道:“想自己吃?不给我?”
其他人也都在注视他们,满脸愉悦,只有他知道,成遂的笑意根本没有达到眼底,瞳孔深处尽是冷漠。
路时栎紧张地握着筷子。
是他越界了,alpha一给点好脸色,他就不知分寸的往前踏,殊不知这只是看在两家人的关系,才施舍给自己脸面。
坐在对面的路君晨噗嗤一笑:“哥哥,你和学长的关系可真好,我长这么大都没见你给我夹过菜,果然我现在就是没人要的,孤家寡人,只能自己给自己夹,太可怜了。”
刘媛媛抢忙开口:“君晨哥哥,我给你夹,”说着给路君晨夹了个自己最喜欢吃的甜食,眨巴着大眼睛,“这是我最喜欢吃的。”
“谢谢媛媛,”笑眯眯把甜食放进嘴里,眼睛却还在看着路时栎,眼眸含水可怜兮兮。
被弟弟这样看着,收回筷子,转手夹了个丸子过去。
待午餐快要结束时,路君晨突然满脸通红,揪紧桌子的手指骨节凸出,喉咙周围起满红疹,一直延续到领口深处。
没一会,脸和脖子肉眼可见的开始肿胀,嘴唇大张着吃力的呼吸,接着红疹就蔓延到脸上,被路君晨用力抓过,留下一道道血痕。
刘媛媛被吓了一大跳,大哭着被刘玥纹抱在怀里。
路时栎也慌了,正要上前查看,被人从后面推开。
抬头,便看见成遂走到路君晨前面,拉开脖子上的手,注视了会,用筷子挑开碗里剩下的丸子。
“花生。”
路君晨不能吃任何含有花生的东西,这事大家都知道的。
“快叫医生,”快速说完把路君晨抱起来,经过他身边时,瞪着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怒气冲冲的开口:“君晨花生过敏,你不知道?”
被成遂的神情吓到,嘴唇颤抖着不敢开口,呐呐的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成遂很愤怒,骇人的气场在他周围散开,而愤怒中的alpha,没感受到他的omega有多么害怕。
双眸满是怒火,成遂压低声音,用只余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你知不知道过敏是会死人的。”
路时栎傻了,见成遂转身要走,急忙抓住解释:“我...知道,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锐利的眼眸狠狠地盯着他,冷漠而又愤怒,在那成遂凶狠的目光下,慢慢收回手。
alpha嘲讽着:“不是你,还能有谁。”
说着把人抱上楼,其他人跟在身后,只剩下路时栎站在原地,傻傻着呢喃着:“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
第6章 意外
医生来过后,路君晨的症状好了些。
闭着眼,虚弱的躺在床上,原本红润的脸颊发白,左右两边侧脸还留有血痕,红疹倒是退了,只是整个人很虚弱。
刘媛媛趴在床边,哭哭啼啼,嘴里嚷嚷着要君哥哥。
刚才路君晨的样子实在是很恐怖,孩子年纪小,被吓到也是正常,担心吵到休息的路君晨,刘玥纹带着孩子出去了,路父也跟着医生外面说话。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成遂和躺着的路君晨。
成遂双手环绕靠在墙边,静静的注视床上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紧锁。门被轻轻推开,收回眼神看向来人,见到路时栎那张怯弱的脸,简直让他倒胃口。
不安的走进来,在alpha眼神下,收住脚,小声的开口:“我不是故意的。”
没等到成遂开口,忍不住扣着手指,“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花生,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给——”
成遂:“出去。”
毫不留情的打断他还没说完的话。
路时栎没有动,见原本矜贵俊秀的弟弟,变得这么虚弱,让他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
“我...想看看君晨。”
成遂收回眼神,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脏了眼,嘴里讥讽着:“路时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贪心,君晨给你的东西已经够多的了,你能不能放过他。”
这话一出,路时栎停住。
这句话什么意思,他比谁都清楚,低头:“我知道了,我...我先出去,等君晨醒了,我...再来看他。”
说完就要离开。
“哥..哥。”
床上的路君晨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挣扎的要起身。
连忙上前制止,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君晨,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对不起,我不知道有花生。”
“哥哥,我没事,你别难过,”陷在被子里路君晨笑的天真,仿佛不是自己受伤。
见他皱眉,又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按在他眉头上轻轻揉了揉,“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愧疚的低下头,语气不稳:“对不起,要不是我,你根本不会躺在这里,”越说越自责,路时栎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没事哥哥,我能有什么事,别担心,我身体好着呢,”像是看出什么,小脸一笑,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握,“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可是我哥哥,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君晨越是表示理解,他越是愧难受,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Omega满脸苍白,褪去红疹的脸上还留着鲜红的血痕,路时栎更加难受。
“还难受么?”
摇了摇头:“早就不难受了,哥哥我想吃苹果。”
“好,我给你削,”刚拿起苹果,就被alpha大力夺过水果刀。
成遂挡在两人中间。
“我让你出去,”一字一句,眼神冷漠,语气生冷带着余怒,看也不看路时栎,把人推开。
被迫后退,手撑在桌子上,裂开的手心渗出血迹,刚刚包扎好的纱布又被血色渗透,成遂没看见。
悄悄把手往后藏了藏,想要说什么,抿着嘴巴出了门。
临走前,听见房间里路君晨对着成遂说道:“你干什么!”
成遂:“我干什么?怎么不说你哥哥要对你做什么!你干什么路君晨?你给我躺床上去!”
紧接着身后哒哒跟进一人。
君晨盯着他的手,路时栎下意识的往后藏了藏:“君晨,你怎么出来了,赶紧进去。”
路君晨不动,固执的看着他身后,“哥哥,你手受伤了,给我看看。”
“别胡闹,快进去,你还没好。”
“哥哥,给我看看。”
往后退了几步,手往后一躲,哄着固执的弟弟:“君晨听话,快进去。”
“我不,哥哥你把手拿出来,”路君晨固执的不走,非要他把手拿出来,无奈,只得伸出手。
手掌上的纱布被鲜红染红,路君晨扶着扶手身体晃荡了几下,吓得他赶紧上前扶住,“只是不小心划伤,好了好了,你快进去。”
路君晨摇摇头,拒绝进房门,“哥哥,你的手在流血,我给你拿药。”
说着往楼梯边去,身体摇摇晃晃的,路君晨伸手想要抓住扶手,刚碰到,谁知道脚下一踉跄,往前栽去。
前面就是楼梯,路时栎慌张的想要抓住君晨,谁知道自己也跟着往边栽了过去。
整个过程太快,眼看就要摔下去,路时栎转了个身,想要垫在弟弟前面,谁知道腹部一重,下坠的速度加快。
双手张开,抓扶手时扑了个空。
指尖无力的滑过空气,视野拉远,整个人往后坠倒。
“哥哥!”
“栎栎!”
头‘砰——’的撞到阶梯,发出巨大声音,紧接着身体从上滚了下来,直到躺在楼梯尽头才停住。
地板很凉,周围的声音有些朦胧,耳边周围有点湿润粘稠,他能感受到血液从身体流出来的过程,眼睛模糊的看着楼梯上的人影。
耳边响起几声叫喊,有弟弟的、妈妈的,唯独没有他alpha的声音。
可是他明明都看见alpha的身影了。
失落的闭上眼,伴随着尖叫,整个人失去了意识,陷入黑暗。
第7章 后不后悔?
“嘟——嘟——嘟——”
四肢很重,能感觉到有人在围着他来回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像是被铁石压着,动弹不得。未知的感觉让路时栎很不安,吃力地动了动眼皮,眼前一片朦胧,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喊他。
“时栎,时栎——”声音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路时栎,你快醒来。”
声音越来越大,床上的omega缓缓睁开双眼,伴随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乳白色天花板映入眼前,不适的抬手遮了遮光,看着手背上的针管,顺着管子抬头,望着挂着的点滴瓶。
眯了眯眼,吃力的撑起上身,也不知道他是躺了多久,浑身发软没有一点力气。门被人从外打开,一个beta哼着小曲,摇摇晃晃的进来。
周越嚼着口香糖关上门,回头就看见昏迷好几天的人醒了,正傻傻的坐在床上,头上顶着纱布,直愣愣的看着他。
“谢天谢地,时栎,你总算醒了!”
“嘶——”想要说话,脑袋一阵胀痛袭来,路时栎单手摸了摸头,摸到额头上的纱布。
周越上前抓住伤患的手:“哎,你别动啊,伤口还没好呢,等会裂了又要缝针。”
扯开一丝笑容,声音沙哑的开口:“周越,我怎么了?”
把病床调了调,周越拖着下巴凑在床边坐下,直盯着他看,也不说话,直到看着时栎别扭的挪了挪,这才开口:“你不记得了?”
摇摇头,他记得君晨过敏,再然后就是... ...脸上一白,拽住好友的手臂,急忙问:“君晨呢?君晨有没有事?他人怎么样了。”
最后的印象只停在他跟君晨在楼梯边上,两人一同往下倒的场景。
抽回手,周越翻了白眼:“路君晨他不知道有多好,那还需要你来管。”
见他一脸担忧,没声好气的开口,“路时栎你是傻,还是蠢?现在是你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是你从楼上滚了下来,就差血溅当场挂了,又不是路君晨,想你那个白眼狼弟弟干什么,有时间多想想自己行不行?”
听到这话,也就知道君晨没事,刚提起的心放了下来,严肃纠正道:“君晨他不是白眼狼。”
不是白眼狼。
看看好友这幅傻样,周越切了一声说:“哪里像个好人?你告诉我哪里像?也就是你,看不出来他,看起来一副纯良乖巧懂事,实则自私又婊。”
周越越说越觉得气不过,看不惯路君晨那个伪o很久了,以往到算了,这次到好,直接把人送医院来?!
想起那天赶到医院,见到满脑袋都是血的路时栎,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嘲讽着开口:“以前要是你没被绑架,路家也不会收养他,还不知道他会在黑口待多久,能有他现在?”
提起之前的事,路时栎脸上变了变,“周越,他是我弟弟。”
周越看不惯君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夹在中间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原本是想缓和两人的关系,谁知道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只得随他嘴上说说,想着两人也不见面,不会起什么冲突。
只是这次周越实在是说的有点过了,说人不揭短,更何况这些也不是路君晨愿意的,谁愿意一出生就生活在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