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轶言嫌弃地避开。他却不肯善罢甘休:“如果不喜欢福娃,我这里还有转运锦鲤和超越姐姐!……”
好在这时裁判宣布比赛开始,及时终止了两人的闹剧。
短暂的热身后,双方球员在场上站定。
今天的对手是来自大二城规班的“给阿姨倒卡布奇诺”队,虽然和他们一样起着让人啼笑皆非的沙雕队名,实力却不容小觑。
谢淮去年还在建筑大类没分流时就和他们打过野球,现在放眼望去还有几张熟面孔。
“他们队的2号和8号特别擅长组织快攻,而且拼身体有点猛。”他小声和体委咬耳朵,“到时候我会盯住他们,你也多加小心。”
“知道了,学长也注意安全。”
比赛正式开始,由他们的队抢先拿到球权,谢淮见状立刻跑到三分线内的空位接应。没想到球还没传到他手边就被对方截断,沿着中场的空档一路运球突进。
“拦住他!”他赶紧喊前场的队友。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和他猜测得一样,对方两名球员已经从左右包抄形成三攻二的完美防线,两次果断的对传之后,2号带球直入篮筐。队友不甘示弱从他们手里抢过球权,结果还没来得及带出禁区又被截断,开局连丢了四分。
谢淮站在后场,撩起球衣擦了擦眼里的汗水,轻叹了一口气。
这种打法很考验全队的默契和对彼此的信任,而这点正是他们这支临时组建的队伍最缺的部分。
“看清楚他们的进攻模式了吗?一会我来组织,你们跟着我走。”他把体委等人聚集起来,小声部署战略。
说完,他就带队冲到对方阵前支援正在奋力拼抢的队友。一番激烈的身体碰撞之后,终于轮到己方队员拿球。谢淮马上眼神示意体委,和他形成左右夹击之势拦住身后跟球的对手,将球护送回前场。
对方后卫企图拦截,后面那拨人也追了上来。中间那人见形势不对,果断将球传给谢淮。他带球来了个潇洒地胯下传运,绕到对手右侧缩短和体委的距离,将球传出。
他也心领神会,晃过对手,重新将球传回已经冲到篮下的前锋手里。
三人就像一个可以拼拆的灵活三角形,轻松绕开了对手在顶点处的拦截。
可没想到就在球飞入篮筐的片刻,篮下突然冒出了好几双手,将球狠狠打落出去。
谢淮一个激灵,冲到篮下卡位,拦住他们蠢蠢欲动的双手,喊道:“补篮板!”
体委飞冲过去,仅以零点几秒的差距率先捞过球灌入篮中。
对方再次组织抢球。
还没结束。谢淮紧紧盯住对方2号篮下的动态,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之际加速冲刺,趁他拿球瞬间无意识的下蹲动作时,起身盖掉了这个一米九几壮汉手中的球。
“继续进攻!”
球落到中锋手边,他接球后没有犹豫,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将球送入篮筐。
比分扳平。
“好球!击剑狂魔队牛逼!”场边爆发出几乎能把人震聋的欢呼声。
“没事吧?”谢淮伸手把拼抢中倒地队友拉起来。
活学活用,俗称抄答案,就是他最擅长的手法。还是那句话,“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大”。
队友笑着和他击掌:“干得漂亮!”
在他的有序组织下,两队阵营你来我往,几乎拼得不相上下。
果然,中间休息的时候,大二队长发出和之前球队同样的疑惑:“对方控卫什么来头?打得还挺不错。”
“谢淮啊,你不记得了?”副队长吹了声口哨,“和我们同一届的,今年挂科留级了。之前还一起打过球。”
“难怪,感觉他对我们的进攻方式很了解。”
“他了解我们,我们也就了解他。”副队长凑到他耳边,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我听说他……怎么样,想试试吗?”
“……”队长闻言陷入沉默。
谢淮当然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此刻也同样根据自己掌握的情报分析场上局势,说得头头是道。
第二节 比赛开始,他们按照谢淮制定的作战方案开始了新一轮进攻。开场轮到分卫带球,随后传至谢淮手里。大二球队立刻排出两人夹击,谢淮转身插入他们的空档中,企图从侧面传球。
就在球快脱手的一瞬,又从后面冲出一只手阻拦,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判断失误,直接打在他的右手腕上。
“蓝方11号非法用手。”裁判吹响罚球的哨声,示意场上球员站好位置。
谢淮疼得倒抽冷气,狠狠瞪了眼撞他的人,活动着手腕走到罚球线上。
还好伤得不算严重,他试了试手感,从裁判手里接过球,精准地送入篮筐。
球落下的瞬间,进攻又拉开序幕。谢淮明显感觉到那群人把自己围得很死,似乎有故意针对的趋势。但是没办法,作为全队的攻防核心,他只能上身体和他们硬扛,强行从人墙中突破。
正在僵持之际,身边又冒出了一只手,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见那手对准他的手腕砸了过来。
谢淮本身就瘦,就算右手没有伤过,这种骨头对骨头的硬碰也足以让他疼上好一阵子。
球瞬间脱手,他蹲在地上捂紧手腕,疼得缩成一团。
“蓝方11号打手犯规,红方23号,没问题吧?”
谢淮逞强地摇头,却蹲在地上迟迟没有起身。
他他妈疼得脑壳开都快裂开了,哪怕还有一丝力气,现在肯定会冲过去把那个混蛋撕成碎片。
见全队的活菩萨被人打成这样,体委气愤地冲进蓝队队伍里,揪起11号的衣领破口大骂:“你妈的想死是不是!全天下就你一个人长手了?信不信老子把你的手……”
“这位球员,请注意你的言辞!”裁判立刻发出严肃的警告,同学们也纷纷上前把两人拉开。
秦轶言看着场上的闹剧,起身往裁判席走去。
“红方教练请求暂停。”
谢淮缓了一阵,终于觉得没那么疼了,摇摇晃晃地起身,正碰到缓缓走进场内的秦轶言。
他没说话,只是拧开喷雾剂,抓起他的手腕喷了几下。
“我没事。”谢淮不领情地抽回手,转身冲着那人嗷嗷乱叫,“奶奶的狗东西!”
秦轶言看他如此斗志昂扬,知道肯定不会听劝,又默默退回场外。
可能为了平息他们的怒火,对方把接连犯规的11号队员换下了场。
又轮到谢淮罚球了,而且因为对方已经累计四犯,这次他有两次罚球机会。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轻松,从裁判那儿接过球,勉强地在地上弹了几下,瞄准篮筐。
出手时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手腕传出的尖锐痛感,完全使不出任何力气。
球毫无疑问歪出了场外。
“操!”他撩起球衣把脑袋埋进衣服里,擦干眼中忍不住涌出的生理性眼泪,难受地吸鼻子。
加上刚才几轮剧烈的身体碰撞,他的体力也消耗得比预期快,白皙紧致的腹肌随着他紊乱的呼吸声在阳光下剧烈起伏。
“队长,你不要有压力,随便投就行了。”体委在场边给他加油。
谢淮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硬投了一球,没想到操之过急,用力不当反被球压得手腕往外翻了下。
篮球应声落地,他也如同被箭射中的惊鸟,摔倒在了球场中央。
“谢淮!谢淮!!”“卧槽他们有病吧!”一时间场上陷入极度哄乱之中,所有球员裁判、祝可诚孔欣慧和医务室老师都冲过去将他团团围住。
谢淮说不上哪里疼,只是捂着手腕,疲倦又痛苦地侧卧在地上。
就连向来处变不惊的秦轶言都下意识喊了声他的名字,不过他没有挤进人群,只是从包里翻出一瓶加冰的矿泉水,把毛巾浇湿。
“太棒了,终于把他给搞下场了。”
突然,耳朵捕捉了场外某人的窃窃私语。他循声回头,看到了两个身着蓝方球衣的替补队员。
“果然陈哥说得没错,他右手就是有旧伤。还想学我们的套路,简直不知天高地厚。”那个打了谢淮两次的11号根本没意识到已经被人盯上,双手叉腰哈哈大笑,一副小人得志的丑态。
“……”秦轶言盯了他们几秒,不知哪来的怒火,挑起手边加冰块的空水瓶,侧身横踢,用膝盖击中了瓶身。
空塑料瓶就像炮弹,重重砸在了两人脚边。
“操,哪个神经病乱扔垃圾!”其中一人张口就骂,可能是意识到有道冰冷的目光在看自己,骂到一半突然消声了。
秦轶言单脚在前,侧身站立,摆出打架的起势动作,沉着眼眸死死盯住他们。
“你、你干什么啊?”两人秒怂。
“对不起。”他毫无诚意地道歉,“我还以为你们这里是垃圾桶。”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秦·骂人不带脏字·心疼老婆方寸大乱·轶言
临近年关有点忙,明天可能咕一下,如果八点前没更就没了(之后会努力补上的!)
第16章 驰名双标
谢淮像只受伤的大猫,不安地蜷缩身体躺在地上。随着药效发作他才慢慢找回意识,支撑着趴起来,被队友扶到场外。
秦轶言见状把椅子上随意堆放的书包和外套理到一边,腾出空地供他休息。
“怎么样?”
医务室老师摇了摇头:“骨头没事,应该是外侧的三角韧带扭伤。但手腕已经肿了,估计是旧伤。”
顿了顿,她又说:“还有,这孩子发烧了,现在精神状态很差。”
“发烧了?”秦轶言的重点落在后半句。
“而且烧得不低。”老师说完从白大褂口袋里取出一个史努比外壳的测温仪,在谢淮脑门上按了下。
显示屏上很快弹出几个醒目的数字:37.9°C
“知道了,谢谢老师。”他皱了下眉头,走过去查看情况。
手腕已经简单处理过,缠了好几圈绷带,和黑色德美龙纤维的长护肘固定在一起。谢淮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抓着受伤的右手,闷闷地低着头,看起来很不舒服。
甚至可以用惴惴不安来形容。
秦轶言明显察觉到他的肩膀绷得很紧,似乎在努力把自己往里面缩,孔欣慧蹲在边上,想帮他捂住患处也无从下手。
“吧嗒——”冰袋再次掉在地上。
“让我来吧。”他搬来几个书包垫在他的后腰处,把人放倒在椅背上,又耐心地掰开手指,用冷毛巾在手腕上裹了几圈。
“学长,他还发烧了!”孔欣慧在旁边焦急地大喊,声音带着哭腔,“早知道他手腕伤过,我绝对不会求他帮我们比赛的……”
秦轶言也叹了口气,不知道从哪儿又变出一瓶冰矿泉水,打湿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在突如其来的凉意之下,谢淮终于有了动静,轻轻唔了声,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他。
那眼神可怜得就像只没断奶的猫。
秦轶言无意间撞上了一眼,发现他的瞳孔黯淡无光,有些对不上焦。
按理说这点伤不至于疼成这样。他觉得意外,但还来不及细想,就听裁判喊红方教练,要他们赶紧安排人员继续比赛。
他便嘱咐孔欣慧照顾好他,大步往球场走去。
“谢淮不能打了,换替补吧。”
“可是我……”已经脱下外套、穿好临时球衣的蒋社站在边上瑟瑟发抖,“秦老师,我真的不会打球。”
“就算不会,球场上也不能少人。”秦轶言完全不给他退路,“而且我看训练的时候他们也是带着你打的,多少总学会了一点吧?”
体委也跟着施压,指着记分牌大声嚷嚷:“看到那串数字了吗?这是谢淮拿命带着我们拼下的成绩!你要是不给我好好打,就是对不起淮哥对不起我们!”
蒋社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脸都快憋成猪肝色了。
秦轶言打量了下他的身材,继续说:“你顶谢淮的位置,控分后卫。简单来说就是把球保护好,尽量传给前场队友,制造得分机会。只要做好这点,凭借你们队的实力还有胜算。明白了吗?”
另一边,裁判已经吹哨催促了,蒋社面对两边夹击,哭丧着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秦轶言点了点头,和体委说了声加油,走回休息区的长椅边。
谢淮的呼吸非常深,迷糊地半闭着眼,头歪向一侧。孔欣慧和祝可诚拿着水和毛巾,却完全帮不上忙,急得团团转。
秦轶言也说不出问题所在,站在边上安静地观察。
每次手一疼,谢淮的神经就会莫名紧张,加上这次在剧烈冲撞中导致旧伤复发,难免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虽然已经无法回忆起车祸的细节,但倒在血泊里的无助感、无法动弹的濒死感……潜意识里的恐惧一辈子也忘不了。
胸口突然很闷。他忍不住哼出声,抓住胸前的衣服艰难地喘了几口气,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秦轶言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肩,转身对孔欣慧说:“再去弄块湿毛巾来。”
“好的,马上!”她听到命令立刻拿起毛巾冲向水池,不出一分钟就跑了回来。
他接过毛巾,让祝可诚帮忙扶住身体,拨开谢淮额前湿漉的发丝,轻轻擦了几下那张满是汗水的花猫脸。
这个举动传递给谢淮积极的一个心理暗示——有人在照顾自己。紧张的情绪随之放松了些,他努力找回意识,慢慢睁开了眼。